我从接待员小姐的怀抱中解脱出来,向接待员小姐望去。

首先看到的是,她那头有着梦幻般色彩、夹杂缕缕银丝的黄金长发——那就是太阳和曙光本身的颜色,是那种会令人联想到希望的温柔的金色。而她的头发好好的绑在头后面,所谓的单马尾长到腰部,白皙漂亮的颈部便露了出来。

她那头金银相间的头发下是一张偏向沉静的女人面容,根据直觉我认为她可能超过了二十岁,但她的容颜却无视了时间的侵蚀,如同被雕刻家制造的完美雕塑,鲜明、无瑕而又美丽。她的眼角下有一颗常人难以发现的泪痣,却在我的眼中增添了作为一名女性的妖艳感。

她的衣服直到锁骨,类似于正常的女式西装,由于她丰满细腻的胸线和苗条紧致的腰线,可能会因为男性的眼光而困扰吧,但她活泼的笑容和温柔眼神中暗藏的魄力无不显示出她的气概,或许以前也是冒险者出身。总而言之,她是一个同时拥有两种不一样的魅力——青春少女的元气和成年姐系的艳丽的年轻女性。

但我所在意的,并不是她身体的丰满和眼神中暗藏的魄力,而是另外一点——

她的声音,我在记忆中好像有些印象;她的容貌,也好像在某处见过——而且,就是在我所刚刚经历的战斗和逃跑之中。她那碧绿的眼瞳,仿佛能将人吸入,就像是纯洁无暇却又暗藏杀机的绿色深水,无法试探。

我有预感,她是我撬开身世之谜的钥匙。

而她,也开始了自己的发言。

“你们两个请全部闭嘴,就算一个是曼弗雷德领地侯爵另外一个是劳拉维亚公国王女,在这里也就不过是两个注册过的A级冒险者莉莉娅·劳拉维亚和欧德·冯·提谢尔而已。冒险者工会的规则给我背一段听听。”接待员小姐满面笑意,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冰冷得令人畏惧,那就只是一个漂亮得令人难以呼吸的少女在开心地同仆人嬉戏。

“呃,第一条,在冒险者公会的一切指令,全部由接待员小姐的指令为准,无论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也绝不可以忤逆接待员小姐的意志。”那名贵族小哥——曼弗雷德侯爵欧德·冯·提谢尔单膝跪地,战战兢兢。

“第二条,无论是谁都不能攻击接待员小姐,也不能以任何方式和手段挑起与接待员小姐之间的矛盾,教会人员和世俗势力也决不能介入冒险者工会的意志。”白玫瑰王女,劳拉维亚公国第三公主,莉莉娅·劳拉维亚,也把头低下不敢直视接待员小姐的微笑脸庞。

“第三条,发生在冒险者之间的矛盾全部由接待员小姐解决,接待员小姐给出的解释为唯一解释,接待员小姐在冒险者以及冒险者工会范畴内享有生杀予夺的大权。”靠在墙上拄着步枪的S级女冒险者避开对接待员小姐的直视,有些不甘心地说。

“当当当,既然你们都知道,那就干脆去角斗场打一架解决吧,”接待员小姐依然满面微笑,“我还要和卢修斯·法尔海姆大人享受一段单人时间呢~爱你们呦,不死不归呢~”

“等等,”被遗忘在她膝盖上的我突然大吼,“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哎呀,那当然是A级冒险者莉莉娅大人告诉我的啦~”接待员小姐开心地把我的头埋入她的双峰之间,细腻的皮肤摩擦着我的脸颊,给予我舒爽的触感和几乎难以呼吸的体验,“我亲爱的卢修斯大人啊,您终于来了。即使付出杀伤自己的代价,即使如同等待千年般漫长,我终于等到您了,终于,终于啊~~~~~~”

旁边的两个人看呆了,那名女冒险者的脸倒是憋得通红,欲言又止。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我费了好大劲从温柔却致命的怀抱中挣脱,半身立在木板上。“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了?”一头雾水的我向同样一头雾水的旁边两个人询问。

“呃,没想到你会和接待员小姐碧安卡这么亲密,”曼弗雷德侯爵——欧德·冯·提谢尔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常情况下接待员小姐是从来不与任何男人接近到这种程度的,除了极少数人会在三四十岁时结婚,其他人基本上都在四十多岁时进入教会成为修女,保持对于冒险者工会的图腾——千年前的勇者的终生守贞,看你黑发黑眼的,难道是勇者?不对,勇者也是人,理论上至少也死了九百多年了……”

“没事,我们刚才只是说着玩的,”第三王女的语言很明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向着接待员小姐碧安卡讨好,“我们不会决斗,今天下午我就走,我也不会泄露自己的所在地、所谈话过的人,这个男人反正也与我无关,就扔在这里吧。对了(转向我),我们的协助关系结束了,你从来没有看见过我,也不知道我是谁,请最好马上把我忘掉,谢谢。”

“呃,好吧,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反正赞赏王女大人的行为,这是最符合她自身利益的正常举动,但事实上对我而言过于残酷,“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身份啊,我除了知道我是卢修斯·法尔海姆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来自的乡村也太过闭塞没有外面世界的消息。我能在这里直接成为冒险者吗?”

“卢修斯·法尔海姆?呃,可以是可以啦……”贵族欧德君尴尬着暂停了一下,他的左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那是怀抱着执念的光,当我讶异于这光的侵略性时,这束光便从眼中转瞬间消失了。“不过冒险者单人的风险非常大,死亡的概率也极端高,最好还是找个团队加入吧。”

“团队啊……”我也思虑了一下。

的确,单人接受委托的优点非常多,可以一个人独享全部的收入,隐姓埋名地生活也非常容易,我快速愈合的特殊体质也不容易暴露——最差的,我的个人因为头部疼痛导致的死亡不会连累害死整个团队。

我已经不想要因为自己的痛苦和绝望拖累别人了,这次援助的欧德·冯·提谢尔君和那名女冒险者的归来或许只是意外,毕竟多头蛇的目击者中也有大量存活者;他们付出的代价极端惨重,武器也明显地折损大半——欧德君的长剑和冒险者的长刀没了,后膛枪也同样有大量被火焰炙烤的伤痕,如果要修理也必须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吧。

可是我仍然想要加入一个职业的冒险者队伍中,至少有时间来学习相关于冒险者的相关事项。

根据公主的说法——对人战和对魔兽战的差别就像是天与地,很多对人战的高手——如退役而又贫困的教会骑士——在对魔兽战的时候殒命,同样,大量能够熟练地杀死魔兽的冒险者也经常在战场上没有杀伤记录。

从和公主战斗的情况和公主本人的评价,看样子我对人战的能力还不算差,但对魔兽战的能力存疑。

既然如此,加入一个可靠的队伍就是一个能够学习战斗的途径,至少能够持续到我自己生存能力能够足够在世界正常活下去为止,团体战斗还是必须的。

看着强忍无趣、即将转身走人的王女、转过头去哼着小曲却难以掩盖满面通红的女冒险者和目不转睛地瞪视着我不敢有一丝松懈的贵族小哥,问了一个问题。

“请问,我能加入你们任何人的团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