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店门,依旧没有客人,和以前一样。

栗子站在柜台后面,正聚精会神地擦着酒杯。我走到她面前坐下,她才终于注意到我。

“怎么,这阵子不忙了?天天往我这里跑。”眼睛还是盯着手里的杯子。

“我忙的时候也是天天都来的好吧。”我抓起柜台上的一个酒杯,从旁边的水壶里倒出一杯水。

“栗子,这杯子你真的擦过了?”我看着水里的浮尘问。

“我有说那些杯子擦过吗?”栗子说着,把手上的杯子放到自己身后的木架子上又从柜台上拿起一个杯子来擦。

“哟!大忙人最近很闲啊!”门口走进来一个棕发年轻人,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上。他叫达尔克,是个骗子,字面意思。虽然我俩是同行,但我喜欢叫欺诈师。

“因为有个宏伟的计划。”我把水杯推到他面前,他摆摆手拒绝了:“记得上次是白醋。”

“又要去骗孤寡老人了?”栗子仍然紧盯着杯子。

“那个老太钱那么多却扣的要死,我们只不过是行善而已。”上次我和阿达诱导一个老太把自己一半的积蓄都捐了,剩下的部分够她养老了,当然我也拿了一些“工资”。

“莱尔,这次也带我一起吧,我最近又穷了。”阿达凑了过来。

“不,这次只能我一个人去,你的伪装太差了,上次那个老太就觉得你有问题,而且这次成不能成都不确定。”

“你都没自信……你不会是要去骗法官吧?”阿达半开玩笑似的说。

“对,而且是L城首席法官,艾叶。”我瞥到栗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我们。

“啊~厉害。我会定期去探监的。”阿达抓起面前的水杯一口喝光,然后皱了皱眉头,咽了下去。真是个坚强的男人。

“她很有钱吗?”栗子的语气怪怪的。

“这次不是骗钱,我要让她彻底离开司法行业,要说为什么的话……”我停下来看向她,“算是帮你报个仇。”

“我又没说过要报复她,而且被查是我自己的事。”栗子转过头去。栗子的酒馆之前被查封了,现在之所以还在开门是因为她住在这里。被查的原因是趁顾客喝多了之后敲诈,但栗子的主要收入来源还是买酒,那样的事只偶尔发生一次。

“你们两个够了,等我有钱了一定找个比栗子还有魅力的!”阿达一脸酸样地看着我们。哦,我和栗子,就是差那么一句话的关系。

“总之,别留下把柄,那种女人可是很精明的。”

“莱尔,成了还是多少拿点。”两人这么说着。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对栗子说,然后站起身来走出了酒馆。

“喂!别无视我啊!”阿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回到家里,雾雨还睡在自己的床上,她最宝贝的特大号晴天娃娃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估计是怕被我扔掉吧。

“雾雨,起来了。”我掀开她的被子,雾雨白皙的肚皮就露了出来。

“呜……冷……”她伸手来拉被子。

“下次穿上睡衣睡觉就不会冷了。”我转身去衣柜里找衣服。雾雨并不是我的亲人,她原本是“商品”。因为长得可爱,一开始打算把她卖给有特殊爱好的富豪。不过她很机灵,每次都能打乱我的计划,还顺理成章地留在了这里。看在栗子很喜欢她的份上,我放弃了卖掉她。

回过头时雾雨已经穿好了衣服,而且还抱上了她的晴天娃娃,从哪里拿出来的?“师父,今天也能去栗子姐家玩吗?”

“当然,自己过去吧,我有事出去一下,让栗子姐给你做早饭吧。”我看着打开的门,屋里已经没有她的身影。“跑得真快。”

出门正好对上房东疑惑的眼神,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也许是从上次打赌赢了他开始吧,毕竟那次他输的钱相当于我三年的房租。

“你又在自言自语什么?”他问。

“没什么,习惯而已”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和自己交流,和那个欺诈师交流。“对吧?”我转身离去。

今天的目标很轻松,去法院露个脸,顺便打听一些艾叶的私人情况。我可没钱去请什么私家侦探。“好吧只是不想把钱给那些偷别人秘密的小人。”别看我是欺诈师,我一样瞧不起小偷,哪种都一样。

最近有一起杀人案,死者是一位男性,听说刚结婚不久,他被自己的亲弟弟杀害。目前是这样的结论,今天是公庭审判的日子,所有人都能去看,不过真正会去看的只有那些法律学生和无聊至极的富豪们。

开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站在正中央的是一个带着枷锁的中年男人。他就是死者的弟弟。一个年轻女子坐在高台上,她就是艾叶,两边是陪审团。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我派人调查了一下你们家的财政情况。你和你的哥哥并没有负债的记录,因此你上次说的因为欠款和哥哥闹矛盾是不成立的。随便一提,我们发现你和你嫂子曾经是同级生……”

“够了!”男人大喊一声,艾叶稍微顿了一下。“因此,陪审团推测是你对以往是同级生的嫂子旧情复燃,因嫉妒和求爱无果而杀了你哥哥。现在你有三分钟时间陈述。”

“承认了吧。”陪审团上有人说话,“一目了然的案子,重审三次了,没人愿意陪你再继续下去了。”

男人没有抬头,紧盯着地面说:“我……我不认识她,我杀了我哥哥,是因为他该死,我愿意接受死刑。”

四周有人开始低语,我听到“情杀”两个字。“你们可以找她来对质,我不认识她,但我承认杀人,他该死,我也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男人一直重复着类似的话。

“休庭!”艾叶的语气中稍带点恼怒。

“法官大人!”在出口等到了艾叶,我立刻跟了上去。

“哦,是你啊,刚才旁听席上的。”她好像对我有印象。

“嗯,关于刚才的案子能够说得更详细一点吗?我很感兴趣。”

“你是学法律的?”她上下打量着我,“看着更像油嘴滑舌的街头骗子。”……不愧是法官。

“是嘛?哈哈,我朋友也经常这么说我,不过我真的是个学生,我叫莱尔。”我向她伸出手。

“艾叶,L城法官。”她也伸出手来。

“久仰大名,关于刚才的案子……”

“虽然还没有结束,但其实早就结束了。有人目击了他和他哥哥一起出城,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他哥哥的尸体被猎人发现了。他哥哥死前才结婚一星期。”

“所以怀疑是为了女人?”

“排除所有可能之后,这个是最可能的,而且他在一开始就承认了杀人,只是一直不透露动机。我们也不能草草结案,总之,下次就能解决了吧!”她伸了个懒腰。

“我可不这么觉得。”欺诈师说。

“你说什么?”

“不,没说什么。”别多嘴啊!

“下次开庭是三天后,如果你想看结尾的话就来吧。”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不用说我也会来的。”我低声说。

在外面吃了午饭,我决定到栗子那里休息一下。

进到店里,依旧没有客人,和早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