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在聽到聖主動邀請自己一起回家后,緊握着手提包的右手放鬆了下來,她掃了眼聖。在被九條看的時候,聖心裡立刻開始覺得她很可能知道自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冷靜下來而故意提出的,畢竟自己和她認識的時間很短,也就幾天,而且自己時機把握的也太差了。
九條還在面無表情的盯着臉上不斷流出汗珠的聖,就像是心虛一樣,他把視線移到別處不敢和九條對視。
“......嗯”直到九條閉起眼睛,輕輕點了一下答應后,他差點就跳出來的心臟才平復下來。
“那.......”
“時機把握的太差了,不過...很有效。”九條在說完後轉過身,緊接着,本來平靜的表情稍微露出了不明顯的欣喜的微笑。
“哈哈,你能冷靜就好。”聖苦笑着回應道。看着現在的九條和聖,鈴木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然後漸漸轉過身面向校門口:
“啊~啊~既然坂田君主動邀請九條同學一起回家,在待下去大概九條同學會真的殺了我吧,我就先告辭了咯。”鈴木說完同時揮了揮手,繼續向前走去。
“鈴木,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明天見。”聖趁鈴木還沒走遠,微笑着感謝道。這時,九條的沒有感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坂田君,走吧。”
“嗯。”
“今天也謝謝你了,九條,以及,對不起......”聖一邊走着一邊表情有些低落地說道。
“剛才在學校里不是就說了嗎?我和鈴木那傢伙都沒有怪你,更沒有生你的氣,而且我現在不也沒有死嗎?”九條閉着眼回答道。
“可是,要不是我當時逞強硬接那個叫安洛斯的攻擊,也就不會受重傷,魔王也就不會保護自己的載體而出現了。”
“如果當時不是因為魔王的突然出現,以當時的情況下去,我們肯定都在那隻龍到來前被打敗的,不是有句話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
“那個,九條,雖然他是龍沒錯,但是,至少也應該叫他的名字吧?再怎麼說我們都被他救了,而且之後還得麻煩他呢。”聖苦笑道。
“那,他叫什麼?”這時九條睜開眼睛,一副“真的不知道”的表情看向聖詢問道。
“你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啊!他不是做過自我介紹嗎?他叫奧特斯托啊!”聖聽完后激動的吐槽道。雖然在聽到她直接稱奧特斯托為“那隻龍”的時候,自己就猜到有可能她沒在意他的介紹,但是,在看到九條真的非常純粹的問出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激動了起來。
“哦,好像是叫這個,因為他把坂田君你踢飛了,所以我當時是把他當半個敵人看的。”九條表情恢復成之前的平靜。
突然,在聽完九條無所謂的回答后,聖瞳孔漸漸睜大,就像想到了什麼一樣:
“九條!讓我看看你的手!”聖很着急的拉起九條的右手腕,看着上面被鈴木用手帕包裹住的手掌,可以明顯的看到手帕上的血跡。
[我這個豬腦子!應該在當時起來后就立刻去看的!明明九條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果然很疼吧?真的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想起來的。”聖看着九條的受傷的右手激動地自責道。
可是,九條這時的表情卻停在了震驚中,從聖突然拉起她的右手開始,自己右手的傷血現在早就止住了,刺痛的話,只在剛才用力握手提書包的時候有些,但是都是她可以忍住的程度。應該說,不論受到多麼重的傷,她都是靠自己忍過去的,從來沒有人安慰過她,唯一對自己很好的母親,在看到的時候也只是會哭泣而已。
所以,對她來說,疼痛本來就是自己的事,不論是怎麼受傷的,都是和別無關的事。當然她也有看到其他和自己同齡的同學受傷后,朋友、家人都會非常擔心,緊張。她自己心裏面也有過“如果自己也可以被朋友安慰,關心該有多好”這種想法。
可是因為一直沒有,所以她本來早就不在意了,雖然之前包紮的鈴木也問候過,但是,自己感覺的到,她只是單純的出於責任一般的問候,和自己一樣,見多了、習慣了、麻痹了,就像是睡覺、吃飯一樣,她的問候也是出於理所當然的工作。
所以,真正出於朋友的安慰、關心,只有認識不到一周時間的聖一個。這時,聖剛好看向九條,瞳孔立刻緊縮,這是第一次,聖看到了九條的眼角流出了淚花,漸漸在凝聚成淚珠后,從臉頰滑下。
“真的疼成這樣了嗎?!既然如此就不要繼續逞強了啊!都已經...哭出來了不是嗎?”明明之前九條戰鬥受過傷比這個要重多了,所以不論是誰,都猜得出這不是因為手受傷而哭的。可是,只能說,現在聖已經失去了冷靜,因為,他最不能忍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了。
聽到聖這麼說的時候,九條才反應過來,伸手擦了擦眼淚:
“...笨...蛋,怎麼...可能....是因為...疼...才哭的啊。”九條一邊抽泣着一邊輕聲回答道。
聽到九條解釋后,聖慌張、着急的表情才漸漸冷靜下來:
“...是啊,九條之前腦袋流血的時候都沒有流過眼淚呢,抱歉,是我太慌張了。”聖苦笑着道歉道。
“不...過,謝謝...你”九條的眼淚已經止住,可是眼睛還是有些紅。
“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當時害你擔心,還讓你為我受了不必要的傷,要是我當時能快速振作起來,奧特斯托也就不會生氣的把我打醒了。”
九條閉起眼輕輕搖了搖頭,哭泣的表情也漸漸平靜:
“這是我自作自受,當時看到坂田君飛出后,就失去了理智。要不是他沒有還手,我應該就不只是手被刀刃割傷這麼簡單了。”她聲音也已經恢復平靜,或許還是和她無法正常的表達自己感覺有關。
“不,果然還是我應該.......”就在聖還打算繼續說是自己的責任的時候,九條迅速伸出一隻手擋在聖的面前:
“反正都已經過去了,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而且天也快黑了。”
聽九條說完,聖這時才注意到周圍是黯淡了許多,太陽也已經快要落下,公路旁邊只有到夜晚才會運作的路燈也亮了起來。
“現在離坂田君的家應該不遠了,既然坂田君因為面子問題不想讓我送你回家,那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哦,今天多虧你和鈴木了,明天見。”
突然,九條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很明顯是聽到聖提到鈴木的緣故,然後她冷冷的轉身,看都沒在看聖就直接走了。
聖一個人獃獃地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疑惑: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有好像恢復之前第一次回家時的樣子了,我說錯什麼了嗎?以防萬一,明天見面后還是先道歉吧。”
過了一會兒,聖已經走到了家門口,他朝窗戶看去,裡面的燈是關着的,他的表情立刻憂鬱起來:
[雖然奧特斯托答應我明天開始訓練,但是,這種進程,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救回小愛啊?]
他抬起頭看向寂靜、廣闊的夜空,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
“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