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操场依旧热闹,同往年一样,精力过剩的年轻人们没有放弃任何可以狂欢的间隙,尽情的参与着各种游戏项目。

我看着郁闷的龙,决定拉着他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双人项目帮他转换一下心情。

“诶,这个你画我猜你有兴趣不?”

“啊... ....还行吧。”

看来也不怎么需要他的意见了,总之先参加一下再说吧。

看起来我们是最后一组批报名的了,在听完规则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准备时间,游戏立刻就开始了。

规则大概就是相同时间比谁猜出来的多,不能写字不能说话只能画,每组都有对应的出示题目的人,同时也兼任裁判。

虽然我这么一说很明白,但其实第一局时其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比赛不等人,这时第一块题板已经出示了:雪人。

根据我的幼儿园绘画经验,画雪人需要先画个“8”,然后在上面的圆圈里画个扁长的三角和两个小圈,接着在下面的圆中画两根棍儿... ...当我刚起笔画第一根棍儿的时候龙就开口了:“雪人?”

“嗯。”裁判给予了肯定的答案,然后出示了下一张题板。

来不及庆祝,我便开始了下一题的绘制:清明节。

这个倒是有点讲究了,要是画什么清明时节雨纷纷之类的工程量未免大了点,我思前想后决定先画个封口的半椭圆。

“墓?”

裁判摇了摇头。我点了点头。

“坟?”

裁判又摇了摇头。这时我已经完成了下一步的工作:在墓碑前面画了一根棍儿,末端是一个有底边很多毛茬三角形。

“扫墓... ...呃... ...清明节?”

裁判点了点头。

我有些惊诧,毕竟龙看上去不是那么投入,但却和我意外地心有灵犀。

紧接着是第三道题:画蛇添足。

题目真是越来越邪门了,不过这个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就按着画就行了呗,一条蛇,然后把腿加上。

“壁虎?”

裁判摇了摇头。我转身看了看,不得不说他的答案确实更贴切一些,于是我用箭头强调了加腿的动作性,顺便给蛇头尖端加了条外吐的信子。

“蛇... ...画蛇添足吗?”

“嗯。”裁判有些赞许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还算是有条不紊的迎来的时间结束的一刻。出乎意料的是其他组选手的正确数几乎都不超过三,唯独我们有七个之多。

“哎,儿子配合的不错啊。”龙似乎找回了一点自我。

就当我们以为可以领取一下微不足道的纪念品时,我们被告知这仅仅是第一轮而已,而接下来我们要移步到观众席,等待下一组决出胜负之后进行下一轮的角逐。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被迫静候下一轮的到来

不出所料的拿下来一轮又一轮的胜利,我们终于来到了决赛的赛场。没有看到其他组的比赛,也没有得分相同的对手,这不禁让我猜测起了最终BOSS的身份来。

不过一切都在我站在最终舞台上之时揭晓了,那里等待着我们的的确是一个不出所料的答案。“终于来了啊,勇者们,”芳名莫忧的人型生物优雅的打了个招呼,作为神秘大奖门前最后的卫兵,她自顾自的开始解说起了游戏规则,“你们中选一个出来画,另一个和我猜,谁猜对的多,谁就赢啦~”

周围的人群正如结冰般逐渐聚在这块不大的临时擂台前,再加之上午的背德行为,导致我的大脑不由得有种失重感,冷寒丝丝麻麻的缝上了脊背。而在人群面前的龙状态更是不容乐观,他僵直地端坐着,完全已经忘了怎么眨眼了。

不知过了多久,随机抽到的观众出好了题,将题板交给了裁判,然后紧接着,第一波的争夺开始了。

“围巾”,这就是第一题的题目。

我看着这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反应了半天,然后接过白板笔,开始机械地勾勒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看着自己的手漫无目得胡乱地挥动着笔,我不禁发出了人生三问之一。说到底我是陪着遭受了心里打击的龙来活跃心情的,本来想随便玩几轮拿些个廉价纪念品的,没料到竟然站到了最终的舞台上... ...等等,说到奖品,最后的神秘大奖想必不会太寒酸吧,既然这样那索性一举拿下最后的胜利,让龙好好火一把,然后趁着凯旋之势把奖品送给杨可蓝,名利双收,妙哉美哉!

就这样想着,我坚定了信心,擦掉了一白板的鬼画符,把围巾的外框勾了个大概。

如果是以我和龙的配合的话拿下这场胜利应该不是问题,毕竟莫忧是作弊加塞儿进来的,比起我们这种历经磨难... ...

“围巾。”不愧是她,就连让我在心里立FIAG的时间都不给。

“一比零,副主席领先。”裁判毫不留情的宣布了第一轮交手的结果,然后和第一题的流程一样,随机抽取了观众出题之后向我出示了第二题的题目:“《论语》”。

看来这样的正面交锋以龙的反应能力是跟不上她了,我必须要尝试其他的办法。

我先大概地画了一个圆,然后在里面打上线,就当是“轮”了,接着在“轮”的上面画一个对话框。

这是哑谜吗?我都不敢说自己能猜出这是什么,但之前龙确实猜出了我自己都猜不出的东西,这也是我能看到的唯一一缕通往胜利的曙光。

“独轮车。”

“《‘轮’语》,吧......”

“二比零,副主席领先。”

糟了,我居然忘记了她的被动能力,我在想的东西,一旦向外界表达,她立刻就会知道。而龙的紧张在加上开局连失两分,已经让他的状态低靡到了极点。

眼看希望渺茫起来,第三题来了。

“水枪”。

如果无论怎么表达都会被识破的话那就只有拼速度这一条路可走了,但龙在这点上很明显是无力比拟莫忧的,除非是特殊情况-------

我先画了一个横放的“L”,然后在长端画出了水花。

“水枪!”

“水... ...”

“二比一,副主席领先。”

果然,她虽然万能,但也是个女生,把“L”型物体识别成枪的速度绝对是赶不上龙这种从小把一切“L”型物体想象成手枪的脑残少年的。

龙终于实现了“零的突破”,虽然暴露了某些事实,但还是给自己长了不少士气。

然后,第四题呈了上来。

当作为题目的三个字浮现在我眼前的一瞬间,嗤笑就不由自主得从口中发了出来。他们应该是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刚画完一个水瓶截面的轮廓他们就异口同声地喊出了答案。

“矿泉水!”

“好像是一起说出来的啊。”果然,这次连裁判也分辨不出来了,“那就三比二吧,依然是副主席领先!”

“话说,一共有几道题啊。”看起来龙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他提出了这样的一个疑问。此时此刻我也才发现,我们连获胜的条件都尚未得知。

“呃... ...九道吧,我记得是... ...”

“是九道。”裁判肯定了莫忧的答案。

龙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四下扫了一圈,突然,他的目光在一个方向上定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只粉红色的兔子正在那里挥手呐喊着,从嘴型上可以看出喊的大概是“龙青宇加油”之类鼓励。

龙的眼神出迸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斗志,看起来,他的状态已经是完全恢复了,这是一个好兆头,最起码胜利已经不再是渺茫的星辰了。

下一题:“润滑油”。

很惭愧,看到这个词后我满脑子都是马赛克内容。我沉思了将近一分钟如何用一种全年龄而且龙又能快速反映出来的方式表达这个词汇,然而我失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遵从我心中的第一感觉,将*蕾斯的招牌产品复刻在了白板上。用箭头指向外表层,示意答案是附着于其上的物质名称。

“橡胶!”龙没有对不起他体内那几十亿的猥琐细胞,瞬间就领会了图片的内容,在莫忧之前抢答了出来。他的答案错在我没有表述清楚,虽然很可惜,但这一分只能送给她了。

然而她嘴边的空气却迟迟静默着,就像是在嫌弃送到门前的猎物,宁可在木屋中饿绝了气,也一定要坚守猎人的尊严。

我见状迅速在箭头和橡胶层之间加了一条线,龙可耻的瞬间领悟了那是油膜,说出了答案。

“啊,润滑油!”

“正确,三比三平!”

台下的男生一片唏嘘和哄笑,女生们有的把头埋了下去,或有的侧着头拘谨的笑着。

这一分拿下的很奇怪,莫忧的读心应该不会失灵,她也更不是什么会因为太容易做到就拒绝胜利的人。

难道,她不是不想说,而是... ...

我看向了她,她的眼睛似乎睁的比平时要开一些,嘴唇微微翕动着,不时的抿来抿去,左臂安静的歇息在双腿上,右手却不住的卷弄着两颊的乌发。

看得出她的心里并没有她的衣裳那样平静,那就可以合理的大胆推测一下了:其实刚才的失分并不是让步,而是在众人心目中有着雪莲花形象的她,不愿因为贪恋一场小小的胜利而舍弃身份,自毁形象。

我,似乎已经找到必胜的方法了。

下一题很快就出现了:“日光灯”。不知是不是由于我龌龊的行径,这位观众的题目干脆将敏感词放到了题目中。不过既然勾都已经下到水里了,不咬就显得太无情了。我果断描绘出了“光”和“灯”,然后用火柴人表现出了“*”的形象。这三个象征物按字的顺序排列在了一起,我相信即便不是眼前这两个人也可以将答案脱口而出了。

“日光灯。”龙这次没有大吼,而是慢条斯理的将每一个字抑扬顿挫的说了出来,语尾不忘上扬声调来卖弄一下自己的从容。看来,他领会到我的意图了。

而莫忧,没有动静。

“四比三,副主席落后了。”

她将上身前倾,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双臂叠插着放在身前的桌台上,深深的唉了一口气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的结局。然后她重新拾回了那个经典的微笑表情,幽然的注视着我。

不得不承认这拷问的目光我无法直视,但原谅我的卑鄙吧,毕竟,这里是舞台,那里才是战场。

赛点题------

“莫忧”。

似乎是为注定失败者准备墓志铭一样,我将除那个火柴人之外的一切全部销成白色,然后,将火柴人的双腿延长、延长、延长......直到一整块白板的边缘。

龙看后淡淡一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与答案同名的她。她张开了口,但不同于前两次,这次,她不知道说什么。

“莫忧。”龙享受过了完胜前的精神凌辱,说出了最后的答案。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呼唤,转头疑惑地看向了龙。

果然,她没有领悟到最后的答案。即便是截取了我心中的情报,没有破译的方法,密文也终究是一堆乱码。这是我和龙之间的暗号,最后一场,她,输的理所应当。

“答案正确!恭喜两位同学战胜了副主席,获得了胜利!”

台下响起了无可奈何的掌声。

龙欢脱的蹦了起来,大步迈向了登下擂台的小道,我迎了上去,准备和他商量如何瓜分最终大礼的问题。这时,莫忧也站了起来,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不错嘛。”她在我身旁停下,有些苦笑的表情似乎代表着她已经领悟了最后一题的含义。

“胜之不武,胜之不武。”

“不过,你就这么想要吗?”

“嗯?”

“奖品。”

“呃......还好吧。”

“这样么......你忍耐一下好了,晚上给你更好的~”

她在我耳旁撒下一句撩拨之后就离开了擂台。我自然不奢望她会给我什么粉红色的回忆,只求她不会只因这点小小的玩笑就在真正的战斗中不留情面的摧毁我。

然后,我和龙也踏上了驶向宝藏的黄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