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空从朦胧中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恶”曾经出现过的那片精神世界中。和曾经一样,这里明净而空明。

同样毫无预兆地,空间的声音响起,“那么,王空,你的第一世已经结束了,但做为时间之神的特权,你现在可以说出关于上一世的任何一个愿望,我会让它实现,然后再进入第二试炼。”

王空仍然惊魂未定地木讷在原地,并没有回答空间的话,他仍然无法接受。到底什么是命运,自己根本连为什么会死,死于谁手都没有搞清楚,更何况敤守竟然还是挡劫者,就那么轻易地因为自己就失去了性命,甚至连让他再跟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嗯?等等。”,王空心中一转,然后转瞬变为惊喜,凝神看向虚空,“我要再见一次敤守。”

空间好似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说道,“其实你如果想再见一次敤守的话,可以将这个愿望许为‘再让我经历一次这一世’,从历代时间之神的先例中,这样做的确是可以的。”空间的话语中竟然透露出了同情的意味。

“但是……”,王空眼中尽是苍茫,“但是,那就不是敤守了呀……如果连我都放弃了她、忘记了她的话……那这千年后,她真的还存在过吗……”王空抬起头,仿佛看尽沧海桑田。

“……”空间沉默了一会儿,旋即好像笑了一下,“小子,我倒想看看,你这代时间之神,到底能走多远。”说罢,还没给王空反应这句话蕴含着什么意思的时间,敤守便携着点点深蓝光芒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将王空的思绪带回那仿佛渡过了数个世纪的苏晨曦所在的那个时代。

“晨曦……”是的,在王空看见敤守眼睛的那一刻,他大脑中立刻想起了在空城魂测时,苏晨曦的那深蓝的光芒下悲伤的双眼——那与此刻的双眼分毫不差!

“哥……哥哥……呜……”与王空的深思相反,敤守显得很是激动,在看见王空的一瞬间直接扑了过来,泣不成声。“哥哥,我好怕……我好怕。呜呜……”

看着怀中如孩子一般哭泣的敤守,王空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抱着敤守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即使身处绝境,王空仍然选择对未来抱有希望,以温柔的方式,对待一切。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王空轻声问道。

怀中的敤守稍稍镇静了下来,看来应该是在经历轮回的路上被吓得惊魂未定,“因为,因为我很担心哥哥……”

“……你个傻丫头,你嫂子那么想跟我一起去都被我严词拒绝了,你又何必呢,那里太危险、太危险了,你即使来了也帮不到我什么呀……”不过说到这里,话音一断,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入心头。

“但是……我就是想保护哥哥,我不想失去哥哥……”敤守泪眼汪汪地看着王空说道。

“……”看着敤守真挚动人的双眼,王空决定了一件事情,“其实……其实我不是舜。”

“……”敤守眼睛晃动了一下,“我……我知道。”

“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哥哥你从被火烧的那次开始,就变得很不一样,不过并不是你本人变了,而是……而是感觉我们之间多了一种联系,但这种联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它。”敤守显得非常疑惑。

“挡劫者呀……”王空心中说道,不过还是话锋一转,握住敤守的双手,认真的说道,“谢谢你。谢谢你,敤守……”王空的泪水一下子也涌了出来,“你知道么,我多想能现在带你去我的那个时代、那个世界,那里可有意思了,有千姿多彩的衣服、有绚丽震撼的风景、有美妙绝伦的食物……你一定会很喜欢,喜欢那个世界,但是对不起……对不起……”王空的头深深的低了下来,泪水顺着握着敤守的手滴落下来。

“哥哥,你真傻……我呀,能遇见你,能被你原谅,已经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了,我……我想说,我爱你。很爱的那种……所以,不要说对不起。而应该是我说,谢谢你,不管是哥哥还是谁,谢谢你来到了我面前。”说到这里,敤守的身形竟然开始离散起来,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点开始涌入茫茫虚空。

“哥哥,你……你能亲我一下吗,其实,从小到大娘都宠爱哥哥象,所以还没有人……”还没说完,敤守就感受到了额头上轻轻的柔软触感,往上一看便是王空悲痛的脸庞。

敤守轻轻拭开眼泪,华美一笑,这是王空这一生见过的最美的微笑,“谢谢你,哥哥,希望我们还能再见……”待最后一个发音结束的时候,王空知道,她,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并且在千年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位真挚勇敢,无畏生命的少女……

“不,至少我还记得。”王空的眼泪一滴滴滴落,而信念也一次次坚定,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个永远铭定的决定——他要让敤守,或者说让千年后敤守的转世苏晨曦,能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过得快乐,过得幸福。

“那么,准备好进入第二试炼了吗?”空间待王空的情绪彻底冷静下来后,平和地问道。

“准备好了。”说罢, 一道漆黑的空间虫洞在其面前打开,没有任何犹豫,王空走进了虫洞,因为他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一次次的试炼,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次回到敤守的身旁,回到苏晨曦的身旁,回到那些他想去给予爱的人的身旁。

……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空不知到底过了多少年,度过了这百世轮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莫名其妙的查了关于舜的古籍(因为每一世的记忆都会丧失所以说真的是莫名其妙)而当他看完了古籍后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舜,如果我们能真正的见上一面,那该有多好……”

那段记载是这样的:“经过了最后的试炼,尧终将天子的位置禅让给了舜,舜做了国君之后便坐上马车,打着天子的旗号去家乡拜望自己的父亲以及继母姚恣,他仍像从前一样毕恭毕敬,细致入微。并将计谋多端的弟弟象封了一方土地做了诸侯让他去管理,象和姚恣终于悔悟,并真诚地接受了舜,逐渐改去了一身恶劣的习性。象成为了一方豪杰,而姚恣变得慈爱而善良,终得一家天伦。

舜做国君的几十年中,也和尧一样,做了很多有利于人民的事情,最后连传位也和尧一样禅让天下,传给了治理洪水大功于人民的禹。人们因舜贤良宽厚、仁义天下,奉其为一代明君,厚得千古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