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男人，女人
出发的一天很快就到来。清晨，皇真时与妹妹和云美琪道别后，来到狄拉克。狄拉克门前停了两辆黑色小轿车，其中一辆就是孔虬龙的座驾之一。
“准时到达，我们出发吧。”轿车后座的车窗降下，露出脸上半部分的孔虬龙如是说。真时把行李交给孔虬龙下属，也坐到后座。轿车静悄悄地发动，开始向前加速。
窗外是缓缓倒退的景物，那逝去的风光，竟让真时内心被一阵恐慌填满。
这一程，在沉默之中走完。
接过孔虬龙手中的机票，真时并不惊讶于头等舱这种奢靡。作为国际金融大都会清水市的地头龙，孔虬龙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钱，不如说，选了这趟航班，这艘中型客机，而不是乘坐私人飞机本身就是一种委屈。而且，皇真时对自己和妍同样不会吝啬。
进入VIP候机室，一位穿正装的男人立刻迎了上来，礼貌性地鞠一躬道：“请问哪位是孔虬龙先生？”
孔虬龙上前道：“我就是。”
男人伸出手与孔虬龙一握，道：“手续都已经办好，那边保证不会获得关于你的消息。”
孔虬龙点头道：“辛苦了。”
这一趟飞行，保密而安全，孔虬龙一行顺利到达天城。找好住所安顿下来，孔虬龙带着真时来到一间颇为精雅古典的律师事务所。雕花木门忽然一开，一个美貌女子倒退着走出来，在她面前的是穿灰色正装一步一步逼她出去的男人。女子愤然说：“大律师连这点事都帮不了吗？他坚持的正义呢？”
男人歉然道：“对不起，可是对于您的案子，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但是……”
“抱歉，我不能让贵客在一旁等待了。里面请。”男人转而招呼孔虬龙和皇真时，这更让女子不快。只是，当女子想要强行回到屋里时，男人抢先一步关上了门，任凭女子在外用力敲打也不闻不管。
真时和大龙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好人，对于这种举措也是冷眼旁观。在那个男人的领路下，两人见到了天城最著名的律师，被称为正义判官的朱墨。坐在办公室里的朱墨一看到孔虬龙，立刻站起来笑道：“等你很久了，大龙。”
孔虬龙桀骜一笑，说：“正义判官竟然满心期盼和一个黑道头子见面，要是曝光了舆论该会有怎么样的风暴？”
朱墨不以为然：“哼，这个名号就是一个累赘，害我出门得像个演员一样按剧本来走。这位是？”朱墨眼珠一转，看向真时。
“他就是皇真时。”孔虬龙介绍道。
朱墨点点头，又细细打量了真时两眼，赞道：“这确实是个人才。”
真时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马上退到了一边。朱墨对这故意疏远的行为感到一阵不适应，毕竟现在太多的趋炎附势之徒想要接近他，利用他。孔虬龙挑了张沙发坐下，说道：“叙旧就到此为止吧，我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朱墨闻言，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放在孔虬龙面前的茶桌上。
“你需要的，我能准备的所有文件。”
孔虬龙打开信封，仔细阅览每一份文件，间或向朱墨提出一些疑问。皇真时不问不顾，站在窗边看风景，反正孔虬龙说过，在他的计划里真时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扇窗户外是稍显狭窄的道路，行人、自行车、电动车填满的这个空间。事务所的对面是一间装饰古典优雅的咖啡馆，临窗位置的三个小桌只坐了两桌客人。天城的匆忙，哪里容许浪费一杯咖啡的奢侈时间？
真时的眼睛不经意往下一扫，便看到了抱成一团坐在事务所正门阶梯的女子。是刚才那个顽固的女子。然而真时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定格了不够一秒就移开，转到其他东西上。
由于背对着两人，皇真时没有看到孔虬龙意味深长的一瞥，还有那老狐狸特有的微笑。
“话说回来，外头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要不要我帮一下忙？”
“唉，她是天城尚誉集团董事长的女儿，似乎是在一次酒会上被客户猥亵而防卫过当杀人了。她那案子很棘手，而且牵扯的人太广，所以我并不想趟这趟浑水。”
“真时，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判官有些私密话题。”
皇真时很干脆利落地离开房间，毕竟他本能地厌恶和两个伪君子呼吸同一室的空气，那会让他感到非常恶心！
出来大门，新鲜的空气让他神志一清，听得细细的啜泣，他一低头，便和那双灵气的眼睛撞上。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五官端丽，一头及肩的波浪长发，风衣虽然将她的上半身藏得严密，但那双保暖丝袜包裹的修长美腿足以让男人血脉贲张！
只是，这副美人垂泪的绝世光景，就是在给皇真时添堵，他的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便无情地移开。虽然听到了朱墨和孔虬龙的对话，但对他而言，她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十多分钟后，孔虬龙从事务所走出来，对皇真时说：“明天再来一趟。”
那女子见大门敞开，连忙跳起来想要闯门，然而男助手好像提前知道她要干什么，砰的一声快速把门关上，将女子锁在门外。
天城的夜，和清水市并没有什么两样，让人迷醉的光影，还有糜烂的气息，这豪丽私人会所就是最完整的缩影。孔虬龙今晚约见的是经营地产的龙腾集团董事长孙宇、零售百货巨头丰长宇和百丽哥特酒庄庄主文熙然，这三人无一不是在天城拥有不俗影响力、而且正有计划地在清水市扎下深根的大人物。
“龙哥，好久不见了，怎么忽然有兴致来天城玩？是不是因为想念我这里的女孩？”大腹便便的孙宇眯着眼睛笑道。
“哈哈哈，老孙果然懂我，天城夜场里，谁不知道你这里的女人最极品！”
“龙哥，老孙最近又拉了几个嫩模进场子，偏偏藏着掖着不让我玩，你说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丰长宇假装生气，手指头指着孙宇。
“有什么办法，她们都是大学生，你过来的时候她们刚好在上课。毕竟是祖国的花朵，总得好好呵护不是吗？别急，今晚她们都在，等会让经理带过来，选个满意的玩到天亮。”
几人心有神会，无不猥琐地笑了，这却显得皇真时和文熙然有点格格不入。
两个人的外表都属于年轻一代的典范，体格也都是能一眼看出经过长时间锻炼，而文熙然的眼中有着皇真时没有的霸气和桀骜。
五个男人之中，只有文熙然自带女伴，那是一个纯净得如同莲花的女子，素白衬衫和格子裙在这种场合虽然显得保守，但那细腰和白嫩长腿绝对属于模特级别。自从进来包厢落座，她就将小脑袋枕在文熙然的大腿上，只将一头柔顺的长发留给其余四人观赏。
咚咚咚。
“进来吧！”孙长宇大声说，门一开，一个小弟带着九个身穿连衣短裙的俏丽女人走进来，在几人面前排成一列。这些女子看起来都很年轻，而且她们的美不尽相同，有妩媚的、清纯的、妖艳的……
“龙哥您先挑，喜欢的尽管挑，全包了都可以，不过最好还是给丰哥留一两个，不然他今晚要孤家寡人了，哈哈哈。”
孔虬龙微微一笑，先点了两个，然后给真时也点了一个。
旁边的沙发忽然陷下去，惊醒了正在发呆的皇真时，他转头，映入眼中的是和妍有五分相似的美丽面庞，不禁又呆住了。
“嘻嘻，我这么好看吗？”面前的女子笑了，却让真时回过神来，他偏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旁边的女孩拍手笑道：“帅哥真豪气，让小梅给你再倒一杯！”说着又给酒杯倒了三分之一。
那边清纯女生突然坐起，抢过文熙然手中的酒杯，然后小小的喝了一口。
“情，没事的。”文熙然柔柔说道。看到这个情况的孙长宇眉头微皱，却也不发一言。
女孩闻言，将剩下的酒都倒进嘴里，然后跨坐在文熙然身上，抱着他的头来了一发湿吻。酒液从两人的嘴角溢出，场面说不出的淫靡。
吻罢，文熙然邪邪一笑：“你还真喜欢这样玩。”
女孩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她转身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两人身上的酒迹。
“文少，看你们小情侣这样恩爱，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酒啊？”
“谢谢孙叔，日子还未定下，但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你们，顺便让你们尝一尝我们百丽哥特的珍藏品。”
“哈哈哈，可不要让我们久等噢！”
文熙然和女孩的身体紧紧贴着，互相说着悄悄话，仿佛是正在享受二人世界的恋人，然而两人的语气却有种凛冽的寒气。
“那个男孩，跟战场上的你很像！”女孩在文熙然耳边轻轻说。
“嗯，虽然还缺少历练和心机，但必成大器！看来龙哥有将他培养成接班人的意思。我手机里有那个系统，你调查一下。”
两人暗中观察皇真时，而皇真时也在观察两人。在女孩大胆放荡的动作中，真时看到隐藏在裙底的小刀和袖珍手枪。
“帅哥，在看什么？”一双手缠上了真时的脖子，有什么柔软却富有弹性的东西压在他的手上。
小梅和其他陪酒女一样，穿的是深V的连衣短裙，没有胸衣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从真时的角度，可以看到一对雪白的山峰和隐隐约约的山尖。
“放开！”真时冷冷说。
“帅哥别害羞啊，看他们，玩多开心！”小梅向旁边一指。确实，其余几个陪酒女，最保守的裙子已经褪到腰间，有两个干脆将裙子扔在地上，和男人纠缠在一起。
下身突然被撩拨，真时一阵激灵。小梅哼的一声：“帅哥，老实点，你对我有反应了不是吗？在这里放开点，你可是男人，男人得主动点女人才喜欢哦！不过我不介意主动一回，毕竟你看起来这么美味，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小梅一个翻身跨坐在皇真时腿上，不断摩擦真时，她还恶作剧用小嘴含住真时的耳垂，试图唤起他的兽性。
换做其余八个女人的任一个，绝对不可能这样在真时身上胡作非为，然而这个小梅的脸原本就和妍比较相似，在酒精的催动下，真时仿佛看到自己的妹妹在他身上撒娇的模样！这时候的真时已经不是情动那么简单，他只差一点就要失控了！
小梅悄悄松了口气，刚刚坐在这个男孩身边的时候，她确实被他身周的冷气弄得浑身不自在，再想到经理说过这几个都是大人物，她就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慎惹别人不快，那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幸好现在，这个男孩终于是被她勾起了欲火，这之后就跟别的客人没什么不同了。
她一边想，一边将自己的鲜艳红唇凑到真时的唇边。
逐渐放大的瞳孔让真时猛然看到不属于妹妹的风情和世俗！他骤然发力，将小梅推倒在沙发上，起身冲出房间！
看到这一切的孔虬龙示意身下的女子停止动作，女人一脸不解地抬眼，松开口用纸巾给他擦干净。孔虬龙略略整理衣服，对其余几人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龙哥，你的小弟未免太青涩了吧？”丰长宇忍不住说。
“确实是我调教不足了。”孔虬龙摊摊手。
出来走廊挑了张沙发坐下，皇真时勉强平伏自己暴躁的心，听得身旁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说：“不用管我，大龙。”
“我忽然有点后悔带你过来，这样下去，不要说帮我忙，甚至可能会碍手碍脚！”
紧握的双拳，手臂上青筋暴露，皇真时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抱歉，是我的问题。”
“除了小妍，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理由。”
皇真时心脏猛地一跳：“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孔虬龙在他身旁坐下，点了支烟说：“要拉拢你，我就绝对不可能伤害小妍。不过，现在的你，有没有被我拉拢的价值，我觉得需要想想了。真时，别抱着一些幼稚的想法，这个世界很残酷，只有活着才是胜者！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思吗？”
孔虬龙拍了拍皇真时的肩头：“女人是男人疗伤的良药，刚刚那个，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你玩到离开天城为止。”
“不用，我先回去酒店。”
孔虬龙默然半晌，在手机上按下发送的按钮，将一段视频传了出去。
清水市，皇真时的家中。
云美琪从浴室中走出来，见客厅背对着自己的妍看着手机，想要出声，却发现妍狠狠地咬着指甲，眼中浓浓的属于女人的嫉妒。
“怎么了，妍？”云美琪凑上前，意外发现妍手机里正循环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骑在真时腿上正对他进行着挑逗。
“这个哥哥，哼！”将手机摔在沙发上，妍气冲冲地跑向浴室。
摇摇头，云美琪心里笑翻了天：真时，偷吃可是会遭报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