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伪装
起风了。
春夏交替，雨水渐丰，看看清水市上方浓密的云层，便知道一场风雨即将来袭。
吹过来的风带着雨水的潮味，皇妍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唯茶，一家开了将近十年的老店，坐落在清水高校的大门正对面，绝大部分的收入都是学生贡献，当然它也为清水高校创造了不少校园传说，让学生们的课余谈资更加丰富。
皇妍就坐在二楼的观景露台，就像几年前兄妹俩喜欢的那样子。
这里的装修布置还是当年那样，就连桌椅也还是那一套，也不知是不是店主人有意为之，这种年代感能轻易勾起客人对过往的念想。
“妍！”耳边忽然响起皇真时的声音，皇妍大喜转头，却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看吧，就像是这样……
妍失望地低下头，却又听到上楼的脚步声。
“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皇妍抬头，微笑道：“是啊，真的是缘分，小莫。”
缘分，其实也可以是人为的。
苏小莫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皇妍的对面。服务员给他端来柠檬水和餐巾，苏小莫便用完美的笑容道了声谢谢。
他还是那个样子，外表是彬彬有礼、充满阳光的世家公子，实质上是杀伐果断的修罗鬼王。
“听说你的哥哥失踪了。”
“对，已经两年多了。”
“没有任何消息吗？”
“……没有”皇妍摇头。
“这样……一个女孩子可不容易，如果有什么需要不妨找我？”
妍笑了笑：“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最近身边忽然多了些烦人的东西。”
“哦？”
“小莫为什么又来清水市了？”
“哦，那是因为……”苏小莫突然停下，与此同时，服务生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先生，您的咖啡。”
“谢谢。”
等服务生走下去了，苏小莫才接着说：“我其中一名手下，在清水市离奇死亡。至于怎么个离奇……你听说过有谁是憋气闷死自己的吗？”
“噗嗤……抱歉，这个真的没有。”皇妍忍不住笑了。
“对吧，然而尸检报告得出的就是这个结论。”
“那……是自杀吗？”
“要想自杀，多的是比这种死法轻松的。自杀的家伙往往是承受不住现实的折磨，这样的他们还会特意选择这样一种同样痛苦的办法吗？”
“所以小莫是想要知道真相才来到这里……”
“嗯，可惜清水市公安似乎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那么小莫来找我是要得到什么吗？可我认为我并没有你想要的情报。”
“不，你有！”修罗之主的眼神如刀锋般锋锐，就像是要破开皇妍坚硬的心防。
轰！闷雷一响，大雨哗的一下就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打在露台的棚顶。一瞬间，道路与学校被雨幕笼罩，只能隐约看清轮廓。
“我那个死去的手下并不是普通人，他名叫苏世恒，是我们苏家的族人，而且还有一点，他是异人。”
“异人？”
“对，就是会使用超能力的意思。”
“哦”皇妍点头。
“他在两年多以前就已经离开我们修罗，独自游玩去了。苏世恒这个人原本就对利益斗争没什么兴趣，我才放任他离开，所以直到他死去的那天，我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你也知道我们修罗和虬龙帮虽然处于停战状态，但对手的情报必然要时刻掌握，而我们其中一个手下认为你有可以挖掘的价值，所以擅自对你进行调查，这一点我先代他说声抱歉。”
“没事”
“然后，在苏世恒确认死亡的当天，他也失去联系，而那个时间他跟踪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是我，对吧。”
苏小莫就像正在进行审问的警官，不断对面前的犯人进行施压，迫使她道出真相。
半晌，皇妍叹了一口气：“我说过，我对你们的战争没有一点兴趣，但如果战火波及到身上，我也不可能任人欺负不是吗？更何况是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苏小莫眉毛一扬，像是有些意外：“你说，苏世恒想要杀你？”
“对”
“为什么？”
“不知道。”
苏小莫脸色有些凝重，他似乎也无法理解：“苏世恒跟你无怨无仇，更何况他已经脱离修罗，有什么动机……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如果，”皇妍忽然插话，“如果他在这段时间加入了某个组织，然后这个组织想要杀我……”
“……这倒是一个解释。”
“修罗的鬼王，刚才你也说了，对跟踪调查我的一事表示抱歉。希望以后我的周围不会再出现这些人，否则……”皇妍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
“否则？”苏小莫不怕死地重复道。
下一刻，死灰色吞噬了整个世界！
一切的声音——雨声、车辆碾过地面的声音，人类活动的声音，全部在刹那间消失。从高空撒落的雨珠，滞留在半空中，就像一颗颗悬吊的水晶。
这就是时间之力，将瞬间无限延长，使之成为永恒！
苏小莫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模糊不清。
“现在，这个世界里能活动的，只有你和我。”皇妍的声音突然在苏小莫的脑海中炸开，那仿佛是坐在一间密室，然后被十台最大音量的扩音器轰炸一样！
“所以，你懂了吗？”
苏小莫的意识几乎变成空白，只能机械地点头。
彩色突然回到这个世界，一同归来的还有其他声音。
皇妍却已经消失不见。
苏小莫就像一尊佛像，在那里呆呆地坐了好一会，突然长吁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一股寒风吹来，他忽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凉嗖嗖的，却是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恐惧，鬼王几乎忘了自己还有这种情绪。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可怕，真是可怕！”
“先生。”服务员突然出现在苏小莫身旁，“连同您的朋友，一共62。”
苏小莫又愣了一下，噗嗤一笑，将一张100块塞到服务员手里：“不用找。”
……
……
旋宫酒店周围突然停满了警车，一队队全副武装手持冲锋枪的特警突入酒店！其中一辆警车上盖打开，两台漆黑的无人机快速贴着酒店外沿爬升。
舒佳文正聚精会神看着会场的直播，突然浑身一震，急忙扑过去窗台，见酒店已经被重重包围，马上用内线电话拨到天帝的房间。
“我们被包围了！”
天帝在接到电话的同时，就听到楼下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脸色立即变得煞白。
“公安的头儿不是被女妖给迷了吗！？”他气急败坏地说。
轰的一声，房间大门被爆破，特警冲了进来，将枪口指向阿德和天帝，大喝道：“双手举起，跪下！”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阿德强笑道。
“跪下！”
天帝满脸愤恨，却也只能乖乖跪地。
“目标人物已控制！重复，目标人物已控制！”
电脑还在播放会场的视频，云美琪此时恰好说道：“我们正和清水市公安合作，对虬龙帮继续进行有力而彻底的打击，相信再过不久，清水市民将会夺回属于他们的干净的城市。”
“这个臭女表子，她卖了我们！”阿德咬牙切齿地说。
天帝闭上眼睛，好像已经放弃抵抗。
就在这时，高跟鞋的脆响逐渐接近，阿德抬头，只见一名暗红色曲卷发的高挑女子步入房间，用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天帝和阿德。
赫然是孔虬龙身边的女人，狐烟！
“济世会的头子，怎么像是江湖算子？”
天帝怒从心起，猛然抬头瞪着狐烟：“你是孔虬龙的姘头？呵，原来他还会相信女人啊？不就是个情人！”
“这些话，你应该当面跟那个甩手掌柜说。”狐烟戏谑道，完全不在乎天帝的嘲讽。
“呵，可惜，你们竟然以为我天帝没有后手。”话音刚落，天帝的身体突然被一阵土黄色包裹，随即嘭的一下变成一堆沙土！
狐烟吃了一惊，对耳边的麦克风质问：“你不是说天帝的异能只是发光吗！？”
“噗！”在场的阿德突然冷笑一声，“那是我的异能！”
“怎么回事！？”狐烟几步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天帝这人疑心很重，他在济世会根本没有信得过的人！他一直在使用我的异能来欺骗其他人！你懂了吗婆娘，他的异能是复制别人的能力！刚刚他用的就是幻影的分身能力！”
狐烟瞪了阿德一会才松开手，阿德跌坐在地上，不停咳嗽。
“那个分身能力有什么限制？”狐烟冷声问道。
“好像只能制造一个分身，然后分身和本体之间需要保持在一定距离里面，否则分身会自动消失……”
狐烟马上转头命令道：“赶紧用天眼系统锁定那个家伙！”
此时，天帝正在清水市的地下排水管道里，上气不接下气地亡命狂奔，还一边跑一边骂：“臭女表子，死女表子，等我出去了，一定找十个流浪汉把你轮了！”
“那个孔虬龙明明中了魅惑，为什么还能把权力让给那个女人，他不应该已经是完全听令于我吗？”
通道的前方忽然出现光亮，天帝知道，那是排水管道的出口。
“哈，老子百万信徒在手，还怕了你们不成！”
一名瘦小的女子骤然出现在光源处，天帝马上认出她来：“幻影！快把你的能力给我！”
下一刻，刀刃的寒光划过他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