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围困
“昨夜凌晨两点，市中心歌舞町一家酒吧失火，火势凶猛，紧急到场的消防员马上展开救援。约两小时后火被扑灭，暂无伤亡报告。警方怀疑……”
皇妍漠然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手中端着半杯牛奶，迟迟没有喝下去。
仅仅几个画面，她就认出来，那个在火海中烧得只剩下骨架的，正是孔虬龙所在的狄拉克。从兄妹俩认识孔虬龙至今，狄拉克就是虬龙帮的城堡，从未被谁攻陷，而如今，它仅剩下一地的残骸灰烬。
孔虬龙不可能不知道济世会的来袭，虬龙帮在清水市盘踞多年，其情报能力甚至超越政府机关，即便如此作为象征的狄拉克还是被一把火烧了。
济世会，一夜成名。
地下世界的战争皇妍并不想参与，虽然孔虬龙确实帮了她不少，可兄妹俩是付出了与之相对的“劳动”，谁也不亏欠谁。可另一方面，被多个势力盯上是不争的事实，这其中如果是有济世会的人……
皇妍一贯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也是她的信条。
可以肯定的是清水市这几天必定会有大乱，虽说她并非常人，可孤身一人总有极限，必须去寻找外援。
国安局……皇妍一下子就想到这个组织。
……
……
狄拉克被大火吞没的半小时前……
“马上召集八龙人，我有重大事项宣布！”孔虬龙在电话里命令道。
天帝交叠双腿坐在旁边，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收不起来。
那也难怪，号称清水市霸主的虬龙帮，竟然这样一下子就到了尽头，连修罗都做不到的事情，济世会仅仅凭借一人之力就办到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虬龙帮的门面——狄拉克酒吧，天帝要乘胜追击，一举吞下整个帮会。他的设想很简单，那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很快，这座城市就会属于我们济世会！”天帝转头扫了一眼神选者们，“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出，我，天帝，会尽我所能满足你们！”
“我想要钱，很多很多钱！我要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跟几个妞在里头玩一个月！”神射手阿天双眼放光，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还故意上下打量一番云美琪，露出猥琐的笑容。
天帝无奈一笑，转向高大的男子：“阿土，你呢？”
那个阿土就是可以预见一秒后未来的异人，他好像天生就带着一副面具，永远是不苟言笑的模样。
“我只想活着看到您承诺的新世界。”阿土认真回答。
天帝皱眉说：“别这么刻板，阿土你没有别的爱好吗？”
“没有。”阿土木然回答。
天帝或许也觉得无趣了，转向云美琪：“美琪，你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呀！”云美琪笑嘻嘻地说，“帮我解决掉那个人。”
“等清水市到我们手了，你就算要解决市长也没问题，哈哈哈！”
“哼～”云美琪有点不以为然。
天帝看了看时间，对孔虬龙不满地说：“怎么现在还没到，八龙人都是吃软饭的？”
孔虬龙木然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却不料对方立刻挂断。
嘟……嘟……嘟……
单调的提示音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天帝的脸色随之一阵变化，最后定格在愤怒和不解上面。他冲着云美琪冷笑问道：“老实告诉我，虬龙帮的话事人，究竟是谁？”
“发号施令的，一直都是他！”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女表子！”
“我不知道。”云美琪耸耸肩。
天帝面目狰狞，看起来马上就要爆发。一旁看着的少年忽然挡在云美琪身前，大声说：“琪姐为了济世会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会怀疑她！？”
是那个跟云美琪同住的年轻人。
“佳文，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女表子，她有什么好，就一个千人骑的货！”
“你再说……”
“外面有脚步声！”阿土突然提醒说。
天帝马上揪着孔虬龙的衣领怒吼：“这里的暗道怎么走，马上带我们去！”
阿天突然啧的一声：“怂！怎么不干他们去，这边人都齐了。”
阿土瞪了他一眼，后者立马缩起脖子，话也不敢多说。
孔虬龙很顺从地点点头，领着天帝等人走进厨房，移开某个冰柜，将暗门打开。暗道狭小，仅勉强容纳一人通过。
阿土抢在最前面矮身钻进去——他的能力最合适这种情况。走了约莫五米，阿土回头大声说：“可以，进来！”
“幻影，放把火烧了这里！”天帝恶狠狠地说。
幻影默然转身离去。
“云美琪！”天帝忽然转头瞪着她，“你给我好好弄清楚，究竟虬龙帮里有权指挥的，是谁？不要说是八龙人！”
“孔虬龙这个人防备心很重，我根本接近不了他！你以为长得漂亮有用，可他压根就没对我产生什么兴趣！我能套出的情报就那么多，而且现在身份很可能暴露，更不可能再去玩卧底游戏！”
天帝听完，虽然脸上还是忿忿不平，但总算不再责备什么。
孔虬龙指引的秘道通向一处尚未拆迁的居民区，这里就有孔魅来所住的单身公寓。小巷错综复杂，就像一个大型的迷宫。
看着不远处升起的浓烟以及接近的消防警报，天帝这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怎么办现在？”阿飞问。
天帝看了一眼木愣愣的孔虬龙：“召集所有信徒，歌舞町集合，我要让清水市的贱民们知道，现在谁是他们的主人！佳文，用你的异能看看周围什么情况。不要跟我说今天也用不了，你的异能是有生理期吗？”
舒佳文有些厌恶，冷冷回应：“可以，等我准备一下。”
他闭上了双眼，半晌，抬手指向十一点钟方向说：“这边走！”
“幻影，去拖住他们！”
瘦小的身影再一次转身离开队伍。云美琪有意无意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破旧的居民区有种莫名的赛博朋克感，那是由锈迹斑斑的外露的排水管、向窗外延伸的钢制晾衣杆、挂在淌水外墙上的路灯所构筑的，与外面商业中心的隔离感。
而这个原本偏僻而少有外人造访的神秘区域，此刻迎来了大量的不速之客——虬龙帮的帮众。他们虽然着装各异，手上却握着统一发放的小刀和棍棒。他们就像涌入干涸地表的河水，一转眼就填满所有空隙。
突兀地，一个瘦小的身影，将汹涌而来的人群拦住了。
她猛地掀开白色斗篷，里面是黑白单色的剑道服，腰上绑着两把入鞘的刀，一短一长。她的脸上是一个狐狸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还未等虬龙帮的打手辨明敌友，幻影就已经两步逼近他们，长刀出鞘，一刀挥出！
刀刃割开咽喉处薄弱的皮肉，悄无声息，而下一刻，血如涌泉！
鲜血就好像泼墨一样溅射到狐狸面具上，更显捕食者的狰狞！打手们见到出手这么凶狠的女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嘭！人体倒地的声音终于唤醒了他们，这些虬龙帮的野兽们，嘶吼着扑向幻影！
长刀先是一收，然后向前突刺，精准地穿透了一人的心脏！幻影马上拔刀，侧身闪过一根铁棒，疾速后退两步，像草原上的狼一样瞪着猎物。
这些亡命之徒度过了两年的风平浪静，身手和胆魄早就不复当年，这一下子要面对幻影这样技术高超而又冷血无情的杀手，没有掉头开溜已经很了不得。
而幻影当然也很清楚，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她根本没有足够的腾挪空间，只要对面一哄而上，她也不得不逃跑。
“闪开，我来！”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半边脸纹了图案的光头男子。
“刀哥！搞死这个妹儿！”
被称为刀哥的男人挥舞大砍刀冲上去，可只见幻影的刀骤然变出了一朵花，叮的一声弹开砍刀，然后洞穿了刀哥的喉部！
“啊……啊……”
人潮再一次涌上来，幻影反手拔出腰上的短刀，如飞燕般掠入人海之中！她在重重包围中如同芭蕾舞者，优雅地夺取敌方的生命。刀刃轻易破开皮肉，让鲜血喷洒，让惨呼弥漫。她掠夺性命的动作简练而高效，那是长期在战场中搏杀形成的动作！
虬龙帮的打手在徒劳地挥舞手中的武器，不论是铁棍还是大刀小刀，连幻影的剑道服都没能撕开，遑论对这个可怕女人造成伤害！
幻影也很聪明，随时在自己挥刀空间被压缩到极致时向后退却，以防止被挤过来的肉身压倒。
然而更多的打手从迷宫一样的巷道里出现，无论幻影怎么斩杀，这人竟然是越杀越多！
砰！一声枪响，将场中舞者的表演无情打断！打手们趁着幻影中枪后的硬直，一拥而上，将手上的武器尽往她身上招呼！
不过片刻，地上只留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居民区外，云美琪坐在车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天帝和其他神选者早就离开这里，他们还要策划即将进行的盛典。
车门被打开，瘦小的身体坐了进来。
云美琪微微一笑：“开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