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暗渡陈仓
朱家大宅里，朱啸云和他的母亲袁媛坐在纯白的真皮沙发上，对着空旷的大厅发呆。朱啸云首先坐不住了，抬头问：“妈，我们还得等多久？”
“我怎么知道。反正听你爷爷的，不要多嘴，知道不？”
“嘁，我们家不是很厉害的吗，还要我们这样躲起来？”
袁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懂就闭嘴，我说了多少遍？”
朱啸云缩了缩身子。
年迈的管家走进来，对母子俩说：“夫人，公子，车已经在外面了。”
袁媛马上站起来，拽着朱啸云的小手往外拖。
外头停着一辆名贵的黑色轿车，车头装饰着一个小小的女神雕像，一双翅膀完全展开，如同天使一般。司机伫立在车旁，见母子走来，打开后排的车门。
“他是冯司机，已经在朱家干了二十三年。老冯，两位就拜托你了。”
冯司机佝偻的身子又弯下去一点，等两人上了车，关上车门，启动轿车出发。
窗外的景色从市中心的高楼林立，变成稀疏而庞大的工业集群。袁媛忍不住问：“老冯，我们要去哪里？”
“快到了。”老冯压低声音说。
车子突然往右一拐，驶进了一栋废弃的厂房之中，停下。袁媛有些慌张：“老冯，怎么回事？”
老冯猛地抓住自己颈部皮肤，用力一扯，一块人皮面具卸了下来，露出文熙然立体的五官。
袁媛一声尖叫，急忙抓住门把手想要打开车门，却听到咔的一声，车门被锁死了。
咔嚓，手枪上膛，指向袁媛。文熙然微笑道：“可以安分点吗？”
……
……
“朱啸云和他妈被文熙然劫走了，这里是他的烟雾弹！”钟无欲一边揉着自己的鼻梁，一边对指挥车里的众人说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小陈问。
“一分钟前，他的车子驶进了国道237，向着郊外以时速100公里行驶中。朱家在调集警力和军队，不过一时半会是追不上的了。小陈，把那个手机给真时。”
小陈从某个抽屉里掏出一台手机，启动，递给皇真时。
“这是国安局内部专用的手机，你拿在手上。”
手机上显示的是天城的地图，一红一蓝两个圆点距离非常远，蓝点静止不动，而红点还在继续移动。
“红的就是文熙然的位置。真时，立即跟上他！”
皇真时话不多说，人已经消失了。
……
……
国道237，从天城中心向东北延伸的高速公路，因为北方省市的衰落，行车也变得少了。
老杜是为数不多还在国道237觅食的出租车司机，今天他难得接到一单，一边哼着曲一边踩油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左侧呼啸而过。他看了看自己100公里的时速，摇摇头，心想这年头寻死的人又多了，右侧突然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了漫天的沙土。
“我靠，那什么东西！？”副驾的乘客惊呼。
“在高速跑那么快还能是什么？”老杜不屑道。
“我怎么看着像是个人？”
老杜爆笑：“你怕不是在做梦！”
黑影的正体——皇真时，正在缓慢的时空中“漫步”。他已经追上了目标车辆，可钟无欲只给了他跟踪的命令，因此暂时无法出手。
一人一车在高速上疾驰，不知不觉便走了数十公里。
“皇真时，前方五公里已经设好路障，等文熙然的车被逼停，伺机抢夺人质！国安局允许你视情况击杀文熙然。”
“知道了。”
挂断电话，皇真时再次发动能力追上去。五公里的路程很快到了尽头，前方四条车道只剩下一条开放，其他则是被注满了水的路障彻底封死。路障后方是密密麻麻的警察，上空还有一架警用直升机盘旋。黑色轿车吱的一声刹停，随即调转车头，意图走回头路。只听嘭的一声，轿车车胎被一颗子弹打爆！
到此为止了吗？
轿车轰然爆炸，冲天的烈焰瞬间吞噬了车内所有的东西！皇真时急忙顶着高温冲上去，却见驾驶员和后排两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不对，后排坐的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和女人！
“我们跟错了车！”皇真时急忙汇报。
指挥车里，钟无欲愣了片刻，喝令道：“把拍到那辆车的监控录像全部调过来！国道237的不需要！”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十六个屏幕，那里正放映不同位置和时间的录像。天城的监控系统几乎完全覆盖每一条大街小巷，按理来说是无缝连接，然而文熙然还是成功地调了包，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等等，十三号那个，重放。”小陈忽然说。
画面中是一条较为偏僻的道路，没有行人，也少见来往车辆。十几秒后，那辆黑色轿车出现了。
“倒回去！”
录像又重复了一遍。
砰！小陈一拳捶在桌上，厉声说：“这个摄像头被做了手脚！皇真时，马上去指定位置！”
“如果文熙然在这里掉包，那他的车一定没走多远，或者根本还没出发。把那片区域的监控录像调出来！”钟无欲说。
皇真时来到现场，他的右侧是一座废弃的工厂，钢铁的骨架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烟。
油柏路上，一滩水迹尤其显眼。皇真时俯身，食指轻点水面。指尖传来的庞大信息让他精神一振。
是冰雪异能的残骸。
他转头看看右侧废弃的厂房，咽了口水，大步走进去。
厂房不知空置了几年，废旧的巨大机床还静静躺在角落里，铁铸的外壳布满锈迹，斑斑驳驳。上方是单薄的金属棚顶，有几处看起来像是被狂风刮掉了，掀起的铁皮哐哐作响。从缺口投下的阳光引发了丁达尔效应，粒粒尘埃在光柱中起舞。厂房中间，有一辆干净的黑色轿车停着，车内空无一人。
车头正对着一个门，看起来是通向另一个区域。皇真时穿过去，转头，只见右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里面有三个人。女人和男孩背靠背坐在两张椅子上，双手反剪绑在椅背。而文熙然站在了两人中间。
“呀，你来了，皇真时。”文熙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那是经过扩音器处理的人声。他身旁的木箱上放着一台电脑。
“真时，拖住他。”钟无欲在耳机里小声说。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把那边的摄像机打开。”文熙然指了指真时的左侧，那边果然有一台相机，放在撑开的三脚架上。皇真时将旋钮扭到on，说：“打开了。”
“开始录像吧。”
皇真时依言启动了录像功能。
文熙然微笑点头致谢，随即脸色一正：“好了，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大概认识我，还有我的家族。不知道的不要紧，我会重新介绍一遍。但首先，请允许我先讲一个故事，一个很残酷的故事。有些观众可能会对某些情节无法接受，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希望大家能认真地听一听。”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道：“这是一个从地狱回归人间的小男孩，向背叛他的亲人复仇的故事。”
……
……
两辆装甲车在天城的某个山头飞驰。
手机在疯狂震动，朱皓很是敏捷地按下了挂断，并迅速拉黑了这个号码。
那是朱世权的号码。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从文熙然回国到发起袭击，朱家的疲于应对和焦头烂额，一切都在朱皓的设想之中。他故意放过文熙然，放任局面发展到这种地步，目的很简单。
他只想看到朱家老头们痛苦挣扎的模样！
另一台手机响了，那是为“爱国者”专门配备的。朱皓双手抓住手机，用力掰断，并扔出了车窗外。
“蝎子，我们到了。”
朱皓打开车门，看着面前气派的庄园，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开战了。”他冰冷地宣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