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头!”幼儿园里,几个男孩围着一个白头发的女生笑着大叫。

“快跑!会被面条怪物抓住变成面条的!”小男孩们自顾自地在女孩周围跑了起来。

我不是面条怪物,女孩子这样想着,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因为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这些男孩越来越过分。

嘲笑声是那么刺耳,就像带刺的花茎刺破了耳膜,她的视线也像没有风干的油画一样,被眼眶里打转的泪珠浸透,如同被洗刷的颜料一般模糊了起来。

轻易就流下泪水真是不争气,明明知道那些男孩就是以她的泪水为乐,眼泪却不听使唤地一个劲涌出来。

这次也一样会哭出来吧?等到眼睛哭肿、擦拭眼泪的袖口湿透,等到男孩子们心满意足,她又会像往常一样,除了向父母倾诉不想上学的心情以外,没有任何措施可以用来摆脱这种精神上的施虐。

如果有英雄来救我就好了。

如果动画里正义的使者真的存在就好了。

如果……我是正义的英雄就好了。

在泪珠再次流出眼眶之前,她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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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个手办能承受多大的压力呢?”胡桃拿着手办在桌角来回试探,这是前几天声优体验活动时胜者的奖品,也是她用来挑逗顾田一的绝妙玩具。

顾田一虽然人躺在沙发上,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手办,那可是有他最喜欢的声优签名的手办,就算他得不到也无所谓,他只希望胡桃不要一不小心把手办摔坏。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不是因为说这种吃瘪的话拉不下面子,而是社团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重。

社团室内的空气如同泥浆一般,只是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就会觉得喘不上气,仿佛房间本身在阻止人们运动,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搅动这潭死水,引起不安的波澜。

虽然周末的陆游社本来就比较安静也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三名大一新生之间的矛盾。

银音跟司马廉吵架的事情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可是这次谁都能看出来三人之间的矛盾不是睡一觉就能忘记的。

自从周三参加声优体验活动后,银音来社团的次数就减少了,西门白夜则是几乎没有出现。

只有司马廉每天按时来到社团自习,不过基本上他不会说一句话,虽然有时候因为倒计时结束会做一些怪异行为,但是这些行为只会让严峻的气氛更加紧张。

因为雅哩哩的父亲患病入院,所以她这两天也不在社团,雅哩哩不在喵玉自然也时常缺勤,只有胡桃一个人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每天在背地里忙东忙西的。

“你倒是说句话啊,天天睡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啊?”胡桃不满地戳了一下顾田一的侧腹。

“嗷!嘶——你好歹看看气氛啊。”顾田一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诶?什么气氛?”胡桃一边玩弄着手办一边装傻。

顾田一也只能叹一口气,撇司马廉一眼给胡桃递个眼色,但是胡桃似乎完全不打算就此打住。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种沉重的气氛啊?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当事人。”胡桃故意说得很大声,顾田一赶忙示意胡桃停下,但胡桃却越说越来劲,“就我个人而言,比起被气氛牵着鼻子走,我更喜欢主动改变气氛,可惜的是这件事主动权不在我手里,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事人不想着改变我也只能自己快活咯。”

话是说给谁听的自然不言而喻,可是胡桃口中的“当事人”只是低着头看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很喜欢反常的人,因为我觉得他们很有意思,他们会打破常识的框架,给生活带来惊喜。”胡桃突然挑起了新话题,“陆游社的成员就很讨我喜欢,一个个都很有个性,但是就算是我,也不能接受所有与常识背道而驰的行为。”

胡桃直勾勾地盯着司马廉,继续说道。

“比如等问题自己解决就是其中之一,明明把问题放在桌子上它也不会自己动,可是大家都喜欢这么做,明明很反常,可是完全让人笑不出来,就是这样一种反常的行为,大家却都习惯性地把矛盾束之高阁,好像那样问题就自己解决了一样,所以我才会觉得正常的人很无聊,可是,我没想到你们也会变成无聊的人。”胡桃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司马廉虽然仍然低头看书,但是却很久没有翻页了。

“还是说,做一个‘无聊的人’好一些呢,过着平凡的生活,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也会像现在这样,把问题抛在脑后,等到‘问题’变成‘后果’再去后悔,眼睁睁看着挽回的机会从面前经过,却把手一背,眼睛一闭,好像只有自己才是最可怜的受害者——”

“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今天先回去了。”司马廉突然站起身,随便把书粗暴地塞进背包离开了活动室。

“唉……你啊,就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顾田一揉了揉太阳穴。

“我这可是在帮他们和好呀,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看,手办的头都要气掉了!”胡桃又恢复了挑逗顾田一的兴致。

“我劝你住手,伍拾伍的签名可不好得到。”

“唉……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个冷漠的家伙。”胡桃撅起嘴把手办放回了桌上,看着陆游社的门口自言自语。

“好歹是学长留下来的社团,还是好好珍惜比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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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马廉离开社团后,他回到宿舍想要通过作业来转移注意力,但是心烦意乱的他用笔尖抵着纸面,半天不出一个字,回过神来作业纸上已经被画满了长短不一的曲线。

司马廉索性爬上床睡觉,反正他的胃袋现在也像一个火炉,完全没有吃午饭的想法。

可是在如此烦躁的情况下,就算司马廉想要睡觉,闭上眼脑子里也全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烦死了!”司马廉像发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捶得床板“嗡嗡”发响。

明明司马廉不记得他有做过什么,银音却突然单方面断绝了与他的交流,曾经与银音无谓的争吵突然变得醒目,不经意间,他回忆起了童年的事情。

(果然她是在强迫自己与我交朋友吗?)

司马廉叹了一口气,银音的朋友很多,与那些朋友相比,司马廉想不到他有什么特殊之处让银音把他特殊对待,银音的行为更像是出于义务感与愧疚感而在履行职责。

(我好像不记得她跟其他人这么吵过架。)

在司马廉印象中,银音在其他人面前的形象几乎是完美无缺的,但是唯独跟他相处时会变得蛮横起来,而这次银音的话说的很直接了。

——有的人根本不知道体谅女孩子的心情。

那种东西谁要管啊!司马廉不甘心地想到,如果他和银音真的不适合做朋友,双方又何必为了维持这段关系去强迫自己理解彼此?

说不定他跟银音真的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司马廉看着天花板想到。

但是,银音不在社团的时候,司马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明明平时他也只是一个人在学习,并不会怎么在意周围的人,但是银音和西门白夜不在社团的时候反而让他无法集中精力。

一想到西门白夜,司马廉的思绪就变得更乱了,她赖着不走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可是司马廉想起他呵斥西门白夜时她的表情,就觉得心脏像被晾衣夹死死夹住一样。

为什么西门白夜不惜做出明知是错误的行为也想让司马廉和银音和好?明明她得不到任何好处。

说到底,司马廉和银音对西门白夜意味着什么?除开她幻想的虚无世界里两人的角色,西门白夜是怎么看待他的?

反过来说,司马廉又是怎样看待银音和西门白夜的?很明显她们在司马廉心中不只是普通的路人,但是在此之上,她们在司马廉的心中又占据了多大的面积?又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与司马廉产生了交集?

司马廉的思绪变得像刚从口袋掏出的耳机线一样缠成一团,问题一个接一个,他却感到他一个都回答不了。

“朋友是什么呢……”司马廉用呆滞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

司马廉在内心深处不愿用“朋友”这个词来称呼银音和西门白夜,但是他又觉得比起银音和她的那些“朋友”,司马廉和陆游社的成员的关系要更加特殊。

司马廉曾坚信朋友不过是一种双赢的利益关系,但是当他摆脱死宅的气场、与社会接触、与同学交谈、与陆游社的大家相遇后,这个概念正一点点在土崩瓦解。

就算司马廉不想承认,他与陆游社的大家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待在同一个社团的成员这么简单,可他也不是为了什么利益才在社团留到了现在。毫无疑问,在社团的时光是快乐的,可是在与银音以及西门白夜吵架后,胸闷与几乎要令人窒息的不安也是确确实实感受得到的。

我该怎么做?司马廉几乎快要放弃了思考。

突然,丁一打开宿舍门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司马廉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诶?你在睡觉吗?对不起啊,我以为宿舍没人的。”能从丁一的语气听出他的心情糟到了极点。

“我没睡着,只是躺一会……说起来,发生什么了?”司马廉问到。

“石隶花那个家伙!”丁一气得直跺脚,“说好今天陪我去参加毛玉老师的签售会!结果他被二班的女生邀请后直接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我和他吵了一架之后没心情去签售会,就回来了。”

毛玉大概是个某个作家的名字吧,也就是说,石隶花为了跟女孩子约会放了丁一的鸽子,丁一会这么生气也难怪。

“你们会经常吵架吗?”

“我们不是天天都在做这种事吗?”丁一不太开心地回答到。

丁一和石隶花的性格完全不像是同一类人,很难想象他们能交好到现在,他们跟司马廉和银音还蛮像的,那丁一又是怎么看待石隶花的呢?

司马廉想了想,选择了其他的问法。

“那……如果你们会因为这件事彻底断绝关系,再也不相处了怎么办?”司马廉问到。

对此,丁一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

“还能怎么办……在断绝关系之前主动道歉吧。”丁一的回答让司马廉大吃一惊。

“你不生气吗?明明是他有错在先。”

“这要是都不生气就不是人了!可是……你刚刚也说了,如果因此彻底断绝联系,我宁可吃点亏道个歉,毕竟那家伙不在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在食堂单独占一张桌子……”丁一低下了头。

“那也太不公平了……”

“是啊,谁让我们是朋友呢,真是的……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太发的起火了,没想到还要你来开导我。”丁一的语气已经平静了很多。

哪里是我开导你,我反而要谢谢你告诉了我正确的答案,司马廉在内心献上了感谢。

什么是“朋友”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廉究竟愿不愿意失去与西门白夜和银音的联系。

结果无非两种,和好或者决裂。

(不要,绝对不要!)

只是想了想和陆游社的大家闹掰的场景,司马廉的心中就浮现出一种恐惧感,不管事情再怎么复杂,对方的想法再怎么令人不解,现在司马廉面临的只是一道二选一的选择题罢了,在事情恶化前与大家重归于好,或者放任自流放着问题不管。

“还用说吗,当然是要和好了。”司马廉小声自言自语道。

彼此存在的意义、朋友的定义、互相的心情……这些抓不到头绪的抽象概念在以后的相处中慢慢确认就好,但是可以得到明确答案的是,比起从前的孤独生活,现在司马廉在陆游社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是时候取回美好的日常了,下定决心的司马廉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谢你丁一!”说完司马廉就冲出了宿舍。

“谢我干嘛?”丁一歪了歪头,接着他看了看司马廉的床位,马上对着门外大喊道:“司马廉!你的腰带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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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要进入傍晚的时间,冬季特有的红日懒洋洋地向西山走去,废弃教学楼的影子被拖得越来越长,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今天已经快要结束了。

“你要是敢把我的cosplay照片发到网上——”银音顶开了陆游社的房门,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关上门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这是误会,其中有着相当深刻的缘由!”司马廉赶忙打开门把银音叫了回来。

银音不情愿地进入了社团,坐在椅子上把视线从司马廉身上别开,她看到西门白夜也在社团。

“你那是什么鬼打扮?”银音忍不住对司马廉做出了吐槽,因为现在司马廉上半身穿着羽绒服,下半身却只穿了一条秋裤。

司马廉刚从宿舍跑出去就发现裤子松松垮垮的,就在他想回宿舍去取腰带的同时,倒计时发作的他直接把裤子扔到了水泉大学的宝瓶湖里,现在那条可怜的裤子正在水泉大学的暖气片上烘干。

在这凛冽寒冬,冰冷的北风直往司马廉的秋裤里面灌,无奈之下他只得就近进入了社团。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裤子先动的手。”

“少说这些,你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银音掏出了手机。

上面记录着,在十五分钟前,司马廉给银音发送了一条短信,如果银音不马上来陆游社,司马廉就会把她的cosplay照片发出去。

“我根本没有你的cosplay照片,你先冷静一下。”如果司马廉在银音cosplay时拍了照片,早就被打散架了。

“那你叫我过来干嘛?”银音有些不耐烦,但是至少她愿意跟司马廉说话了。

西门白夜的情况也差不多,司马廉给她发了一段“重新征服世界”的中二短文,她就马上来了社团。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为了互相批评的!”司马廉掏出了几张白纸和中性笔放在了银音和西门白夜面前。

“互相批评?”银音显得十分困惑,而西门白夜也摆出了同样的表情。

“对,互相批评!把对对方的不满全都写在纸上,每写一条对方就要给出这么做的理由,如果是那个人确实有错就要道歉,最后把这三张纸烧掉!”司马廉说着,便把纸张撕成一张张纸条笔走龙蛇写了起来。

“呵呵,原来你对我们的意见这么多啊。”银音看着司马廉卖力的样子暴起了青筋。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你是个多么让人讨厌的家伙。”说完,银音也用不输给司马廉的速度成为了制造“缺点”的流水线机器。

对前几天的事最有发言权的西门白夜反倒是被两人的气势镇住,迟迟不敢动笔。

司马廉和银音硬生生是把文斗打出了武斗的气势,如果现在走到两人中间一定会被这股气势烧成焦炭。

两人组足足写了十分钟,直到两人揪着头发死死咬着牙,却想不出该写什么的时候,胡桃突然收走了满桌子的纸条。

“好了!既然灵感已经燃烧完毕就该结束喽!”

“学姐你怎么在这里?”银音看着突然冒出的胡桃有些被吓到。

“是我把学姐叫来的。”司马廉显得游刃有余,“毕竟我们需要一个客观的裁判来进行评价,所以学姐就是我们的公证人!”

司马廉话音刚落,胡桃掏出了一张像是古代用来记载神典的长羊皮纸,最上方写着一行大字——司银西条约。

“这,这是恶魔的召唤书!快丢掉!”西门白夜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可惜她与胡桃的身高差距决定了她只能看着胡桃把卷轴抽走。

“这是神的契约书,你看错了,不签的话你的救世主就会死掉了。”胡桃说完,司马廉装出了呼吸困难的姿态,虽然西门白夜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为时已晚。

“没错,所有没有给出合理理由的缺点,全都要把改正措施写在这个卷轴上!”这个计划是由司马廉提出来的,可见他下了相当大的决心。

没有被提前告知的银音和西门白夜都有些动摇,事到如此不签也不行了。

“那我就开始念了,第一条,喜欢盯着女孩子的腿看。”胡桃念完以后,大家纷纷把视线投向了司马廉。

“为什么你们第一反应都看我啊!”司马廉的脸有些泛红。

“在场的人只有你一个男性,显然这张纸条是针对你的。”银音瞥向一旁说道,看来就是她写的不会有错了。

“我,我什么时候有过……”

“还想狡辩吗!从小时候我们一起看动画的时候起,每次镜头给到女孩子的腿部特写你就会坐立不安的!”银音拍案而起,似乎对此显得相当不满。

“那是动画吧!连纸片人你都要管吗!”

“不止动画!平常你跟我说话的时候也,也,也是……”银音话说到一半就没了音,陆游社一度被沉默包围。

“我,我承认我看了!但是,作为男性来说肯定会有喜欢的部位吧,对吧?”

司马廉看了看周围的人企图争得共鸣,奈何周围只有三个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司马廉的女孩子。

“救世主变态大人……”

“才不是变态!如果这么说天下就没有不变态的男人了啊!”看来司马廉的辩解没有被大家接受,这样下去就要被写在羊皮纸上了,总不能约束他不许看女性的腿部吧?

“有,有了!你们想想,跟对方说话时,看着对方是最基本的礼仪吧?但是直接看着对方的眼睛又会很不好意思!”

司马廉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虽然知道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但是很多时候其实不好意思这样做。

“所以,要看着对方却又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也没办法……”

毕竟要看着对方,却又不好意思盯着对方的脸,一低头自然而然就会看到腿了,这个解释十分合理,如果司马廉这么说,大概率会得到银音和西门白夜的认可。

“所以!只能把视线放在对方身上最好看的地方来转移注意力,来缓解紧张感了啊,要说到女孩子最漂亮的部位那不就是tui——”

“你给我滚!”银音在司马廉说完之前一记飞膝把司马廉掀翻在地,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剧烈的运动,银音蓝灰色长发下的面庞已经涨得通红。

“学姐!把这条写上去!”银音把司马廉压制在地下,催促胡桃动手。

“好的好的~司马廉以后看女孩子腿的时候禁止跟女孩子说话……”

“重点错了啊!不是不能说话是不能看腿啊!”

“哎呀,理解一下,青春期的男孩子很正常的,像你们社长这种看到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才是另类。”被胡桃开导后,银音不太情愿地放开了司马廉。

“你能不能温柔点啊!我腰上的伤还没好诶!”司马廉捂着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谁让你说那种话……”

“好了好了,该下一条了。”

胡桃从如山的纸片中抽出了一张。

“cosplay时特别喜欢自作多情。”

胡桃刚说完,银音就抖了一下。

“这个!这个是我写的!这家伙cosplay的时候总是要对着镜子摆一堆pose,然后用‘我怎么这么美啊’的眼神看着镜子看好久!”

“我想的是‘cosplay的时间真是太美好了’,你不要乱给我配台词!”银音很想再给司马廉一拳,鉴于他腰部的伤确实没好还是忍住了。

“但是那种表情让人很火大啊,叫我过去看一下你cosplay有没有问题,一穿上衣服就露出看着完美的人的眼神,我根本没发表意见的空间!”司马廉的话银音也确实没法反驳,每次她cosplay的时候都会忘掉还有司马廉这个人的存在。

“看来银音是接受了,那我就加上了,银音不许在有镜子的场合cosplay。”

“学姐麻烦你认真一点行不行啊!”这次轮到司马廉表达不满了。

就这样,每次抽出一张纸条,就意味着一场腥风血雨,纸山之中,几乎97%的纸条都是司马廉和银音厮杀的产物,比如“司马廉写代码总是不写注释”、“银音只喜欢吃肉会营养不均”等等,大部分都是些没营养的建议。

“西门白夜过于沉迷自己的幻想世界。”

这一张纸条刚刚被读完,气氛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毕竟司马廉就是因为这一点才和西门白夜吵起来的。

至于西门白夜,因为看上去这个活动暂时和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上下眼皮打着架,几乎快要睡着了。

“喂?太阳下山了,吸血鬼该起床了。”

“噫呀!”被胡桃用冰冷的手伸进衣领,西门白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怎么了,敌人打过来了吗!”

看着慌张的西门白夜,胡桃静静地把纸片推到了她的面前,看到纸片的内容,西门白夜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显得十分委屈,于是司马廉赶忙进行解释。

“这个是我写的,但是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吸血鬼的设定。”

“不是设定!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很认真,因为到了这个年级还不愿意接纳世界的话,会反过来被世界抛弃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但仍坚持要这么做,还是出于好玩的心情随心所欲。”司马廉静静地陈述。

他也想了很多有关西门白夜的事情,已经19岁了还玩这种把戏确实有些不太正常,但司马廉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把西门白夜的世界贬低成那样,也确实太过武断。

所以,司马廉至少想要知道西门白夜这样做的理由。

西门白夜沉默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哼……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给你讲讲白夜吸血鬼家族发展至今的来龙去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