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雷爾曼帝國的覆滅（中）

彷彿正在快進的魔法水晶球，上一秒還是和微服私訪的海洛伊絲交談的畫面，下一刻拓特斯就已經端坐在收拾好的營棚里，他意識到記憶又一次發生了跳躍。

[好熱啊]

明明沒有發燒，拓特斯卻覺得一股股熱浪吞沒着全身。

[說起來，怪不得每次萊恩一起蒸桑拿的時候海洛伊絲都不參加]

拓特斯還惦記着海洛伊絲是女兒身的這個消息，對現在的他而言才得知了沒多久。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下意識地嘗試了幾次鐮師武器的收放。

“噔”

是武器墜地的沉悶迴音，過於力不從心的結果遠出乎他的意料。

鐮師手環與萊恩用過的煉金師收納盒不同。煉金師收納盒，是採用了空間壓縮和質量操縱領域的煉金技術，使得原本龐大的盒子最終以小巧的模樣呈現。而鐮師手環則僅僅是鐮師武器的另一種形態，鐮師手環只有在變成武器形態的場合才能和所有者進行大功率的能量傳遞——換句話講，手環就是鐮師武器的睡眠模式。

雖然是入門級的雕蟲小技，能讓鐮師手環武器化時剛好出現在慣用手裡也是需要修鍊一番的，但拓特斯此前從未在武器化上失手過。

[寂滅該不會是不認我了吧]

寂滅，是拓特斯私下裡給武器起的名字，含義為將敵人無聲的消滅。

拓特斯腦海里浮現這個恐怖又大膽的猜想，在帝國鐮師團里有過不少先例——鐮師的武器不再聽從鐮師使喚，單方面的斷絕了能量的供給。不過那些鐮師都是到了法定的退休年紀，可不是朝氣蓬勃的拓特斯身上該出現的狀況。

燥熱的雙手拾起墜於地面的寂滅，一陣死屍身上才能散發的寒意直逼拓特斯脊樑。通常情況下，無論鐮師手環還是其武器化后的形態，都應該和使用者的體溫保持一致。

[還能感覺到細微的能量流動]

緊接着，拓特斯將寂滅一處刃口緊挨着地面，低聲喝道，

“衝擊波”

手邊彌散開來白色的波紋，逐漸遊走至寂滅的鐮狀部分。

“轟”的一聲，地面炸開了一個窟窿。

[這兒的地質也太鬆軟了]

即使用了和城裡拍地板找魔核時一樣的力道，依舊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不過，拓特斯因此鬆了一口氣，守城大戰迫在眉睫，在這個節骨眼自己如果完全失去應有的作戰能力，良心的譴責會讓他寢食難安。

順着窟窿跳下了樓，隨手抓了幾個聞聲趕來看熱鬧的兵仔，盤問出明天就是預計魔獸群抵達的日子。

不知上級軍官們打的什麼算盤，這次行動拓特斯沒有被劃分在原先鐮師與煉金師混編的部隊里，而是臨時擔任指揮普通衛兵的百人長。

眼下拓特斯倒是很感謝這個人員變動，這不是他第一次帶領普通衛兵作戰。凡是滿編普通衛兵的部隊，都不會和過於強悍的魔獸碰面，他們的首要任務是處理那些作為跟屁蟲的雜魚。如今的自己要是繼續參與雞蛇的討伐，只會拖戰友的後腿，再加上拓特斯並沒有如何幹掉第一隻雞蛇的記憶。

拓特斯順便追問了他們知不知道猿鯤是個什麼樣的魔物。

其中一個衛兵報告稱前些日子在城內鬧事的就是猿鯤，估摸着有三層樓那麼高，此前沒有史料記載猿型魔獸可以成長到這般大小，加上它關節處都生有魚鰭，因此被叫做猿鯤。

[好傢夥，聽上去比雞蛇還要大]

實際上，先前那隻糊裡糊塗討伐掉的雞蛇就已經刷新了拓特斯討伐過的最大魔獸記錄。

想要的信息到手后拓特斯就支走了那些衛兵，摸着窟窿翻回了屋。打量了下四周，目光停留在了枕邊一卷陌生的羊皮紙上，閃電擊落在交匯的劍盾杖——正是雷爾曼皇室的印章。

把它挪到小木桌上鋪展開，拓特斯總算知道了一點失憶期間發生的事。

這是海洛伊絲的一封道歉信。

早在塞萬提斯申請入境時，她就通過審問得知了拓特斯記憶力衰退的狀況。雷爾曼的皇帝為了這次作戰的順利不惜搬出大量國寶，海洛伊絲從中順走名為竊法之刃的魔導器。竊法之刃不會對人體造成直接傷害，取而代之的是它會使目標對魔法的感受性大幅度下降。被它刺過的人很難再使用魔法，同時也很難被魔法所影響。如果拓特斯的記憶衰退是一種上古的詛咒魔法，竊法之刃就能將其驅散。

很遺憾，事情沒有料想的那麼順利。竊法之刃插入拓特斯體內后，就再也無法拔出。

隨着濃郁的黑色能量從竊法之刃爆發開，拓特斯在痛苦的呻吟中漸漸失去知覺。

受這股能量爆發的影響，海洛伊絲也無法再使用治療魔法，等到拓特斯收到這封羊皮書，她就已經是被遣送至國境外進行特殊的療養狀態了。

看完羊皮書，拓特斯解開衣裳，上上下下尋了個遍，愣是沒找着羊皮書上提到的竊法之刃。

這陰魂不散的燥熱感果然是身體變得更糟的徵兆。

提着寂滅在空中揮舞幾圈，拓特斯覺得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拿着怪武器的普通衛兵。

目光轉向床頭，是另一卷羊皮書，記錄了明天將帶領的百人隊的番號。

五十號，是輕步兵的百人隊，是些裝備了圓盾、近身用短刀以及少許標槍的低配兵種。

加上拓特斯就是一百零一個拿着短兵和輕甲的普通人，大概能勉強同時應付十頭劍齒狼。

劍齒狼除了比普通的狼多了幾根長牙外，也就一層樓高的體型值得提防一下了。

手頭的軍備，不能挑那些會噴火或者把人凍成冰棍的魔獸，老老實實挑這種傻大個能夠使隊伍有很高的存活率。

從行李箱摸出一套嶄新的鎧甲，整整齊齊的擺在了晾衣架上。

[海洛伊絲沒必要道歉的，為治我的怪病而連累她失去治療魔法的使用能力，我才應該是道歉的那個]

這是國寶級的鎧甲，當初雷爾曼帝國的皇帝為了表彰他和萊恩對海洛伊絲的救命之恩，每人贈予了一套。

精鐵鍛鑄的甲片配上加護的魔法，無論應對魔獸的肉體衝撞還是魔法侵襲都能很好的起到防護作用。

拓特斯很少有用到這鎧甲的機會，這種叫人高枕無憂的嚴密防禦容易是他心生鬆懈而疏忽防守，未曾想過會有今天這般不得不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