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不吭声，尝试挤开其他人到车厢另一头去，但她的气力显然太小，尝试了几番都没成功，反而自己差点被撞得一个趔趄。
“喂，你就是陈漱吧，别装了。”叶歌挑眉道。
“啧。”女生狠狠咋舌一声，选择死鸭子嘴硬，以失真的低沉声音说，“你认错人了，我是男孩子。”试图用女装大佬来自证清白，蒙混过关。
“噫？我有说过陈漱是女孩子吗？这么着急不打自招了？”叶歌戏谑地笑着。
“唔…”女生也很是尴尬，在一阵大眼瞪小眼的凝视后，她扭过头，把口罩摘下，露出真容。
愤世嫉俗的眉眼和清秀的五官轮廓，虽然化了浓妆，但果然…
就是陈漱！
甚至好像不知是不是这几天睡得比较好，透过浓妆，叶歌也能明显看到这货气色红润了许多，以至于竟然有点可爱的味道？
“嘿嘿，你刚才不承认自己是陈漱难道是害羞了吗？不想这幅样子给我看到？还真是好面子呢。”叶歌捂嘴偷笑说。
“我穿什么衣服关你屁事，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沙雕认识，免得节外生枝。”陈漱咬牙说，背后的小翅膀一跳一跳的，粉红裙子，白色丝袜，本来是激萌萝莉的搭配，但配上她那张始终似乎在和谁置气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在玩奇怪的play似的。
“是吗？”叶歌满脸不信。
这时候，其他大概是她同伴的人过来问了几句，被陈漱随意打发了，对叶歌道，“看到了吧？”
“作为一个傲娇你也很辛苦呢，”叶歌感慨一下，不给陈漱反驳的机会就继续道，“话说你不是对宅文化很无感吗？怎么这会儿就自打脸了？还穿，嗯，马猴烧酒的cos服，我看你似乎是才参加完漫展回来？作为一名二次元很纯正嘛。”
“啧，你才二次元，你全家都是二次元，这辈子都二不起的，只能靠打工维持生活的样子…还不是因为漫展举办方出钱招聘一些coser站台增加人气，我看人傻钱多就去了，结果要对一群恶心的死肥宅笑脸相迎，还要给他们言语调戏乃至于偷拍裙底，艹，早知道还不如不去！”陈漱怨念极深地说。
“噫？嘴上说着不要，身体不还是挺老实？不过听你这么说…你没穿安全裤？”叶歌掀了下她的蓬蓬裙。
“手贱尼玛啊！”陈漱按住裙子，怒极的一个手刀劈下来。
“啊…”叶歌没有躲开，很敬业地发出声惨叫，瘫倒在座椅上，“还真有啊，安全裤真是人类史上最糟糕的发明了，我还想着难得看到你穿了裙子，可以一饱个中风采呢。”
“不要说得我和你很熟的样子！”陈漱说。
“诶？难道我们不熟吗？我们可是从小时候就认识啦，然后多年后又重逢，没几天又撞见，就算不熟，你不觉得也很有缘吗？”叶歌弹簧一样直起身盯着陈漱的眼睛道，“说起来那天我回去后加你社交账号，你怎么没同意？”
陈漱撇开脑袋看风景，或者说其他人的后脑勺，“没时间玩手机，所以没注意到。”
“哦？真的吗？”叶歌拉长音说，又在陈漱滴下冷汗后道，“那现在加也不急。”做了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姿势，“加吧。”
“手机欠费，用不了流量。”
“我给你开热点。”
“手机没电…”
“我带了可以用手机给别人手机充电的数据线。”
“你真特么难缠！“陈漱耻辱地道，掏出手机乖乖同意了好友请求。
“多谢夸奖啦。”叶歌摆了摆手，“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陈漱心不在焉地说，听到到站提示响起，便道，“不和你瞎逼逼了，我下车了。”
“诶？这站应该离着你住的老小区还挺远吧？”叶歌奇怪说，“就这么不想和我多聊聊吗？大傲娇？”
“我哪一站下车关你屁事。”陈漱回怼道，果断下了车。
叶歌看着她融入街边的人流中，心里有点失落，大概是失去了个能尽情聊天打屁的对象，很可惜。
“陈漱吗…”后车厢的叶夕眼眸里流过异彩。
…
“啧，那家伙还是那么可恶的嘴脸！”陈漱走在街上，嘴里骂着，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特么是在讽刺我吗？让我认清和他的差距？”
经由被车撞获得了那劳什子的系统后已经过了快一周，但生活并没有如她想象中出现太大的变化，她依然还是很弱小，除了身体大概是健康了些，但气力最多也就比普通成年人大一些，身材也还是很矮，既没有洗经伐髓的好事，也没有获得逆天神力。
更别提去报复那个货车司机了，她一个升斗小民，没有任何依仗和人脉，妄想从二十多万人中抓出那个家伙即使可以缩小范围也依然是无比困难，而若是选择保安，一些事情又很难解释清楚，她人也好好的等同于没有任何证据…
撇开这茬不提，那个该死的系统似乎是需要不断获取他人的负面情绪值为食粮，才肯吐出些好处来，所有的功力灌顶，珍才异宝，神功秘籍都是明码标价，需要积累大量负面情绪值兑换。
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获得这所谓的负面情绪值，想到第一笔负面情绪值是来自撞了自己的货车司机，大概可以体会到那大概是类似于后怕，怨念，憎恨之类的情绪？但该去哪里弄？虽然她怼天怼地，骂政府骂权贵骂人民，但总体来说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少女，胆子没准也挺小的…难不成要让她去给货车再撞几次？
陈漱可是清楚，自己并非什么不死之身，重伤之中之所以能愈合是多亏了系统激活，获得了类似初始大礼包的好处，再重伤一次可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也就是在那天满身泥污血污回去家里的路上碰见几个路人，被他们嫌恶又害怕的避开，才意识到也许可以通过奇装异服或者特异行为让对方贡献负面情绪值。
于是这几天她在网上没少骂人，在发现负面情绪值似乎是类似因果链条般的关系而不受距离限制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以至于被封了好几个号。至于现实里，骂人她是做不到，特异行为又拉不下面子，奇装异服却可以满足，便专门应聘那些打扮成街头吉祥物的工作，后来发现确实很有效，就又参加各种漫展，在路上就换上装，然后接受一些观念陈旧的路人对世风日下的痛心，获取负面情绪值，在漫展中则通过态度恶劣辱骂那些死肥宅和摄像者也能大赚一笔。
可以说，赚钱什么的只是附带的。
然而，就这样辛苦了快一周离着兑换一份功力灌顶还有几千负面情绪值！而且她本身又极度自尊，通过这种方式获取负面情绪值不如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心情反而比以前更坏。
有时候她都在想还不如用这个系统去交换叶歌现在拥有的一切，横财，家人，什么都有了。而叶歌凭借他的厚脸皮和逗比性格肯定也比她更适合这个系统！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本来她还想着下次见面就能狠狠炫耀一通，让叶歌羡慕妒忌恨，谁想到居然会是在公交车里再见到叶歌，偏偏还是穿着这套羞耻的服装！而且相较她的窘迫，叶歌那混蛋倒是神采焕发，坐着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既视感…
产生了希望，又被现实痛击消磨，加上也不知是不是系统积累的那些负面情绪值影响，陈漱觉得自己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来自楚未明的负面情绪值+66】
【来自罗建国的负面情绪值+71】
【来自魏西哲的负面情绪值+264】
【来自张丽的负面情绪值+25】
【来自刘旭阳的负面情绪值+433】
…
走在街道上，接受着路人的白眼和那位货车司机千里外的胆战心惊，系统的提示音不停响起，距离充足的负面情绪值只差两三千，但陈漱却是忍受不下去了。
“妈妈，那个姐姐怎么穿成那样啊。”
“小宝乖，别看，会长针眼的。”
终于，当一个妇女把儿子遮眼带走后，陈漱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共享顺风车的软件叫了一辆车。虽然最近顺风车一些司机残害女乘客先那啥后那啥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她这会儿无端联想也有点像是在立flag，但也许是出于觉得新闻离现实终究太远的侥幸，又对自己的相貌某种意义上很有自信不会引人犯罪，加上作为穷逼叫正规出租车太过于肉痛，所以还是用了这个软件。
逃离开路人们的视线，上了车。
“去兴华小区。”陈漱说。
“哦。”司机应了声，发动了车子。
陈漱打量司机，不出意料是个油腻又憔悴的中年人，皱纹和白头发都在蔓延，似乎是事业家庭双失败的那种**丝，神情都是麻木的，让陈漱有点同情又共情地想到自己，难道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连个男朋友或者女朋友都交不到，然后孤苦伶仃地终老？
还是说，靠系统我就能逆袭？
多年来遭受的种种恶意让陈漱养成了多疑的性子，她经历过最初的兴奋后，便意识到来历不明的系统还是太过不可靠，犹如无根浮萍了，说不定这之中还隐藏了什么阴谋，但似乎自己现在唯一能改变这死水一般人生的变数就是这个系统了，搞得陈漱心情十分复杂，要是给叶歌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没准还会吐槽一句死傲娇。
“嗯？师傅，你是不是开错路了？”陈漱从思考中回神过来，左顾右盼一下，看到道路越来越陡峭，两旁房屋灯光也越来越稀疏，进入了极其偏僻的郊外，监控都看不到几个，不由出声问。
“没开错哦。”司机踩了刹车，让没绑安全带的陈漱撞了个七荤八素后，从前座的驾驶位站起，转过身，露出一口大黄牙地笑了，“这不就到站了吗？”
“艹…”陈漱揉揉红肿的脑门，抬头对上司机眼里猥琐，色眯眯，又狞厉的光，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中彩了！
这司机特么是要强女干甚至还要杀我！
PS：六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