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瑜的墓前，秦峰见到了一种奇异的花。

不知是谁放到了她的墓碑前。两朵纯白的花蕾绽放在一枝植株上，并蒂而艳，交相辉映。秦峰扫视着四周，没有见到来祭拜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双生花”。想了想，秦峰到底还是将自己捧着的一束雏菊放到了秦瑜的墓前。

他转过身，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惊雷。原本万里晴空被乌云遮蔽了起来。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不知何时雨就会落了下来。

秦峰坐到了秦瑜的墓碑面前。

他有许多话憋在心底，想要跟自己这个妹妹说。

“让我想想，让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他思索了片刻，说，“就从五年前我那个试验开始吧。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为何当时你要告诉我，世界线是不可改变的。

我一直对这一结论信以为真。这之后，我也找到了其他的试验者，我一次次地告诉他们，世界线是不可改变的。但他们一次次告诉我，并非这样的。世界线是会发生变动的，但我从未相信。

是什么误导了我呢。有一件事我现在才明白过来。世界线改变，这一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随之发生改变。任何不合常理，不同寻常，与原本世界截然不同的事物都会变成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以我才会对你所说的事情信以为真。无论世界变化了多少，我都会认为改变后的世界才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也包含在被改动的世界线之中。所以你才会告诉我，只有穿越者才知道世界线是否发生了变动。因为你们是唯一知道哪里发生了变动的人。

这真是很狡猾的能力。想来，我的那些试验者也曾经或多或少改变过世界吧。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世上，谁又没有无能为力而想要去改变的过去呢？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对自己改变世界线的事情缄默不语吧。

秦瑜，现在你已经死去了。但在你的世界线中，你曾经观测过未来。我不知道你的阴影能否听到我的问题。你极力劝阻杨悠然拯救你，同时告诉他，改变世界线势必会带来更多的牺牲。我想问你，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如果你看到的未来里，死在平安夜的人从开始时就是你，那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未来。从你对杨悠然说过的话里我知道，若是想要拯救某人的性命，就先得以至少以自己的性命偿还。如果这话是真的，那你绝不可能知道这一定理。

很简单，如果你去往未来，发现了死去的人是自己，你的世界线就此戛然而止，那你要如何以自己的生命，来交换‘自己’的生命？

所以能让你知道这一事实的答案只有一个。从一开始，你看到的，在那一天死去的人就不是自己，而是杨悠然。因此你才会改变未来，却发现改变后的未来里自己死去了。你自然会不甘心，但你多次尝试后，发现除了牺牲者的增加，自己与杨悠然无法共同存活的事实无法改变。那时起，你就决定服从命运的安排，以自己的性命，换来杨悠然的存活。”

秦峰停顿了一下，他朝身后看去，雨幕中，他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被雨滴打湿的树叶。

“只是，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究竟世界原本的样子是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秦峰从她的墓前站起，撑开了雨伞。雨水落下了下来。那束安放在墓前的双生花的其中一朵，在雨中迅速枯萎了下去。

他回过头，远处的灌木丛旁似有阴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