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孤寂的电子音前奏响起,随即是合成的808节拍和简单的合成器旋律。他拿起麦克风,放下了手中的八角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四个占拍的休止符,trap beat的hit-hat夹杂着几乎无规律可循的行军鼓和808袭来,接着马上是独特沙哑声腔的机关枪式快嘴说唱。

这首歌是写给一段历史、一道疤痕、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和一个不甚清晰、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的。即便那个人从未在意过发生过的一切,从未在意过对他的伤害。他只知道以前他的每场演出,她都会在。所以,他还是唱了。

虽然,现在离这首歌落笔已经好久好久,久到他都快忘了伤疤以前有多疼了。

一首老歌,赠一段往事,念一位故人。

这首歌就叫《ONE CASUAL SONG》,一手临时起意,偶然记起的歌。

不知为何,唱到曾经为她暗暗发下的誓,他开始念得含混不清,草草带过。可能,最令人心疼的不是哭泣的唱腔,而是对过往的力不从心。

鼓点很快把电子合成的伴奏带到了副歌,刻意用力而导致破音的四拍小节显得有些做作。仿佛是通过炫耀力道来表示自己一样过得很好,却用力过度暴露了内心的失落。

他悔也恨,可内心是不甘的。

唱着,唱着。唱着歌的人眼眶逐渐湿润,泛红的眼底有些发热。他的咬字愈发清晰,似乎想给自己打气,也像为了让听到这首歌的人有所共鸣。

他在恳求她别再打他的电话,低声下气地问他在哪,也说他受够了她无止境的纠缠。可曾经她的谎言一次又一次地使他心软,却也不知是爱,还是太过善良。他还是不忍用难听、甚至是恶毒的言语咒她哪怕一句,还是向她祝愿:希望你能够做个好梦,我也好早点睡。

歌里一副执拗的样子,不肯服软,但也还是一遍又一遍的责备自己太傻。也许是因为,爱到深处的人,不论如何都还是想要原谅的。

即使到了最后,他都还是不愿拆穿她的套路,让她难堪。就连选择离开她的理由,都是一个又一个为了弥合她的虚伪而编造的谎言。

曾经的他是多么天真,等我从Ghetto Hood搬进大别墅,等我的名字铺满了大荧幕,你总有一天会后悔。可多少现实抽响了他的耳光,让他不得不放手。

曾经的他是多么幼稚地想,要靠自己的双手给她个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家。可他始终不懂,为什么这样的一切,她都能舍下。

是自己不够爱她吗?不是的吧。

他紧握着麦克风的右手青筋暴起,左手上洗去她名字文身的烧痕还没褪去。一边用无力的唱腔说着自己对那个bitch只剩下了恨,一边扇着嘴巴骂自己还是太笨。

如今的他,没有了留恋。

最后唱一首歌,现在我要走了。

琶弦乐器的回拨打断了鼓点,终结了乐声。

泪流满面的歌手深鞠躬,在鲜花与掌声中走下舞台。

老歌唱完了,往事过去了,故人不再了。

2017.12.10

建议搭配歌曲《ONE CASUAL SONG》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