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的早晨,大家都在忙碌中度过:打算居住在高堂庄园里的仆人们纷纷开始整顿自己的行李和卧室。庄园的主人正在认真的处理政治上的问题。当然,也有人正在为大家精心的准备着美味的午餐,但是,一个人毕竟是孤单的,所以在宽阔厨房里总能看见两个人的身影。庄园里的教堂里有一位虔诚的信徒正握着挂在自己脖子前的小小的银色十字架。古老建筑里的走廊上,有两位红发女孩在互相投来异样的目光,一位少女的眼神透着胆怯、慌张,另一位少女的眼神冷冰冰的,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戴尔走在通往浴室的走廊上,在经过后门的第一眼,他就把整座庄园的地图记下来了,就连卧室、浴室这些小房间都深深地留下了印象。走到浴室门前并敲了敲门。

“小姐?”戴尔靠在浴室门外问道。

“戴尔,有什么事吗?”浴室里传来一种温柔的声音。

“方便出来吗?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向你汇报。”

“...嗯。”门被一只湿漉、粉红的手推开了,里面探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戴尔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他接着说道:“小姐,那个男孩是天家族的后裔,赫莱帝国的死敌,如果你想保护他的话,就不要对别人说出他的名字。”

“嗯。”她点点头,反手关上了门。”

戴尔慢慢脱下仆人装,他的心里这样想到:“搞定了,天家族的事还是很有必要调查一下的,我可不想让他们与这个贵族扯上关系,这里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容身之地啊。”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功夫就到中午了,风徐徐地吹进格兰特办公的地方。

格兰特很随性地把手中的羽毛笔往桌板上一扔,然后,他也朝着门外走去,等到推开门走到门的另一边后,他非常用力地关上了门:“砰!”,木门扇起一阵大风将桌上的这支羽毛笔吹了起来,它不偏不差地飘落在装着墨水的杯子里。

锁好门后,他站在在二楼的棕木横栏旁朝大厅门口望去,那边空无一人。他下楼向一楼大厅靠在最里面的走廊内走去,沿着走廊走了几十米后有一个分叉路口,当他想朝右继续走的时候,突然从他面前走过来一位棕发女子,那位女子漫无目地地走着,虽然目视前方,但是她眼神暗淡无光,仿佛失了神一般。

格兰特见状便停下了脚步,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位女子。她没有摆动手臂,脚步也很规律,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像是丢了魂一样。直到这位女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格兰特转过身去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那位女子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格兰特。

“哎哟!”这一下似乎把她撞醒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后便抬起头来,格兰特也装出退了一步的样子,她的眼睛里也重新布满了光彩,看见格兰特退了一步后,她急忙鞠躬道歉说:“对不起,撞到您真的很不好意思。”

格兰特问道:“你是...奈瑟斯吗?”

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啊...嗯...对,我是今天新来的女仆。”

“她没有之前刚刚看见我的记忆吗?就连我故意走到她面前的印象也没有,在她的眼里,我就像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一般。”格兰特这样想着。

奈瑟斯顾着他的脸庞左顾右看,好像在专注地观察格兰特的样貌,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又一惊一乍的喊道:“您不会是格兰特大人吧!”

格兰特把重新把目光聚集到她身上,他淡定的回答道:“是的。”

奈瑟斯又摆出商业式的笑容说:“格兰特大人,温妮费德小姐让我转告您午餐已经做好了。”

“我知道了,不过,奈瑟斯,你怎么会撞上我,你刚才是有好好的看路的吧。”

“哎,不是格兰特大人自己撞上来的吗?”她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呃...”奈瑟斯这番话让格兰特开始重新整理思绪:“怎么回事,难道说她的记忆中有我故意走到她面前的画面?”

“唉!我不小心撞上您了吗,真的很抱歉!”奈瑟斯又跟之前一样向格兰特鞠了一躬。

她做了跟刚才一样的动作,虽然说的话有点不一样,或许可以换种问法试探下她的情况。格兰特这样想着说道:“走吧,奈瑟斯,午餐时间到了。”格兰特走在她的前面。

“嗯。”奈瑟斯跟在他的身后走着。在调整好与他一致的步伐后,她开口问道:“格兰特大人,您不觉得主仆一起进餐会显得非常奇怪吗?”

他们边走边说:“奈瑟斯,我不遵循贵族的教条,当然,你平时在庄园里也不必如此拘礼。”

“谢谢您的关心,但我认为遵守贵族的礼仪也是作为仆人的工作之一,所以就算是在平时也要时刻保持这种习惯。”

“你今后打算住在这里吗?”

“我以前也住在所侍奉的主人家中。”

“我明白了,你对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吗?”

“嗯...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能入睡就好。”

“不必觉得难以启齿,奈瑟尔,不管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走到尽头后可以看见一扇装饰着云花的白色的木门。

“那,能不能给我一张纯白的丝绸布?”

“纯白的?”格兰特在那扇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继续问道说:“是用春蚕第一次吐的白丝所编制的丝绸布吗?”奈瑟尔点了点低着的头。

“仓库里应该有吧,午餐过后我让伊凡管家带你去取。”

“嗯。”看见她答应后,格兰特便转过身去推开那扇装饰着云花的门,虽然推开门所看到的是管家带着仆人恭敬的弯着腰,身后的奈瑟尔也仓促的小跑过去跟仆人们一起做好迎接的动作。在贵族里并不稀奇的景象竟让一位贵族少爷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丝涟漪,他闭上眼睛摆了摆右手,表示今后也不要用贵族的仪式迎接他。

“我明白了,主人。”伊凡管家说完后也挥挥手让仆人们回到餐桌上,大家都毕恭毕敬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凳子从桌底拉出来,把餐具按顺序摆放在桌子上。格兰特很自然的坐到从前的那个座位上,离主人席最近的一个位置,父亲的旁边。这个举动让仆人们都很惊讶,作为庄园的主人,理应坐在餐桌中间是主人席上,为什么要坐在主人席的旁边呢?伊凡管家右手挂着毛巾走到格兰特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主人,您应该坐在主人席上。”伊凡管家的眼神向餐桌中间那张精美的椅子瞟了瞟。

格兰特抬头瞪了瞪伊凡管家,然后他拿起桌上的自然茶说:“把主人席撤下。”主人没有喊出来,或许是因为他多年来的沉着冷静,又或许是他在某个人非常的尊敬?

“这...”伊凡管家犹豫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遵从主人的意思撤下主人席,因为主人席是各个家族传承了数百年的传统,是家族领导者的象征。

“唉,退下吧。”

伊凡管家把拿着毛巾右手摆在腹部前,把左手放在腰后面,挺直腰板站在他身旁。

格兰特注视着自然茶红绿相交的颜色说:“伊凡...请您早点休息吧。”他稍稍珉了一小口茶。

“主人...”伊凡管家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泪光,眼泪不停的在他那棕色的眼珠子里打转。

少爷,你遵守了约定啊。伊凡管家又想起那年少爷对他许下的承诺。

那时的伊凡还有着一头整理的非常有型的棕发,他经常戴着一副白色手套,现在也是如此,棕色的眼瞳里散发着青春的朝气,这样帅气聪慧的小伙子第一次来到庄园就得到了夫人们的喜爱,而且他跟少爷的父亲普利迪斯还是小时候非常要好的玩伴。

跨越时间的约定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许下的。

伊凡从厨房里飞奔出来,他那厚厚的棉衣被他弄的鼓鼓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他喘着大气飞快的跑向后山脚下借给行人们居住的房子,迈着匆忙的步伐向那间没有后山遮挡风雪的木屋走去,他推开了残破不堪的木门。屋子里昏暗潮湿,时不时还有冰冷刺骨的寒风透过门缝吹进屋子,边上的火炉生着不太旺盛的小火,这堆火是整间屋子唯一的光源。

“哈...哈...哈...”伊凡喘着大气望着少爷和他的母亲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他先是轻轻的关上了这扇透风的小木门,然后用门旁的被褥堵上门缝,露在门外的那部分被子已经结了冰,伊凡深吸一口气,使劲把被褥塞到外面后,他站起来整理衣着调整姿态,解开棉衣从里面拿出几块饼干走到少爷的身旁蹲下,伊芙琳朝着他摇了摇头,伊凡对她眨眨眼示意了一番,他拿着饼干笑着对少爷说:“少爷,这是你平时最爱吃的苹果饼干。”这位黑发小少爷一欣喜,急忙从伊凡的手中抢走所有饼干大吃特吃了起来。

“饿坏了吧。”伊凡摸了摸少爷的头,他又从棉衣里拿出一些短小的树枝,然后把这些树枝一根根的放进火炉中,时不时还对着火炉吹气,生怕这小小的火焰突然熄灭。这些树根非常干燥,上面还沾了些棉花,不知道伊凡是从哪弄来的,照理来讲这个季节的木头都是非常潮湿的。

伊芙琳慰问道:“真是辛苦你了,伊凡。”

“请放心吧,伊芙琳夫人,我会替主人要照顾好你们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为火炉添上柴火。不一会儿,少爷就把手中的苹果饼干吃完了。

伊凡盯着烧的正旺火炉说:“少爷,埃德尔大厨可能不会再做苹果饼干了,你以后要吃些别的甜点吗?”

少爷摇摇头说:“为什么啊?不是父亲让他每餐都要做苹果饼干吗?”

“因为其他人不是很喜欢吃呢,每次总会留出一大盘苹果饼干,这样很浪费食物的。对吧?”伊凡这样解释到,本以为他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他出奇的平静,他走到伊凡身旁用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拉了拉伊凡的衣服。

“嗯?”伊凡回过头来望着少爷。

少爷低着头说:“伊凡,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说。”伊凡又弯下腰摸了摸少爷的头,但是这次他用摸头的手对着伊芙琳夫人抬起了一根食指,伊芙琳看见后便朝他点了点头,看见伊芙琳的示意后伊凡带着微笑对少爷说:“少爷想跟我说什么呢?”

少爷指了指伊凡身后的那扇木门说:“去那里面说。”说着他便打开了那扇木门走了进去,伊凡也跟着少爷走了进去。这间房间跟刚才从正面走进来的房间大小都差不多,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裂缝和雪比刚才的房间更多了。伊凡走到少爷的面前,寒风。

少爷望着他说道:“伊凡,一直扮演着正反两面的角色,很累吧?”

“呃...”伊凡突然愣住了。

“其实以前对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吧?我明白的,在那些人面前要表现出厌恶我们的样子,背地里却精心地照顾我们,不离不弃。”

“少爷...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伊凡...等我当上家族的主人后,你就不用像现在一样这么操心了,一定会让你好好休息的!”不知何时,伊凡的眼角多了一滴泪珠,他急忙装作揉眼睛的样子擦去眼角的那颗泪珠说:“少爷能这这么体谅我,真的是...”还没等他说完,少爷就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少爷,你这是?”

“拉钩,大家互相约定的时候都这么做。”少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样啊。”伊凡伸出他的小拇指勾住了少爷的小拇指。

伊凡笑着说道:“约好了哦。”

“嗯!约好了。”

回过神来,他趁着还没被其他人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转过去背对着仆人们,做了一个像是揉了揉眼睛的动作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珠,他把毛巾叠好放在格兰特左手边的餐桌上,接着,伊凡管家双手拎起他旁边那张贵重的椅子。伊凡年迈的身体已经很难抬动这张椅子了,用这么贵重的材料和如此之多的装饰制成的主人椅,其份量不亚于一扇木门。尽管如此,他还是喘着大气一步又一步的把主人椅抬到阴暗的角落里。

格兰特的目光虽然看着手中的茶,但是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伊凡,看着他抬着主人椅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角,心里不免一阵难过。

当他注视伊凡时,温妮费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她做了一个提出疑问的手势问道:“主人,您给我的菜谱好像有问题。”格兰特把目光拉回来看了看她,然后望着被子里的茶说:“你觉得哪里有问题?”

温妮费德指着菜谱上的甜点栏说:“每一餐的甜点都有苹果饼干,我在想是不是搞错了?”格兰特扭头看见菜谱的一瞬,他惊奇的睁大了瞳孔。这是幼时的菜谱,菜谱的封面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也变得破旧不堪,他从大厨的手中结果这份菜谱,他仔细认真的把菜谱上每一餐需要准备的食物都一遍遍看过去。看完后他合上菜谱并把它递给温妮费德说:“温妮费德,这份菜谱确实有问题,不过,一位优秀的大厨是会自己编制菜谱的,所以这次午餐后你就去了解其他的人的口味,为庄园里的人编制一份菜谱吧。”

“我明白了。”她向格兰特鞠了一躬。在贵族礼仪中,当别人帮你解决疑问时,应该鞠躬或说敬语表达心里的感激之情。格兰特抬头看了看其他仆人,他们都很拘谨,没人敢在主人面前拿起刀和叉品尝桌上的美食。在大家都觉得尴尬的时候,有一位蓝发少女高高的举起了右手,她用比较轻快的话语对格兰特说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吃桌上的食物呀?”

“你在干什么呀?!”坐在她旁边的温妮费德慌张的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格兰特见状便笑着回答道:“嗯,一起吃吧,你们也不要这么拘束,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听到主人的这句话,仆人们心上悬着的那根弦终于落了下来,他们纷纷吃起桌上的美食,达莲娜应该是仆人中话最多的那一个了,当然,也是最活泼的,刚才格兰特的心里也暗喜到:还好有达莲娜在,刚刚那种气氛真的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格兰特手握茶杯观察着仆人们的举动:达莲娜一直在跟温妮费德聊天,但温妮费德每次的回答都支支吾吾的,生怕说错话会让主人发怒。里尔斯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他双手合拢真挚的向神祈祷着。尽管他穿着标志着仆人的黑白服,但是他始终没有脱下里面那件牧师服,从衣服里面露出来的兜帽上可以看出整件衣服的大致色调,大部分为白色,手腕和兜帽边缘的部分是金色的,腰部以下的部分因为太长而露在外面。这样的打扮跟配里尔斯的金发绿眼非常般配。依文捷琳家族的姐妹坐在正好双方怎么左顾右盼都看不见对方的角度。伊凡管家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在他旁边的里尔斯把自己餐桌上的毛巾递给伊凡管家。

“噔噔噔。”大家把目光聚集在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涅瑞克见状便径直走到格兰特的身旁说:“主人,赫莱家族的指定继承人前来拜访。”

格兰特放下手中的刀叉,他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指定继承人?”

“是的。”涅瑞克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用贵族的礼仪动作打招呼,他把双手放在背后,人站的直直的。

格兰特起身问道:“他们现在在哪?”

“正在大厅等候。”

“那我去见见他们,你先在这用餐吧。”涅瑞克弯下腰并把手心放在胸口以此表达谢意。格兰特离开时顺手把椅子推进餐桌,他快步往云花门外走去。当他走出大厅走廊的时候,进入格兰特视线的是一位跟女王艾黛尔长得十分相似的金发少年。金发少年一见到他便从装饰着多兰花的椅子上站起来,他把食指和中指放在额头上说道:“ihsh,kio yle trp。(敬语)”

格兰特也做出相同的动作回答:“ihsh,kio yle trp。(敬语)”

他捂着胸脯说:“大人,请允许我进行一次粗略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多罗聂曼托·赫莱,(Doroniemanto·Helea)是赫莱家族的指定继承人之一。”

格兰特在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他用放在扶手上的手撑着头说:“坐吧。”多罗聂曼托听到这话后倒是安分地靠在了椅子上。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关于这个,我个人比较喜欢独来独往,不过...您身边没有仆人端茶倒水真的不会不习惯吗?”

“如果因为习惯而影响了仆人的用餐时间,那这位的主人可太差劲了。”听到这番话后,多罗聂曼托先是垂下头偷笑了会。突然,他仰天大笑兴奋地鼓起掌来。

“您果然很适合民意伯爵这个职位,大人。”多罗聂曼托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

“你应该不只是为了看我适不适合当民意伯爵而专程来访的吧?”格兰特稍稍坐直了身子。

“当然,这次来拜访您是为了问您一个问题。”多罗聂曼托俯着身子,右手放在腿上托着下巴。

“什么问题?”

“您觉得战争结束后什么样的人死的最多?”他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像在警告格兰特不要把这个问题当成儿戏。

“多罗聂曼托,对此你是什么看法?”格兰特问道。

“我认为战争死的最多是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渣,这些人想想都让人感到恶心,不是吗?”多罗聂曼托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但我认为战争所牺牲的永远都是善良之人。”

“善良之人?”多罗聂曼托皱了皱眉头,他疑惑地看着格兰特。

“你会明白的,为什么上帝总要带走那些善良的人。”格兰特淡定的说道。

多罗聂曼托迟疑了会回答道:“...也许您的解释才是对的,万分抱歉,打扰了您的午餐时间。”他起身打理了下自己的衣裳。

“要走了吗?”

“嗯,走之前能问下您的名字吗?”他礼貌的问道。

“格兰特·卡尔。”

“先告辞了,民意伯爵大人。”他开始朝门外走去,走到大厅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扭头说:“您跟十年前那个魔鬼是同一个家族吧?”双方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又接着说:“就当我没问吧,请您不必在意。”说罢,他便走出了大厅。

在看不清他的身影后,格兰特长叹了一口气,他自言自语道:“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