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着,我拿出来看了一眼,通讯软件的消息列表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群。

所以说这种拉人入群不需要经过当事人同意的软件一点都不人性化,好在我习惯性手机静音,消息提醒只有震动,要不然急促的消息提示音会更加令人厌烦。

这是班群,五十个人都在里面。幸运的是没人不识好歹把老师也拉进来。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我在这帮新同学里只添加过周全作为联系人,想必是他把我拉进来的。

设置了群消息免打扰之后吐了一口气,瞥一眼和我同行的周全。

“阿舟你进那个群了吗?”

周全现在已经给我起了个颇令人不适的昵称。

“是的,阿周。不过我进这个群也没什么意义吧,我和他们不熟。”

我回敬道。

“因为你一直在睡觉啊,我看你天天上课睡下课也睡,就偶尔上个厕所。”

“我并不是在睡觉,是在悟道。”

“悟道?”

“是的,睡觉的只有蝴蝶而已,蝴蝶梦到它自己变成我了。”

“感觉很深奥的样子。”

“比用头发丝做成的天文望远镜观测天狼星以证明费马大定理还要来得深奥。”

周全和我不是一类人,我很清楚。打心底里清楚。

他是那种能在人群里如鱼得水被信赖被依靠的人,十分诚实的人,但是说实话很无趣。

而我是无论如何都都没办法融入人群的人,虚假的人,却能自得其乐的人。

我过去没有朋友,现在没有朋友,将来大概也不会有。

和周全的这种关系大概也只到解决事件为止。并非我无情,而是就算我想继续也没办法。如果他恢复了,成为了人类,我也没办法和他说话了。

“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太小,写不下。”

周全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费马的梗。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地球。”

这次是我重复阿基米德的梗。

“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那也需要你对我进行协助,就算难以启齿,我也已经彻底看到过你的牙齿是什么样的了。”

并不高明的双关语冷笑话。

“哈。”

周全笑了,说实话笑得很丑。

但是看起来很开心。

“嗤。”

我也笑了。

“说实话我并没有信心能够很好地去解决这件事。”

我坦白说道。

“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是类似于久病成庸医的,同样被妖怪所困扰着的人。所以我并不保证能够完美解决。”

“嗯。”

“说到底,我能够借给你的只有方法和力量,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借用了物〇系列里忍野〇咩的话,可我并没有像他那样对付怪异的经验。我也不像阿良〇木历一样有不死之身,有强大的吸血鬼,有对付怪异的专家,有无所不知的班长可以依靠。

我从头到尾都一无所有,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再加上一头鲸。

能救我的也只有我自己。

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做不到自救,却又不自量力想着向他人施救。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会说漂亮话的蠢蛋罢了。

到了周全的家,家里的装修略显寒酸。周全的母亲是一个有些发胖的中年妇女,很热情,做的家常菜很美味。

趁着周全上厕所,她和我说了几句话。

“谢谢你对我们家周全的照顾,自从我们家发生那件事情之后他连朋友也不愿意见了,我一直很担心。但是现在他愿意交朋友,带朋友来家里做客,我就放心了。”

我点点头。

似乎周全的母亲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被妖怪缠身的情况。

所谓妖怪,大概是会在听见人类求救的声音之后,前来做交易的存在。

人类大声哭喊着,痛苦地哭喊着:“谁来救救我,无论怎么样都可以,我想得救。”

妖怪回应了人类的乞求,把“怎么样都可以”当真了,满足人类的同时也擅自拿走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人类在莫名其妙中获救,却又受此影响而痛苦。

很可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