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有着凶恶眼神的中年精瘦男人清了清嗓子,我抬起因为过于无聊而变得昏昏欲睡的脑袋仰望四周,似乎新班级的集体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

那位看不出具体年龄的有着凶恶眼神的男人正是我接下来一年里除了节假日每周要花七天打交道的新班主任。

看起来不会有很轻松的日子可以过。

之所以重复了一遍凶恶眼神是因为他的眼神确实过于凶恶了,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而言,给人的感觉就像壮志饥餐胡虏肉一样。不言而喻,胡虏指的是我们。

他似乎在狠狠地盯着我,或许是因为眼神过于凶恶令我产生了错觉,或者说我希望是错觉。但是对于刚打了个小盹的我而言不管凶恶眼神是否在盯着我,都让我迷糊的困意像柳絮一样飞走了无踪影了。

确实是很凶恶的眼神啊。我重复的次数和自以为恰到好处的比喻或许能令人稍微能想象一些吧。

所谓金刚怒目,如果评选金刚的标准是怒目的话那么就再也没有比他更适合当金刚的人了。

不过睡觉也不是因为我想睡,而是我不得不睡。

接下来似乎是要选定班委,凶恶眼神表达的意思似乎是的眼中已经有了确切人选。说实话我现在挺希望有一个吐槽役来吐槽我又重复了一遍凶恶眼神以及我完全把凶恶眼神当作了刚认识不到半天的新班主任的名字的。

完蛋了,我已经发展到了自我吐槽的没救地步吗?我希望不至于。

凶恶眼神姑且还是有名字的,虽不重要,以后大概还是以老师或者X老师或者凶恶眼神来称呼。既然姑且有名字那么我也姑且就顺水推舟说一下,凶恶眼神,啊,不对,班主任的名字是田浩。

接下来是选定班委,对此我完全不感兴趣,也对走过场民主的投票制度完全没兴趣。所以对于凶恶眼神的人选全部赞同。

因为这样省事,我可不想出什么风头或者再惹出什么麻烦事来。

班长是一个又黑又瘦小的不修边幅眼镜男。不是分数排顺位第一的女生啊,虽说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班长是由肉眼可见的爽朗亲切认真堆砌出来的,倒也很适合。

顺带一提,分数第一的女生没有担任任何职务,而我却意外地被指定为物理课代表。

行吧,对此我没有异议。就算是课代表,那也会是消极被动的课代表。我就是这样的人。

至少在遇见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是这样的人。

姓名已经被我全然忘记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的眼镜班长坐在我的前面,或许是察觉了我在盯着他看,回头冲我笑了笑,又瞬间把脸转了回去。

但是我看到了,他的牙齿很奇怪。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牙齿,更像是某种食肉动物的。

别去招惹麻烦事。我这么告诫自己。

但是迟疑之后又随手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李弄舟,交个朋友。”

李弄舟是我的名字,据说是来自于“明朝散发弄扁舟”的诗句。

纸递给了他,他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拿回来看到他写的是:“周全,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