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公園裡並沒有幾個人。

嗯。低頭帶上熒光的護腕,開始向前走動,這是每天必行的事項。

事實證明我就算向周圍人散發著生存的必須能量,但那不可見的光芒對於現世中的黑暗並沒有什麼作用。這證明這種黑暗所在的次元太過低級,以至於我的波長不屑於將其打破。嗯,絕對是這樣的。

然而有人叫出了那象徵著我存在的符號。

“早上好,晴風先生。”

我那靈敏的耳朵通過神經的高速公路將信號飛速傳遞到神經中樞司令部。我的超級大腦馬上就知道這是誰了。

“早上好,陰雲小姐。”

我對着住在樓上的陰雲小姐發出發自內心的微笑。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我喜歡微笑着的自己。假如每天都哭喪着一張臉的話,不自覺的就會將周圍的力場轉化的愈加糟糕,以至於周圍的人也都板着一張臉了。我並不喜歡板著臉,也不喜歡看別人板著臉。改變,一定要從這樣微小的,微笑之事開始,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這個存在,是註定要成為世界的中心的。

陰雲小姐的表情從不悅變得平淡。好吧,雖然和我相比完全不美,但也不錯。

“那麼我就先走了。”

陰雲小姐轉身繼續自己的慢跑。她似乎為了符合普世價值的那種身材而在努力練習。按照道理她已經完全達到了電視上明星的瘦削標準。如果按照社會的審美觀,她或許是出眾的大美人吧。然而...嗯,可能那並沒有什麼意義,以前的一位損友曾經與我說過,一關燈就什麼都看不見了,這句話或許很正確,然而並沒有實踐的本人也不打算深究於此。再說,以外貌,或者某種身體鍛煉作為人類美學的標準,或者是按照某些哲學家的說法來評判美,應該還是過度“客觀”了,而我作為極致主觀的傢伙,一定要優先尊重自己的意願。嗯,管你怎麼說,我就按我喜歡的來。

據說主觀也是由文化灌輸而形成的概念,然而又有誰知道文化灌輸的效果不是由主觀意識影響而達成的呢?嗯,或許有的人出生在一個國家之後,認為自己適合的環境是另外一個國家,然而如果他到了另外一個國家,或許又會去對那種文化進行抵抗了。如果客觀不是從主觀而達成的話,我們也就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因為沒有自己的意識,又怎麼有創新和觀點呢?

啊,想多了,陰雲小姐已經離開很遠。話說我在對着誰自言自語呢? 思考着人類的意義,我開始自己的旅行。人生就是在無數場走動中思考並最終面臨終結的過程。不過提前去將它終結掉,未免有些可惜。尤其是我,這麼完美的人類,一想到我曾經有過那樣的念頭,就不寒而慄。哦,天哪,那樣的話,不存在的這個世界不就太過可憐了嗎?

一旁竄過來的各種野貓似乎聞到我身上晴嵐陛下的味道,而選擇跟隨着我了。我腦中為他們補全着肉墊着地時的*噗嘰*聲,幾乎想要上前去捏捏他們的小臉。但我一介平民,在不認識的情況下,是不方便去與這些喵皇進行太過親昵的行為的。再說,如果沒有將它們悉數供奉的覺悟,就絕不要和他們產生過度的感情,這是我作為完美主義者的信條。我當然尊重他們願意和我一起走路這樣的陪伴,擁有這樣一群大軍,或許我們能毀滅人類呢。可惜野生汪醬們都已經被打狗隊悉數滅絕,這也讓人感到唏噓不已。假如沒有養育他們的覺悟,又為什麼要去領養或是,可憎地去購買他們呢?!嘛,人類為了自己的便利,可以隨意的去索求,拋棄,並毀滅這個世界的存在。對此我感到有些無力。或許我的能量並沒有那麼強?不,應該是因為層級太低了,沒辦法干涉到吧。

嗯,今天要進行那被稱為“相親”的行為,這並不令人厭惡,相反,我對此還有些躍躍欲試了。我雖然每天都在向外發散着無私的,讓其他人存活的能量,但表淺意識所見確實有限,能多見到一個存在於我所在的這個世界的個體,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而知道那個個體對“我”這個存在能有如何的觀點,也是很令人期待的。

愛上自己——這樣的想法無時無刻不充斥着我的思想。那麼便是同性戀了。哦,這也許有些糟糕(因為我並不想讓異性戀的選項被劃掉,哦,或許另外一個我可以亦男亦女?那樣就完美了)。但如果能和一個人相知相愛,我希望那個人是我自己,這是全然沒有問題的。這並不影響我對這個因為我而存在的世界的喜愛。

我不是沒有遇上過我的同志,那就是其他愛上自己的傢伙。我對他們的行為無比贊同,但又不願意和他們在一起。哦,那可不行。我們從整個基礎理論來講是相當契合的,但最重要的細節,所愛的那個人——都是自己。那麼我們一定會殺死對方的。這樣的話就很糟糕了!

如果一個人主動(被迫的定義是十分廣泛的,嗯)選擇了孤獨,那麼就意味着他想要的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當然與之相對的,也就隔絕了他人。社會對他們的責任也會切斷,因為社會與個人的關係是相互的。這並不可怕。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如果一個人無法愛上自己,那才是最為可悲的事情。

哦,看來像我這樣最愛自己的傢伙,也並不一定不愛其他人呢。

啊,結果在路上走着又開始對奇怪的方向自言自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