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时开始,警车刺耳的鸣笛声就未曾中断。

迎来晨曦的街道,在此刻却显得有些格外寂寥,道路两侧互相驶过的汽车与满员的公交,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朝着同样方向前进的上班族,学生与奔跑中的晨练者……全部被封住道路的装甲车,以及统一着装的异对局士兵所替代,不止是被警戒线与岗哨隔离开来的街道,无论是办公楼、商场还是最近的居民楼,周遭的所有建筑物内部的人员也都遵照疏散指示远远离开了现场,至于这些还在马路上、人行道上、楼顶的狙击点中战斗的士兵,他们只为一个目的而来。

在散落一地的零件、无法辨认的残骸、开裂的墙体、成列燃烧的车辆与碎裂的柏油路的尽头处站立的,是化为人之形体的天灾,紧贴的白色制服勾勒出了她身体的优美曲线,和服装连为一体的衣袖后面对称的几根原本用以束缚的皮带正因为她造成的间隔性爆炸所产生的爆风与黑红色的发丝一同飘舞,完成动作的双手此时已经恢复了初始的状态,轻轻放在大腿两侧,就如她开始攻击前的那样,这人形的灾祸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的眼睛里正闪耀着,如火焰般阴燃的黑金色光辉,鼻梁以下的部分则彻底被白色的皮革面罩所遮盖,她对于自己所造成的这副惨状没有任何感想,在异对局暂停了对她的攻击后便继续缓步向前,像是有着一个确切的事物在指引她前行一般。

“到底搞什么?!两个队的人都交代在那了,正面照也在这摆着,还跟我说TM查不到她的相关信息????接下来要不要我再派几队人过去送死好摘了那个遮着脸的玩意让你们这群废物看的更清楚???或者直接拿到她的指纹和DNA来分析????”

“不是,队长你先听我说,祭者专用的信息识别库还没有彻底完善,详细到个人的查询根本不……”

“然后呢?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就你丫知道还在建设,那普通公民的呢?也查不到?我就不信TM这世上有长这么大一坨了还没有进行过任何个人信息登记的!!!”

“我们已经把图像传回总部了,那边给出的回复……”

在与任务目标保持了一定距离的指挥车后方,指挥者与下属之间单方面的言语冲突不比响彻街道的交火声显得逊色,当被不断逼问的士兵在提到来自异常现象对应局总部的回复时,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磨蹭什么,说啊!”

对于过快增长的伤亡与损坏而焦虑不已的指挥者来说,他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于是愤懑不平的用他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推了一把站在车前的士兵,而士兵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抗,整理了一下因为后倾下滑了些许的面罩后说道。

“总部表示他们也没有关于这个祭者……或是个人的任何资料。”

对就职以来第一次听见的答复感到难以置信的指挥者,为了平息他心中的那份焦躁而不得不狠狠用拳头锤了一把装甲车坚硬的防护层,通常来说,即使有无法确认正体的祭者存在,但在情况危急时通常都能够借由总部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数据基础加以辩识,这通常只需要拍到对方的一根手指甚至是衣服的一角这种无关紧要的细微之处,可现在,在拥有一张完全可以看清对方身上各种细节的照片的情况下给总部发去的情报支援请求,居然会得到这种胡闹般的答复,其令人发指的程度简直能和那群改造人组成的特别行动队来的那会相比,如果管理着全世界的超规模级别组织都没法找到这个人,那该寄希望于谁?神?

“队长,现在说这事可能不太合适,但我……”

“有屁快放!”

把面罩上方放下的风镜收回头盔上后,士兵清了清嗓子说道。

“以前我就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别的部队貌似在……差不多几个月前?还是半年前来着,总之就是您上任前的那阵子,也是在这座Z市里捕获到了……一个只能说是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的东西,跟现在的状况几乎一致,完全没法查清那家伙的底细,有着“能力”却并非祭者,也不是像特派那样的超人,最后只能让总部的人过来带了回去,然后这里的人就被打乱编制分配到不同的城市去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这就是那个被总部带走的“弄不清倒底是什么的东西”?然后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总部里的那些家伙被一只海里出来的大怪兽给操控了心智所以发了狂把这么个能力机器派到管理区的中心城市来攻击自己人????”

耐心被更进一步摧残的队长已经恨不得现在就想掐死这个满嘴胡话的下属,如果不是现在正值需要全力对付那个相当难搞的任务目标的时候,他现在百分之三百会这么做,于是松开了抓住他防弹背心的手,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去协助撤回来的人轮换,然后拿起了挂在胸前的对讲机。

秘密基地内

“都到齐了啊,那今天就先跳过说教的部分,直接说正事吧。”

在阳光还未彻底照亮整个基地的时候,街道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就将还留在这里的人们从睡梦中惊醒……除了跟灰界结束对话后就再没开过门的奈束苑,然后像这样不约而同的来到会客室,(    )也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对灰界来说,惊醒他的不光是那一阵突然的爆炸声,而是在那之后萦绕在他的心间,挥之不去的某种痛感。

“我……不,是我们日思夜想的破坏者总算登门拜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     )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这时正好起到了反作用,灰界与暮都在听到这一称谓后露出了有些沉重或是严肃的表情,除了某个大惊小怪的华昼。

“破……破坏者?!就是那个……把我们困在轮回里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破坏者,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以及另一个不那么严重的坏消息,你们打算先听哪个?”

“当然是第二个!!!!”

俏皮的耸了耸肩膀后,(    )如华昼所希望的那样公布了那个对她来说,“不那么严重”的坏消息。

“虽说今天还不是……应该说本不该是最终之日,但在破坏者出现的现在,如果不全力将她打倒的话,和它遭遇也可能会导致我们被“重置”回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具体来讲就是你们遇到我之前的某一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啦。”

“这哪里不严重了???我们哪次TM不是差一口气就没命了的,居然还得再来一次????”

“反正你们也不会记得的嘛,虽说我的确是看腻歪了,不过你们要是想通了,打算选这种半途而废,没有未来的未来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咯。”

与在座的众人往负面情绪的方向开始变化鲜明的表情形成对比的是(    )那张仍然轻松愉快的脸,而她在说完后就没有任何负担的,舒适地靠在了王座的椅背上。

“那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

“嗯?那个啊,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它现在就在隔壁的街道上跟异对局交战,无视的话照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打过来然后把这儿给夷平了吧。(虽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刚说啥……?”

“总之,和以往一样,我不能直接露面,快去想办法阻止它,别指望异对局的小白痴们能撑多久,它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眼看着其他人依次离开了会客室,灰界也顾不上身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紧随其后走向了门外的过道,可在离开前的一瞬,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在这时特意回过头去看向王座上的(    ),而她只是用略为好奇的眼神回应着灰界的注视。

“忘了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那我也去了。”

“可别勉强哦,觉得快死了的话别客气,尽管叫我就是了。”

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灰界也立刻走出了玄关去与正在外面等候的华昼和暮汇合,因此,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如果再晚回过头那么几秒,就能过看见(    )脸上那道比任何时候都更为阴森,满溢着纯粹恶意的笑容。

“真的要去吗?伤势呢?”

“没什么问题……我总觉得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还是想亲眼去确认。”

不再对灰界的决意抱有疑问,暮戴上了她的头盔,并将另一个递给灰界,华昼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人施加了“违和感”之后,与灰界一同跨上停在墙边的机车,本就不是为了搭人用的机车在上去三个人之后顿时变得拥挤了不少,被夹在中间的灰界也只能尽可能向后靠一些来避免影响暮的驾驶,拧满油门后,机车的引擎咆哮着带动它的转轮以离弦之箭般的气势从狭窄的小路里冲出,握紧把手向右猛打一把方向后构成轮胎的塑胶在与地面剧烈的摩擦过程中发出了刺耳的鸣叫,并在柏油马路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轮胎印,车身快要整个倾倒的瞬间,暮朝着倒下的方向全力一踢,立刻摆正了机车的方向,机车便继续咆哮着朝作为目标的那条街道全速驶去,比起刚刚下意识的护住头部的灰界,华昼看起来倒是早已习惯了这与暮的性格截然相反的狂暴驾驶技术。

几分钟之内,或许根本连一分钟都没用到,暮和她身后的乘客们就顺利到达了基地另一侧的街道,直接冲破高高拉起的警戒线,绕过四周被掀翻或是引燃的装甲车与警车,暮最后无视了地上白色的标线将车横停在了柏油马路的中央,毕竟现在交通管理者想必是没有机会来为这些小事给她开罚单了,下车后,暮把自己的头盔和灰界的分别挂在了把手上,提高警惕的同时不断打探四周,灰界也唤出了他怪异的大剑跟随在后面,只有华昼漫不经心的哼着一首跑调的曲子不断从燃烧的车辆残骸旁经过,其实,这里的古怪之处他们从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除了安静,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描述这片本应喧闹无比的街道,哪里都看不见异常现象对应局的士兵,以至于他们开始觉得根本没必要用上华昼的能力带来的“违和感”,也没有发现他们所搭乘的载具,周围的残骸基本都已经被烧成了一堆难以辨认的铁块,还有一些相对来说完好一些的车辆则是以让人惊叹的未知手段,倒着插进了坚硬的马路或是人行道中,四处都布满了因此飞溅出来的土石或者沥青碎块。

“搞啥啊,怎么一个人都没看见,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还是那个破坏者已经回……唔噢?!”

漫不经心的四处闲晃的华昼,突然被暮按到了一辆被掀翻的轿车后面,灰界则早已在她的手势示意下躲在了后面。

“什么情况?”

“看那边。”

如同拨浪鼓一样瞎转头的华昼被暮一把抓住了脑袋,然后掰向了他真正应该看去的那个方向,灰界稍稍探出了脑袋看向暮指着的地方后,不得不倒吸了一口被汽油与融化的沥青所污染的空气。

在堆满残肢断臂的街道尽头,灰界看见了那一身缓缓前进,以白色作为主色调的奇特服装,他认出了与白色形成鲜明对比,绝不可能忘记的那一头黑与红色交织在一起的发丝,即使没法看清被半遮盖式面罩覆盖的面容,但灰界从那双阴燃着黑金色火苗的眼睛里,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某人的身影,并为之感到了心碎。

这些……全都是……她干的……?

“明绘……?”

听见灰界叫出了一个快要随着时间流逝而被彻底淡忘的名字,华昼与暮一同看向了呆滞的凝望远方的灰界。

“啥……?喂喂喂喂喂,你不会想说那个就是……”

华昼还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暮在物理意义上用手塞了回去,并在这之后接替他说道。

“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有什么话最好之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阻止她继续前进,不仅仅是我们的基地,后面的街道看起来也还没有被疏散。”

“可究竟该怎么做……?我,我不可能……”

在看到明绘的瞬间,灰界手中的大剑就已经不知去向,而暮在看了一眼她的行进方向后重新回过头来,单手搭在了灰界的肩上。

“交给我吧,虽说肯定会有点疼,不过我向你保证,她不会有事的。”

没等华昼说出些什么,暮就从轿车后面站了起来,打算吸引明绘的注意力,然后直接跑了过去。

“华昼和灰界就在这接应,要是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不是,你等……!”

话语被疾跑所带来空气流动远远甩在了后面,暮目的明确的跑向正不断前进的明绘,而后者再度发现有能够活动的物体出现在眼前时,仅仅是在带着略微不解的同时,眨了一下眼。

沥青浇就的马路顿时沿着她脚尖之前的一条直线爆裂开来,锥形的沥青碎块在路面下方迅速突进的同时不断吸收周遭的土石,增大自身的体积,在到达暮的面前时已经从还不到对峙的两人小腿的高度变化成轻松超越他她们身高总和的巨大尖刺,如果暮没有及时的暂停时间进行躲闪,现在想必已经被插在了身后建筑物的墙上吧,但她躲过这一击似乎没有让明绘感到多少意外,抬起手之后,已经插入建筑物的沥青之刺就和周遭更为细小的碎块和土石一道浮在了空中,在无形的力量推动下瞄准了暮直飞过来,而在暮早已染成黑金色的瞳孔发出一道闪光之后,本应身处这些碎石之前的她就突然出现在了一旁,然后看着几秒前还停留过的地面被它们砸烂或是刺穿。

只不过其中体积最大的那块在冲击之中仍未彻底损毁,残余的部分卷携着不减之前的锋锐袭来,这一次无论是速度,还是距离上来讲,暮几乎都来不及进行闪避,于是当时间的秒针再度停滞之时,她果断的跳了起来,踏在碎块较为平坦的那一部分上,在其坠落的时候翻身落地,对于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真正掌控时间的她来说,完成这样复杂的动作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她眼中的一切都伴随着停滞的时间变得缓慢、变得迟钝起来,不过在远处的灰界与华昼看来她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做到了这一切。

“好……好厉害……”

不禁对暮娴熟的战斗技巧发出感慨的灰界似乎没有留意到,一旁的华昼难得一见的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因为只有他和暮自己清楚,使用这份能够干涉时间的强大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断规避攻击的同时,暮与明绘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缩减着,而明绘燃起异色之火的双瞳没有流露出任何对这一事实所产生的想法,持续操纵着周围的地面来生成尖锐的锥形体来攻击暮这一过程,正当暮逐渐摸清了这其中的规律时,不断崩裂起伏的大地沉静了下来,但保持着高度警戒的暮万万不会选择贸然接近明绘这种像是在远处看着的某个笨蛋会选的选项,果不其然,顷刻之间她感到了周围的温度开始自相矛盾般冲突起来,前一秒还是初霜降临时的那般冰冷,下一秒就如同身处被盛夏的烈日所点燃的荒野之中,很快,她便发现了招致这矛盾体感的缘由,明绘的右手与左手间,分别漂浮着一团燃烧的火焰与碧蓝色的冰锥,完全由炽燃的烈焰构成的巨浪,以及冰锥破碎后形成的无数冰刺从左右两侧一同袭来,完全封死了暮所有可能的躲避空间。

但暮的对时间的操控,当然远远不止将其停滞。

上一次使时间加速,已经是被那些人形兵器困在商场地下的时候了,可能的话唯独这招她实在是不想用出来,毕竟产生的消耗总是比暂停、或是倒退时间要大的多……

因为“快进”所消耗的,正是暮自身拥有的“时间”。

无论如何,暮没有在下决定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加速”的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几乎是在肉眼不可见的某个瞬间,暮就已避过倾注而下的火焰与寒冰,出现在她打算前往的位置,也就是明绘的面前,一同加速当然不只是行动效率,就连暮使出的一记横踢也快到在空气中留下了残影,毫不留情的命中了明绘的侧腹,从她连退了好几步的反应来看,就连力量也在高速动作下增加了不少。

而远处的灰界看着一同经历过许多的,重要同伴正与造成了眼前这一副惨状的元凶,同时也是他无法忘怀的女孩战斗,心中的苦闷自然难以言喻,现在灰界也仍不断在心中自我反驳这一点,试图找到一切可能的迹象来说明是别的什么东西而非明绘做出了这些事,可无论是谁来这里,都会看见唯有身着奇装异服的明绘伫立在这残破景象的中心,眼中燃烧着象征身为“超常之物”的异色火焰,也不可能会再往别的可能性上思考。

看啊……多么让人……

完全不是担心暮就此陷入苦战,而是为了强行甩开再次开始回响的低语,在华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全速跑向了正在交战的暮与明绘。

“灰界……?!先别过来!没看见她还……!”

“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我必须,必须和她谈谈。”

嘴上这么说着,灰界的手中却已经握住了大剑,当他与明绘视线交错之时,心中的刺痛更进一步的开始折磨着他。

他没有看见,他熟知的那个独特,又有些调皮的女孩,那些特性被全部从眼前的“明绘”身上剥离,留下的只有这双空洞的燃烧着黑金色火苗,且不存在任何感情的眼睛。

比起保持着距离的暮,明绘的注意力确实被转移到了灰界身上,不过,这举动断然不是为了给他一个为之感到惊喜的理由,不等灰界念出她的名字,明绘的手就高高抬起,她上方的空气中随即再次生成了凌乱的冰刺。

你无法阻止她……

就算想使灰界“返回”到前几秒所在的位置,可刚刚承受过一次加速的身体已不允许暮更进一步使用力量。

“就算只是争取点时间也……!”

如此想着的暮睁大了她因为疲倦而不断闪烁的双眼,打算再次使时间暂停下来,不过让她出乎意料的是,灰界在她之前就先行动起来,双手握住大剑弯曲的剑柄,然后高高举起,将落下的冰刺一扫而空,不过就在灰界因为还不能熟练的使用大剑,导致手臂被剑的重量带偏时,更多的冰刺就对准了他毫无防备的身体俯冲而去,而在掀翻的车辆后面观察情况的华昼早已感知到,其中就算不仔细思考也能够察觉的不合理之处。

“喂喂……这又是放火又是结冰还能掀地板的,作为能力而言花样不是太多了一点吗?!我可没听过有这么犯规的祭者啊。”

这一次暮睁大眼睛,完全不是因为她打算强迫自己使用能力,当灰界的脸转过她视线的一瞬,她看见了与明绘同样燃起异色之火的双眼,以及散发狂热的蔑笑。

以落在地上的大剑作为支点,“灰界”单手将剑彻底插入地面,然后以剑柄为轴在半空中向后转去,完美的躲过覆盖了他前一秒所站着的那片大地上的冰刺,在落地的同时拔出大剑,斜着朝明绘猛劈下去,但硕大的金色剑刃却连她身上那件白色皮革制服都无法触及,她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性的动作,剑刃就被停在了左肩之前,仿佛大剑与她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被看见,也无法被破坏的墙壁,无论再怎样给手臂上的肌肉施加压力,将冲击带来的势能也一并附在本就已经十分沉重的剑身上,被定格在明绘面前的大剑依旧纹丝不动,当她伸直手臂,做出了一个像是弹走身上灰尘的手势时,“灰界”就连人带剑的一起向后笔直的飞了出去,直到他将抓住了剑柄,并让剑顺势切入地面后才逐渐停了下来。

提起剑的“灰界”扭曲失真的怒吼回荡在沉寂的街道之中,就连在一旁回复体力的暮都为之一惊,在惊讶之余,她看见“灰界”用明显不以往的力量与速度,在持剑的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距离明绘只有一步之遥的那一刻,“灰界”从平地一跃而起,旋转着身体与大剑一同落下,简直可以说是由钢铁与血肉组成的风暴,明绘却没有任何规避或是防守的意思,仅仅是抬起了头,猛劈下来的大剑再度被停在了与她的头部无比接近的空中,无法落下,但这一次不同的是大剑在其主人过分强硬的力量下与保护着明绘的无形屏障不断摩擦,斩断与不断间的纯粹较量,使得如同他们瞳色般的火花开始出现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