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调查开始

1

“那两兄弟终于同意上山了!”

艾洛恩放下剑,她同样对被打扰感到不悦,但是相比之下她对这场比试的专注程度就比赛弗涅低多了,再加上自己是个外人,现在还是不要发表意见为好。

“现在才同意,你们之前在干什么?”

赛弗涅明显有些气愤,话语中透露着责难,现在距会议结束也就是一夜的时间,根本说不上长,她只是感到不爽而已。

卫兵闻言愣了一下,立刻感到自己似乎选错了时机来汇报。

“我们三个人轮流劝诱,花了一晚上时间,他们两个吵闹了一夜,刚刚才总算同意。”卫兵显得有些局促。

“你们按我说的威胁禁止他们以后去酒馆喝酒了吗?”

“是,我们说了。”

“什么时候说的?”

卫兵喉结动了动,稍微低下了一点头:“今天清晨说的。”

“然后呢?”

“然后……”卫兵顿了一下,他不敢对视,只得用帽檐遮住眼睛,“然后他们就同意上山了……”

艾洛恩在心中苦笑,这两兄弟还真是表里如一的酒鬼。

“为什么不早点说?!”

赛弗涅将剑往地上一甩,剑尖插进了地里,剑身还在像弹簧一样左右摇摆。卫兵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弯腰应道:“对不起!”

赛弗涅沉默地盯着他,卫兵感觉到这股尖锐的视线正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不知不觉地流出了汗,不敢抬起头来。

时间逐渐流逝,客观来讲也许只是片刻,但是卫兵却觉得这片刻如此难熬。他每日都进行例行的身体锻炼,体力不差,但是此刻却觉得腰酸腿软,像是绕镇子长跑了两圈。

但他并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责骂,赛弗涅只是静立了一会。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算了,回去吧。”

“回去?”卫兵抬起脑袋,身体仍呈九十度弯曲着。

“回去睡觉,你不是说你们三个人轮流值班了一夜吗?”

“哦,是!”卫兵急忙直起身子,正准备转身离开,又停下脚步说道,“谢谢长官!”

但是赛弗涅没有理他,只是捡起了剑,拉着艾洛恩向房子里走去,很明显气还没有消。

日光落在她淡金色的长发上,身上的圆扣和肩章闪着金光,显得威严而辉煌,和低调隐忍的艾洛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她在艾洛恩面前时,却总是保持着较低的姿态。

“这么早就拉你出来比试,实在对不起,我们去吃早餐补充些体力吧。我父亲的手艺谈不上多好,但是早饭还是料理得来的。”

“好,我也有些饿了。”艾洛恩点点头,和赛弗涅并排走向镇长家的房子。

本来也有些不满的她在看到赛弗涅和卫兵的互动后,反倒觉得有些有趣,反应过来时心中的怨气已经消了不少。只不过,那两兄弟的消息倒也把她的思维拖回了正事上。

片刻后,饭桌上。

“镇长不用忙了,坐下来吃吧!”

艾洛恩塞着一嘴食物,向镇长招呼道。他已经忙前忙后半天了,眼看着一桌子菜有半数都快见底,他却还没有坐下来。

“是是,最后一盘了,马上来。”

他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小盘子,上面盛着几块切成片的牛肉,旁边佐着自制的白色酱汁,牛肉的香味与酱料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让人迫不及待想要一尝风味。

艾洛恩脸上摆着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是叉子第一个伸了下去。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镇长家的早餐会如此丰盛,看来他们习惯于将早餐作为主餐。可以理解,毕竟赛弗涅中午通常比较忙,大概不会有太多时间花在食物上。

她回头看去,相比之下,赛弗涅盘中的食物倒是少很多。

“赛弗涅,怎么了?”镇长抽出椅子坐下,将围裙取下丢到一边,“今天的菜式不合胃口吗?”

“不是的,父亲,我只是有点担心。”

赛弗涅将一块蔬菜送入嘴巴,眼睛始终盯着餐桌,但眉头却紧皱着。

“我还是觉得让艾洛恩和那两兄弟上北山有些危险。”

艾洛恩闻言放慢了嘴里的动作,但是并没有开口回应的意思。这个问题不是昨天讨论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我之前总觉得,既然要取得情报,冒险是应该的。但是仔细想想,男爵虽然自私,但是他的担心不为过,如果山上的正是魔女,就算是艾洛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连忙向艾洛恩摆摆手:“没有冒犯阁下的意思,只是刚刚的交手让我稍微现实了一点。我总沉浸在对游荡者的盲目崇拜中,却忽略了他们同样是普通人,即使有着银级顶尖的实力,但要是遇上了北山上的魔女,恐怕……我们都知道那个怪物的故事,对吧父亲?”

镇长刚刚开始进餐,但听到赛弗涅的发言,他也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思考这件事的危险性。

“确实,这不是游荡者与否的事情,这是在拿命冒险,不管是谁对上了那个魔女都是九死一生。”

“而且,是我们在拿艾洛恩的命冒险,”赛弗涅摇摇头,“这越想越让我难以介怀,如果危言耸听成为现实,责任全在我们身上。”

真正的当事人却被晾在了一边,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听着这两人满脸遗憾地讨论自己的安危。

“但同时,我还想到一件事。”

镇长和艾洛恩同时看向赛弗涅,还有什么问题?

赛弗涅喝了一口水,靠在椅背上,她的表情严肃得不像话,压根不像是在自己家中吃早饭的样子。

“我们必须要依赖一个外人冒着生命危险的帮助,才能获得最基本的情报,但即使如此,如果证实了那个异象是魔女,我们又会面临灭顶之灾。这不像是两百年前,那时候的人毫无准备,但我们却长久以来一直知道魔女的存在,传说就在身边,而我们无动于衷,结果呢?”

她将杯子放在桌上,眼睛紧紧地盯着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玻璃杯,但她的眼神像是在盯一个猎物,也像是在盯一头危险的猛兽。

“不论大家嘴上在说什么,我们都知道这个镇子的防御远远达不到‘拖住魔女一周’的程度,只要她下来,基本就相当于判了死刑。两百年前坐在这里的人面对了一次地狱,现在我们也可能步上后尘,而在我们消亡后那个魔女却会长存。她有着上千年的寿命,如果人类城镇的建立周期是两百年,这个杀戮游戏她可以玩五次。”

“你想说什么?”镇长逐渐严肃了起来,赛弗涅虽然说的混乱,但明显在暗示些什么。

“我想说,”她顿了顿,眼睛还盯着那个杯子,“我们要做的可能不仅是挣扎求生这么简单。安铂镇建立于曾经的废墟上,而我们要是不想再一次成为废墟,我们必须摆脱猎物的身份。”

“你想要杀死那个魔女。”艾洛恩不疾不徐地回应道。

镇长吃惊地眨了眨眼睛,他大张着嘴巴看了看赛弗涅和艾洛恩,前倾身子说道:“可你也说了,我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赛弗涅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此,但未来的威胁也是事实,我们不能对后代不管不顾,更何况是这种灾难。”

“但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但是父亲,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责任吗?”她盯着镇长,“不是他们的,不是艾洛恩的,甚至和母亲都无关,这是我们两个的责任。”

镇长愣了一阵,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反驳,他低着头,陷入困恼中。

“两百年前的人们没有准备,但我们却早有前车之鉴,这是刻在血脉中的伤痕啊。安铂镇能够再建立是上天赐予的幸运,若我们对此毫无反应,命运可能就会把我们赶尽杀绝了。”

镇长仍保持着沉默,但艾洛恩却一头雾水,前面的她还听得懂,但是这些感觉就触及到她的盲区了。

“这太矛盾了,我们一方面陷于九死一生的境地,一方面又想脱离猎物的身份,这是痴人说梦,我们根本没精力担心那么多。”

镇长摇摇头,随便吃了两口东西,但是仍然低着脑袋,不与赛弗涅对视。

“不管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承担,责任都摆在那里,父亲。若是我们甩手不顾,后人会回来责怪的是我们,我们两个,甚至有可能只是我。”

“根据目前的情况,有没有后人都不知道,你担心的太远了。”镇长埋头说道。

“也许吧,但我会采取措施。我们不能放弃一丁点机会,这是复仇,也是负责。”

赛弗涅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和艾洛恩打了个招呼后就提剑走了出去,留下艾洛恩和镇长两人在房内。

餐厅内安静下来,但是赛弗涅留下来的不安感却一直存在着。她说的也许有道理,也许不合时宜,艾洛恩和镇长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些,但是她提的问题确实把氛围弄得有些差。

“这是不是也算女儿长大的表现之一?”

艾洛恩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率先开口道。

“赛弗涅也许是长大了,但是她的天真和固执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有理想而又坚持不懈的人通常都是成功者。”艾洛恩安慰道。

“是啊,但是过于理想而又固执己见的人却都一事无成,我真心希望赛弗涅不是这种人。”

2

一整天的时间就在修整与准备中度过了,虽然镇上仍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会议之后,明显地感觉到安铂镇的氛围有所不同。即使人人都和平常一样在做着自己的事,但却有一种“维持表象”的感觉。

艾洛恩在镇上闲逛着,调查在傍晚才开始,那之前的时间都由她自己把控。魔女的事固然重要,但是这个小镇的背景却也总是让她感到疑惑,她想多看看。

刚入镇时的三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两个——安铂镇建立于曾经的废墟之上,脚下的石板路则是废墟的一部分,估计现在的房屋也和当年的布局差不多。

卫兵少则是错觉,大概是因为多数卫兵都在为会议做准备,根据今天街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红衣们来看,卫兵的数量并不算少。

赛弗涅真是十足的行动派,她说会有动作,现在一看果真如此。忙碌,这是艾洛恩看到的第一感觉,所有卫兵们都似乎专注于某件事情,他们扛着木材跑来跑去,不断地在人群中穿梭。

艾洛恩停下脚步,一个店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铁匠铺,专门替人制造工具的地方,有些地方的铁匠还会打造武器和防具,手艺好坏直接决定了其作品的价值。不过,像安铂镇这类的小地方,铁匠也就是做做农业用具而已。

本应如此。

“大叔,你这里怎么还做武器的呀?”她走进店铺问道。

铁砧旁的大汉抬起头来,他面容粗狂且满身污渍,手上戴着极其厚重的工作手套,但是在那双大手和那对粗壮的手臂的衬托下,这手套却显得十分合身。

“怎么了?”壮汉指了指店内挂着的几把剑,“有看上的吗?”

艾洛恩摇摇头:“我已经有自己的了,只是有些好奇,这里的武器需求应该不大吧?”

“卫兵需要啊,”铁匠继续打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不过确实,他们顶多每人配一把就够了,我这墙上挂着的早就成摆设了。”

“那你手上打着的这是?”

“这是盾。”

他用钳子举起砧板上的东西,那是一块不甚规则的厚铁片,边缘仍发着红色的光。

“卫兵一般不配盾吧?”艾洛恩环视四周,发现地上还有几块铁片和一面已经打好的盾。

“是,但是今天早上安全官大人突然来了,说要订几面盾,”铁匠歪歪头,用自己左臂上缠着的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脑门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突兀的干净区块,“而且她说,越多越好,只要还有材料就不要停下来,对质量要求不高,面积足够就行。”

艾洛恩点了点头,她拿起地上已经做好的那面盾,心里感到有些疑惑。

赛弗涅她不会真的想要对抗魔女吧,普通卫兵的程度可是塞牙缝都做不到,即使有了盾多半也无计于事,而且还是这种薄得像纸一样的家伙。

她将手中的盾翻了个面,看了看侧面和里面,稍微有些改观。原来如此,握把和盾的内衬都是木制,就算是面对火焰也不会过于烫手,而铁面可以有效挡住火焰。这些盾不是作战用的,是保命用的,没有物理攻击的话,铁的部分确实不需要太厚。

若是魔女真的只会喷火,这些盾恐怕真的有点用。

“艾洛恩,原来你在这里啊。”

一个声音从店外传来,艾洛恩抬头看去,这不正是赛弗涅嘛。

“已经到了傍晚了吗?”

“是的,可以准备出发了。”

赛弗涅看了看艾洛恩手上的盾,转头向铁匠说道:“辛苦你了,就要这种就行,材料我会提供的。”

“好,安全官大人既然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懈怠,但是镇上真的有这么多铁材吗?”铁匠一边把盾浸水一边问道。

“这你不用操心,只用专注于手上的事务就行了。”

她又看向艾洛恩,说道:“我们走吧,今天有点忙,但是为你送行是必须的。”

和铁匠铺老板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人相伴离开了。赛弗涅领着她逐渐往镇外走去,身边不时有卫兵经过,无一例外都要和赛弗涅问好。

“抱歉,今天早上有点怪怪的。”赛弗涅说道。

“你是指什么?”

“就是,”赛弗涅用手指卷了卷脸旁的头发,“突然情绪有些低落、有点极端,像是青春期的孩子似的,实在是失态。”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你父亲就比较担心了。”

另外,我就正处于青春期,你有什么问题吗,艾洛恩在心里想着。

“是啊,我晚上回去也要给他道个歉才行。但是,我倒觉得早上我说的事,本质上没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要脱离猎物的身份吗?”

“是的,”赛弗涅下意识地按了按腰间的剑柄,“早上的时候确实有些突兀,但是今天我也反复推敲了好几遍,如果要想安铂镇得以确保,魔女这个大患必须要除,即使现在我们能力不足,但这个方针不能改变。”

“如果魔女真的如你们所说那么可怕,那你想的也没错。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艾洛恩指了指身旁的各个墙壁,赛弗涅不解地歪了歪头,艾洛恩只好开口问道:“这些墙上画的是什么,之前就想问的,后来忘记了。”

“这些啊,据说是安铂镇建立之初时,有一位修女来此地为居民们祈福,画下这个图案,并保证接下来一百年内不会有魔物进犯这个镇子。”赛弗涅机械地叙述着她以前听到的故事。

“太夸张了吧,只用祈福一下就能管一百年吗?”

“这个镇子几乎所有的历史产物都和魔女有关,但是唯独这个修女所说的是被证实了的,我也不是很信,但是根据我翻阅的资料,从那之后的一百年内确实没有魔物在附近出现。”赛弗涅耸了耸肩,她似乎也不是很懂这件事。

“有这么厉害的祝福保护你们,为什么还会担心北山上的魔女啊?这已经是圣女了吧,有她在你们还担心什么呢?”艾洛恩问道,这个修女的事她实在不是很信。

“因为一百年已经过去了啊,按照她的预言祝福已经失效了,只不过居民们仍然十分信任她,所以才在每家每户的墙上都画下了这个图案。当然我只能把这当成一个故事,这些图案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事,我出生时镇上已经这样了。”

“原来如此。”

艾洛恩看着墙上这些图案,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物留下的东西,但是这传奇色彩也太浓了,只用一个祝福就能保证一百年,怕是一百年后圣女本人都死翘翘了。

“不过啊,这个镇子确实和修女有点联系,”赛弗涅突然又说道,“深山里有一座修道院,当然不是北山,修道院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请求一些补给。”

“太巧了吧?”艾洛恩本能地觉得有问题。

“确实有一点,但是修道院一直宣称他们和那个圣女没有关系,我们也就没有说什么。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也看到了,就是普通人而已,不过是很有礼貌的一个人。现在算起来,好像距离上一次有些时日了,希望他们不要这几天派人来。”

艾洛恩撇了撇嘴,不管是那个圣女还是这个修道院,她的专业神经都感觉到了明显的杂音。魔女、修女、圣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全都选择这个偏僻的小镇,这个圣女为什么有如此的威力,却毫无名气,总觉得怪怪的。

“这会不会和那个‘魔女狩……”

“我们快到了,不过上山的地方和男爵家的庄园很近,也许会遇上他。”赛弗涅指着前方说道。

艾洛恩只好放下刚刚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和男爵好像有些矛盾。”

“意见不合而已,但我确实不太喜欢他这个人。他是镇上唯一称的上商人的家伙,坐拥一座祖传的豪宅,但是却吝啬地像一个铁公鸡。天知道他那么小气是要做什么,想在花不出去的金币里游泳吗?”

不远处,一道围墙逐渐从地平线的另一端冒了起来,白墙赤瓦,干净得在阳光下刺眼,围墙正中间,是一个刷了金漆的大铁门,这显然就是那“铁公鸡”的住宅了。

“安全官大人,别来无恙!”

又是那个穿着酒红色礼服的男人,他胸前仍扎着那半透明的勾花白丝巾,手上戴着贵族标志似的白手套。

“真是不巧,”赛弗涅小声说道,她仰起头和男爵打起了招呼,“你也是,男爵大人。”

“今天真是个特殊的日子不是吗?你看看,我家门前的卫兵竟然被调走得一个不剩了,真是难得的清静下午啊。”

男爵阴阳怪气地向赛弗涅说道,他的小胡子下挂着礼貌的微笑,但是艾洛恩一点也感觉不到笑意。

“我想,他们可能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去做,一些比看守一座和其主人一样空虚的宅子更重要的事。”赛弗涅反讽道。

“也许吧,但我站在这里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要拜托安全官大人。”

“男爵大人何不说说看,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我相信不会拒绝的。”

男爵清了清嗓子,转过身体,伸手指了指在围墙另一端,背靠背绑在一起的两人。艾洛恩仔细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人是谁,毕竟她还没有见过其它把杂草称作发型的人。

“安全官大人,能否帮我把这两坨垃圾从我门前扫走?”

赛弗涅歪了歪头,说道:“这可不是两坨垃圾,他们是自告奋勇拯救这座小镇的英雄呢。”

“是是是,随你怎么称呼他们,把这两个败类从我眼前移走就是了。”

男爵终于露出本性,他一俩嫌弃地扭过头去,连看都不想再看那两人一眼。

“好,我这就去办。”

赛弗涅这回没有再捉弄男爵,领着艾洛恩向那两个小混混走去。

“你们两个,醒醒!办正事了!”赛弗涅一脚踢在哥哥身上,结果两人一起被吓醒了。

“按照约定,想继续喝酒就给我站起来,上山去了!”

“吵死人了,给爷松绑啊。”哥哥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只看到眼前有两个人影,却看不清楚是谁。

“好,我这就来帮你们。”

她伸出手,但是却没有伸向系着绳子的结,反倒是一把揪住了兄弟二人的耳朵。

“小样,还敢动爷耳……唉唉唉啊!疼疼疼!”

赛弗涅以耳朵为把手,将两个家伙毫不顾忌地从地上揪起,逼着两人挣扎着站了起来,但还不算完,她一拧手腕,把两只耳朵一百八十度旋转。

“看清楚这是谁,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啊啊啊疼疼疼疼死了!”哥哥费力地睁大眼睛,一看是赛弗涅,吓得瞳孔骤缩,“安安安安全官大人!对不起!嗷嗷嗷拜托你放手吧!”

另一旁的弟弟则更有先见之明,喊道:“安全官大人!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为什么连我也要受罚!”

“哼。”

她一松手,两人又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绳子在挣扎间早就松开了,两兄弟夸张地捂着耳朵满地打滚。赛弗涅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艾洛恩说道。

“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至少安全有保障一些,这两个人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

“这是你第三次这样建议了,真的不用了。”艾洛恩苦笑着摇摇头。

“真的不用吗?请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如果你出事了,责任都在我身上。”

“说实话,”艾洛恩只好严肃起来,“从对方手里逃脱有时候看得不是实力,而是技术。我花了七年时间磨练如何发现敌人、剿灭敌人以及逃脱追捕,相信我,我对这方面的技术有信心。这种时候,多带一个人反而危险一分。”

赛弗涅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想自己确实可能成为一个累赘,那我还是留在这里等待你平安归来吧。”

“对了,”艾洛恩歪头看了看一边的奇发两兄弟,“要是他们两遇到了危险,我要负连带责任吗?”

赛弗涅闻言对艾洛恩一笑:“法律上来讲,你确实难逃谴责,但是根据此地民情你会被从轻发落,再加上,此地的法官是我……”

艾洛恩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和赛弗涅互作道别之后,向两兄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