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令本准备参加雪山滑雪的旅行者寸步难行。夏洛克和乌拉拉同其他六人因为这场暴风雪被困在了山间的民宿中。

这六人中两位是民宿的管理员夫妇,其余四人则是在网上认识来此的滑雪同好。八人使用着民宿中仅有的六间卧室,只会在吃饭的时候在餐厅和客厅碰上一面。不过好在民宿中的食物足够八人支撑上几天所以他们并不需要为食物而发愁。

“喂喂喂,是不是吧。电视看不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手机都没有信号了啊。”

乌拉拉拿着手机在她与夏洛克的房间中到处打转,但是不管用什么姿势都是收不到讯号。

“你别瞎忙活了,乌拉拉。我自己问过管理员大叔了,说是因为暴风雪把这个房子的通讯线路给压断了。现在不光是没有手机讯号,就连固定电话和网络也都已经完全中断了。所以你就淡定一些老实得呆在房间里吧。”

“啊,完全没有能用来娱乐的东西。我快要无聊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破地方滑雪了,夏洛克不如我们现在就开车下山吧。”

“你这家伙是不是傻啊,你也不看看外面现在什么天气。这种天气还开车下山,万一在山路上发生打滑,我们可得连人带车都摔悬崖下去。还有现在外面的天气可是零下十几度,我们的迷你车可没有经过防冻保护,我就算现在有胆子去开车,它也未必能点得着火。我看你还是死心吧,而且也别那么依赖电子设备了。”

说罢夏洛克随手将自己手中正在看的小说合了起来递给了乌拉拉。

“多读书。在电子设备还没那么丰富发达的时候,很多人都是靠着读书来消磨时间充实自己的生活。这可比你每天刷那些没有营养的短视频有用多了。”

“我的天全是文字的,你就没有那种带插图的版本吗?那么多字我看着头大……”

“只是你单纯在抵触用纸质书本阅读的错觉罢了。你一天看那些微博推文的文字量可一点都不比一章短片小说要来得少。”

此时房间的隔壁传来了小提琴的声响,夏洛克和乌拉拉大概清楚这一定是滑雪同好中那位自称是小提琴手的海因兹,正巧住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所以小提琴的声响才会传到他们这来的。

“看来好像其他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啊。”

“不要把别人想得都和你一样无聊好不好,说不定人家就是刚好到了需要练习的时间呐。别忘了他来的时候大家可都在问他明明都出来玩了带小提琴来干什么,他不是就说等滑雪旅行结束了还有音乐会的工作嘛。”

“是嘛,昨天傍晚入住的时候我都没有仔细听。”

“你忘了老师教我们的了吗?时刻得留神周围的人说过的话,很多案件都是通过嫌疑人语言的前后矛盾推理出真相的。”

“拜托,别说那么丧的事好嘛。而且明明没有案件发生,你就把他当成嫌疑人对待了是要闹哪样啊。”

“我不是把他们当成坏人对待了,而是时刻得对陌生人保持警觉罢了。特别是那种上来就很自来熟的陌生人。”

“人家只是网友第一次见面不熟悉认错人罢了,而且昨天晚餐的时候他们也不是邀请我们跟他们一起行动嘛。我看他们就只是比较好客一些罢了,没什么问题啊。”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好像是个很怕生的人啊,乌拉拉。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胆子现在那么大了。”

“可能是这些年跟你和夏茗姐一起生活的耳目渲染吧,夏茗姐不就是挺乐观的,我可能是学到了她的生活态度吧。”

“不可能,老姐她只是表面乐观而已。其实她内心可比我还要阴暗呐。”

“对了,既然你都听到他们的聊天了,还有三个人是做什么来着。”

“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本来就是滑雪教练的穆勒是他们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另一个是天文馆职员的约翰,这次不光是要来滑雪,还准备夜间登山去观察星空。最后一个则是医生新藤,是穆勒为了防止活动时出现意外特地叫上的。”

听完了夏洛克简单的阐述,乌拉拉非但没有马上记住这些人的身份,反而是用一种冷眼看向了夏洛克随后便吐槽道。

“地狱耳——”

“明明就是你自己昨晚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没有认真听罢了,就只知道光顾着吃。”

正当两人说道这里时,有人轻叩着房间的门说道。

“夏洛克先生、乌拉拉女士你们在房间里吗?”

“在的,请进吧。”

房间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民宿的管理员亚瑟夫妇二人。

“二位都在呐,我们来就是给二位拿两壶新的热水过来,顺便问一下房间里的东西需要换洗吗?”

“东西都不用换洗了,谢谢你亚瑟太太。对了,亚瑟大叔刚才忘记问你了,依你的经验这场暴风雪还要多久才能停下啊。”

“放心吧,像这种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一般等今天过去就会停下。不过,想要去滑雪的话最快也要得是后天了。这样的糟糕天气过后,一般都要花上一天时间来清理上下山路的积雪,这段时间滑雪场登山的摆渡车都是停运的。”

“好的,谢谢我清楚了。”

“对了,大叔。外面的通讯线路什么时候可以去修理一下啊。完全没有网络我都快无聊得发疯了。”

“抱歉啊,乌拉拉女士。要去修理通讯线路的话至少也等得暴风雪过去。不然的话,就算现在修好了一会下午还得断连。我们这里山区地方,人家电话局的人觉得不方便也不太愿意来,通常也就是我去摆弄一下倒下的接收器就好,所以您也不要太急,等明天血停了我就会去修理好。”

“如果二位真的觉得无聊的话,穆勒、约翰和新藤三位先生正在客厅里对赌打扑克牌。如果有兴趣的话……”

“打扑克牌的话就算了,我们对打扑克牌并不感兴趣。更何况我才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积蓄输给陌生人呐。”

“是这样啊,那么就请二位好好休息吧。一会大概中午十一点半的样子,我们可以开始用午餐了。”

“好的,我们知道了。”

说罢管理员夫妇二人拿起了房间里昨天的热水壶便离开了。

“海因兹先生,您在房间里吗?”

隔壁的小提琴声停止了,看来隔壁的小提琴手现在正要和管理员夫妇二人做出一些交谈。

乌拉拉将小说书交还给了夏洛克,靠着手机中那些单机的小游戏消磨着时间。而夏洛克则是躺在床上继续翻看着刚才的小说书。没过多久小提琴的声音再起响起。

房间墙壁上的挂钟刚走过十点没多久后,夏洛克和乌拉拉便听见了走廊处传来了声响。对方应该是走到了小提琴手的房间前敲着门说道。

“喂,海因兹,不去楼下玩一会吗?我跟你说约翰和新藤他们两个实在是太会打牌了。我手头上的零钱都输光了,能借我一些零钱吗?等我赢回来了就还给你。”

虽然外面如此吵闹着,但是房间内小提琴的声音却不曾中断。看来隔壁的小提琴手并不想理会这个滑雪教练。随后走廊上又传来了其他二人的声音。

“新藤先生你看,我说穆勒先生怎么去个厕所那么久。果然是又跑来向海因兹先生借钱了。”

“我说穆勒,你也适可而止一点吧。我看你平时在群里的时候就以各种理由不断问海因兹借钱,你不会是连赌输了也还要他帮你出钱吧。海因兹先生只是脾气好一些小钱之前没跟你计较,你还真拿人家当成摇钱树了啊。”

“哼,我跟你们讲。我不光能在他这里借到钱,他还没有理由拒绝我。等着一会他就会乖乖地开门把钱送出来,”

听到门外滑雪教练这样说道,房间内的小提琴手终于又一次停下了自己的琴声。随后房间门被打开了,不过为了防止外面的人进来却是挂着防盗链条的。

“我钱包里只有那么多零钱了,都借给你够不够。”

“诶,这还差不多。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海因兹是什么人物,大音乐家。人家不差钱。”

“但是你总问他借钱也很过分啊,穆勒先生。”

“全当就是给我交学费了。在批评我之前,你可得想清楚了,对于你这样初学者的菜鸟来说,滑雪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发生什么意外,而我作为专业的教练在危难时刻可是能救你一命的哦。”

“我本来就只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不错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来看星星的。滑雪只是想顺带着体验一下的活动,真正喜欢滑雪的其实是我大学时期就开始交往的女友,只不过她之前因为滑雪时误入了尽头是悬崖的雪坡发生了意外。”

听着天文馆职员这样说道,滑雪教练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后大声嚷嚷道。

“真是的,就你这种人最没有意思了。不玩了,不玩了。我回房间去了!”

说着穆勒便走进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间中。

“我说了什么惹到他了吗,新藤先生?”

“不知道,反正他这个人平时在群里聊天脾气也不是怪得很。其实我也是半推半就才过来参加活动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是怎么认识我们医院的院长的,而我最近刚好要评选科室主任,如果他能帮我跟院长说几句好话的话这个位置就容易得到得多了。”

“其实我也是为了纪念我的女友,在穆勒先生说要组织活动的时候才在群里报的名。想不到群里那么多人最后参与活动的算上他也只有我们四个人。这是不是侧面说明他这个人的人缘不是很好。”

“算了,就别说那么毁气氛的事了。既然他不打牌了,我们去下棋吧。就单纯的博弈一下,刚才打扑克牌其实我是不太想赌钱的,也全是穆勒提出来的。”

“我也一样,输了还给我们摆谱。走了,走了下棋去。”

原本吵闹的走廊安静了下来。虽然夏洛克一直没有放下他手中的小说书,但是走廊里的动静他却一点都没有听漏。

“看起来这四个人的关系好像并不是那么好啊,个个都有些心怀鬼胎啊。”

“你又全听见了?果然你这家伙的耳朵就是地狱耳。”

“我又没有聋,他们外面刚才那么大声我当然都听见了,怪我咯。”

随着小提琴声再次响起,夏洛克和乌拉拉则是继续着之前的行动。直到时间到了十一点二十分左右。

“嗯?夏洛克,快十一点半了,我们下去餐厅吃饭吧。刚才亚瑟夫人不是说差不多十一点半就吃饭的吗?”

“好吧,那么我们就下去吧。”

“要不要叫一声隔壁的小提琴手,我看他从刚才和外面的人说完话后就一直在演奏着。会不会不小心把吃饭的时间给忘了啊。”

“随便吧,但是我还是建议别多管闲事的好。毕竟他今天上午已经被打断得足够多次了。”

夏洛克和乌拉拉两人从床上下来各自收拾了一下,随后便离开房间准备去楼下的餐厅集合。走到了小提琴手的房门前时乌拉拉还敲击了几下他的房门。

“海因兹先生,差不多该吃饭了。我们先下去了!”

然而房间里并没有人说话应答,小提琴的响声依旧响起着。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他没听见啊。”

“或许人家只是单纯地不想被你吵到,执意要拉完这首曲子呐。走啦,别管他了。”

夏洛克和乌拉拉来到了楼下的大厅,然而大厅里新藤医生却独自一人正在看着窗外的雪景。刚才和他说好要下棋的约翰并不在他的身旁。

“嗯?新藤医生,刚才约翰先生不是说要和你下棋吗?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下棋啊。”

“啊……哦,原来你们听见了啊。到刚才为止约翰确实和我在一起下棋,不过后来不是亚瑟太太跟我们说要吃饭了嘛。棋局就结束了,他刚才开始就说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回自己房间去了,说要先解个大手。”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是看时间差不多要吃饭了,所以就下来了。那么一起去餐厅啊。”

“好啊,一起去餐厅啊。”

三人一起从大厅的主楼梯走进了一旁的餐厅,亚瑟太太布置着餐厅每个人的座位。而亚瑟大叔则是在厨房边的热水房添柴来确保民宿中暖气和热水的供应,像这样的天气要是没照顾好热水房的炉火,好不容易烧热的开水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快速冷却下来。

没过一会海因兹也走入了餐厅,看来他已经将练习曲目的最后一段完整演奏完了,这才将自己的小提琴放下收拾好来餐厅吃饭。

紧接着到达的则是回房间上洗手间的约翰,他一边走进餐厅还一边向等候的众人道歉道。

“抱歉,抱歉。刚才有点像是着凉闹肚子了,让大家久等了,我应该是最后一个到了的吧。”

“不,你并不是最后一个。穆勒到现在还没下来呐。”

“不是吧,我房间就在他的旁边,我刚才听他房间里好像没有动静啊。我当他早就下来了。”

“大家别管那个人了,还是赶快先吃吧。等吃完了,我还要再去练习之后的曲目呐。”

“是啊,是啊。大家赶紧趁热吃吧,我让我家老头子再去叫穆勒先生一下吧。”

说罢亚瑟大叔便走出了餐厅,而餐厅里的人则是在亚瑟太太的主持下开始享用起了午餐。

“穆勒先生,你在房间里吗?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了,穆勒先生。”

房间里并没有人回复亚瑟大叔。因为怕里面的人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亚瑟大叔便开始从裤袋里翻找到了房间的备用钥匙。

“不好意思,穆勒先生。我要进来确认确认一下了。如果你再里面的话麻烦你自己开一下门。”

见房间内还是没有反应,亚瑟大叔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而房间的门却被内部防盗的锁链给拉住,只能开出一道门缝。从门缝里只能看到房间内洗手间前走廊上的情况并不能完全知道房间内部是怎样的。

“防盗链条锁着,那么穆勒先生你在房间里的吧。”

然而房间里依然没有人回答亚瑟大叔。随后亚瑟大叔便匆忙地跑去楼下寻找约翰和海因兹两人。

“约翰先生、海因兹先生。不好意思,我能从你们两人的房间里翻过阳台去看一下穆勒先生房间里的情况吗?他的房门上挂着防盗链条,我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却无法进去。”

“好的,没有问题。请跟我来吧,亚瑟先生。”

海因兹很快便答应了亚瑟大叔的要求,出于是同伴的关心约翰和新藤两人也随着他们跑去了楼上的房间。

“我去看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亚瑟太太在这里等我,乌拉拉。”

“好的,我知道了。”

于是乎夏洛克也追了上去,五人一齐来到了小提琴手房间的阳台处。因为阳台是在屋檐下方的,所以除了靠外一侧有一些暴风雪吹进来的积雪外,靠着房间一侧还是相对安全的,而且和隔壁房间的阳台距离也不算太远基本只需要跳跃一下就能到达隔壁房间。

于是乎怕是滑雪教练在房间中因病发生了什么意外,亚瑟大叔和新藤医生先跳了过去。这样他们就能打开房间正门让其他人进入。

然而当两人翻越过阳台用阳台门的备用钥匙进入房间后,他们找遍了整个房间却没能发现滑雪教练的踪影。随后他们便打开了房间门,让房间外的三人进入。

“奇怪,明明房间锁的那么好,穆勒却不在房间里啊。”

“穆勒先生不在房间里吗?”

“等一下,我觉得现在我们房间里的三人不要就这样轻易得走进房间比较好。亚瑟大叔你这边有没有鞋套和塑胶手套。”

“有的,我帮你去拿。不过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夏洛克先生。”

“你们还不明白吧,这可是一间密室。原本应该在房间中的穆勒先生现在却失踪了。我想恐怕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件了吧。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在确认穆勒先生安全之前劲量保证他的房间不再被破坏了。”

“你说这是事件!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你不知道穆勒这人性格有多么的恶劣,这应该就是他想让我们为他着急故意藏了起来,给我们开得一个小玩笑罢了。至于那么大动干戈吗?”

“总之在确定穆勒先生平安前,这里就是他失踪的第一案发现场,请听我的先保护起来。任何留在现场的痕迹都有可能作为指向真凶的线索。”

“这么说的话,穆勒昨晚可是把我们几个人都叫到这个房间里来讨论了一下原本今天打算滑雪的线路的,而且这又是亚瑟先生家开的民宿。简单得来说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指纹,岂不是我们都成了让穆勒消失的嫌疑人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啊,夏洛克先生。”

“就这样直白得说了吧,我是正在休学的警校生。”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着急着寻找一个能破的案子想要证明你自己。这样的感情我很明白,夏洛克先生。我以前还是医学生的时候也总是想能单独治好一个病人,给我的带课教授看看我的实力。但是请你不要过于敏感的把所有事情都想像成事件好嘛。我想穆勒他现在一定是躲在这个房子的哪个角落里准备随时钻出来吓我们一跳吧。”

新藤医生刚发表完自己的意见,突然屋子的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掉落到雪地中的声响。随后便是餐厅中乌拉拉和亚瑟太太的尖叫声。五人听到了尖叫声后赶紧跑回了餐厅中。

“发生什么事了,乌拉拉。”

“夏洛克,窗户外面刚才有个人掉了下来!”

“什么!”

五人朝着乌拉拉所指的方向打开了餐厅的窗户,被冻的身体挂了霜的滑雪教练就这样摔在了屋外的雪地中。

“你们都别过来!就新藤医生你跟我过来救人!”

新藤医生这才反应过来和夏洛克顶着外面的暴风雪一起跑向滑雪教练的身旁。然而当新藤医生摸上了穆勒的脉搏后叹气地说道。

“太迟了,他已经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