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炮的能量电池用完了,赶快去装填下一个!”

炮雷手对着身边的士官海员们喊道。

“小此木中士、希耶尔下士你们赶快去仓库把储备的能量电池送到主炮动力舱去。石中士、库玛下士你们先去主炮动力舱把用完的电池拆下来,一会电池送到了就马上装上去。装好以后多搬一些去主炮动力室。”

虽然面对误入那么密集的小行星区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但水手长还是有序地安排着现在的工作。

“你们中间倒是有谁会驾驶舰船啊。如果还停留在小行星区域的话,我们还有再多的能量电池,也不够主炮击毁这些小行星的。”

炮雷手对着还留在舰桥里的其他的人看到。本来掌舵这种事是由航海手和舰长来完成的,现在舰长被害了,航海手下落不明。船上剩下的士官海员们都没有驾驶舰船的技术和经验。

“喂,你们两个见习生。在军校里学过怎么开船吗?”

詹姆斯见习海员和艾迪见习海员面对水手长的提问都摇了摇头。

“我是炮雷科的,教官没教过我怎么开船。”

“也别看我啊,我是学后勤部门的,没有要求接受掌舵的培训。”

“可恶,关键的时刻难道就没人会开船吗?”

“让我来吧!”

被铐在一边的夏一一见习海员对着水手长讲到。

“我是学舰船管理专业的,教官指导过我怎么驾驶舰船。但经验仅存于驾驶模拟机。”

“不行,梅水手长。这小子的嫌疑到现在还没排除,保不齐是准备开着船撞向小行星,让我们同归于尽。”

炮雷手极力地反对道。不过相对的舰务员也在帮夏一一见习海员对水手长求情道。

“梅水手长,不如让他试一下吧。刚才我和入江医官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感觉他并不是坏人。”

“是这样吗,入江医官?”

“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他之前跟我们的对话十分冷静,不像是有什么隐瞒着我们的心事。”

经过了思考衡量了利弊,水手长走到了夏一一见习海员的面前,随后向他问道。

“你真的有信心带我们驶出这片小行星区?”

“我不能打包票,但我可以试试。毕竟我有这能力,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吗?”

说着水手长解开了夏一一见习海员手上的手铐。

“来吧,带我们离开这里。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性命交到一个见习海员的身上。”

“不,你是把命运交到了未来的舰长手上哦。”

此时的夏一一见习海员眼中充满了自信,刚才那些不确定的话语像是因为担心过于吹嘘自己人让别人无法信任而刻意才说出来的。

“什么,未来的舰长。优等生真是让人看着火大。”

艾迪见习海员小声地说道。

夏一一见习海员站在了舰桥舵面的控制台前。随后他尝试着调控了一下控制台上的航向,不过护卫舰的行驶方向却有些与他的设定背道而驰。一颗直径几公里的小行星此时便径直地出现在了舰桥观测窗的面前。

“哦,天啊。我说这家伙是会害死我们的吧。”

“你做了什么?你让我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知道吗!赶快给我从控制台前离开,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水手长跑向了夏一一见习海员的身旁想要阻止他继续控制舰船。然而一阵晃荡后舰船的航向规避开了前方的小行星,随后护卫舰则是以各种有惊无险的机动躲过了航路上朝着他们飞来的数十颗直径最少也有五百多米的小行星。

“呼,还好摸索出了偏航的规律。差点就闯祸了。”

夏一一见习海员长叹一口气说道。

“我说你,刚才是想要害死我们吗?”

水手长质问着夏一一见习海员,然而他却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航向稳定器出了一些问题,舰船的航向刚才一直在偏航。这就是为什么明明航海手设定好了航线,但是我们会跑到小行星区域里来的原因。还有如果我想要害死这艘护卫舰上所有人的话,我也不必站出来说我懂怎么掌舵,和刚才那样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么多的小行星。”

水手长被夏一一见习海员的气魄唬住了,他从话语的底气中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见习海员并没有说谎。

不过危机并没有还没有完全解除,去往仓库和主炮动力舱的士官海员们并没有完成他们的任务,护卫舰主炮的能量依然还是出于无法发生的状态。

“真是的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啊。”

炮雷手看上去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明明大家都是训练有素的水手,可提供主炮能量的电池却迟迟还未装填好,要知道这如果是在一场战斗中,如此没有效率的行动是会让整艘护卫舰陷入被击毁的危险之中。

舰桥的大门此时打了开来,本以为是外出的士官海员们回来了。可出现在门口的却是背上被插着小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航海手。

“前原航海手!发生什么事了!”

水手长扶住了航海手,医官也在舰务员的搀扶下移动到了航海手的身边。

“不行了,他被刺中了要害。就算是我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前原航海手多少都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啊。”

航海手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指向了正在火炮控制台前的炮雷手。舰桥里的众人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炮雷手,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坏人。

“哈?……啊,哈哈。哈哈哈!既然被识破了,那么你们谁也别想活了!”

炮雷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准备朝着人群射击。此时距离他最近的夏一一见习海员牛顶了上去,撞在了他的腹部。炮雷手手中的手枪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吓坏了其他两名见习海员。

通过自己从小习得的技巧,夏一一见习海员从炮雷手的手中夺下了手枪并一脚踢到了水手长身旁,随后便用拘束技将炮雷手压倒在地上。

“束手就擒吧,你这个混蛋。”

“放开我!可恶,放开我!”

“干得不错,小子!”

水手长匆忙地赶了过来,用手铐将炮雷手铐了起来。随后夏一一见习海员则是将宇航服的手套摘下塞在了炮雷手的嘴里并且用宇航服的上衣把他的头包了起来。

“这样就应该没关系了,至少可以剥夺了他的视觉和听觉,也能防止他咬舌自尽。”

“可以啊,小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你是学舰船管理的军校里不会教你这些吧。”

“我曾爷爷退休前是公安警察,小时候他总是没事教我几手,潜移默化地也就学到我脑子里了。”

“曾爷爷……”

“是的,是一个九十多了还和我曾奶奶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老顽童。”

夏一一见习海员自豪地说道。

“没……没……”

趴倒在地上的航海手,嘴里像是在念叨着什么。为了听得更清楚,舰务员和医官都趴在他的嘴边听到。

“前原航海手,你还想说什么。你还有什么遗愿的就说出来吧。”

“拉……护……还……没……死……”

“拉姆达护士?还没死!”

“嗯……嗯……帮……报……仇——”

航海手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众人将他的遗体拖到了舰桥的角落中。

“这绝对不可能。石中士和库玛下士说了。拉姆达护士是被人爆头而死的。怎么可能死者会死而复生呐?”

水手长有些乱了阵脚,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航海手临死前有些神经错乱了。

“就是说啊,如果脑袋都没了还能活。那么之前氧气舱里的那个船员也不是能复活了。”

詹姆斯见习海员在一旁附和地说道。

“等一下,允许我整理一下。你们说没有脑袋的遗体是有两具吗?”

夏一一见习海员打断了其他的话语。

“是啊,真应该也让你看一看。那血腥的场面能吓破你的胆子。不过听他们说护士的遗体好像突然消失了。”

詹姆斯见习海员说道。

“消失了?”

“对,消失了。我们都在怀疑,搞不好就是凶手藏了起来。”

“那么还有一具船员的遗体是你们之前说的失踪的富竹下士的是吧。”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水手长对着夏一一见习海员说道。

“刚才有一位中士说起来过吧,富竹下士的身型很纤细就像个女人一样。”

“小此木中士确实那么多说过来着。”

“说一点可能不能令人接受的事。就是如果航海手说得话属实的话,那么之前两位士官海员在洗手间里看到的遗体,可能是被凶手穿上了护士制服的富竹下士。那么杀害富竹下士的人应该就是拉姆达护士了。也解释了护士的遗体为什么会消失的谜题。”

“可就算是这样,凶手最后是怎么把富竹下士的遗体转移到氧气舱的。就凭拉姆达护士一个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搬动富竹下士吧。”

“这一点的话,就得问那边的被抓住的炮雷手了。我稍微推理了一下,应该是炮雷手和航海手在行动的时候遇到了诈死的护士。随后两人一起将航海手灭口,可没想到的是刀子虽然扎中了要害,但是创面也因为与刀刃的贴合没有让航海手一下子失血而亡,而是昏死了过去。之后航海手被他们当尸体藏了起来,原本被藏匿的航海手却在中途醒来,记起舰桥里至少有我、丽娜小姐和医生在,怎样都好也要跟我们传递凶手的信息。”

“前原航海手……”

“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还想着保护大家嘛。前原你可真是个男人啊。”

“先别顾着感慨了,现在一个确定的凶手还在舰桥外游荡。那四个士官海员还没有回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不如试着用警报招他们回一下舰桥吧。”

夏一一见习海员向着水手长如此建议道。

之后警报响起,舰桥内的人等待着舰桥大门的开启。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出门的四人将会无人生还。可在警报停止前,舰桥的大门还是打开了。小此木中士浑身是伤地走了进来。

“其他人呐?其他人还没回来吗?我们在搬运电池的途中遭遇到了袭击,四个人全打散了。你们之间刚才有谁离开过舰桥吗?那个人一定就是凶手!”

然而迎接小此木中士的并不是医官的照料,而是三名见习海员在他走入舰桥的那一刻直接将他捆绑束缚了起来。

“喂,你们三个人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好了,可以了别演戏了。船上就那么几个人还活着,我们刚才也全都在舰桥里,没人出去过。外面的现在经过推理确实存在一个凶手,但是你们有四个人,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被一个人打散然后逐个击破的。”

“你这个家伙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而且你不是应该被铐在那边嘛。是谁放了你的!”

小此木中士质疑着夏一一见习海员,然而这一切也早就被他预料到了。

‘一会如果两组中有人是一个人回来的,不管落单的那个人说什么,先把他给抓住。外面的人刚才是训练有素的两人一组行动哪怕跟凶手一对一也是有优势的没理由会解决不了一个凶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与凶手里应外合。’在拉响警报前夏一一见习海员是这样跟众人说道。

“这是凶手的陷阱,大家可千万别被骗了啊。一定是这家伙混在我们中间和凶手里应外合的。”

“不管你是不是凶手,之后宪兵都会调查清楚的。在此之前你将会遭到区别对待,小此木中士。”

“连梅水手长,你也不相信我吗?”

“那你能告诉我,希耶尔下士去哪里了吗?刚才他不是应该和你一起行动的。可现在却为什么不见了。”

夏一一见习海员迅速地提问道。

“都说了,我们打散了。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那么遇到意外情况后应该怎么办。”

“遇到意外情况后应该立刻反回舰桥报告。”

“那么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刚才被凶手追了!我不敢出来!”

“那么其他人去哪里了?”

“其他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应该是被杀了!”

“被杀了?那么你看见他们遇害了吗?”

“没有!我猜的!”

“如果没有被害,那么凶手又去追你了,他们应该会舰桥才对,对吗?”

“是的。”

“可他们为什么没回来?”

“他们被害了。”

“他们被谁害了?”

“被凶手杀害了。”

“那么凶手是去追你了还是去杀害他们了?你明明有机会可以回到舰桥来,却没有回来。那么你刚才在干什么!”

被夏一一见习海员一顿车轱辘话下来,小此木中士原本还在逢场作戏的神经直接崩溃了。或许因为是被夏一一见习海员烦的不像再抵抗了,小此木中士大声地对舰桥内所有的人喊了出来。

“是的,他们是我杀的!我们潜伏上这艘护卫舰那么长时间,就是为了今天准备一举夺下这艘护卫舰的控制权,然后对准舰队旗舰自杀式袭击。”

“你果然是凶手之一呐。”

“已经没有用了,刚才我已经在机房黑入了系统。现在这艘护卫舰正朝向最近的舰船撞去。在这样没有通讯系统和外界联络的情况下,你们就一起在这艘护卫舰上等着被友军的炮火击沉吧。哈哈哈!”

夏一一回到了舵面控制台前,控制系统已经被完全锁死,这艘护卫舰现在还在不断地加速而且无法改变航向。

“可恶,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水手长见状踹了一脚小此木中士气愤地说道。

“拉着你们和我们一起陪葬这可以点也不亏啊。”

“不,我不想死!我要回去!”

艾迪见习海员不断地拍打着舰桥室的大门。然而在小此木中士进来后,这个大门则打不开来了。

“没用的,顺带一提。我已经把门锁锁死了。不从外面是打不开这扇门的,你们就死心在这里等死吧。”

舰桥视窗的前方一艘巡洋舰正挡在了航路前方,它应该就是被设定好的撞击目标吧。可犹豫通讯系统被破坏,护卫舰根本联系不到巡洋舰进行规避。

“死定了,我们死定了!”

詹姆斯见习海员与艾迪见习海员抱在了一起。舰务员双手合十祈祷着上帝会发生奇迹,水手长拍了拍医官的肩膀,想必两人已经接受了命运,现在就是希望撞击不会造成巡洋舰上过大的伤亡。

“等一下,还没有结束。船头的照明开关在哪里?”

“就在你那边的控制台上,有个拨杆的开关。”

水手长对夏一一见习海员说着。

“关掉舰桥内的照明灯。”

舰务员站了起来,走向大门旁关闭了舰桥内的照明。整个舰桥变得漆黑一片。

“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联络那艘巡洋舰。”

“笨蛋,你是忘了吗?我早说过通讯系统以及被我破坏了,你们是联系不上对方的。”

“是啊,但是你下次应该记得把照明系统也一起破坏了。”

夏一一见习海员拨动起了船头的照明开关,一开一关的船头照明灯发送着有节奏的灯光信号。夏一一见习海员不断重复着,他希望巡洋舰上的瞭望员可以看见这组讯号。

‘避开,避开,避开……’

随着心中的祈祷,前方的巡洋舰拉高了起来,避让过了向他们冲撞而来的护卫舰。随后一些光点从巡洋舰的船身上飞了出来朝着护卫舰的方向飞来。

“太好了,他们收到了。”

夏一一见习海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詹姆斯见习海员询问着夏一一见习海员。

“是通用通讯电码,他用照明灯光宣布了我们的紧急事态也打出了求救的讯号。友军的陆战队员马上就会对我们进行跳帮作战。我们马上就能得救了。”

水手长向着舰桥内的人解释道。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除了被五花大绑的两位凶手以外。

没过一会巡洋舰上的陆战队员登陆上了护卫舰,他们夺回了护卫舰的控制权限打开了舰桥大门救出了幸存的六人。不过因为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所以六人之后还得接受宪兵们的调查。

犯人的北条炮雷手和小此。木中士被扣押进了禁闭室等候调查结果出来便会送去军事法庭审判。牺牲的六人的遗体也被运输到巡洋舰上,在调查结束后经过简短的葬礼他们将被送入冷寂的太空中安葬。

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排查了护卫舰上的现场到最后也没有发现拉姆达护士的踪迹。虽然幸存下来的大家早就断定她也是凶手之一,可最后却没能发现她的踪影。就像这艘护卫舰上从来就没有这号人物一般。

“或许是小此木中士最后也把她给杀害然后抛尸太空了吧。但具体原因可能只有问他本人才能知道答案了。”

夏一一见习海员在之后对此事件的记录里是这样写道。

不过直到事件调查结束,两名凶手因为叛变罪被军事法庭处以死刑。小此木中士也是守口如瓶地没有交代过拉姆达护士的下落。

几年后当已经是驱逐舰代理舰长的夏一一再次遇到梅水手长时,一段对话让他再次想起了那时护卫舰上的事。

“没想到我们舰上新来的代理舰长会是你,你真的当上高阶军官了,才那么几年军衔都已经比我要高了,长官。”

“我也没想到,自己升官能升那么快。当时和我同期的两人,现在估计还在某艘偏远的护卫舰上工作呐。而我却再过些许时间就能指挥自己的驱逐舰了。”

“说起当年事情,我又听过一些传闻。你还记得失踪的拉姆达护士吗?”

“当然记得,我当时的推理她可能是被小此木中士在之后杀害,但仔细想想却没有动机。毕竟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控制护卫舰发动自杀袭击的。”

“拉姆达护士,是当时北条炮雷手的妹妹。虽然隐姓埋名了,但是还是从一些老资料里查到了,然后那次事件的主谋其实就是她。”

“是嘛,还有这种事。”

“诡异的是之后通过修复监控器拍下画面。拉姆达护士是自己拿着行李箱从离舰的舱门空,打开了外侧的舱门。被真空环境吸出去之前她还对着镜头诡异地笑了。”

“难怪最后找不到她,可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谁知道呐,反正当时的犯人现在也已经都死了。死无对证了,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另外最可怕的是录像记录的时间。则是最初的震动发生的那一刻,也是因为她被吸出了护卫舰才发生导致舰船失控的晃动。那么在事故发生后,入江医官看见的拉姆达护士又是谁呐?”

夏一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段故事在之后恐怕会成为舰队里的一段灵异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