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一下。你们不是来保护我的吗?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啊!”

随着两声消音器沉闷的枪声,学者打扮的男子倒在了血泊中。当他的遗体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被安排照顾他的看守换班的时候了。经过调查后怀疑是内部人员作案,负责这起案子的当事特工全被控制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把实井部长给关起来了。你们这样做是要我们剩下的情报人员怎么工作。很多事务安排都是实井部长单线与特工们联系的,如果她不在岗位上你可知道我们国家的情报网会瘫痪掉一半。”

“对不起,安末央主管。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也是一个老情报人员了,应该知道这次的事不是一件小事。队伍里出现了可能是敌国间谍的家伙,这是多大的问题。实井玲部长作为这次重要人物保护工作的首要负责人,必然是要接受组织的内部调查的。”

“我和她可是同期进来工作的,也是和她合作最久的特工。我可以拿我的生命担保她没有问题。”

“她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们会用自己的手段来调查清楚的。”

“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会用什么手段,我才会那么激动在这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上司就那么被你们屈打成招。”

“尊敬的上司吗?与其你在这里跟我们纪律人员掰扯谁是不是那个间谍。不如就赶紧去找证据来证明她的清白吧。另外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之间那点小关系,好歹我们不少人在进入纪律部队前也是情报人员出身。就算是天天睡在枕边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居心不良的人给策反,更何况你们还总是因为工作分开,她的枕边睡着的不知道是谁呐。”

“你……”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你也知道如果反抗纪律部队的下场是什么。轻则自主禁闭、重则把你也关起来调查你所有的背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也总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和追究的小秘密吧。给你一句忠告,与其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还不快去找可以令人信服的证据吧。你在这浪费的一分一秒,你尊敬的上司可能都在里面受苦。”

安末央收起了本来想打向内部调查官的拳头。他说得没错,与其在这里跟他一个负责看门的小喽啰闹事,倒是还不如赶快行动起来去寻找上司无罪的证据。

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座位上,安末央首先想调出这起事件究竟是个什么案子从而可以更有方向性地去寻找证据。然而进入资料库的权限被锁死了,就算是换了其他原先同样有权限的特工的账号,他还是无法进入资料库读取卷宗系统。

“(*粗口*)”

气愤地安末央一把将一旁的文件夹全推到了地上。不过在稍作冷静后他还是将地上的文件整理并捡了起来。这时他注意到了一张从文件中掉落出来的名片。

“公安九科夏兰行德·洛克警部……”

安末央回想了起来,这是之前出席基建之国举办的各国特勤人员交流会时,从一位久别重逢的目标对象那顺来的名片。这位对象现在也与他一样是活跃于打击间谍组织和恐怖活动的秘密警察。

虽然两人有着不同的国家立场,但正因为是这种时候或许只有这个第三方国家的同行才能帮上自己的忙。

离开自己的特工本部,安末央仔细观察着附近有没有跟踪上来的追兵。在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后,安末央终于放心地来到了一处高档公寓中,这里面有他不为人知的安全屋。对于他这种情报特工来说准备这样的地方并不是一件难事。

回到了安全屋中,安末央拿出了刚才的名片,开始拨打起了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在几声等待接通的声响后,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接听了电话。

“谁啊,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我挂电话了。”

“是夏兰行德·洛克警部吗?”

“是我,你是谁啊。哈~就算是我工作的电话,也考虑一下现在是几点好不好。”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毕竟我这里还是白天。”

“还是白天?听你的口音也有点怪怪的,外国人吗?”

“夏洛克先生是我,安末央。”

“安……末央……啊!为什么你这个家伙会有我的电话!”

“之前在交流会的时候我从你那拿了张你的名片。总而言之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夏洛克先生。”

“如果是公事上的请走高层通道,让我的上司跟我说。如果是私事上的,对不起,我可不会帮一个外国的谍报人员办事。就这样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夏洛克先生。拜托了,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我们队伍内部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我身边的人我谁都信不过。我的上司已经被内务部门的人抓起来了,现在能证明她清白的只有我了。”

“是嘛,那你好好加油。”

“喂,听人家把话说完好不好。你难道就打算这样对我见死不救吗?”

“那么我问你。现在跟我打电话的人是谁?”

“跟你打电话的是……”

“是谁二十多年前追着我跑了整个城市,哪怕身份都被我察觉了也没有放弃。如果你是一个优秀的特工的话,现在难道不应该自己想办法来解决问题吗?而不是这样低声下气打着越洋电话,来求一个日后可能会是他工作上竞争对手的人。”

“我……”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我需要情报,夏洛克先生。您那边有关于苏格里斯博士的情报吗。他昨晚被害了,这个案子之前一直都是实井在亲自跟进的,现在她被抓了,我们部门调查档案库的所有权限都被锁了。我需要关于苏格里斯博士的资料,不然我根本无从下手。”

“作为一名警官,我建议你可以从案发现场去寻找线索。至于你说的这个博士,等我白天上班了帮你留意一下吧。如果我确定他和我这边手头上的案子无关的话,我会考虑把他的资料告诉你的。”

“太感谢你了,夏洛克先生。可我要怎么样才能混入案发现场,现在那边已经被警方和内务部门管理起来了,以我的身份是进不去现场的。”

“那就换个身份,这一点用不着我交给你吧。还有我要是找到了你要的资料我怎么交给你。”

“一会我发你一个邮箱,你把资料发给我的邮箱里就可以了。”

“行吧,那就祝你好运了。”

说罢对方挂断了电话。安末央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思,他思考着一会应该用怎样的身份混入事发的现场。在安全屋里以他的技术可以便装成任何一个人,并通过工作时发现的系统漏洞给自己编造一个可以临时蒙混过关的身份。

乔装打扮了一番,伪造了内务部门同事的身份证件。在事发十二个小时后,安末央第一次到达了事发现场查看。

现场已经被警方保护了起来,只有内务部门的情报员可以出入。看来选择了一位正在休假绝对不会到现场来的内务部门同事的身份还是没错的。

“乔,你不是和老婆出发度蜜月去了吗?怎么到现场来了。”

“出那么大的事还度什么蜜月啊。一大早就被叫归队,刚下了飞机换了身衣服就过来了。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看就如你所见的。昨天晚上被情报部保护的苏格里斯博士,在安全屋的房间内被暗杀了。凶手是个老手,一枪心脏一枪脑袋。隔壁客厅里看守的人当时都被下了安眠药,事发的时候据说都睡着了,直到早上换班的时候才发觉到了异样。”

“所以才断定凶手是情报部内部的人员是嘛?”

“那是当然。这里是安全屋,除了内部人员没人知道这里的位置。而且能给特工们下药不引起怀疑的人,必然是自己人。”

“顺便问一下,是什么东西里被下药了。”

“咖啡。昨晚他们喝的咖啡里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应该是守夜的时候谁冲泡的咖啡,可咖啡壶上有所有人的指纹,光靠指纹根本不知道是谁下得药。”

“那么既然博士是被枪杀的,那么弹道和硝烟反应呐?”

“弹道与所有在场的人的枪管不符合,而且他们身上也都没有硝烟反应。现在我们就连凶手杀害博士的凶器都还没有找到。”

“连凶器的证据都还没有,就把情报部相关的人都关起来了吗?上头还真是草率啊。”

“反正凶手肯定就在他们之间没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当了别国的走狗,希望那些家伙还是早点招供比较好。要是用上了吐真剂,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安末央握紧了拳头,在他还是实习的特工时便做过了抗吐真剂的训练。在被注射了药物后,全身的神经功能完全错乱了,编造谎言会让自己的全身痛不欲生。当药效过去后,身体的不适感让他直接呕吐了出来。

“喂,你怎么了。乔,怎么突然呆住不动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凶手是怎么让自己不沾染上枪械发射后的硝烟的。”

安末央扫视着案发现场房间中的一切,突然他注意到了门口伞架上的雨伞。雨伞看上去非常普通并没有什么一样,但是作为一名特工的直觉让安末央发现了雨伞上的蹊跷。

“那只是把普通的雨伞,乔。没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看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你可别小瞧了情报人员的一些小道具啊。”

安末央打开了雨伞,随后拆下了雨伞的握把,将握把装到了伞尖的位置。接着他将雨伞收起,此时伞面居然朝着后方滑动下了一些方向露出一个坑槽。

“乔!这是!”

“恐怕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凶器,子弹就从这边的坑槽里装进去。整个伞杆就是枪管。然后再次按下开伞的锁扣,里面的撞针就会撞击子弹的底火随后开枪。而开火的硝烟反应则会被张开的伞面挡住。而装在伞尖的握把则就成了消音器。”

演示结束后安末央收起了雨伞将它恢复成了原样,随后交到了一旁的调查员手中。

“查查这把伞是谁带到这里的,应该就是杀害博士的凶手了。”

“好的,我知道了,乔。”

说着一名看上去是更高阶的内务部门的管理员走了进了现场,安末央怕身份暴露借着尿遁躲进了厕所中。

“长官,我们在现场发现了疑似凶器的雨伞。”

“这把雨伞就是凶器吗?”

“是的,这把雨伞是经过改装的。刚才乔已经给我演示过了,它可以作为一把枪械发射。”

“乔?那小子不是正在度蜜月吗?”

“可他告诉我,是有人叫他回来工作的啊。”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内务部门人员立刻跑向了厕所,而此时的安末央已经从厕所窗户处借着一旁的排水管道溜之大吉了。

得到了现场情报,安末央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中。分析了现场得知了大概的情况,大致上可以排除白天来换班的情报员的嫌疑。现在只需要把嫌疑人放在值夜班的几个人身上。

安末央从实井玲存放在安全屋中的个人电脑中查阅到了当晚看守的情报人员配置。这也算是他和实井玲常年来的保险机制,要是两人中有一个人突然发生了意外,至少能让对方了解到自己正在调查什么案件。

“昨天晚上的守卫配置……太好了,玲她没有直接参与安全屋内部的安保。那么嫌疑人的话就只有看守在安全屋内的这三个人了。按他们平时接触的人来看,潜入北方之国的……潜入灯塔之国的……还有负责国内反特的……如果光是看接触的人来说,潜入北方之国的特工很有可能被策反了。我们国家和北方之国背地里可是剑拔弩张地,要是他们派出特工来排除博士也并不奇怪。”

安末央此时基本却行了自己这位同事是做了双面的间谍,表面上和自己是一边的,但是背地里又在帮他国做事。

这时安末央的邮箱响起了一声收件的声响。发件人是一个未知的发件人,查看账号资料后是一个几分钟前刚注册的邮箱账号。邮件里只有一份附件,附件打来后则是苏格里斯博士的一些资料。安末央立刻反应过来了,这是夏洛克发给他的资料。现在这个时间,天色已经暗下,基建之国现在也应该是上午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帮忙,但是这家伙还是挺靠得住的嘛。”

安末央翻阅着苏格里斯博士的资料。夏洛克给他提供了一些很有趣的信息。

“……苏格里斯博士想利用自己的科研技术请求北方之国的政治庇护。已经获得了北方之国的批准,准备通过第三方国家将自己引渡去往北方之国……”

读到这里原本怀疑通常联系北方之国的同事的安末央突然有些觉得不对劲。

“奇怪,如果说苏格里斯博士请求北方之国的政治庇护。那么北方之国派来的特工应该是保护他的才对。理论上不应该是凶手啊,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寻求第三方国家庇护引渡的话,那么应该就是找到了我们,玲则是负责起了对博士的安保工作。可是如果不是北方之国派遣的特工杀害的博士又会是谁……如果苏格里斯博士逃往了北方之国,那么损失最大的会是谁。要是这件事是我国策划的,那么内务部门也就不必那么大动干戈寻找潜伏在组织里的二重特工了。如果是平时潜入灯塔之国的同事就感觉更不可能了,灯塔之国可是我们在另一片大陆的盟友。”

安末央这样想着。不过当他想起之前曾经问过实井玲为什么要往盟友的国家派遣潜伏特工时,实井玲的回答让他记忆深刻。

“安,不要单纯的认为那些明面上的盟友就是自己人。不管是谁都会有着自己的私信,这种事放在个人层面是,放在国家层面上也是。个人层面上就要靠心理学术去窥探对方的想法从而在交往中获得主动。然而国家层面上这些想法便是内部的情报,需要我们这些特工去获得回来,从而在外交谈判上为外交官们争取主动权。所以就算是盟友,某些意义上我们也是敌人,在情报领域是没有绝对的敌人与朋友的,只有利弊。为了利弊,特工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那么是为了谁的利弊,是为了国家吗?难道还是说一己私欲?”

“这一点的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但是你以为有些特工说效忠国家,他就一定效忠的是自己的国家吗?特工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伪装的高手,大家都是靠着演技活着。或许今天还是与你并肩作战的战友,明天就是他国的特工拿着枪指着你的头顶。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一个特工,我们是充满谎言的生物。”

现在回想起来,实井玲当时说得一定就是指这样的情况吧。

此时的安末央已经了解了一切,时候该去做个了结了。于是乎他起身准备返回情报局中,将自己推理出来的事实真相告诉众人。

不过当安末央赶回到了情报局时,内务部门对这次事件的审讯也已经结束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一个白天,对方也是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撬动那些被审讯的人的嘴巴如此足够的时间还是办得到的。

“不是吧,已经迟了嘛……”

安末央看着不再被封锁的刑讯区,心里一下子凉了一截。随后他赶紧跑向了实井玲的办公室,希望内务部门的人搞清楚了真相没把她给带走。

“玲!”

“干什么,那么慌慌张张地。还有不是说好在单位里要叫我实井部长的嘛。”

“抱歉,实井部长。我有些太紧张了。”

“紧张?我看你倒是挺宽松的,你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

“我去寻找你无罪的证据……”

“那你可真是太慢了,没有你的帮助我还不是一样无罪出来了。”

“诶……好像现在是这个样子……”

“那么你说说吧,忙了一天。你现在赶回来就说明你推理出幕后黑手是谁了吧。”

“嗯,是潜入灯塔之国的那个家伙吧。毕竟要是苏格里斯博士归顺了北方之国,最苦恼的应该是灯塔之国吧。再加上灯塔之国向来卑劣的手段,他们是不会让博士活着去到北方之国的。”

“哼哼,确实被你猜对了。不过你还是太慢了,要不是他们找到了杀害博士的凶器。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审讯室被人逼问着。说不定已经被注射了什么奇怪的药物吧。我还以为你半天差不多就能搞定了。”

“你也太高估我了,实井部长。不过顺带说一句,那个凶器可是我发现的哦,稍微变装了一下潜入了案发现场。”

“哦,是嘛。看来你这个家伙还是有些用处的。不像是那么一无是处。”

“你这究竟是在夸奖我,还是贬低我啊。”

“当然是夸奖你啦。多亏了你找到了凶器,我和其他几个弟兄才没多受苦受累。要是今天真的被注射了什么奇怪的药物,那可真就麻烦了。”

“是会引起情报部门和内务部门的冲突吗?”

安末央谨慎地询问道。

“大了,你的格局大了。一些私人方面的事而已。”

“原来如此……私人方面……等一下,私人方面。实井部长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怎么了,不可以吗?我可是特工,对别人有些什么秘密很正常吧。”

“可我……我是你的丈夫……你私人方面有什么问题,我不想你一个人自己扛着。总感觉你有些不信任我啊。”

“是嘛。不过也不是正要告诉你嘛。”

实井玲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暗示道。

“诶……什么时候的事……我的……”

“笨蛋,除了你的还会是谁的。看来你对我也不是相信啊,安末央主管。”

实井玲坏笑着对安末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