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德纳抓住窗沿稍微借力,就越进了不知谁家的老窗台。她却只是经过,轻轻拉住晾衣麻绳,耍杂技似的在花盆上借了一下力,惹得花枝乱颤,屋里的狗汪汪乱叫。

格林追人讲究直线最短,攀爬腾跃都是本事。这一片老楼有年头了,又矮又密集,经过居民岁岁年年的小改造,垫脚的木板,趁手的挂绳,楼与楼之间相联相盘,令人毫不费力。

七刻从楼顶伸出一只手来,接了锁德纳一把。伊迦洛就给了一套装备,爪绳在七刻身上,于是小孩儿总是跑到前面去,又随时回头处处看顾,怪怜人的。

一只狼已经进入到了锁德纳的探查范围,挪动的很慢,越来越偏离东北方,开始向着正北去了。小红帽率先在楼顶腾跃起来,猎人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偷摸丈量她肩膀的尺寸。

如若白岛得知俩人在解救她的路程上谈恋爱,不知会不会发脾气。

临到一条宽阔大街前,七刻将爪绳勾牢,抬头对着自己的小红帽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和粉红色的牙龈,后槽牙还咬着棒棒糖的塑料棒。

“姐姐我抱你啊。”

锁德纳笑的极其游刃有余,单臂就七刻细瘦的腰上一环,大掌托在屁股下沿,软绵绵的陷进去,七刻就蹦到她腰上环紧了腿。

锁德纳单手把绳,纵身一跃,全凭着七刻环着她的那股力气,顺着墙慢悠悠的滑下来,脚尖先点了地。

七刻腾出一只手把腰上的挂扣拆了,狠狠丢到一旁,敲在墙面上“叮”的一声,唇角要笑不笑的,离姐姐好近好近,赖着不下来。

温存还没够,一阵微风卷过来,伊迦洛一米七几的个头儿蹲在一个很小的电动车上,好像车胎还有点软,嘟嘟嘟按了两把车铃,一声不吭的扔下一个装备箱,一阵风又走了。

从背面看她两条长腿蜷缩在电动车两侧,委委屈屈的,行进路线直打弯儿。

七刻把脚边儿的小箱子捡起来。

小孩儿还是虎,不知道害臊,就锁德纳一直红到后脖颈子,跟一只煮熟的大虾似的。她默默把皮具往身上套,枪和匕首都别好,原本宽松的衣服立即被收紧,皱皱巴巴缩在身上,露出小红帽原本优越的身材来。

七刻看了她一会儿,颇为满意的拍拍恋人的肩膀,唇角得意的抿了一下,两只眼睛也亮晶晶的,卧蚕软嘟嘟的。

锁德纳和七刻顺着大路跑了一段,一拐弯又钻进了交织的巷子。那狼受了伤,又扛着一个人,只敢在阴暗的小巷里穿梭。

道路越来越窄,也没有攀援的条件。锁德纳从来没来过,墙由泥瓦堆起来,毫无规矩,七拧八歪,墙角丢着厨余垃圾。脏水顺着坡乱流,每家门口都堆了些杂物,多是些压扁的纸壳箱子,木柴或者编织袋,竹编的小篓里搁着些晒干的野菜。

这里充满了老年人操劳的气息。

也的确都是些老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子里,或者佝偻着腰收拾收拾门前的杂物,锁德纳带着小崽子一连经过好几个,屋子里阴暗潮湿极了,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又跑过两个小巷,伊迦洛的电动车就扔到一边,看不见人,眼前是一小段楼梯,一直向上。

七刻拉着姐姐的手快跑两步,正瞧见伊迦洛的背影。

伊迦洛正对的,是这个小村落唯一一个集中活动的区域,一大树拔地而生,少说两人才能环抱,环树铺了供老人乘凉的石凳子,正有三五个老人坐在那里,满面疲累。

七刻错开身子,将自己藏进拐角,隐起了身型。锁德纳狭长的眸子只瞟了小孩一眼,慵懒的晃起来,大大方方的和伊迦洛并了身。

白岛不在,狼却是在的。

一只刚成年不久的高级狼,后背洇了好大一块血迹,正攥着一位老奶奶的手,老人的眼睛看不清了,摸索少女的脸庞,也不知闻没闻到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