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放的石子路迅速从平台上起身，如获新生。
他怒视付娜提卡：“差点就被你杀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付娜提卡摘下口罩，脱下手术衣，露出底下的运动服，脸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说了剖开后，会给你缝的漂漂亮亮的。”
“我没有兴趣再跟你胡扯了！”石子路走了两步，然后停下，再次看向付娜提卡，“这里怎么出去？”
“你有急事吗？”付娜提卡看着石子路。
“没有。”
“那为什么要急着出去呢？”
“你不打算放我出去？”
“哈哈……”付娜提卡突然放声大笑。
石子路呆呆地看着她大笑的模样。
“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付娜提卡继续大笑，没有回答。
“噗嗤。”一声可爱的笑声响起，很快又消失。
石子路循声看去，发现艾丽卡掩住了嘴巴。但是他看到艾丽卡的眼角带有笑意。
（她在笑……）石子路又疑惑又欣喜。
这时又传来一个没品的笑声，石子路看去，发现是左玥在捧腹大笑。
突然三个人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让石子路摸不着头脑。他只能傻愣愣地来回看着三人笑。如果不是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的话，不得不说，三个人笑起来都很好看，即使是这种大笑。
“对不起，忍不住了……”笑了有一会儿，付娜提卡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
“你们在搞什么？”
“你觉得我真的会解剖你吗？”
石子路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付娜提卡。他意识到了什么。
“你在耍我！”
“本来就是要耍你！”付娜提卡的笑容还没褪去。
“捉弄我就这么好玩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捉弄人，但为了出昨晚那口恶气，就该给你点教训！”
“昨晚……”石子路想到了那两件事情，“你，你不是说不在意的吗？”
石子路知道是自己的不对，但是知道被捉弄之后心里还是很不平衡。
“这种事情女生说不在意就是不再意的吗？想的美！”
付娜提卡露出恶狠狠的样子。
“且不说我，现在艾丽卡被你弄得心烦意乱的，甚至还肯配合我来捉弄你了。你就说你该怎么办吧？”
石子路看了看艾丽卡，发现她没有在笑了，而是目光闪烁着不敢看石子路。
“难，难道要我……”
“想的美！”付娜提卡发出嗤笑，“艾丽卡怎么轻易交给你？你得做其他的事情来补偿。”
“做什么？”石子路不想逃避责任。
“也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事情。”付娜提卡走到平台旁，然后一屁股坐在上面，“解剖是个玩笑，不过我把你带来这里还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石子路皱起眉头。
“你说漏嘴的事情不是我为了捉弄你胡诌的，确有其事。所以，我想看看库哈斯在你身体里到底留下了什么。”
“你还是要解剖我！？”石子路不禁后退半步。
“你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吗？难道你没听说过X光或是核磁共振之类的吗？”
付娜提卡看着石子路像是看到了怪物。
“当，当然听过……我被你的解剖吓怕了……那你是想怎么看我身体里的东西？”
其实石子路也很好奇自己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容纳佐伊，而且好像还能实现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让汽车刹车，连上网络，眼前出现视窗和文字……
“艾丽卡，数据台，透视仪。”付娜提卡离开平台。
付娜提卡离开平台看了看艾丽卡。
“明白，主人。”
艾丽卡点了点头，举起皙白的手，打了个响指。
刚才的平台缓缓下降，随后又升起另一个更高的平台，而平台前升起了一张椅子。在平台右边稍远一点的地方，升起了一个平躺的银色的圆筒，在其一面有玻璃，可以看到其中的状况。这圆筒内部可以容纳一个成人还有余裕，在其中有一个枕头一样的东西。
“躺进去吧。”
付娜提卡对着那圆筒扬了扬脸，示意石子路。
“躺进去？”看着那个圆筒石子路皱了皱眉头，“不会躺进去就被自动解剖了吧？”
“都说了解剖是玩笑，你怎么揪着不放呢？”
“但是……”
随便躺进这样一个东西，石子路真的觉得很不妥。
“真受不了你！”
说着付娜提卡走向这个圆筒。那个圆筒的玻璃划开，然后她躺了进去。
“艾丽卡，演示给他看。”她说完，圆筒的玻璃又盖上了。
“石先生，请看好了。”艾丽卡走到平台前，坐下。
石子路凑了过去，发现平台上映着一个界面。他没有见过有这样的机器。
艾丽卡在平台上点了点，一个新的界面打开，其中映着的是一个人的骨骼模样。石子路瞪大眼睛看了看那影像，然后又看了看圆筒中的付娜提卡。
这时付娜提卡挠了挠头，映像中的骨骼也挠了挠头。
圆筒玻璃打开，付娜提卡走了出来。
“怎么样，相信了吧？”
石子路点了点头。
“那还不快躺进去？”
“等一下。”石子路站住不动，看着付娜提卡。
“你还是不相信？”
“不是。”
“那是？”
“如果你看到了什么，能不能也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你也不知道你身体里的是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
“行，那你快躺进去吧。我都快等不及了！”付娜提卡脸上露出吃货看到美食神情，催促着石子路。
没有回话，露出苦笑，石子路走向圆筒，看了看，躺了进去。
玻璃关上，让他不禁心中一颤。他的脑中不禁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冰冻，毒气，福尔马林……
“开始了。”
外面传来付娜提卡的声音，听着有些奇怪，那就像是在水里听到的声音一样。
石子路不禁握紧了拳头。不过过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他的拳头才不禁松了一些。
“奇怪……”外面传来了付娜提卡疑惑的声音，随后石子路的眼前就出现了她的脸。
玻璃打开了。
“怎么了？”石子路问。
“我看不到特别的东西。”
“什么？”
“你身体里真的有东西？”付娜提卡看着石子路，露出怀疑的眼神。
“现在你来怀疑我了？”石子路撇撇嘴看着付娜提卡。
付娜提卡眯起眼睛看着石子路，随后脑袋微微上扬，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等会儿你试着和那个佐伊说话吧。”点了点头，付娜提卡看着石子路。
“说啥？”
“你不会聊天吗？”
“我不知道该跟她聊啥。”
付娜提卡白了石子路一眼。
“那你就叫她出来，问她喜欢什么之类的不就好了吗？现在懂了吧？”
石子路似懂非懂，只是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付娜提卡离开，玻璃关上。
“开始吧。”远处传来了付娜提卡的声音。
石子路叹了口气，心中说道：“佐伊。”
“主人，什么事？”
“……”
（不会问她喜欢什么之类的吧？）
“主人，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偷看我的想法？”
“没有什么偷看。主人，您现在的一切思维都暴露在我面前。”
“……”石子路背后不禁一阵恶寒，“也暴露在那个人的面前？”
“不。这不在对开发者传送的数据之列。”
“什么意思？”
“即您的一切思维，目前只暴露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石子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为了更好地向您服务。”
“主人，我是您的专属AI。除开发者以外，您就是我的最高指令者。”
“那你告诉我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主人我没有这个权限。”
“什么权限！”石子路怒意不禁冲口而出，“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并非如此，主人。如果有权限，我将对你毫无保留。但如果没有权限我便无能为力，目前我并没有越权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石子路出现幻觉了，他竟觉得佐伊的声音中带着委屈。
石子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瘫软着身体，透过玻璃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天花板。
付娜提卡的脸出现在了石子路的眼前，只见她的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你搞什么！？”石子路不禁绷紧了身子。
“你的身体里确实有着什么！”
“有什么？”
“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你的脑中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在活动着。所以，为了进一步确定，我希望你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
“对。难道你不知道存在你身体里的东西有什么用吗？”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石子路看到付娜提卡露出怀疑的眼神。
“我说真的！确实，佐伊实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具体有什么用！”
付娜提卡点了点头：“那你可以再做那些事情呀。”
“但是……”石子路支吾着。
“怎么了？”
“这里没有车，没有无线电台……对了，还有网可以连。”
“联网……”付娜提卡沉吟着，“……怎么个联网法？”
“就是像手机一样连上无线网络。”
“连上后呢？”
“好像下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下载了什么？”
“我不知道，她不让我知道!”
付娜提卡微微一笑：“那你就这样做吧。”
说着付娜提卡的脸消失了。
石子路小声嘟囔了几句，便脑中呼唤佐伊：“佐伊。”
“是，主人。”
“像上次一样，连上网络，然后下载东西。”
“明白。”过了一小会儿，佐伊的声音再次响起，“网络已连上，但是云端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下载。”
石子路沉默了，很快他便大喊：“她说云端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下载了，怎么办？”
“网你都能连了，你就不能发挥点想象力吗？”传来了付娜提卡不耐烦似的声音。
(发挥想象力……)
“佐伊，你能打开一个视频网站吗？”石子路试着问佐伊。
“是，主人，请问，您要打开什么网站？”
“那，打开……”
“其实，主人……”石子路还没有说完，佐伊就打断而来他。
“什么？”佐伊似乎尝试着主动说什么，这让石子路有些讶异。
“……您可以问我，瓦宾系统可以实现什么功能。”
“瓦宾系统？”
“就是您身体中东西的名称，也是我目前的存在之所。”
一时间石子路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没错，主人。”
“不会再说权限的问题？”
“权限的问题还是会有，但给您提供目前瓦宾系统可用功能的信息，是在权限范围之内行为。”
石子路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突然感到心中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靠……）
“主人，您现在是否要了解瓦宾系统的可用功能？”
“当然！”
“好，主人，请选择了解的模式。”
石子路的眼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对话框，上面出现了两行泛着荧光的字：
讲解模式
输入模式
“讲解模式我知道，这个输入模式是什么东西？”
他看着注视着输入模式这四个字。
“这是个还在实验的模式，即直接将信息写入您的记忆区。这样的方式获取信息的速度是讲解或是阅读的数倍。”
“实验模式你就别拿出来了！”石子路不禁感到头皮发麻，“还有，你不会已经在我的记忆中输入了什么吧？”
“并没有，主人。由于这是实验模式，所以必须要您的同意才能使用。”
“真的？”
“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信她！）石子路不想相信她，但身体里的东西拿不走，他也还是没有办法。
（……现在爸妈还因为那家伙生死未卜，现在又不知道他会对我脑子做什么。不行，果然得快点找到他！）
（……但是现在又要去哪里找他呢……）
“主人，你要选择什么模式？”
烦恼过后没有头绪，石子路决定处理目前事。
他果断选择了讲解模式。
“讲解模式。好，主人，现在开始讲解……”
“喂，石子路！”然而佐伊刚要开始讲，他面前就出现了付娜提卡的脸，此刻她脸上写着不满，“你怎么又没有动静了？”
“打开玻璃。”石子路敲了敲玻璃。
“你反悔了？”
“不是。”石子路摇了摇头，“我已经知道我身体里的是什么东西了。”
“真的？”付娜提卡一脸怀疑。
“当然。如果你怕我胡说的话，等会儿再让我躺进来不就好了吗？”石子路再敲了敲玻璃，“好了，快打开玻璃吧！”
付娜提卡看了石子路有一会儿。
她的脸在石子路的眼前消失，随后玻璃也打开了。
石子路走出圆筒，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快告诉我吧！”付娜提卡正对着石子路。
石子路看了看她，觉得有些奇怪。他完全想不到，这人为什么这么期待着知道这件事情。
“佐伊，开始讲解吧。”石子路叹了口气，在心中命令佐伊。
他决定边听佐伊的讲解边复述给付娜提卡听。
“主人，有开发者的信息。”
“什么？”然而佐伊开口带来的不是讲解，而是让他一凛的消息。
“石子路，你这什么意思？”
“等等。”石子路伸手示意付娜提卡，然后他便不管她追问，而在心中与佐伊对话，“他又有什么信息？”
“一段音频。是否要播放，主人？”
“放！”
“明白。开始播放音频。”
石子路的脑中流出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正是用过变声器处理的。
“嗨，石子路，又是我。废话不多说，直入正题——快去寻找一件东西，然后取得它吧。成功之后有丰厚奖励，失败的话惩罚也不简单。提示词，‘库哈斯’，‘拾荒者’。就这样，在你得到结果后见。”
“音频播放完毕，是否重放？”
“不用。”石子路咬了咬牙。
（库哈斯，拾荒者……）神秘人这次虽然没有给石子路时间限制，但他还是觉得现在要争分夺秒。
（库哈斯！）石子路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付娜提卡，只见她此刻一脸惊疑，显然是为了他的举动。
“库哈斯，库哈斯到底是谁？”
石子路迫近付娜提卡。
付娜提卡灵巧地后退。
“你不知道吗？”付娜提卡看着石子路，一脸不信任。
“我都说了不知道，只是你每次都觉得我知道！我身体里确实有奇怪的东西，但我不知道它与库哈斯有没有关系！”
“你又来了……”付娜提卡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说就算，我自己去查！”
“你真的不知道？”付娜提卡看到石子路的态度，眼中闪着一丝动摇的光芒。
“我说多少遍了！？”
付娜提卡沉默了，过了半晌，她才再次说话：“不，我还是相信你和库哈斯有关系。”
“我真的……”
“我知道了。”付娜提卡打断了石子路，“你不知道库哈斯的事情，但我还是把宝压在你身上。你一定能带我见到库哈斯他老人家的。”
“那你愿不愿意告诉我库哈斯的事情？快表个态，我没有时间浪费了！”
“我会说的……你这么着急干嘛？我还没有跟你着急刚才的事情呢。”付娜提卡脸上带着不满，“先放轻松吧，坐下来边喝东西边跟你说。”
“我说了没时间浪费！”
“这种事情急不来，毕竟库哈斯的事不是一时半刻讲得完的。”
“你不会想从他的出生开始说起吧？”石子路皱着眉头注视着付娜提卡。
“要了解库哈斯，当然要完整地了解他。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他出生的情况，只能从他的起源开始跟你说起。”
“我不想知道他过去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的事情。比如最近有没有什么与他有关的事情，东西或人出现！”
付娜提卡无言地看着石子路。
石子路明白她的意思：“除了我好吧！”
“那确实没有了。”付娜提卡摇了摇头。
石子路肩膀不禁失去了力量。
“不过，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找拾荒者，或是自己成为拾荒者。”
“拾荒者！”石子路不禁精神一振。
“拾荒者又是什么？”
付娜提卡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石子路。
石子路知道她这是什么眼神。
她在怀疑自己。
“你又装蒜了。”
“我没有！”
付娜提卡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信你。”
她看了看一旁的左玥：“你说是吧，左玥？”
左玥摇了摇尾巴笑道：“子路最会装蒜了！”
她又看了看另一旁的艾丽卡：“你也是吧，艾丽卡？”
“没错，主人。”艾丽卡点了点头。
最后她看向石子路：“看吧。”
石子路面对着三人怀疑的目光，陷入无奈。他实在想不到她们为什么能这样坚持。
“你不可能不知道拾荒者是什么。”付娜提卡说道。
“对对。”左玥附和着，“不然你怎么会说出要去集市这种话来？”
“石先生，集市就是拾荒者的聚集地。”艾丽卡看着石子路眼神中透露着不解。
石子路看着她们，半晌不能言语。
“原来一早就设了局来等我！”
最终，他喊出了让三人更加疑惑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