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很暧昧，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摇摇欲坠的。模糊的声音从远方而来，逐渐变大，但那声音是扭曲的，失真的。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的晃动达到了最极点，声音的音量也达到最顶峰。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揉成一团，迅速膨胀，瞬间石子路的思维完全变得清晰。周围的环境清楚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这是石子路看到周围后的第一感觉。
地面是长一米多的方形地板，四周则是两米多高的墙壁，最上方也被封得严严实实的。这一切构成了一个狭窄的空间。这个空间，不能躺下，只能坐下勉强伸开双腿。此刻他身体的姿态便是后背贴在墙壁上，双腿自然伸展，差一点就触碰到另一面的墙。
他敲了敲地板和墙壁，它们发出了砰砰的声响。是玻璃的，而且还是某种钢化玻璃。
石子路从地上起来，看向了外面。在玻璃棺外，还围着铁制的栅栏，六个面都有。看来是害怕其中的他会逃跑，在玻璃棺外又套了一个铁笼。
光是哪里来的。
石子路看向了周围。
玻璃棺外上下四个角，都有一盏小灯，正以柔和的暖色调光芒正对着箱体的中心照射。
他透过栅栏间看向外面，与他所处的地方不同，远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那里寂静，未知，仿佛会从中突然跳出什么来。
这到底是哪儿？
我怎么会在这儿？
……
一时间记忆涌上了心头。
“石子路我们又见面了。”
图特向石子路挥出一拳，被石子路接过之后，向后跃去，对着石子路咧嘴一笑。
“你果然和这里有什么联系！”
“如果没有联系，你大概也走不到这一步来。”
“今天我就要让你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那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石子路身上早已覆盖好纳米战衣，全力朝着图特冲了过去。然而一个形态丑陋的机器挡在了他的面前。
就这样还想挡道。
石子路要一拳将它贯穿。然而他的拳头在距离它不到十厘米时停了下来。一个带缓冲的金属爪子抓住了他的拳头。
“主人，小心！”
没什么要小心的！再用点力就能把它的破爪子搞定。
然而他并不知道，佐伊的小心不是这个意思。
金属击打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的眼睛因疑惑而微微眯起，随即再次瞪大。
强大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他身上的纳米战衣逐渐褪去，右手开始扭曲变形。下一刻，有金属棒抵到他的胸部，背部，腰部，电流从金属棒导出，从他的这些部位流入他的全身。他全身不可抑制地痉挛，瞳孔放大，随后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之后的记忆。
石子路的思绪顿时回到这玻璃棺内。
他按照之前可能是库哈斯的人寄给他的卡片上的地址，来到了普林马维拉几公里外，建在悬崖边上的蓝顶教堂。他在游客应该很多的时间段来到了那里，但是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教堂的大门也被关闭了。于是他与佐伊偷溜进了教堂内，来到偌大，黑暗的礼拜室中。
随后，图特出现了。
石子路再次向四周无尽的黑暗望去。
这里是蓝顶教堂的内部？
他想使用瓦宾系统进行定位，然而助手版佐伊却告诉他，由于系统异常关停，进入了安全模式，正式重启需要三十分钟。
石子路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和右手。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右手也正常维持着手的形状。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身上由可编程材料打印的衣服和手臂都一度消失了。
“安全模式下，这些基本的功能是优先保障运行的。”响起助手佐伊的冷漠声音。
“很好，你已经醒过来了。”
石子路全身的肌肉进入紧张状态，他双眼看着一个诡异声音出现的方向。
在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矮小的身影，看着不到一米六。头发花白，褶皱占领了他整张脸。整张脸看着没有一丝生气。然而即使是毫无生气的脸上，却有一双闪着异光的双眼。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下巴的山羊胡子随着他的笑容抽动。
他来到了玻璃棺前。
“你就是库哈斯？”石子路注视着他。
“哈哈，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库哈斯真的存在吗？难道，他就不可能是人们的幻想？”
“你就说是不是就可以了！”
“你是用什么判断谁是库哈斯的？库哈斯的标志？可是那样的标志谁都能印上去。根本没有价值。如果一个东西有标志，但它是件垃圾，人们还会认为那是库哈斯的作品吗?恐怕不会。而至今，印有库哈斯标记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垃圾，都是划时代的科技产品。所以，人们认同有那个标志的就是库哈斯的作品。
而我的作品，也有那个标志，也是划时代的科技产品。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库哈斯。”
“可你不是！”
石子路明白了，自己是中了陷阱。
“没错。”那人露出坦然的笑容，“我可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个库哈斯。不如说，我是超越库哈斯的存在。”
“那你还装什么库哈斯。”
“为了收集你的战斗数据，引你入套，我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了。”
石子路用力地站在玻璃地板上，双眼瞪大，怒视着他。
“好了，就让我们来开始研究吧。”
“你休想！”
石子路一拳打在了玻璃上，玻璃立即布满蜘蛛网的纹路。但是没有直接碎裂。他再次用力锤向玻璃，眼看着玻璃即将破开，他停下了动作。
“即使你打破了玻璃，外面栏杆上的高压电，你也突破不了。”
因为他听见了那人如此说道。
但很快他再次全力击打玻璃裂开的部位，最终一拳将它完全击碎。他将手伸向外围的铁栏杆，一碰到栏杆，他便快速缩回手。他右手的手指又一瞬间溶解，变成了黑色的流体滴淌在地上。
“你果然是个不错的研究对象。”那人看着石子路的眼中光芒更加闪烁。
果然，面对高压电他还是束手无策。要想强行突破，恐怕铁栏杆还没有掰弯，他就已经被电得再次昏厥过去了。
那人举起一把手枪：“待会见。”
枪声响起，一根飞针击中了石子路的身体。由于刚才的电流，纳米战衣暂时出现了故障，无法及时覆盖在他的身上。针插进了他的身体上，有什么东西在注射进他的身体。
“你……”
发出模糊的声音，视线也同样变得模糊，石子路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