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槿安心把父亲的事情托付给石子路之后,就回她自己的房间去了。然而付娜提卡和艾丽卡并没有走,依然在窗边。刚才守在门口的左玥等人重新回到了房间。

“你们怎么了?”进入房间,似乎察觉到了房间内的微妙气氛,她来回看着石子路和付娜提卡她们说道。

“石子路,刚才我所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付娜提卡缓缓开口,语气仿佛是确定石子路一定同意了。

“我还是不明白同意她的理由。再说了,有左玥不是已经够了吗?”

“左玥归左玥。艾丽卡归艾丽卡。”付娜提卡慵懒地看着窗外,“左玥代表她自己,艾丽卡代表我。不过,这次是艾丽卡自己想这么做的。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件事情发生了。”

她又把事情推给了艾丽卡。但是,刚才艾丽卡也确实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完全不像是被迫的或是简单地听从命令。因为石子路感觉到她似乎有些期待。

“为什么?”石子路看向艾丽卡,“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艾丽卡闭上了双眼,静若处子,没有任何回应。

石子路等待着,然而过了半晌,她依然没有任何声响,甚至过程中都没有因为疲倦稍微动一下。

连理由都不想说吗……

突然,付娜提卡瞪大了双眼,脸上的慵懒完全消散。她猛地转向艾丽卡:“艾丽卡。”

艾丽卡没有像以往一样立即回应她。

“艾丽卡!”付娜提卡抬高了声音。

然而艾丽卡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回应。

“左玥,通知公司实验室,让他们清空,然后去找一辆车在底下待命。”

付娜提卡站起身来,身上完全没有往日慵懒或是坏笑的模样,脸上是严峻的表情,如临大敌。

“是。”左玥二话不说,迈着匆忙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石子路犹如看到灰犀牛朝自己冲撞而来的人,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付娜提卡来到艾丽卡身后,双手环在她的胸前,想要将她抱起。但是任她憋红了脸庞,也没有办法将其抱起分寸。

很快,她放弃了,转而朝着石子路大喊:“石子路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我抱艾丽卡!”

她的呵斥声竟然喝得石子路胆战心惊。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跑向了艾丽卡,将她抱起在胸前。可是,抱起后,她并没有石子路想象的那么沉重,反而完全就是普通女孩子所拥有的重量。

被石子路抱起的艾丽卡,肢体上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果不是付娜提卡将她的双手搭在她自己的身前,它们就犹如不受力的链条,随动垂摆着。她淡雅的脸上,自然地合上了双眼,黑色的秀发如轻软的细绢向下垂落着,划过石子路的手,在他手上留下柔滑的触感。摊开的女仆装犹如一朵黑白的花,衬托着此刻她身上透着的那股气息。

石子路感觉,自己仿佛在抱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

人偶……

“快跟我走。”付娜提卡拉着一瞬间晃神的石子路的手。

手上感受到力量,石子路回过神来。

他又差点忘了,艾丽卡本来就不是人类。

跟着以前所未有的气势奔跑的付娜提卡,石子路也跑了起来。

但是现在的状况还是他所无法理解的。

奔跑着,石子路和付娜提卡下到了酒店的楼下,佐伊也跟了上来。来到酒店之外,左玥已经开好了不知道哪里开来的车子等着了。付娜提卡拉开车后座,坐上去,然后呼唤石子路。石子路将失去生气的艾丽卡放在了后座中间,自己则坐在了她的一旁。等佐伊上了副驾驶后,左玥便驶着车,全速前进。

在车上,付娜提卡开始检查艾丽卡的外表。看着她专心的模样,石子路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娜提卡?”

“你闭嘴!”付娜提卡怒吼道,随后停下了对艾丽卡外表的检查。直视着前方,似乎在专心思考着什么,一语不发。

她这一怒吼,让石子路局促在座位之上,惴惴不安。

在车内沉闷的空气中,坐了十数分钟,开到了一栋三四层的停车场内。

车一停下,付娜提卡便立即下了车,并催促石子路抱起艾丽卡。

乘上电梯,在前往大楼最高层的过程中,同样是一股压抑的气氛。就连平常总是带着笑容的左玥脸上也没有了表情。

到达四楼,出电梯,驱散前方挡路的人,他们来到了一间房间。进入房间,内部是一个摆满奇怪仪器的的空间。在房间的最深处,有一个平台。

“把艾丽卡放到上面。”

石子路抱着艾丽卡,来到平台之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平台之上。

“你们出去,留下左玥!”

没有看石子路,付娜提卡发出了逐客令。

石子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付娜提卡瞪着他的视线后,他连忙走出了房间。在他走出房间之前,他看到那个平台上升起了玻璃罩,然后缓缓地垂直抬升。

后面的事情石子路就没有办法看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房间外,看着紧闭的大门,石子路喃喃着。

太奇怪了,认识那两个人以来石子路第一次见到她们那副严峻的表情。

“主人。”传来佐伊低落的声音。

石子路看向她,为她的声音和她此刻的表情感到困惑。因为她的脸上,竟然流出了泪水。之前没有亲眼见到,但是这次亲眼见到了,他确实感到震撼。

“作为差不多存在的我,或许可以理解。”佐伊任由眼泪流淌,颤抖着声音,“即使是人造物,也是有寿命的,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石子路不能理解。

“所以,开发者才开发了瓦宾系统。”

开发者?突破法则?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佐伊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这是他传达给我的精神。我只知道,现在开发者所要做的,就是突破目前所知道的生命法则。”

石子路再次看向了紧闭的大门,他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