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觉逐渐的适应黑暗之后,龙傲天小心翼翼地拉开紧闭的房门,走廊上的烛灯并没有完全熄灭,只是有几根烛台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的龙傲天此时丝毫感觉不到地面的寒冷,久违的紧张感再度笼罩在他的身上。

除了雨声和雷声丝毫感觉不到其它声音的修道院,让他感觉到不太正常,虽然有他的担心现在还无法得到证实,可眼前的状况却让他觉得不合乎情理,此时的他只觉得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异常清晰。

龙傲天在这间修道院已经休养了半月有余,对这里的作息时间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修道院的修女们是不会在这个时间还让走廊上的烛灯亮着的,而且也不会对他这个病人置之不理,加上走廊上很多房间都被打开,修道院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现在他只想找到亚尼神父或者拉尔修女,哪怕是修道院的任何一个人。

他脚步逐渐加快,虽然身上受伤的部位还有一些疼痛,不过他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找到一个人来确认修道院的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的,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向外望去是一片无法言喻的墨黑,偶尔一闪而过的闪电透过这几扇窗户将昏黄的走廊照得一片惨白,这栋建筑是修道院里一座非常普通的石制建筑,主要供修道院的人员住宿使用,而修道院里还有几栋其它的建筑,包括教堂以及其它类似库房的建筑。

很快龙傲天便从走廊的楼梯上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修女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大厅里,修女们洁白的法衣上染上血液的鲜红,很难让人想象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什么,龙傲天甚至发现了其中穿着黑色法衣倒在血泊里的亚尼神父,内心一片空白的龙傲天甚至顾不得害怕,他走到一个个的尸体的身旁,想确认是否还有生还者的存在,他大声呼喊着,想唤醒那些如同睡着般的人们。

龙傲天用手擦净了亚尼神父额头上的血迹,亚尼神父的额头有一处擦伤,不过这并不是他的致命伤,他黑色袍子的胸口处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他是被人一剑刺死的。大厅的门敞开着,阵阵冷风铺面而来,龙傲天空白的脑子却让他暂时的冷静了下来,拉尔和孩子们不在这里,他们可能还活着。

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与愤怒,龙傲天不顾身上缠满的绷带,步履蹒跚地跑向门外大雨磅礴的黑暗世界,拉尔和孩子们可能在教堂,行凶者也许并没有离开!

身上缠着的绷带被大雨给打湿了,伤口的疤痕被雨水冲开,白色的绷带上逐渗透着鲜红的血色,天空长长的闪电猛然的撕裂苍穹照亮大地,巨大的声响让龙傲天浑身一震,看到不远处的教堂里似乎有些火光。

他眯着眼睛,任由雨水击打在自己的脸庞。

教堂顶上的吊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就连灯上的火烛都被吹灭了几根,拉尔修女被三个衣甲破烂的男人逼到烛台的角落里,另外一个男人正提着明晃晃的长剑走向那几个孩子。

这伙暴徒看上去并不是一般的土匪流寇,他们身上的盔甲虽然破烂,但依稀也能分辨出些帝国军队的标志,或许是些从前线溃退下来的逃兵吧。

为首的光头的男人和他的几个同伴正笑嘻嘻的看着其他几名同伴的行为,似乎眼前这即将发生的惨剧对他而言不过是令人愉悦的表演似的。

他们此时的身份早已不再是保护平民的士兵,其行为与其他作恶者并无二样,人性的罪恶在其强大的权力或武力的裹挟下更加显狰狞可怖。

“兹……”的一声,教堂老旧而沉重的木门被再度拉开一个不大的缝隙,闪进一个身裹绷带的身影之后又再度慢慢关闭。这动静很快引起了这伙暴徒的注意,他们的注意力纷纷被这个突如起来的家伙给吸引,直到他们发现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男人赤裸的上身缠着几道绷带,而且绷带上隐隐有血迹渗出的样子之后,纷纷漏出了轻蔑的神态,看来不过是又多了一个送死的家伙而已。

“小子,没打招呼就进来,是想死吗?”

原本提着长剑奔向孩子而去的男人转过身来走向龙傲天,他身材高大,凶狠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

“原来是个快要死掉的伤员。”光头男人和他身旁的男人说道,“杀了吧。”

刀疤男满脸狰狞的朝龙傲天走来,似乎觉得眼前这个缠满纱布浑身病态的男人怎么看都是来送死的,他提起了手中的长剑,猛地朝龙傲天劈了下去。

“又要死了吗……”龙傲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长剑映衬的火烛寒光。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放弃了抵抗,只等着匪徒将他劈死。

只是,好像过了许久,龙傲天并没有体会到长剑劈到自身的痛楚,他的耳边的风雨声也逐渐变得滴答作响,觉得奇怪的他睁开双眼,眼前的情形让他打了个寒颤。

龙傲天紧紧地盯着朝自己劈过来的长剑,他已经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眼前的情景让他无法闭上自己的双眼,刀疤男狰狞的面孔以及他劈过来的长剑仿佛静止了一般,那把长剑的剑锋虽然逼近了自己的脖颈处,但是他的动作却仿佛停止了一般,被定格在那里。

不光是眼前这个男人,龙傲天视野中的其他人的动作也都仿佛停止了一般,他的脑子有点懵,这仿佛时间停止般的现象让龙傲天无法理解,身体也没办法做出应有的反应。

直到龙傲天脖子上猛地一凉,他才意识到长剑的剑锋已经慢慢地移动到了他的脖子,时间并没有停止而是变慢了。

龙傲天顾不上自己耳边的滴答声以及杂音,猛地用手猛地拨开刀疤男的手腕,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长剑还是会劈到自己,那动作虽然“缓慢”,但并不会停止。

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更加震撼,他的手臂并没有拨开男人的手腕,而是直接穿了过去,他看到男人握剑的手掌缓慢的坠落下去,血液从男人的手臂流出,血液流出速度也越来越快。

耳边的滴答声越来越快,很快恢复成了风雨声,而那杂音也变成了男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