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队等候检查的过程之中,因为是在最后一个报名的,傅白理所当然地排在了队伍的末尾。

检查的时间明显并不长,第一个进去后没过多久就从里面传来“下一个”的喊声。但因为排在最后,还是要等许久才会轮到他。

“这附近有厕所吗?”傅白问道。

“没有。你要解决的话自己到外面去找个草丛。”汉森道。

傅白点头,正要往外走去,却被叫住了。

“快去快回。”

“嗯。”

来到外面的傅白却是径自来到了工厂面前,抬头仰望着那个巨大的红色的玫瑰标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这就是结果吗?”他这么自言自语到。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扇铁门上,在那里栓着一根粗大的铁链,虽然锈迹斑斑,但依旧十分牢固。

他摘掉了右手手套,露出那只手来。那手就像他的脸色一般苍白而无血色,同时也很消瘦,皮肤和骨骼之间几乎没有属于肌肉的厚度。就是这样一只看上去软弱无力的手,轻轻搭在了铁链之上。只见那手上猛地暴出血管的青色纹路来,从手背蔓延到指尖,然后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啪地一声,断掉的铁链落在地上,断口处严重扭曲变形,就像被拉扯开来的橡皮泥一样。

傅白推开铁门,走入其中。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排巨大的铁架。

就像在超市里常见的货架一样,只不过要大上许多,高上许多。这些巨大的钢铁造物中容纳着密密麻麻的,大概一米见方的铁笼子。

工厂内密密麻麻地布满着各种各样的管道,其中输送鲜血的管道最为显眼,因为它的管壁是透明的,其中可以清晰地看见流动的血液,晶莹的管道中涌动着暗红色的粘稠血浆,给人以一种诡异的美感。这些输送血液的管道汇集于一个悬挂在屋顶之中的巨大球形容器之中。这个容器也是透明的,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桨叶在血液之中搅动,这是为了不让蓄积的血液保持流动,不至于凝固。

机械的轰鸣声,便是来自于这个巨大的,不断搅动着的桨叶。驱动它的齿轮,和驱动齿轮的发动机不断地发出震耳的响声,就算在外面也能听到。

这声音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它盖过了一些其它的声音。但如果仔细听的话,依旧是能听出来的。

那是许许多多细微的,低沉的呜咽,如同背景音一般持续不断地响着。它夹杂在齿轮的每一次转动之中,隐藏在发动机的每一次轰鸣之中。

这些声音,来源于无数,排列在铁架上的笼子之中。

傅白走近其中一个笼子,向其中看进去。在里面的是一个‘人’。之所以是带引号的人,是因为在里面的那个存在,真的很难让人用‘人’来形容,却又只能让人用‘人’来形容。

或许这本是一个人,一个有四肢,有头发,看得出是一个人样的人。但现在,他的这副模样很难与“人”这个词语搭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