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世界之间相互联系一般,我们的心也是连接在一起的。

1

7月21日。

今天是我最喜欢的人……二阶堂真红的生日。

今年也平安无事地迎来了这一天。我停下正在写字的手,交替看着墙上的日历和时钟。正确来说,现在刚过20日的23点30分,真红的生日还在明天。

自我,鹿野上悠马得意再次和二阶堂真红一起活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世界以来,已经过了不知几个夏天了。

曾经两度放弃,以为再也无法回到的有真红在身边的每一天,现在就在这里。想起那段日子,现在这安稳度过的日常,简直就像奇迹一样。

「…………」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回忆……

一闭上眼睛,和真红一起度过的数不清的时间就会像昨天的回忆一样鲜明地浮现出来。

也有痛苦的事情。

还有寂寞的事情、悲伤的事情。

……理所当然,开心的事情也多得数不清。

自私任性的自己。

软弱的自己。

习惯了放弃的是自己。

我比起他人,更加强烈地讨厌、憎恨着自己。

……相信着这样的我一定会回来,而一直苦苦等待着的,我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数不尽的时间与各种各样的思念交错重叠,我们终于获得了像这样两人一起渡过的“现在”。因为有数不清的人们的应援和助力。

这真可以说是如假包换、无法再现的奇迹。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

我把刚写好的原稿收进了抽屉里。我伸展一下因为长时间的书案工作而发出轻微悲鸣的身体,离开作为工作场所的书斋,向卧室走去。

真红常说「我的身体比常人要娇小,所以体力也特别少啊……」,每天到了21时左右就会开始困了。

明明是这样的。

即使揉着睡眼,有时都摇摇晃晃、昏昏欲睡了,真红总是在卧室里等着我完成工作。

我的工作时间非常不规律,特别是忙碌的时候,连续通宵也不足为奇。说实话真不能让真红陪我到这种地步。

所以这种情况——在我的说服下,虽然真红会不太开心——这种时候应该让她先睡下了……但是即便如此,真红总是为了我调整作息总是让我过意不去。

我已经很多次用「你先睡就好了嘛」的话隐晦地向她请求了。

但是听到这话后,真红一点会只说一句「……不要」就偏过头去。然后低下头,撅着嘴说「一个人睡什么的。我绝对,不要」,用细如蚊鸣、我只能勉强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那样太寂寞了啊」。

……这样的真红,非常的惹人怜爱。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在走廊上走着,至今为止表现在我面前的可爱的真红的回忆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复苏。

每当我工作忙碌需要熬夜的时候,总会为我做热香饼做夜宵。我对她道谢说「谢谢,很好吃哦」后,她说着「哼哼。对吧,热香饼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啊」挺起小小的胸部的时候,非常的可爱。我们每天都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当我知道当早上真红比我早醒来时,总会在我起床之前一直在身边眺望着我的睡脸、想让她别这么做的时候,她有所不满似的半眯着眼睛不开心地盯着我说「……什么嘛。悠马想要夺取我的快乐吗」的时候,果然也是可爱得让人受不了。

时至今日,已经从真红那里受到了数不清的可爱与感谢。

真是幸福啊——

我打从心底里这么想。

我们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

我的工作是文字业。或者说就是小说家。

我的工作也已经迈上了平稳的轨道。

去年,我们在这港城风津滨的郊外买了个小小的家。

根据真红的要求,这是一个刚刚够我和真红和女儿青空三人家族生活的,真的很小的家……但从这里可以看到海,重要的人们也住在附近,也能感觉到已经住惯了的小镇的温暖……啊啊,确实如真红所说啊,我们有这些就足够了。

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顺利得让人害怕。

感觉就好像Happy End的终章一直持续下来一样。

接下来的7月21日、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让我期待得不得了。

——我打开了卧室的门。

真红已经躺在床上了。

而她的身边睡着女儿青空。

我坐在床边,静静眺望着仿佛相互依靠一般睡着的两人的睡脸。

真红今天一定也在卧室里等着我吧。

她两手抱着我的睡衣,看起来像是倒在床上一般睡着。看来是被21时的睡魔击倒了。

「……悠马」真红悉悉索索地磨蹭着身子,低声低语道。「悠马……」感觉好像是做了噩梦的声音。

「啊啊,我就在这里哦」我一边回应着她的梦话,一边轻轻触碰真红的脸颊。有都市传说说梦话是不能回应的……像这样被最喜欢的人叫名字话,不管是在什么场合都不可能不作出回应吧。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用抚摸真红脸颊的指尖轻轻梳理着金色的刘海。这时真红的表情好像安心了一般舒缓下来,用额头磨蹭着我的指尖。我还以为她已经醒了,但看了看她的脸,果然还是在睡着。

她究竟梦见了什么呢。如果是幸福的梦的话就好了。……如果是可怕的梦,希望能够变成一个美妙的梦。

我为真红盖好了被子。

我换上真红为我准备好的睡衣,以把青空夹在中间的形式躺在床上。虽然是不大的准双人床,我、青空和身材娇小的真红三个人睡也已经足够大了。不管过了多少岁月,真红依然是如此娇小可爱。

虽然真红自己对于这点好像有所不满地抱怨着「……为什么我一直都是这么小啊」。

女儿青空也渐渐长大了。

还有两年就要从小学毕业了。嘛,虽说是长大了,但她毕竟是继承了真红的血脉的孩子,果然比起一般的成长度来说有一点——不,是相当地娇小。即便如此,她成长的轨迹依然非常显著,守望女儿每天的成长让我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

但是……

「这可不太好啊。毕业,吗」

随意想起的这件事不经意间让我内心纠结起来。

毕业。

可爱甚于一切的我家女儿又成长了一步。又迎来了一个人生的节点。

那一天,我能不能不流下眼泪地坦然面对呢——之类的,我现在就开始担心这些事情了。我想象着,以后我可能会变成给青空添很多麻烦的父亲吧,无奈地露出深深的苦笑。

确认一下时钟。

距离真红的生日还有几十分钟吗。

「…………」

看着两人的睡脸……不知为何,我想要稍微回忆一下至今为止的生活。

因为我想要像现在这样静静的守候真红迎来生日的瞬间——到那时之前的这几十分钟,就让我沉浸在至今为止的各种回忆中度过吧。

悲伤的事情、痛苦的事情……寂寞的事情,这些当然不可能说没有。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发生任何决定性的事件的平凡的时间。正因如此,这份时光才更加弥足珍贵。我慢慢沉浸在让人如此觉得的,简朴而无比珍贵的回忆中。

和真红在一起的每一天,不顾其中是多么细碎的日常,都是无可替代的重要的宝物。

「青空,准备好了吗?」

真红一边把遮阳帽戴到正在背起装有便当的小包的青空头上,一边问道。

「嗯。可以了哦」青空嫣然一笑,「准备,做好了哦」一边双手支撑着好像有点太大、快要掉下来遮住眼睛了的遮阳帽。

「今天中午,有妈妈做的好吃的便当」

青空一脸开心和自豪地说完,就好像等不及了一般跑向了玄关。

「爸爸妈妈,再不快点便当就要冷了哟」

稍微想象一下青空在玄关努力自己穿鞋的样子,她那可爱的模样就让我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没事的,没什么好担心的,真红的便当就算冷了也很好吃」

我一边回味着真红饭菜的味道一边说道,然后我也背起了装有其他物品的登山包。

「啊啊,对啊。我可已经不是只会热香饼的女人了」真红一脸得意地挺胸说道,「不管是什么料理我都能顺利地做出来了」

我在世界尽头的古书店进行着漫长的赎罪之旅时,坚信着我会回来而一直在等待的真红孤身一人,作为青空的母亲而一直在努力着。

原本不擅长的料理,也为了能让青空摄取足够的营养茁壮成长,而不断进行着练习吧。在不断的失败中磨练出来的料理手艺,现在已经比我做的要美味非常多了。我和青空都最喜欢真红做的料理了。

二阶堂真红虽然是个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但同时也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称职的母亲了。

「哇啊……」

在后山山腰开辟的广场上已经充满了盛开的粉色。

青空眨着眼睛发出欢喜的叫声,

「好厉害!好多花……!」

「啊啊,是呢」真红抚摸着两眼放光的青空的脑袋说道,「真漂亮呢」

「嗯!就像在绘本里一样!」

「嗯嗯,原来如此……“就像在绘本里一样”,吗」

「爸爸……?」青空一脸奇怪地歪头着头,向上看着反刍着自己的台词的我。

「真厉害。我的女儿说不定是个天才呢」

「诶?」

「啊啊,嗯。我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了……能够像刚才那样瞬间就把眼前的景象化为语言描述出来……果然如此啊。我现在极其感动啊。我的女儿果然是个天才啊!」

「诶、诶诶?」

青空还是满脸困惑。

而我觉得她困惑的表情也是那么的惹人怜爱。

「青空的感性相当发达呢。想象力也好强,也有足够的表达能力。啊啊,不愧是我的女儿啊。超出其他小孩子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呃呃……“感性”是什么来着」

「这个嘛」真红苦笑着回答她,「嗯……算是说喜欢美丽的人吧」

我深深点头同意真红的话,然后再附加了说明,

「啊啊,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温柔的孩子哦」

「是、是这样吗?我很普通哦?」

青空有点害羞地露出微笑。

「竟然说普通!?不!绝对没有这回事!青空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任务的。绝对没错……!」

「诶、诶嘿嘿……」

露出羞涩的苦笑的青空突然跑了出去。

「喂—你要去哪里?马上要吃便当了哦?」

「我马上就回来!」

青空头也不回地回答真红,跑进了花瓣漫天飘舞的樱花林中。

「不要进去太远了哦……!很危险的!」真红喊道。

「嗯,知道了!」

这时已经完全不见了青空的背影,只听到森林中传来的应答声。

「真是的,悠马真是个溺爱的父亲呢」

目送青空的背影消失的真红轻轻笑道。

「听得连我这个旁听的都觉得害羞了啊。这就是所谓捧杀吗。青空应付这种也很辛苦的哦」

「你在说什么呢」我握紧拳头说道,「我可没有说谎啊。那全都是实话不是吗。青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还有,面对那么可爱的孩子反而不疼爱她的人才是脑子有问题的。那才是笨蛋、笨蛋父亲啊」(译注:“溺爱的父亲”日文原词直译即是笨蛋父亲)

「什么啊。你话里的意思完全混乱了不是吗」

苦笑着叹了口气的真红和我一起准备着便当。

我们找到了最适合赏花的地方,然后把我背来的登山包里的野餐巾铺在那里。这里不仅能看到广场上所有的樱花,偶尔穿过树林而来的风也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真是最棒的地点。就在我想着把东西放下来,准备三个人的午餐的时候,才发现青空很慎重地把自己的便当收在自己的小包里带走了。那个小包是去年的生日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那之后青空就非常重视它、不管去哪去干什么都一直背着它。……希望她的便当不要跑着跑着洒出来了才好。

我们坐在一起,眺望着樱花等待青空回来。

清风拂过。

樱花飘舞。

樱树枝条轻轻摇曳相碰。

随着樱花枝条的摩擦,甜美的香气扩散开来。

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在这轻飘飘的舒适的气氛中,我不禁觉得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接着刚才的话题啊」

我眺望着在空中飘舞的花瓣和随风摇曳的盛开的枝条开口说道。

「诶?刚才的是指什么?」

「啊啊……呃……」

「悠马……?」真红一脸疑问地歪着头看着我。

「我们的女儿,二阶堂青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

「啊啊,是呢」

「又是这话题吗」真红一副受不了我的样子露出了苦笑,看向树林的方向。看起来她有点担心还没有回来的青空。

「……但是啊」我继续对真红说道,「但是啊,宇宙中最可爱的可是真红啊」

「什、哈、诶?」

真红瞪大了眼睛又转了过来。

「刚、刚才……你说什么」

虽然真红说她没听清,但她视线不断游移的脸蛋已经通红了。

「我刚才说。真红好可爱」

「喂、啊……呜呜」

真红的脸更红了,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悠、悠马,突、突然间说什么呢……你这算什么嘛……」

真红不管过了多久都是这么可爱,不管过了多久都会因为我的一句“可爱”而脸红起来。

真红满脸通红,「啊哇啊哇」地慌慌张张地说着「笨、笨蛋……突、突然间说这种话吓死我了啊」

可爱死了。

好像抱紧她啊。

“可爱”

“最喜欢了”

就算是说出了这些……直白的话的我这边,看着满脸通红的真红也觉得害羞了起来。这些话平时很少说也有很大原因啦。

「……呜」

真红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她僵着身子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悠马。你现在只、只觉得我可、可爱而已嘛……」

「……诶?」

「这里不是,这个……那个……呜」真红调整了一下短促的呼吸,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我,「应、应该来个k、kiss什么的之类的场合吗」

把话说明白到这地步,和我面对面看着的真红不自觉地轻声发出「啊……」的声音,已经通红的脸颊现在红得像是红颜料涂出来的一样。然后真红全身颤抖着用力闭上了眼睛。

「什、什么嘛!我、我明明……满心地、想和悠马、kiss的……!」

「…………」

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算什么啊……真红现在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了有些失礼的想法。

「真红……」

我用指尖轻触着她通红的脸颊。

「嗯……」

指尖上传来她被惊到的颤抖。

现在青空不在。

姑且算是夫妇二人独处的时间。

这样一来,要做的事情早已经定好了——

「盯……」

……我才刚这么想呢。

「…………」

我转头看向感觉到了视线的方向……

「爸爸,妈妈……」

原来是青空回来了。

「诶……?」

真红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原本通红的脸颊立刻变青了。

「啊、这、这个是!不是这样的青空……!」

「你们在亲亲吗?」青空像是在问“不是是什么不是啊?”一样眯着眼睛,「你们要亲亲吗?」

「啊、呜呜……呃呃……呜」

真红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但我无视了她,向青空露出微笑,

「答对了」对她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爸爸和妈妈要亲亲了」

「悠、悠马……!这样对教育不好!」真红慌慌张张地想要阻止我。

「为什么,哪里对教育不好了……?夫妇间亲热究竟有什么不对!」

「呜啾……!?」

我紧紧抱住了真红。

「我、我说悠马!你也差不多一点……!」

「我肯定没有错!教给女儿什么是爱也是双亲的重要的任务不是吗!对吧!」

「那、那个,确实是没错啦……!」

「啊啊,就是啊!」

我是正确的!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与人相亲相爱是多么美好的事情。青空也总有一天,会和别人……!」

说道此处,我突然间语塞了。

“青空也总有一天,会和别人……”吗!?

「少开玩笑了……!少开玩笑了!总有一天算什么啊!?别开玩笑了啊!那一天不会来的!」

我的内心里涌现出一股不知道针对谁的无名怒火与焦虑。

「青空要永远和爸爸在一起……!才不会嫁给别人呢!」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悠马……好难受啊……!」

真红在我怀里挣扎着说。

「……好狡猾」

青空撅着嘴说,

「总是疼爱妈妈好狡猾」

「你说什么……?」

「明明,我也想和爸爸亲亲的……」

青空含着手指心情低落地说。

「…………」

竟、竟然会这样。

是这样吗。

我完全没有发觉啊。

我竟然这么傻……竟然没有发现女儿的感情。

青空这么喜欢我……

原来如此,

是想和我,

结婚对吧!

「好!来亲亲吧!和爸爸亲亲吧!我不会把青空交给任何人的!」

「哇——太好了……!」

我把跳到抱着的我和真红中间的青空一起抱了起来。

「诶嘿嘿,能和爸爸亲亲了。和妈妈一样了」

「竟、竟然说要亲亲,悠马!?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那当然是要和亲生女儿亲亲了。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你都知道是亲生女儿了!话到一半就开始散发危险的气息了啊!」

「嗯……啾——……」

青空天真无邪地撅起了嘴唇。

「呜呜……这么天真可爱的青空……总有一天也要和别人……」

稍微想象一下我就要哭出来了。

二阶堂青空将会结婚,然后离开我么你的身边。

就算身为父亲的我强烈反对。

……被不知道哪来的野猴子。

这算什么啊。

这样可不行。绝对不行啊。

这和诱拐有什么区别……!

我要起诉!我要起诉你啊!

「可恶……要是会被不知道哪来的种马混蛋玷污的话,还不如又我在那之前……」

「悠马,好可怕,眼神好可怕啊……!」

「青空这么温柔善良,一定会被废柴男盯上的!家暴啊、酗酒啊、花心啊什么的!……花心!?竟敢对青空有不满吗!?少跟我开玩笑!」

「悠马,你说的话已经乱七八糟了啊……!」

「啊、啊啊,这样不行,该怎么办呢。这么一想我真的担心起来了……要是有可疑的男人对青空心怀不轨该怎么办……可恶!这样一来就只有把青空永远留在我身边,由我来保护她了吧……!」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悠马非得和青空亲亲不可啊!」真红两手推着我的脸说道,「这种事情,绝对,不行啦!」

「爸爸——还没好吗——?」

「青空,我现在就来了……!」

「对了,便、便当!不是早该吃便当了吗!?」

「比起团子花更重要!我要吃掉比花还要可爱的青空了!」

「哇啊——要被爸爸吃掉了……」

不可思议地笑着的青空,

「给我!差不多,一点!」

和有点生气了的真红的声音。

「好疼……」

被真红小小的双手像包覆上我的脸颊一样拍了一下,我突然找回了自我。

……玩笑可能有点开过头了。现在回想起来会这么觉得。

那之后,真红就生气了一下子。一直在对我念叨着「悠马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之类的。

但是还是非常开心啊。

真希望那样热闹的时间能够一直继续下去。

然后我再次立下了誓言。

……果然青空我谁也不会交出去的。

一阵风吹过。

樱花的枝条像是对我们的骚动感到无奈一般,轻轻交错摇曳着。

夏天有着我们三人家庭的一大事件,真红的生日。

7月21日。

一年一度,曾经住在这宿舍的大家都会为了给真红庆祝生日而聚集在岚山庄。

「真红同学。祝你生日快乐!」

加奈双手抱着满满的花束,带着满脸笑容来到了这里。

「恭喜你,真红同学。我也有礼物」

澪送的是真红和青空两人成套的衣服。

「生日快乐,的说。真红酱」

「是的,生日快乐!今年大家也能像这样重聚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镜和司一起赠送了我们一家三口份的海外旅行券。

两人去年一起去了国外旅行,听她们的描述,那里非常有趣、吃的东西也都非常美味,是个非常美妙的地方。

真红打从心底里露出微笑,对着大家说着「谢谢大家,我真的真的,非常高兴」而大家也露出了会心一笑。

今天是7月21日。

二阶堂真红的生日。

大家再次聚集在食堂,坐在以前每天都会碰面吃饭的餐桌前,一边享用茶点一边互相报告着这一年以来的各种回忆。这一天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特别的一天。

「镜和司的关系真的是很亲密呢。去年你们还去旅行了吧」

真红一边浏览着和旅行券一起送给她的旅行小册子一边感叹道。

「是的说」镜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回答道,「我和司,非常亲密」

「诶嘿嘿……是这样的」司有点害羞地笑着,「胸部的尺寸和朋友的亲密度没有关系」

「能给我们讲讲旅行的见闻吗」我问道。

司很兴奋地答道,「嗯,当然了。请你们一定要听听」

参观名胜。

品尝美食。

购买纪念品。

在旅馆里彻夜畅谈。

……还有,因为一些H的东西而兴奋起来、或者是害羞起来。

等等等等。

从她的话语中就能感受到她们旅行途中的快乐了。

「在那个国家,我还和敷岛同学一起弄丢了护照,弄得相当慌乱,但包括这种意外在内,那里真的是一个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美好的国家,这趟旅行从头到尾都非常的开心。因此我十分希望三位也可以享受这份快乐……!」

两人不动声色地就略过了听起来非常危险的意外,一起露出了“真是开心呢”的满足的微笑。

就好像在说「只要两人在一起就算是意外也是一种乐趣呢」一样。

……是吗。

「你们俩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呢」

我深切地这么感觉到。

「咱们的友情也不逊色于他们吧,如月同学?」

一直听着她们两人的话的加奈也不服输地向坐在对面的澪投以微笑。

但加奈的感情表现被澪不动声色地就带过了。「关系很好?……是这样吗」

「好过分……!如月同学,这里应该老实点头同意吧!」

「我不论何时都很老实的哦。我很讨厌说谎的」

「说谎算什么嘛!之前我们不是还一起去了卡拉OK吗」

「去那种东西只会让人觉得好累而已嘛」澪倍感无趣地眯着眼睛说。

「而且到了最后就只是不停地点圣代和冰淇淋吃,一直在聊天而已……会胖的啊。陪你真是太麻烦了」

「唔——……」虽然加奈一开始是满脸的不高兴……「啊,原来如此」但她马上恍然大悟似的两手一敲,「难道说,如月同学你还在介意唱歌得分比我低的事情吗」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加奈露出了恶作剧的微笑。

「机器可是非常正直的呢。如月同学讨厌的谎话机器是绝对不会说的。所以究竟谁更擅长唱歌就一目了然了」

「分、分数什么的,和唱的好不好没有关系啦……!」

「请听我说啊真红同学悠马同学。如月同学她说什么不会流行歌曲什么的,唱的都是演歌啊。嘛虽然分数是完全比不上我,但是听起来微妙地非常清朗呢。就是那种所谓的重音节什么的吧」

「那、那种事没必要现在提吧……!」澪红着脸一副“就算是这样又怎么了啦”的表情。「而且我唯独是不想被你这么说啦!明明你就光唱些动画歌曲!“最喜欢欧尼酱了—”算什么啊,给我考虑下自己的年龄啊!」

「我说如月同学!之前不是约好了吗,不要用“你”而是用名字来叫我!但是却连一点这么做的征兆的都没有。如月同学你不是讨厌说谎骗人的吗。也差不多可以用“加奈酱”之类的亲昵的称呼叫我了吧!」

「那、那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呢……!」

「那时候是因为喝了点酒……顺势一不小心就……」澪羞红了脸碎碎念着。

……嗯,原来如此。

「你们俩的关系也不输司和镜呢」

「对吧!」「哪有啦!」

这两位面对我的话的完全相反的反应真是非常有趣。

——是夜。

大家各自回去之后,我们在宿舍的食堂里吃了晚饭。

真红和青空、铃姐和时雨先生,加上我总共五个人。

今晚的晚餐或许是时雨先生为了成长期的青空特别考虑的,虽然外表朴素,但非常美味,营养也非常丰富。

青空看起来很开心地一点不剩地吃完了。这一幕不知为何令人非常怀念。

「好吃吗?」真红一边从青空的脸上取下沾上的饭粒一边问她。

「嗯,好好吃」青空微笑着回答。

看到青空开心的样子,我觉得一年间不仅仅是这一天,偶尔也常来这边吃个饭也挺不错的。……当然啦,首先不能给铃姐和时雨先生添麻烦。

「但是啊,这还真是那个啊,悠君」

铃姐突然悠悠地说道。

那是美味的晚餐时间结束之后的事情。

「你在指什么?」我歪着头反问她。

「那个啊……」铃姐张开了嘴。

我心里突然涌出了像是——不好的预感一样的东西。

嘛,当时吃完饭后青空就坐在我的膝上,我就在极近距离享受着她开心的笑容,我视线的一角能看到铃姐就坐在桌旁又手肘支着脑袋无言地一直眺望着我的表情。

一副看呆了、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

大概就因为铃姐那样看着我们,所以才会不自觉地说出了口吧。

那下一句让人很难表示欢迎的话。

……哎,倒也没办法。

那时候我那彻底舒缓下来的表情那真是相当的磕碜,确实不是该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样子。但是,我早就有被世人指着批评溺爱的觉悟了。笨蛋也好,傻子也好,不管用什么话批评我——可爱的东西那就是可爱。我那时露出了甚至连五官结构都崩坏了的微笑,听着我膝上的青空对我说「那个呢,加奈酱给了我糖果哦」啊,「刚才澪酱给我扎头发了」啊,「镜酱和司酱教给我外国的歌了哦」之类的,还用不熟练的调子给我唱刚学到的曲子,而我都只是「嗯嗯,是吗是吗」地点头回应,微笑也越来越深。

连在一旁的真红都看傻了。

……当时甚至都忘了那里并不是自己的家了。

这也没办法啊。

因为对我来说,“和青空像这样说话”是经常而普通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啊。

但是在旁人来看,或许是有点无药可救的样子吧。

溺爱过度啊,稍微让孩子自立一些啊之类的,或许会被人这么呵斥吧。

但是啊。

就算如此。

「悠君,我啊,有时就会这么觉得啊——」

铃姐,你也不用这样夺走我的幸福的时间吧……

「——悠君和青空,你们俩完全不像呢」

铃姐嘟囔道。

这句话恰恰刚好为悠闲的餐后时光划上了一个句号。

青空刚刚好说完了想向我说报告话,从我的膝上跳下来,说着「我去帮时雨先生洗碗」跑去了厨房。

这时机真的非常好。

这要换个角度看的话,可以说是铃姐对我一个人的宣战布告——

之类的。

我总是不由得夸张化地看待这句话。

「青空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

铃姐感慨颇深地娓娓道来,

「美丽柔顺的金发,还有应该是继承了真红的妹妹血统的,可以说是与名字浑然天成的青空一般的青色眼瞳。比常人成长速度缓慢,总是这么娇小的样子也非常可爱。而且还非常率真而温柔。……呐,悠君,你这个父亲究竟为青空提供了什么部分啊?」

「…………」

虽然之前我说了宣战布告什么的,但实际上铃姐可能只是单纯地感到疑问而已,没有包含任何它意的单纯的疑问。

或许只是我被害意识过剩而过度理解她的话而已。

因为虽然只有一点点,我自己也……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此可爱的孩子,继承真红的血脉是自不用说,但她究竟继承了我的什么呢……

那种事情。

啊啊。

没错。

那种事情,非常非常地……

无可辩驳地……

「……无法,想象啊」

「呐,悠马。别这么失落啦」

「啊啊……」

回家后,我和真红一起准备写今天的日记。

坐在我膝上的真红担心地抬头向上看着我。

「没事的,悠马。别露出这么晦暗的表情。青空很像你的。心灵和身体都是啊」

「……是这样吗」

「啊啊,就是这样,绝对没错儿」真红用力点了点头,「比如青空温柔的性格……比如把遇到困难的人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一样着急,都和悠马一样啊」

「…………」

「还有啊。那孩子笑起来和悠马一模一样哦。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了……这样说好像悠马的溺爱传染给我了一样……嘛,其实我基本上也算是和你一样啦……那个啊,每当看到那孩子的笑容,我也会想要紧紧地抱住她啊。我心中的“最喜欢”的思念也会控制不住的啊。这个啊,就是只有我能够确认的,悠马和青空的绝对的共通点哦」

听到真红用平稳的……但却带着深深的确信的语调这么对我说,她的话就像溶解了我的心结一般,让我的心中渐渐充满了安心感。

「但是啊,悠马。我还在想你怎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洗漱间里呢」真红突然莞尔一笑,「真是惊到我了。你在镜子前时哭时笑还带失落的,真是好可爱呢」

「呜呜……也不用这样笑我吧」

如真红所说,我一回到家就冲到了洗漱间里,一个角落也不落地确认着自己的外表。想看看哪里是青空和我“一目了然”地相像的部分。

我和青空两人外表上的共通点是?

能让外人一看就说出「啊啊,这孩子是你的女儿吧,一眼就看出来了」的特征呢?

完全没有——

这么说可能有点夸张。

但是既然能够如此比喻,那么也相当于是明说了我们并不相像了吗——

「…………」

我自己都觉得这种绕远路换说法只是找借口而已。

虽然我自己都这么觉得啊。

虽然我已经认清了这悲伤的事实,但也依然还是搞不懂。

“金发与青色眼瞳——”

如果找到了这样明显的特征,应该就可以让我这搞不明白的不安烟消云散了吧。

但是。

倒映在镜子里的我满心期待的样子,越看越——和青空可爱的样子相去甚远了。

「夏目铃也是说的太过分了,她那之后也因为失言向你道了的吧。她也只是有点在意而已啦。所以啊,悠马,你也不要这么在意了」

「啊啊……」

我想起了在那之后铃姐的反应。

听到我自言自语“完全无法想象”之后铃姐才如梦方醒,慌慌张张地说『开、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哦?』、『刚才发呆了,所以想到的东西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姑且是辩解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圆场的话。

「嘛,但是啊。这样不也不用为了今天日记的内容担心了吗。虽然可能说不上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但作为捏他来说很充分了不是吗?」

「……算是,吧?」

「啊啊,就是这样的。所以拿出活力来啊,悠马」

真红微笑着对我说。

我更加用力地抱住了真红。

「好了,来写日记吧」

「啊啊……我们两个人一起」

「嗯,是啊。不是像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那样记下非记录下不可的事情,而是由我们两人一起写下想要写的东西」

「啊啊……」我点点头,握住了笔,「但是这些事情果然不能说是“想要写的东西”啊」

「是吗。嗯——。——那么?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来着?」

「这个……」我不由闹起了别扭,「我不说你也明白的吧」

真红听到我说的话,「诶嘿嘿」地露出恶作剧的微笑……而我的表情也被她带着舒缓了下来。

真红的笑容就像魔法一样。

今天发生的那些许不愉快也顷刻间无影无踪了。

——和真红两人一起写日记。

生下青空之后,以这种形式抱着真红的机会少了很多——真红说这是身为母亲的矜持,在青空能看到的地方不能那么频繁随意地向我撒娇——而且我工作忙碌的时候,也很难像这样一同迎来一天的结束。

但是,如果是时间充裕的时候,在青空睡着之后,我们一定会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写日记。

像那个时候(五彩斑斓的世界)一样,两个人一起。

“记下日记”这个行为已经没有了绝对的必要性。

但是,我还是想要永远珍视这样度过的时间。

「嘛总而言之啊」真红转回了话题,「今天的日记不会难写了吧。捏他可是相当丰富了……以前悠马会不擅长记日记的理由现在也已经消失了……一起写吧。我最喜欢和悠马这样在一起的时间了哦」

「…………」

「悠马?」真红歪着头看着话说至此依然没有动笔的我,「怎么了?不写日记吗?」

「不是……我觉得还不用写日记啊」

「诶。是这样吗……?」真红看了看时钟,「已经差不多21点了啊。……实际上我已经相当困了」

真红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说「怎么了嘛,又得了不想写日记的病了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明明今天是真红的生日……我的礼物还没有送给真红呢」

得到鼓励、得到勇气——

在这特别的一天明明应该是我为真红做一些事的,却由真红给了我太多东西。

虽然这也可以说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毕竟,今天是7月21日啊。

「生日快乐」我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真红,「祝你生日快乐,真红」

「诶,这个是……」

「啊啊。……虽然可能事到如今有点太晚了,希望你今后也能,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

真红一声不吭,只是盯着我放在她手心的小盒子。

「啊,呃,那个……」这份沉默让我慌张地又接上了话,「……那是戒指。我们之间的事情可能非常的特殊,但大家还是为我们举行了典礼。但是我却一直都没有送给真红一个戒指」

如果有人要指责,从我回到真红的身边都多久了啊,我也完全无法反驳。

但是。

……绝对不是忘记了。

只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送给真红戒指的时机。

今天。从今天开始……

我强烈的感觉到,从今天开始,又可以慢慢取回我们被长长的别离时光夺去的“普通”了。

我帮真红戴上了戒指。

真红一字一句,好像在话语中倾注了全部思念一样说道,

「谢谢你,悠马……」

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幸福地眯细双眼的真红……

「我真的,真的……已经开心地不知道怎样才好了,悠马」

……让我觉得,我真的是世界上比任何都要幸福的人啊。

——写完日记之后,今天就在和真红的对话中结束了。

直到真红在我的怀中睡着,一直说着话……

「……真红,我想要买个我们三人一起住的新家」

「新家吗?」

「啊啊。青空再继续成长下去,这间公寓果然就太小了……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啊啊,嗯。是啊。那买个新家也不错啊。……我赞成哦」

「……谢谢。虽然要离开这里感觉挺寂寞的」

「……是啊。毕竟这里满载着回忆啊」

「啊啊……」

「就如悠马所说,有点寂寞呢」

「……真红想要什么样的家?」

「我吗……是呢。不用那么豪华的就行哦。只要能一如往常继续住在这个小镇,不管是新建一个,还是旧有的都可以。都交给悠马决定了」

「啊啊。明白了」

「但是……我有一个愿望」

「嗯,是什么?」

「可以的话,希望是个能让我们三个人一直都能在一起的,小小的家就好」

「小小的家,吗」

「……嗯。因为明明都在一个家里,却要互相分离,那样太寂寞了不是吗」

「明白了。……我就觉得真红会这么想,其实我已经找到不错的地方了。虽然是在郊外,但那里可以看到海,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地方哦」

「……嗯。那就在下个休息日一起去看看吧。悠马和青空和我三个人一起」

和把与我在一起的时间看得非常重要的真红一样,对我来说,和真红像这样谈天说地度过的平稳的时间也是无比重要。

我抱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的真红一起躺在床上。

「…………」

还能和你在一起多久呢。

还能像这样陪伴在你身边多久呢。

真希望能够永远永远……不管发生什么……甚至不会被死亡分开……像现在这样和你一直在一起。

这份祈祷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散。

2

「…………」

我结束了回忆,静静地看着并排睡在床上的真红和青空。

我再次感觉到,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在那之后……秋天,青空所在的小学开办了运动会。冬天则是用了镜和司赠送的旅行券,三个人一起进行了生来头一次海外旅行。

「运动会……吗」想起那件事,我不由得露出了苦笑,「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还真有点麻烦啊」

因为校方的工作失误,我们不知何时被算入了监护人参加的比赛项目。

项目是两人三脚,通常是夫妇或者亲戚组成一对参加比赛的。

我的身体很难说得上强壮。被装进胸腔的心脏非常脆弱,肯定是没办法进行剧烈运动的。……但是,身为青空的父亲,怎么能因为这点事情就示弱呢。理所当然,我完全无意拒绝,想了各种方法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同时,为了能和身高差距较大的真红顺利地跑起来也进行了练习,但果然身体完全跟不上。

……怎么办呢。

我真的能好好地跑到终点吗。

那时我非常地不安。

希望青空能露出笑容。

当时脑子里想的也只有这件事。

然后……在运动会临近的某日夜晚。

我感觉好像做了个很奇妙的梦。

一片雪白。

那时一个一片雪白、非常耀眼的梦境。

「…………」

有个人一声不吭地交给了我一个球型的散发着光芒的东西。那一片光芒很顺利地收进了我的胸中。然后……

「……你可要活久点啊,莲」

那个人就说了这么一句,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从我的梦境中消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

身体变强壮了。

睡醒后,我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虽然说是因为那个梦的影响的话感觉有点扯,但新的心脏感觉比原本的还要契合我的身体。

在那之后,直到运动会当天,我和真红两人都在青空的加油声中练习着两人三脚。既然参加了,我希望能够获得优胜。希望能让青空开心。希望青空会对我说「爸爸好厉害!」。顺便,也希望她能对我说,即便长大了也想和帅气的爸爸一起洗澡一起睡觉……!

加油啊我。

一定要加油啊。

给我拼死劲上啊。

「悠马,你太认真了啦」

真红一直苦笑着陪着我进行练习。

为了弥补让我们没办法顺利跑起来的身高差,我甚至提议过「起跑后我就把真红抱起来,全力冲到终点如何」,青空笑着说「爸爸,那是耍赖哦」,而真红撅着嘴抗议说「不要啦。绝对不要。在外人面前被抱起来什么的,害羞死了」

……比赛当天。

或许是因为那天做的梦吧。

上午的时候,我和青空顺利地完成了三个人一起练习了的两人三脚的比赛。

……和真红一起,用笨拙的步伐跑着……到达终点。两人相视而笑道「能好好跑到终点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的结果并不算好,但一想起当时青空露出微笑对我们说的「爸爸妈妈,谢谢你们。运动会,非常开心」,究竟为什么呢……仅仅想起这句话,我甚至都要流泪了。上天真是授予了我一个好孩子啊。同时也对自己的溺爱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啦。

铃姐和时雨先生也参加了运动会。

那个我们就像一个五人家庭一样聚在一起,准备吃饭的时候的事情实在是令人难忘。

「这可是我今天早起准备的,可不允许你们吃剩下来哦」真红一边打开丰盛的便当一边说。「两个人都要吃得饱饱的,下午的比赛也要加油哦」

「诶?」

下午的比赛……?

两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铃姐强行把我插入了之后的接力赛的名单里去。

「一决胜负吧悠君。看看谁更加能让青空高兴吧」

那算什么啊。

她究竟有多自作主张啊……

虽然当时是这么抱怨。

比赛是我还是拼劲全力地奔跑了。……除开去帮助真红的那时候的话……这应该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了吧。铃姐也毫无顾虑地狂奔着。

青空为我们两个都作出了加油助威。「爸爸和铃姐姐都要加油……!」

比赛结果。

并列第一——

但直到现在,我们俩只要见了面都会拌嘴说着「那个时候赢的是我」、「不对,是我」之类的话。

「切……要不是我疏于锻炼,才不会有那种结果」铃姐似乎非常后悔。

事关青空,铃姐对我就会有点不服气。

但是也无所谓啦。

毕竟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是知道的,青空偶尔会……用「母亲」来称呼铃姐。

而在那种时候,铃姐总是会高兴得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所以嘛,铃姐那时候也是一不小心说出了恶作剧的话而已吧」

类似于——我和青空长得不怎么像啊?——之类的。

……明明完全没有恶意,我却不自觉地曲解了……虽说如此,但她的想法我也十分的理解。

真红和青空、铃姐和时雨先生,还有我。

我们五个人,永远都是家人啊。

我们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永远、永远地流转持续下去。

——然后,7月21日又一次于今年到来了。

明天要和久未见面的大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这一年间大家身边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聊这些的事情一定会非常开心吧。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

「……生日快乐」

我在时针指向12点的同时轻轻吻了吻真红的额头,

「生日快乐,真红」

从今往后,我们三人家庭……也依然五个人一起,生活下去吧。

我觉得,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事情。

今年的真红的生日。

这次又要如何让真红露出笑容呢。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祈祷着能够和真红进入同一个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