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有不少崇拜者吧,毕竟年纪轻轻就干出一番事业,这件事传出去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我的建议是,你不如先把自己的底细全抖出去,实话实说,告诉全天下你的生意是岳父大人一手扶持的,你一入赘过来就坐上了准备好的位子,没有你岳父的资金和你老婆打理,你就什么都不是。”

“你是在你老婆一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胆子出轨,可你被老婆抓现行的时候怎么当场就怂了?人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你倒乖得像条狗,叫你杀你就杀?”

头发被一把揪住,我的脑袋被强行拉过去。黑猫死死地按住我,一只手指着那盆花。

“你看着她,不要把视线移开。看着她再说一遍,说你会跟她结婚,说你会跟她白头偕老,说你会让她幸福一辈子,说你们要子孙满堂。说啊,怎么不说了?勾搭别人的时候说得轻松写意,现在说不出来了?可是她都信了你知道吗,她都信了,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遇见了一个可靠优秀的单身男人。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乔言生,你担得起吗?”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地看着那朵花,看着它沐浴在阳光下,泛着青蓝色的光芒。

头发忽然被松开了,五丈原黑猫深呼一口气,说道:“我还是不习惯这么说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不多到这吧,这些时间应该足够吸收能量了。能活动了吗?好,那开始吧。”

吸收能量?开始?她在说什么?我刚想问,背后突然一个激灵,熟悉的寒意铺天盖地压了过来,我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住,动弹不得。不,不是无形的,我能看到那个东西,那个半透明飘忽不定没有实体的东西,每天夜里都会出现在我面前。

“你记不记得你家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对,半个月前,换个说法就是你老婆失踪的第二天。她是打算回娘家避一下风头,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半路上一发作,家就没回成。你老婆没料到你会真的下杀手,想到下令杀人的是自己,就成了惊弓之鸟。这个时候闹鬼,受到惊吓,要崩溃很容易。解决了她,然后就轮到你。”

“你知道她在哪?”我颤抖着问道。

“精神病院。我通过沈大夫那边的门路问过了,正巧半个月前收了个新病人,各方面特征和你老婆完全一致。医生说她有恢复的趋势,不过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为……为什么救不会来?”

“我寄了盆向日葵给她,以你的名义。”

“你他妈……”

“行了行了,你关心一下自己吧,”黑猫指了指我面前的花,“你昨天乖乖去睡觉该多好,在梦里不知不觉地死了,也算运气不错,只是这么一来剧情就不好看了。”

我这时才仔细去看那朵花,然后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花盘已经完全扭了过来,正对着我的脸,花心的肉芽由内向外,一层一层开始缓慢地翻开。

“救命,放我走。”我喃喃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好,接下来等你灭了他,我的工作就完成了。能复仇真好啊,是不是?那我就此告辞了,虽然迟了些,很高兴认识你,付文帆。结束之后该去哪就去哪吧,别再留恋这边了。”

花盆摩擦着地板逐渐向我靠近,血肉模糊的脸张开大嘴,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大嘴露出非人的獠牙,表情无比狰狞,和我印象里的小帆判若两人。

我刷着朋友圈下饭,齐家沟那边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么下去早晚要跟旁边的势力再冲突几次,不过到时候应该不算事。顺利的话,那一带都能被我们拿下来,就看黑老大打算怎么做了。

正想着就听见有人开门,我抬头一看,黑老大轻手轻脚地摸进来关上门,问我小缦起床没有。

“没有,肯定熬夜打游戏了,她你还不知道。老大回来挺早啊,油条吃不吃?”

我拎起袋子,里面的油条已经见底了。黑老大嫌弃地瞟了我一眼,手从背后拿出来,上面托着一个盆栽。我看得莫名其妙,花花草草谁没见过,可像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说它是花吧,整个花苞都是绿的,说它是草吧,肯定不是。

黑老大把这盆栽摆到窗台上,挪了几个位置,左右端详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去拿喷水壶。

“早上好……”小缦打着哈欠冒了出来,还穿着睡衣,怀里的抱枕和她人一样高。看见黑老大她也有些意外,揉眼睛的手都停下了。

“晓禾姐?我以为你最少要中午才回来。啊,没见过的花哎,你在哪里买的?”

黑老大心情不错,哼着歌给那花浇水,太阳一晒显得晶莹剔透。

“这是我拿的报酬。”

“姐你别让人给骗了,这花能值多少钱?你把那人电话给我,我去会会他。”

“算了吧,他已经去他该去的地方了,”黑老大拍了拍小缦的脑袋,“况且你不觉得这花很别致吗,多符合我们店的气氛。”

说完黑老大就进了里间,留下小缦和我面面相觑。

“你知道这什么花吗?”我问她。

“我查一下。”

小缦掏出手机对着那花拍了照,然后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哦,这是一种观赏向日葵,叫做月光。”

月光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