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近山洞,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山洞里的墙壁就像月球表面那样坑坑洼洼,但并不像天然形成的样子,依稀还能看出些貌似混凝土的结构。

洞壁风化剥落得很严重,而大量的潮湿空气从洞口渗了进去,大片大片的苔藓在上面蔓延。

这里是某处人工的坑道!而且很像研究所的坑道!

研究所它的构造就像是俄罗斯套娃,最外面是一个军用的三防钢筋混凝土外壳,那里构成外层,接着浇注一层二氧化硅混合物铸造的外壳,然后,又是一层钢筋混凝土外壳,一层层的包裹下来。而每层里面,则像船的隔水舱一样,每个隔水舱除了连接上坑道,更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密室。

研究所最深处是控制室,是整个研究所的核心部分。

由于我们班被安排为第六批“实验体”,位于核心较外围的区域。

我不知道研究所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设施,而塔塔尔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混凝土,可以肯定这里不是她们建造的。

不过,当初我只是一名上等兵,以我的权限,即使他们在外面还有设施,我也不清楚。

坑道内到处都有破损和倒塌,而且风化严重,我心里不禁想道:这--得多少年的侵蚀才会搞到如此面目全非啊?

二氧化硅混合物,说白了就玻璃,玻璃的特性就是万古不化,不会自然降解,研究所套了这么多层,而且深埋在地下,只要不破损,理论上也是万古长存的一般的存在。

我认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因为即使研究所被极高当量的核弹击中,也不可能分散破碎到这个位置,这里离研究所也太远了吧。

最大的可能是附属于研究所的某个应急的逃生舱。

大约在一年前,塔塔尔偶然发现了这个山洞,她打算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秘密基地,连她的亲姐姐,莎莎也不知道。

马迁看见这个山洞虽然表面不露声色,但是心里其实大喜过望!只要找到密室的入口,那里就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应急用品的。

这时,塔塔尔拿出了一个火把,牵着羊,开始往洞里走去,马迁心里也一直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不露声色的跟了上去。

越接近坑道,就看得越多的细节,这很明显!就是曾经是研究所的通道,原本顶上的吸顶灯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通道里两边本来应该有大量的设备和管道也不知所踪,只剩下斑斑驳驳的墙壁。

通道本来是水平的,但现在这个通道明显有向下倾斜,地上有水流顺着斜面冲刷过的痕迹。

走了大约十来步,塔塔尔就停了下来。

前面出现了一个断面,断面的下面有一个约两米深的大坑。

这怎么可能?这个通道虽然没控制室这么高的防护等级,但也不太可能会被刨出如此大的一个坑啊?

再看看坑里,一股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原来坑底附近还有一个水洼,而且很明显这水是流动的。

马迁猜测,可能是在沉睡期间,研究所发生了大地震之类的大灾难,然后这个通道因为地壳运动产生了一个断面,经过长时间的水流冲刷,最终形成了这个地下河。

也就是说,水洼里面,很可能就是另一个胶囊密室了。

这也真是麻烦了,如果要潜水才能找到密室,那几乎是不可能,刚刚看见的希望又熄灭了。

塔塔尔突然兴奋的指着大坑说道:这是我们的新家了!黑眼珠,以后我们就永远,永远的住在这里了,赶紧下去吧!

塔塔尔说着这些简单的话语,马迁已经开始能够听懂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坑明显不适合人类居住,现在枯水期还好说,到了夏季的汛期,这个坑铁定会被淹没的。

再者,我现在双手受伤了,掉到坑里去,就没办法爬出来了,遥想自己才刚刚逃出生天,那有空陪她玩这种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

马迁摆出了明显的抗拒的姿态,然后语气怯弱的说道:这里,不太好吧。。。

听到了黑眼珠的拒绝,塔塔尔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她恶狠狠的低音说道:“滚下去!”

然后一边把手中的火把直接怼到了马迁的面前。

“好烫!”马迁吃了一惊,不由得大叫道。

火把虽然没有烧到身上,但近距离吐出的火舌几乎能把眉毛都燎掉。

虽然有一万个不愿意,现在也是迫不得已了,这个2米多深的深坑,要比部队训练障碍的坑还要深一些,而且底部不太平坦,没有双手的辅助,这样跳下去很容易崴脚的,如果再把脚崴了,自己就真的成残废了。

而塔塔尔也开始咄咄逼人的往前走近,马迁已经退到了悬崖(大坑)边上了。

马迁急忙叫到:知道了!我知道!我下去,我下去!先把火把移开。

马迁转过身来,坐在经过长年累月水流打磨的了光滑坑边上,看情况,塔塔尔宁愿烧死自己,也要把我赶到坑里去了,现在这个状态,最好还是别惹怒她比较好。

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来的调教(特别是那一顿毒打),马迁的逆反心理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

马迁坐在上面慢慢的蠕动身躯,双腿尽量往坑底探去,然后利用下落时的惯性,在快摔到坑底的时候用受身翻滚来尽量避免对双脚的冲击(真的是滚下去了),最后总算以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到达了坑底。

坑底既潮湿又黑暗,现在应该差不多快到中午,但这里除了火把发出的暗淡光芒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光源。

这时,塔塔尔把火把固定在墙壁上的裂缝里,然后把劳尔身上的行囊全部拆卸了下来,接着从行囊里拿出了一条绳梯,安装完毕之后也顺着梯子下来了。

到达了坑底,她高兴得眯起了眼睛,看起来就像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一样,十分满意。

劳尔则被留在了上面,它不停的在上面一边徘徊,一边发出咩咩的叫声,然而却没有要跟下来的意思。

马迁找了一块稍微凸出来的平台上坐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手上的伤让他也没有精力啥折腾。

塔塔尔立刻跑了过来,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和马迁依偎了起来。

马迁确实搞不懂塔塔尔为什么会这么粘自己,对于马迁来说,塔塔尔只是个顽皮的、小恶魔一样的小女孩,与其说喜欢还是讨厌,还不如说是不擅长应付她更合适一些。

不一会儿,火把也熄灭了,塔塔尔躺在马迁的怀里,好像已经睡着了,发出了均匀的鼻息。

而马迁则慢慢适应了黑暗,洞里虽然很暗,但还能勉强看得清塔塔尔那精致小巧的五官。

昏暗的环境,让人的听觉更加的灵敏,除了身边小女孩的呼吸声,还能听到附近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窸窸窣窣的叫声,以及地下河发出的潺潺流水声。

塔塔尔像一只考拉一样抱着马迁睡觉,这个姿势对于马迁来说,时间只要长了还是挺难受的。

这段时间,带着病体残躯一直赶路,使得睡魔最终还是慢慢的战胜了他,他也开始昏昏沉沉的打起了盹来。

时间一直流逝,直到两个大腿根部的血液因为长时间的压迫,回流不畅,开始出现麻痹的症状,马迁才缓缓的醒了个过来。

再者,饥肠辘辘的肚子也很明显对还在休息的身体感发出了抗议。

除了早饭吃了点东西,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过,马迁也十分好奇,塔塔尔到底怎么解决吃饭这个迫切的问题。虽然把这个问题丢给一个小女孩十分丢人,但此时此刻,马迁也只能依靠塔塔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