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 临良市第二警察局 夜晚21:00】
即便到了深夜，警察局也应该是一个热闹的地方，倒不如说到了晚上才是警察们工作开始的时间，这个时间是作案高峰期，同时也是伏击罪犯的最佳时间，所以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警察局里都会被警察填满。
可是今天却有些不太一样，偌大的警察局里几乎没有多少灯光，办公室各种资料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有邵羽的桌子上散乱不堪，书本书页散乱的铺在地面上，余程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小说，静静地等待下班时间，也就是十点的到来。
嗒嗒、嗒嗒
老式时钟的声响让想要静心读书的余程贝有一些不爽，而她又很讨厌在看书的时候带着耳机听歌，所以她选择将小说放到一边，将一旁的档案拿到手中，这是上个月琉华案的档案，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删减了一半左右。
“老邵。”
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档案，她一边叫喊着趴在自己办公桌上毫无斗志的‘天才检察官’邵羽。
“别用那么老的称呼叫我，我才28岁而已。”
邵羽无力地抬起手挥了挥，即便是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乌灵仙不是什么好东西，没错吧。”
“对啊，凌修宇那家伙不是还和那个叫琉华的鬼魂干了一架吗，然后被打的半死不活。”
“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干坐着，等着乌灵仙把我们的工作给夺走。”
“……………………”
邵羽坐起身，刘海顺着他的动作滑动遮住了他的右眼，他抱着双臂打了个哈欠，又摇了摇头将堆积起来的头发弄得散乱开来，最后实在忍不住用手拨弄了一下露出额头，同时一边说着
“你在看到自己的父母做了你认为不对的事情时候回去指责他们吗？”
“小时候的话应该不敢，而且反驳了也没什么效果，毕竟是父母，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所以说啊，政府就是我们的父母，他不让我们调查乌灵仙，我们就不能调查。”
“但是啊，这几天警局里的人越来越少，周围的商店也都一个接着一个关闭了，这个就是乌灵仙的计划吧，按照这个样子下去这个国家所有人都会变成没有乌灵仙就无法活下去的存在了。”
这一点邵羽在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乌灵仙直到上个月为止都还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不过短短两周就变成了人人称赞的万能许愿机了，虽然政府没有很直白的支持，但暗中也做了不少宣传，还删除了琉华案的档案并禁止警方进行任何相关的调查。
根据邵羽的推断，现在满布在全国各地的乌灵仙恐怕不再代表琉华一个人，它是一个庞大的组织，由拥有各种能力的强大幽灵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巨大组织，它们在暗中与政府达成某种协议。
政府负责保全它们，为它们营造正面形象，而它们帮助政府做一些不干净的事情并在需要的时候背下一切罪名。
“在这种事情上面，我们能做的恐怕还没有凌修宇能做的多。”
就在三天前，吉连向恶鬼侦探社宣战，结果在韩阳市第一医院的病房大楼中与凌修宇决战最终败北，相关的报道遍地都是，几乎快要把恶鬼侦探社吹上天了，因为贾文婷和凌修宇的聪明才智所以炸弹爆炸几乎没有带来任何伤亡。
而就邵羽从苏岑那边获取的情报来看，凌修宇被自己的父亲从大楼里救出，身体中数个器官被损毁，虽然还活着不过十分虚弱，而贾文婷被袭击双眼受到重创，昏睡了三天三夜任然没有醒来。
“婷婷他们在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结果我们只能坐在这里消磨毫无意义的时光。”
“你不要跟我这么说，我已经很气了，堂堂天才检察官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发呆。”
“那如果我们能够做点什么呢？上头也只是禁止我们调查乌灵仙的事情对吧。”
“按你的意思，我们还能调查其他的东西？”
“没错。”
余程贝将手中拿着的另外一个档案递给了邵羽。
“这个是从韩阳市那边调转过来的档案，似乎是为了不让那边的什么人看到特意保存到这边来了。”
“你还真是闲啊，这种才送来不久的档案都看过了。”
邵羽懒洋洋地说着接过了档案，一边翻阅的同时一边打着哈欠，但随后他倒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变得精神起来，档案上写着一个叫‘许爱宁’的名字，这个名字对邵羽而言尤其深刻，十年前他在法庭旁听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小女孩从观众席上跳下摔断了腿，但还是坚持着走到法官面前，请求给她父亲一个无罪判罚。
‘怎么会这样，当年那个案子究竟牵扯了多少人。’
就在这个时候，警局里的公用电话响了起来，邵羽和余程贝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警局里的电话会比自己的手机先响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下之后，决定由离得最近的余程贝去接听电话。
这会是什么电话呢？在现在大多数案件都可以通过拜托乌灵仙调查的现在，这个电话恐怕会是某个无聊的家伙打过来的骚扰电话，也有可能是上级打过来宣告两位留守儿童被解雇的消息，无论是哪一个，都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喂您好？”
然而令她惊奇的是，对方似乎并不是来恶作剧的，而是一本正经向自己汇报案件。
她叫凌千雪，住在石台街116号，她才家门前发现了一具无面的尸体，具体情况必须要等警察到了之后再说。
“怎么样，是坏消息还是更坏的消息？”
邵羽翻阅着手中的档案，现在他对于其他事情已经没有了兴趣，反而是关于许爱宁的案子深深地吸引住了他，她死的时候整个头颅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能够用来辨认身份的只有背包里的身份证和一张去往日照国的机票。
余程贝看出了邵羽的漫不经心，可是刚才这个电话的案子似乎非比寻常，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石台街116号曾经是非常有名的鬼屋，她在刚来到这个地方任警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故事。
在1997年的圣诞节，那栋房子里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犯人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当天晚上，一家人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玩耍，结果那个小孩子突然凶性大发从厨房拿出菜刀杀掉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最奇怪的地方是，家里所有的大人都无法阻止他，反而在他强大的力量之下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整个案件持续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一家七口人死无全尸，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租那个屋子，即便房价已经无限接近于0。
但在后来，2007年的春天有一家人毫不在意的搬了进去，而且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所以大家后来都认为当时只是那些家长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没能控制住他，而疯狂的孩子本身也被当做是突发的精神病患者。
她现在都还记得那户人家的名字，家主的名字叫做凌肇云，他的妻子叫艾依，然后他们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凌修宇。
“如果我说这是一通报警电话，报案人的住址是凌修宇的家的话你觉得应该算哪种消息呢。”
邵羽停止了翻查档案的动作，虽然他很想全身心的调查许爱宁的案子，但如果凌修宇家也有案子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凌家家主现在并不在家中，凌修宇现在也在韩阳市生死未卜，他的家里应该只剩下那位太太一个人才对，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什么案子发生呢，他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说实话，老爸儿子都在干着那么奇怪的工作，家里会出事我是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放下了手中的档案，身子对着余程贝微微前倾。
“是什么案子？”
“好像是发现了一具尸体，报案的人称自己叫凌千雪，然后具体的情况要等我们过去了再说。”
凌千雪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他对凌修宇家的内幕没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但具体有哪些人还是多多少少有点数的，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他起了一些疑心，也更是因为如此他更加的想去调查一番了。
“那我们走吧，反正这破办公室我也待不下去了。”
【1月17日 石台街116号凌家 夜晚 22：30】
“那么，尸体呢？你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吧，发现了尸体。”
邵羽一进到家中便四下开始打量，屋内并没有任何奇怪的痕迹，所有东西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在住着，防盗门也没有丝毫被破坏的感觉，打开门迎接自己的是一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孩。
如果她就是凌千雪的话，从面相上看倒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手上拿着的短剑引起了邵羽的注意，那看上去并不是一把现代的剑，事实上恐怕连中世纪都算不上，剑身和剑柄都由青铜打造，除此外上面还布满了看不懂的符文和数不清的细小宝珠。
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眼前这个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恐怕要先让你们失望一会了，尸体并不在我们家，我叫你们来只是因为如果用其他的理由的话你们可能就不会来了。”
“喂小姑娘，警察可不是任你差遣的万物，你知道吗，光凭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就足以给你定罪了。”
“但并不是没有案件要交给你们，只是因为乌灵仙现在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我不知道警方到底能不能调查这种事，为了保证你们能到这里，我只能出此下策。”
‘虽然是这个小姑娘但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接一套啊。’
“千雪，不要老让警官在门口站着，我泡好了茶让他们进来坐着吧。”
从房间内部传出来的声音倒是邵羽非常熟悉的了，只不过这个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照凌千雪的说法，恐怕艾依受到了乌灵仙的诅咒，或者被乌灵仙迫害，但如果是跟乌灵仙相关的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接，这是邵羽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无论警察还是侦探，都是为了寻找真相而前进的，但那必须以活着作为前提，调查乌灵仙，首先肯定会跟政府过不去，其次没有凌修宇那样的家伙在身边，调查着调查着说不定自己就被乌灵仙给弄死了。
“我大概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但你也说了，乌灵仙是敏感话题，所以我们恐怕不能……”
“既然来了我们肯定不会回去，只是你一定要把案子的情况说清楚，即便是跟乌灵仙相关也是。”
余程贝将手搭在邵羽的肩膀上向前踏了一步，率先走进了客厅里面，邵羽伸出手想要留住她，但稍稍有些晚了，或许他应该在警察局里就意识到余程贝有着某种决心，这个案子会牵扯到乌灵仙也正中了她的下怀。
本来他准备用其他的方法先敷衍一下凌千雪，然后在找自己的朋友在暗中进行调查，这下就只能直接介入调查了，看到兴致勃勃的余程贝邵羽不得不感叹自己已经有些老了，没有那种冲劲了。
“这个就是乌灵仙弄出来的吗……这还真是。”
邵羽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妇女是自己在十年前遇到的那位夫人，这副模样甚至说不上正常，她的脸上好像感染了数个灾区才会出现的特殊疾病，如果带着这种面孔趴在地上跟自己乞讨的话自己恐怕会给出很多。
“我才刚刚在买菜的时候听说了乌灵仙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就遇上了。”
艾依伸出手为两位警官倒茶，倒完了之后便将手掌挡在自己的面前，即便看不到现在的自己，她也还是会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刺激到，这种感觉在与其他人对上视线的时候十分明显，邵羽和余程贝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刻意的移开目光。
“向乌灵仙许愿的这个人叫做卡莎，以前在大学时追求过爸爸但却被拒绝了，后来看到爸爸跟妈妈在一起了之后她以为是自己的相貌不如妈妈所以失败，于是回到家中之后开始尝试各种美容产品，隔三差五的去整容，结果毁掉了自己的脸。”
“调查的还真是清楚啊，这个事件应该是在今天发生的吧，不过几个小时你就已经知道这么多信息了吗？”
余程贝不得不感叹她的办事效率高超，比起之前的凌修宇来说可谓强上了不少，而且谈吐之间也很有成人的感觉。
“这些都是我在她的日记里看到的，她在换完脸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我们家门口欣赏自己，我悄悄地跟在她身边，然后看着她一边哼着歌一潇洒的走回家，中推还不时向路人询问自己是否美丽。”
“在她回到家之后我本来是打算在她家附近收集一点资料，然后想办法让她把妈妈的脸还回来，结果不出十分钟里面便传来了一阵诡异的闷响声和不知道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住在一栋大楼里面我不太好直接进去，于是我就找到了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我本来约好跟卡莎在这个时间见面，但是按门铃一直没有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害怕她出了什么事，那人一听也跟我说觉得卡莎这几天有些奇怪于是跟我一起上楼。”
“他先是按了几下门铃然后敲了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在我和他再三协商过后他终于决定帮我开门…………”
“停停停，如果你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恐怕说到深夜也不会结束，细节方面我们就先不聊了吧，之后我们会直接去调查的。”
“我们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她的尸体，唔，是不是她的尸体还不太好说，因为那个尸体没有脸所以不好辨认，总之那个值班老大爷看到之后直接就跑掉了，后来也没怎么看见他。”
“没有脸的尸体……”
果然，事件想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当听到尸体没有脸的时候邵羽微微皱眉，手放在太阳穴上开始揉搓起来，而余程贝则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疯狂查阅资料，但他们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都同时意识到了，乌灵仙又要开始杀人了这件事。
“…………”
邵羽陷入了思考，如果这个叫卡莎的人是被乌灵仙给杀死的，那么这其中肯定是有着什么缘由，也就是说重点在于死者为什么没有脸，然后乌灵仙杀人的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能有什么限制的话，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看上去你好像在担心些什么，是在害怕乌灵仙么？”
“事实上，凌小姐，我跟余警官都没有能够对抗幽灵的能力，按照你的说法死者是被乌灵仙杀死的，就算我们愿意去调查恐怕也调查不出什么东西，还会让我们身处危险之中。”
‘原来是这个意思。’
凌千雪有些明白了事态的发展情况，这个男警察似乎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太愿意参与到这个事件当中，不过这个女刑警就不太一样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对于案件很有热情。
‘那就让我来给你们一点信心吧。’
她向两人展示了一下手中拿着的短剑。
“你们似乎认识我哥哥凌修宇，那么也应该知道，他之所以能够与幽灵对抗，靠的完全是他手上的那把长剑对吧。”
“你想说你的这把短剑也可以吗？”
“没错，因为我的身体比较瘦弱，所以爸爸给了我这把比哥哥更强的武器。”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这把剑交个你，你拿着它就会明白一切了。”
凌千雪说着抓住短剑的剑刃并将剑柄的部分伸出去递给邵羽。
“调查的时候你也可以全程拿着这把剑防身没有关系。”
邵羽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接过了剑，在他的手触碰到短剑的时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颤动，刚开始他以为是短剑带着某种力量所以在接触到的时候发出震动，等到他的视线往上抬了一些，看到凌千雪的手臂时他才发现，颤抖着的是凌千雪的身体。
‘她在紧张吗？’
邵羽有些惊讶，从刚才开始说话就一直给人以成熟稳重感觉的凌千雪居然如此紧张，不仅是手在颤抖，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的眼神也有些许的游离，脸颊上也在有汗液渗出，难道说她在演戏吗，装作一副很成熟的样子。
当他还在疑惑于凌千雪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的时候，邵羽视野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眼前的画面渐渐变灰，之后一个又一个带着白色轮廓的人影在房间里出现，他们漫无目的游荡着，视线也没有看向这边，这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幽灵飘过自己身边，邵羽没有做任何的动作，那个幽灵只是不小心撞在了剑刃上便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怎么样，能感受到它的力量吗？”
“啊……算是吧。”
邵羽瞪大了双眼看着手中这把短剑，确实单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它的威力要比凌修宇的长剑大很多，而且这也太夸张了，同时他也对于毫无防备就将武器交给自己的凌千雪有些惊讶，或许她在思想上真的跟二十岁的小孩自己一样。
“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卡莎是乌灵仙的使用者了，网上有一个论坛专门收集人们对乌灵仙许的愿望，而正好在今天早上有一个人发了帖子说自己许愿把世界上最美丽的面孔换给自己，而那个人就是卡莎。”
余程贝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放到邵羽面前，上面是一个设计十分简朴的论坛网站，在278楼的一层回复里一个ID是‘是卡莎哦~’的人说出了自己今天刚跟乌灵仙许下的愿望，然后在602楼又回复说自己的愿望成真了，还顺便将照片发了出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拍下死者的照片然后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这样大家就会知道乌灵仙的真面目了。”
‘这好像确实是一个机会。’
虽然之前的时候邵羽一直在考虑退缩，但是现在各种条件都聚集在一起了，他感觉到真相的大门似乎近在眼前，如果这种时候还不继续前进的话，那这算不上有自知之明，或者说稳重，只能被人说胆小怕事，因为这样的思绪，邵羽动摇了。
“呼……好吧，我们去调查一下，然后你就在这边等着我们。”
“不行，我也得跟你们一起去。”
“你看看自己都抖成什么样了，跟着去只会当我们的累赘。”
“放心吧，既然你愿意把短剑交给我，那么我也肯定会尽自己所能做该做的事情。”
【1月17日 花谷街86号 午夜00:00】
“这里就是卡莎的家了吧，居然连门都没有锁吗。”
“在这种阴气盘踞的地方恐怕也没有锁门的必要了，小偷根本不会进来。”
我刚一踏进卡莎的家中，一股重重的尸臭便压了过来，就好像实际存在的某种物体一样阻碍着我前进，不过对于警察来说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
就跟凌千雪描述的一样，尸体身上散发着诡异的香气，脸上的妆容还在，但是五官和皮肤已经没有了，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奇怪，但是脸上的粉居然还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贴在肉块上。光是这一点应该就足以证明这是乌灵仙作案了。
余程贝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手机竖过来放到手里似乎在操作些什么。
我不是法医所以无法在尸体上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既然都来了，不如先去其他房间手机一点证据，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沿着客厅走进了她的卧室，这个房子的构造十分简单，一室一厅一卫，穿过客厅能看到一个走廊，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卧室。
走到卧室当中，我很难相信这居然真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卧室，衣服裤子随地乱扔，揉搓成一团的纸屑遍地都是，而且刚进入房间的时候我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尸臭之外的臭味，我捂住鼻子屏住呼吸走到床边想要打开窗子通通风，结果却发现窗子竟怎么都无法打开。
不仅如此，当我走到床边的时候我身后的门突然关闭了，咚的一声吓了我一跳，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等，之前有听凌修宇提到过琉华杀人的时候基本都是用幻觉先迷惑住猎物，然后等他们精神崩溃自己吓死自己。
我紧紧地握住凌千雪交给我的短剑，现在我的视线当中还没有出现任何一个幽灵，既然知道了是幻觉我， 便尝试着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的大脑认为门是关上的，一边摸索着往前进，一步，两步。
奇怪的是，这个房间应该没有多大，可我无论走多久都碰不到东西，即便我穿过了们进入浴室也应该会撞上马桶或者浴缸一类的东西，又走了几步之后我的好奇心驱使我睁开双眼是眼前是一片血红，我的耳朵里隐隐能够听到女人的惨叫声。
血红色慢慢地褪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客厅当中，此时的房间里已经看不见亮光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黑暗，这也是幻觉的一部分吗，凌修宇之前究竟都在跟什么东西作斗争。
“啊……啊啊……”
原来我刚才听到的惨叫声就在我身边，我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边，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余程贝，她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或者说她的眼睛究竟有没有在看东西都不知道，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下巴，指甲已经深深的插了进去，她一边痛苦的哀嚎着一边将自己的脸皮给撕开来。
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不，我现在恐怕还处在幻觉之中。
虽然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她脸部狰狞的表情足以证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都给你！”
她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不仅如此她的裙子下面也渗出了一滩不知名的液体，瞳孔翻到了最顶上，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兴奋的表情，我无法理解她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觉，唯一能够获取到的信息就只有她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撕下自己的脸。
我必须要调整好呼吸才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一定是真的，因为我之前一直都待在卧室里根本没有机会来客厅，这一定是乌灵仙制造的幻觉，她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所以有了这样的手段。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幻觉吗？”
“谁！？”
我警惕的转动身子，黑暗的客厅当中看不到一丝亮光，声音一直在房间里回荡导致我也不好判断它的具体位置。手心里的汗让我有点不好握住青铜铸造成的短剑，加上我不太敢碰幻觉里的余程贝所以我只能看着她继续撕扯自己的脸。
在幻觉中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我在一本小说中看到的知识，尤其是不能回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余程贝连带着头皮一起将脸部的皮肤撕下来扔到地上之后，又捏住自己的鼻骨狠狠的拽了下来，这个时候她已经非常疲倦了，身体的机能恐怕也不允许她再做更过分的事情，我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只见她对着地板干呕了几下，然后抬起身子将双手插进自己的眼睛里，白色和红色夹杂的粘稠液体拌着眼泪一点点的往外溢出，但她的指甲却因为用力过度断在了眼睛里面。
“啊啊啊啊！！！”
她的惨叫声更加骇人了，我即便是闭上双眼也能感觉到这份痛苦，我的胃抽紧了起来，疼痛感在我浑身上下游走着，最后她用手指将两个眼球扣了出来扔到一旁，直到这个时候她好像才恢复过来，狰狞的表情变为了解脱后舒爽的表情，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嘴唇中渐渐露出笑意。
“好啦，下一个就是你了。”
昏暗的房间瞬间恢复明亮，但是发生在余程贝身上的一切似乎都没有被改变，身着淡白色长裙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一边收集着地上的各种部件，一边看着我露出微笑。
虽然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我终于等到了消灭这个家伙的机会，我举起短剑与肩膀同高，双手向后拉蓄力，随后猛地一下冲过去，短剑稳稳地刺中了她的腹部，如果跟之前一样的话，她碰到短剑的一瞬间就应该灰飞烟灭才对。
然而，
女人的身影慢慢消失，随即变化出来的是我的身影，我将手中的短剑刺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幻觉当中，切勿轻举妄动。”
女人的身影再度浮现，她对着我呵呵呵的笑着。
“说来也是奇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你身处在幻觉当中的错觉呢。”
她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我手中的短剑便在顷刻之间化为了碎片，但是我肚子上的伤是货真价实的，我还没能喊出来，痛苦便已经压制住了我的思考能力。
“好了，那我就按照约定，把这个脸还回去，然后用这个脸交差吧。”
“不，你两个都拿不走。”
在女人的手中浮现出艾依原本的面孔时，凌千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用手上冒着蓝色光芒的短剑刺入了女人的脑袋之中，那把短剑是用青铜铸造的，上面布满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纹路和细小宝石。
“抱歉欺骗了你，但是为了保护妈妈我会不择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