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一下。”
在听到了我的说辞之后，老爸对我回应的第一句话是这个，虽然我有猜到，不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这么说出来了。
他把我的身子牢牢地按在了床板上面，虽然他就算不做任何动作我也都直不起身，但是他还是通过自己的肢体语言告诉我让我冷静下来，好吧，如果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把冷水倒到我的脑袋上面。
“但是老爸，现在可不是冷静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叫琉华的家伙有多恐怖，这事情一秒都不能耽误，你没有跟幽灵对上过所以你不知道，就算现在听起来是没什么动静，但其实那边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了。”
“哦，那你去吧，只要你能坐起来的话。”
老爸把头扭向一边，拿起水杯嘬了一口，我这才发现虽然我现在很想动起来，但是我的身体却根本不受我的控制，这副身躯就好像不是我的东西一样完全不受我的支配。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不过我在前不久掌握了一项特别的能力——让我自己的灵魂脱离我的身体，对付琉华的话灵体已经足够了，关键并不是说我能不能打倒她，而是我必须要到场帮助他们才行。
“…………”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休息的。”
我准备稍稍应付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将精力集中起来使用之前我尝试过的灵魂出窍，这并不是一个根据体能来决定使用效率的能力，但我的灵魂却好像被涂满了强力胶一样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灵魂与身体是两种东西，但驱动他们的却都是同一种东西，连呼吸都做不好的家伙又怎么能随意操控自己的灵魂。”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幽灵也都需要呼吸吗。”
“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原因，小子。他们真正的死者，死掉的家伙当然没有限制，但是相对的，他们也再也体会不到活着的感觉了。”
“活着的感觉，是什么。”
“好吃的好玩的，成长的快乐，家庭的幸福以及，这颗不断跳动的心脏吧。”
老爸将手中的杂志盖在了我的脸上，这是一本普通的科幻杂志，而他正好翻到上面写着‘灵魂是否真的存在’那一页。小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老爸是一个特别的厉害的人，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很好，跟他聊天也非常轻松，他总是能猜到我的在想什么，而今天也并不例外，只是让我有些惊讶的是，他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强大。
“老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边会发生这些事情，所以才会把那把剑交给我。”
“能猜到那么多事情的人叫做先知或者预言家，我只是你的老爸，我只能尽我所能保证你的安全，保证你能有一个像样的未来，只是这样而已。”
“那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你所说的，像样的未来吗。与各种各样的幽灵打交道，调查各种案子，每天都被爆棚的负能量包围却要一直保持积极的心态，后面甚至还需要跟那些幽灵，你知道吗，我得跟他们战斗，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打不过。”
不知不觉中就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明明应该是一直压在心底的东西，在老爸面前却完全藏不住了，知道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有这么多想要抱怨的事情。
虽然没有办法很好的运用自己的身体，但我还是努力抬起手将脸上盖着的杂志拿开，老爸没有看着我这一边，只是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了一个苹果放在手里削着，但是技术很差，几乎没有连续的切断，而是断断续续的，手生的就好像第一次做这件事一样。
“你妈妈经常这么做，不过她削起来的感觉不是这样的，应该是很顺滑的一圈一圈的连在一起，而不是这样一段一段的很难看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会削。”
我轻声笑了出来，因为老爸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中苹果的样子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或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他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他舔了舔嘴皮摇晃着脑袋，将水果刀举到我面前轻轻摇晃着。
“你可别笑啊，现在能给你削苹果的人可就只有我一个，如果我不做这个你可就连苹果都没得吃了。”
“我又不是非得吃这个苹果。”
“你也不是非得参与战斗。”
“…………”
老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切好了苹果放进嘴中，一边咀嚼着一边说着‘我削的苹果也不一定非得给你吃，我自己努力的成果我自己也可以消费。’，当然我是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对于排比句有着莫名的执着。
“你想要变强，因为你觉得只有你能打败她，所以你不得不变得更强。”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变强本身并不是什么错事，但你现在只是在逞强而已。”
“这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区别就很大了，你自己在练习削苹果，然后你吃掉自己削的烂苹果，那么没有人会承担后果，可如果你非要让其他人吃你的烂苹果就不对了。”
“可是没有第二个会削苹果的人了。”
“那你可就错了，只要有刀，谁都有机会削苹果。”
他将水果刀放到了我的手上，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一件事情，我刚刚才醒来可能脑袋有些不好使了，整个房间里有三个椅子，其中两个都被拉到了老爸的身边，可是上面却没有一个人坐着，原来如此，第二个能削苹果的人已经率先出发了，所以老爸才会那么冷静。
“老爸。”
“又怎么了，我这里可只有一个苹果。”
“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
“很荣幸与你合作女王陛下，我想，额，我会尽可能配合你的。”
没有想到琉华会在这个时间攻过来，而且她还成功绕过了凌肇云设置的数个探测装置，不过平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琉华也有充足的时间去谋划一次进攻，但这也是好事，無心里想着，这一次一定会让她知道生者的强大之处。
从卧室赶到客厅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但现在無却感觉自己在一个无尽回廊上面奔跑，这可真是太可笑了，平时只需要三秒钟就能跑完一百米的超级杀手，现在居然在走廊里耽误时间。
‘所以我才讨厌太大的房子。’
“你只需要按照你的想法去行动，不用太在意我的存在，还有虽然冥界确实是坐落在世界的西方，但不要用这种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
“遵命。”
無轻轻地点了下头，他并没有准备将这个谈话继续发展下去，因为他眼前的情况并没有轻松到能让他说出日常对话的程度，眼下他需要处理的东西毫无疑问是琉华带来的幻觉，如果将时间回溯到两个月前他可能一秒钟就能离开这里，但对于现在已经无法使用魔法的他而言还是有些困难。
“既然你被困住了，为什么不求我帮你呢。”
“如果你能帮到我的话，是的女王大人，我被困在幻觉里面了。”
“我说了不准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
“作妖的并不止我一个人。”
尹知语将权杖放在身前，她并不准备跟这个合不来的家伙继续扯下去，随着双眼闪过一阵白色的光芒在空中炸开，光点像是灰尘一样的散落在空气中，之后走廊里扭曲的部分便恢复了原样，尹知语轻蔑的扬起头，眼睛扫视过整个房子，除了一些充满生气的灵魂之外就只有一个黑色的灵体躲在客厅里面。
“无谋之人。”
她这么评价着琉华的幻觉陷阱，不过让她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地方是客厅里面的灵魂都十分安静并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争斗，是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所以停止了攻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未免太过可笑了，她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家伙差点杀死了凌零的儿子。
‘也许是凌零的儿子本身也不怎么厉害的原因。’
“对了女王，我一会可能还需要麻烦你帮我看一下琉华的位置。”
“？你看不见么。”
“没错，恐怕只能看到像你这样灵力较强的存在了。”
“因为力量衰减了吗。”
“不愧是女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光从你身上不断流失的灵力就能看的出来，你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只不过我不知道这个时间是你变回普通人的时间，还是你作为生者的时间。”
尹知语游荡到無跟前，歪着头看着他。
“你有好好想过自己的未来吗？”
無埋着头，手放在客厅的大门前，其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现在究竟还算不算活着，等属于凌零的一切全都送还回去之后他很能不能继续作为一个人生存下去，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还没有想好。
‘活下去和变回普通人，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或许这不是由我来决定的问题。”
抛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之后無伸手推开了大门，客厅里的光线比室外还要强烈一些，同时也比室外安静许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沙发包围的电暖炉，在它的右边放着没有椅子的四方形饭桌，房间里没有电视并与开放式厨房直接相连，除了砂锅发出的咕噜声之外便再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了。
总的来说就是安静的让人觉得有点可怕，灵弦音跟贾文婷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無摇了摇头，他希望自己不是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导致只能看到事件的结尾。
但从尹知语的视角来看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瞪大了双眼，惊讶于眼前的状况，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灵视出现了问题，自从千年前冥界覆灭了之后，名为‘附身’的能力应该已经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才对。
她咬紧了牙关，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这看上去似乎不应该是身为原冥界女王该做出的表现，但是她眼前的这一切即便放在冥界的视角里看也是过于，骇人，如果放任她成长的话这个世界恐怕会陷入灾难之中，她这么想着，原本的计划也彻底改变。
“那个棕色头发的女人被附身了，你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走过去跟她接触，然后找好时机将她除掉。”
‘怎么回事，她好像很急躁的样子。’
無心里想着，但是他现在不能跟尹知语对话，否则会吓跑琉华，他只好将殇语剑藏在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靠近两人。
“凌修宇那个小子好像醒过来了，不过他现在还特别虚弱根本动都动不了，凌肇云让我来看看你们药有没有弄好，还有就是，这里一切都好吗？”
“嗯？没有什么事啊，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吗，琉华来了吗！？”
“啊，那倒是没有，就是担心所以单独过来看看。”
在四处观望了一下之后無将长剑收到了自己身后。
“那就好，药恐怕还得弄一会，毕竟才刚刚煮上。”
灵弦音抱着贾文婷坐在沙发上对無露出微笑，贾文婷闭着眼睛躺在她的怀中，脸色发白，但是呼吸听上去却十分平稳，没有过多的起伏，就好像是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一样。
“你家大小姐怎么了吗，看起来她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小姐是她不太舒服，可能是刚刚醒过来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就让她先睡一会。”
“这样啊，曾经最喜欢在我耳边聒噪的家伙一下子变得这么安静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了。”
無慢慢地靠近两人，同时也惊叹于灵弦音的演技，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或者害怕的情绪，无论是对话还是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都非常自然，如果不是他已经知道琉华附身在贾文婷的身体里的话他可能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無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要不要帮我照看一下小姐和药呢，我想去看一下修宇的情况，而且他刚刚醒来，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当然如果你觉得很麻烦的话就算了。”
無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灵弦音知道自己对于战局来说可能是拖后腿的存在，她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让無可以安心的跟琉华战斗，同时灵弦音在说话时候还不经意间撇向了客厅里的其他地方，这个信息被尹知语捕捉到了，她顺着灵弦音的视线寻找，果然看到了一些类似与机关的东西。
“看样子他们给你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就看你要不要接收了。”
‘我只不过耽误了差不多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布好了那么多陷阱，真是好强啊。’
但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踩上陷进还得演出失误的效果，这可不是無擅长的领域，他更喜欢直接动手，即便是智斗，他也更喜欢战斗方面的智斗。
“那肯定可以啊，你就放心去陪那小子吧，这边就交给我了。”
灵弦音对着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贾文婷放下来躺倒沙发上，自己则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客厅。
“那个大小姐可没那么娇贵，你不用太担心。”
無说完向前走到沙发前想要坐下，但尹知语却不认为现在是休息的好时候，她利用灵力死死地拉住無的手，并试图让他拔出长剑斩向贾文婷。
“当你认为算计到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正在算计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在最有利的时间做最正确的事情。”
“杀人可不能称之为最正确的事情。”
無紧咬牙关，话语从他的牙缝中被挤出来，他绝对不能杀贾文婷，这不仅仅是身为無必须遵守的秩序，也更是作为他自己本人必须要遵守的信条。虽然尹知语的力量很强大，但無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奋力挣脱开了灵力的束缚，慢慢地挪动身子坐到了沙发上。
“真有意思，恶人的刽子手居然跟我讨论对与错的问题，那么毁掉一个游荡的灵魂就是正确的了吗？”
尹知语完全无法理解無的行为，奈何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完全恢复，只能先由着他来了，她微微闭着眼睛，雪白的睫毛直直的指着贾文婷体内的那个灵魂。
为了演好这出戏她将自己的灵力压缩到了极点但是那纯粹的颜色依然充满了辨识度，而且这种压缩与融合的技术，尹知语已经越来越确定，琉华是一个恐怖的天才。
“我有一个好消息，她并不能听见你们的对话，她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与这个女人融为一体，只能感知到周围的灵魂波动，所以你不用演戏了，有什么话也不用憋着不说了。”
但是無并没有在意她的话。
确切的说是他已经保持着一个人走进来的状态，無并不认为琉华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听不到谈话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风险，她现在有人质在手也不需要做那么胆小的事情。他可以很清楚的确定，琉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并在此基础上给自己设下了陷阱。
“嘿你说这小姑娘就这么放着就走了，也不给垫个枕头。”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来了沙发上靠枕给她垫在脑袋下面，其实现在这样静下来了之后，無才第一次真正的好好看了看现在的贾文婷，她的灵魂是無唯一还能看到的，布满了伤痕充满了缺口，在人生的每一个时间段都没有经历到很好的事情。
“在你能够杀我的时候我没有让你得手，现在你永远都杀不了我了，我也没有办法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来向你谢罪了，那个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会真的撞过来，我也不知道，生命原来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你在哭吗？”
虽然看不见面具下面的脸庞，但是無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手也情不自禁的盖在了脸上，尹知语看着这样的画面不禁摇起了头，她想起了千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家伙对着一个女人掩面哭泣。
“真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
“咳，好了我得去看看那个药了，你可能也需要来一份。”
無站起身想要走向厨房那边，但是他刚站起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似乎很难移动了，他的双手双脚全都被金属圆环给钳制住，后面的铁链直接与地板嵌在了一起，看样子这应该就是她们留给自己的礼物了，無这么想着，假装出一副想要挣脱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说实话，如果我早知道你跟这家伙有那么深的恩怨的话，我就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准备这些东西了，这个铁环在戴上的瞬间就会给肌肉注射特殊的激素，它会诱发严重的肌无力症状并且带有安眠的效果，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咱们最多只能算是礼尚往来吧。”
琉华想要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無在刚才拿靠枕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贾文婷的四肢用绳子两两绑在了一起，失去了四肢的身体不仅无法拿走长剑，甚至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确实就拿不到剑了，但这并没有改变这场战斗的局势，现在凌修宇已经跟个废人没有两样了，只要解决掉你就没有人再能够对我产生威胁了。”
琉华的声音慢慢变得空旷，她的真实样貌也慢慢地在空中显现了出来，黑色的哥特萝莉加上银色的双马尾，手中的镰刀几乎覆盖了半个房间，虽然她现在占据了非常大的优势，但对于無她仍然是非常小心的，所以即使变回了真实的模样，她也没有再继续靠近。
“怎么回事，她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打过来。”
“你不是说战局没有任何改变吗，为什么还站在那边发愣啊。”
琉华的镰刀在空中转过两圈架到了身后，她看着無露出了皎洁的笑容。
“你跟凌修宇不一样不是随便就能对付的角色，所以我决定，小心一点。”
说着她退后的更多了一些，轻轻地抬起右手，厨房中的三把菜刀和一把剪刀慢慢地飞到了空中在她的身边停下，就好像蓄势待发的导弹一样慢慢扭转方向锁定沙发前的無。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殇语剑长一点二米，加上你的臂展和我的灵力最多也就到三米而已，而她现在可是离你有接近五米的距离，如果你现在花一秒钟的时间挣脱陷进冲过去的话，应该能在她的反应时间之内解决掉她。”
那只能解决掉她的一部分，無对于这个印象非常深刻，就一周多之前他就曾经试过，在琉华的反应时间内他最多只能将她打到奄奄一息，但是一定会让她找到机会跑掉，更别说现在的自己已经比之前要弱了。
这样的距离是不够的，必须要在她开始反应的时候就出手然后将她彻底解决。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弱了吗，并不是什么时间的原因，只是你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活着的家伙而已。”
明白了無肯定是不会停自己的话之后，尹知语摇了摇头将自己彻底的隐藏了起来，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除掉眼前这个家伙，失去了尹知语的帮助就等于失去了视觉，现在他是真正意义上在跟空气对决了。
“你还是不准备做些什么吗，这几把刀马上就会刺进你的身体里，破坏你身体里的器官让你血流不止，最后你可能会被自己的血给呛死，还有我必须重申一遍，现在没有任何幻觉。”
“…………”
“我会去参加你的葬礼的，毕竟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一个伟大的杀人魔。”
“其实我真的很讨厌杀人魔这个称号，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杀过所谓的‘人’。”
菜刀飞快的冲了出去，就好像是子弹一般在一瞬之间刺穿了無的身体，就如同琉华预告的那样，它们插进了無身体的各个器官当中，血液顺着刀刃不断的滴落到地上，無开始咳嗽起来，因为肺部被切成两半所以他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呼吸。
無将这一切当做对自己的惩罚，对他自己无能、懦弱、胆小的惩罚，在跟K战斗的时候，他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没能迅速结束战斗，导致贾文婷被袭击的时候自己并不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尝试学习人类的感情，结果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这十年，我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他看着贾文婷，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把自己当做仇人看待了，所以他本来打算的，等到力量消失了时候就让她杀死自己的计划也就不复存在了，那么自己现在还剩下些什么呢，与自己还有联系的人和事，还剩下多少呢。
血液流失过多让他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但要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会回复，这都多亏了现在自己拥有的这份力量，这十年间他一直都在用这份力量去消灭那些所谓的‘恶’，现在自己的任务快要结束了，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瞳孔在不断的收缩和放大中渐渐移动，最终锁定在了琉华的身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期待的可是一场精彩绝伦有来有回的战斗，请问你到底睡醒了吗？灵弦音给了你那么多提示，你自己也做了那么多挣扎和准备，到头来就这么结束了！？不，我绝对不接受这个结果。”
琉华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她又举起一把水果刀到空中砸到他的脸上，黑白的面具破裂开来露出了绽放着红色跟蓝色光芒的双眼，琉华的脸又慢慢地变得惊恐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似乎还没有结束。
“我决定了，我会亲自解决这一切，不管是你，还是你所带来的一切。”
而就在她的注意力都被那双诡异的异色瞳吸引住的时候，她的身边慢慢地有符咒浮了上来，就在同一个瞬间，無已经冲到了她的跟前，整个房间被红色渲染，六道闪电同时从符咒中迸发出来，剑刃也随后赶到。
琉华看向自己的左边，第一次见到了那个高傲的身影，她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的看着自己，手中拿着从贾文婷身上拿到的符咒，原来还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埋伏，琉华在心里意识到
“强过头了吧。”
随着没有任何语气的声音落下，琉华的灵魂在一瞬间便消散在空中，而这一次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了，無能够百分百的确定，琉华的灵魂已经彻底消散了，她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不自然的扭动着，刚刚恢复的伤口又慢慢撕裂开来。
“真是乱来的家伙。”
尹知语说完这段话之后，正想要给無治疗一下，却没有想到他又接着站起了身，他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将它又合在一起放到了脸上，又将衣服上的所有血迹的去除，把长剑插在自己的剑鞘当中，随后径直的向着客厅的大门方向走去。
“魔法……喂，你还正常吗？”
“你说的对，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做完自己的事情才行。”
“你的任务是什么？”
“杀尽一切的，‘恶’。”
还没等尹知语回话，無的已经飞快的跑出了房门，经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确定了自己所剩的时间，必须要趁着自己的力量还在的时候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这也是他答应凌零的，得到力量的代价。
喀嚓。
【1月17日 韩阳市西南郊外废墟处 夜晚20：00】
“哈……哈啊……哈……”
琉华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做着即便是人类都显得有些夸张了的呼吸动作，她瞪大了双眼，瞳孔缩小成一个点，就在数个小时之前她的另一半被消灭掉了，与往常不同的是那一半的灵魂已经无法再恢复了。
为了应对無，她在这三天里不断的练习灵力使用，除了更加熟练的掌握灵力之外，她还在无意间发现了灵魂的一些特性，琉华利用灵力将自己灵魂完全剥离开来，让两个灵魂都保持自己一半的个性和能力。
在商讨过后，好战冲动的那一半灵魂决定趁着凌修宇重伤，無的力量渐渐衰退地大好时机偷袭他们的据点夺取那把长剑，另一半较为冷静的则留在阵地中管理乌灵仙的一些事物，但是这两个灵魂都是互相独立的，她们之间的信息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会反馈过来。
“你怎么了？”
讯冽此刻正站在她的身旁，虽然琉华一直都说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到了会让她难受，但最终还是让他站在了自己的王位旁边，与他有同样待遇的还有李星蕊，她良好的机动性让她能够轻易的获取周围的情报，这两人现在都是琉华的得力助手。
“我死了。”
“我还不知道你喜欢说笑话。”
“我分出去的那一半灵魂被無解决掉了，不仅仅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也非常厉害的灵魂，光是看着她都能感受到那份强大，看起来凌修宇他们找到了一个很不得了的帮手。”
琉华翻了个身，失去一半灵魂的感觉非常难受，但同时她也十分庆幸自己留在了这里，如果她当时选择一起去的话那么名为‘琉华’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了，信息一点点的在她的大脑里面传送着，無突然爆发的实力，被插了数刀仍然活着的顽强生命力，使用符咒的奇怪灵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是不是以为你已经被消灭了。”
“恐怕是这样。”
“也就是说他们会立刻攻击我们这边。”
“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们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很偏僻但也不是那么快就能找到的，接下来我会藏起来一段时间，你带着星蕊先做好准备，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我的两个灵魂，还是我已经死了这件事，一定要演的像一点。”
“老大，我们恐怕遇到了一些麻烦。”
李星蕊的灵魂出现在王座旁，她的表情十分焦急，因为就在刚才她看到了远方的某样东西，放在平时的话她应该是不会注意这种事情的，但这一次可不一样，电闪雷鸣的天空让这个已经自由了数月的鬼魂感觉到了恐惧。
“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家伙朝着我们的据点过来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之前有提到过的那个‘無’。”
琉华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渐渐地都被染上了红色。原来如此，那个叫無的家伙，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人吗，琉华在心里感叹着，她扭过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副手，问道。
“你们知道现在是几月份吗？”
“一月份，怎么了？” “我们恐怕不会迎来二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