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啦，规则上说的很清楚，一旦学分归零的话可是要被退学的，哪会有负分的情况。”
“不，我说的负分指的是班级学分啦，如果班级学分到零不是终点那是不是意味着每个月要倒贴。”
“哦哦，这样啊…诶诶诶！！！？”
荀芸学姐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习惯性地点着头，随后，尖叫，以要刺破整个图书馆的力道冲击着我的耳膜。
“学姐，图书馆内严禁大声喧哗哦。”
“少来了！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要怀疑是不是慕璃前辈提起塞给你剧本了！”
荀芸学姐丝毫不在乎我的善意提醒，猛地站起，狠狠拍着桌子，竖起手指以“一斤鸭梨！”般的气势压迫着我。
（注：一斤鸭梨是卡普空制作的游戏《逆转裁判》中我有异议的空耳。）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嘛，这个可以算是我的一种直觉么？因为具体的理由我也不是很自信，能否在逻辑上站得住。”
“不是很清楚？那就把你现在想到的给我说清楚啊！”
“是！？首先，荀芸学姐从校方留给二三级考试的前两周开始就经常使用一张饭票买空一个摊位的物品了，这一点从食堂大妈刚才的口吻就不难看出来了。”
“这又怎么样，我们社团所有人的食欲都很大不行么。”
如果我是千霞学姐绝对会代替社员打死你的，还是说女生之间说胖，食欲大这类的完全没问题呢？这种事情，我不懂。
“当然可以了，只是我在想学姐除了为填饱肚子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这么频繁的利用不算是bug的漏洞很容易就会引人注目，尤其是刚刚入学什么都不了解的一年级生，其中稍微有些脑子的人便会在理解饭票正确的使用方法后，明白学姐的刻意行为是在以特殊的形式向一年级示好，这就很奇怪了。”
“哪里奇怪了，我只不过心地善良而已！”
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才不会这样随随便便的自称心地善良呢。
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墨芊又看向了安谷前辈。
“……”
刻意与我错开视线的学姐抱住手臂，让我完全琢磨不出她的意愿，继续说下去应该没事吧？
“很奇怪哦，这次二三年级的考试怎么样都是建立在要破坏和低年级学生的关系上才能进行的吧，一般情况下高年级是不会愿意去没事招惹低年级生的，一是无意义，二是不值得，因为社团活动的经费也需要大量低年级的学生帮忙才行，既然这件事情必须去做，那就说明二年级的学分应该是很吃紧的，假设学姐的规定和我们是一样的，那么一个学期2000分，不算上每月班级学分提供的月供也不可能会让你们冒着各种风险做出甘愿让后辈讨厌的事情，除非真的是吃紧到别无选择了，而要在学校的规则上让所有二年级生人都能这么在乎不是没有就活不下去的学分，理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每个月的月供可以到达负数，这样子就要被迫上交学分，同时学分清零则退学的规则才真正具有威胁性。”
有些地方的逻辑依旧是说不通的，我屏住呼吸，顺着学姐戳向这边的手指看向了她那顶识别度很高的灰色大帽。
“哈啊？你管这个叫做不说清楚？！你不是全都推测出来了么？！”
“哎呀，原来是真的啊，其实不清楚的点也有很多啦，就比如高年级的前辈们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低年级撕破脸了，为什么还会因为愧疚而留在教室内，学姐为何还要去提醒低年级的学生饭票的使用方式，难不成以后会有低年级和高年级合作才能完成的项目么？”
“你够了吧！肯定是慕璃前辈偷偷告诉你什么了吧，对吧！对吧！闭嘴！混蛋！气～”
气什么的，学姐你也太可爱了吧。
我强忍着笑容，却瞬间被模式的触感吓的咽回了笑意，荀芸学姐伸着手指，指着我的右脸用力的戳了下去，因为她没有留指甲所以不是很痛啦。
从她的反应来看，之后和高年级有合作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唔，我不是有给出自己猜测的理由么，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了，另外，这个样子的动作在正常人眼里会不会很暧昧？”
“闭嘴，你这个不正常的抖M！”
抖M？我才没有享受被学姐戳脸的快乐吧。
为了证明这点，我抵着桌角迅速的向后退了一点，沉迷于戳后辈脸颊的荀芸学姐，依旧是不断向前探着身体，以至于大腿不断的拍打着桌角，笨蛋！
“啊！”
忽然的惨叫让我意识到，来不及缩回手的学姐正因为惯性无意识的朝着桌子扑了过来。
“当心。”
我边提醒着边抬手想托住对方，柔软的肉体在不到一秒的时间轻轻搭在了我的手掌上，透过帽子黑暗中我隐约看见了少女的脸，糟糕，脸红了，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吧。
“好险，汉堡压坏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啊，嗯……怎么说呢……其实我只是觉得马菲学弟，你真的是好可怕的一个人呐……在那个时候明明是一副笨蛋的样子……”
荀芸学姐是看出了我的忧虑，并没有在占便宜的话题上浪费口舌，仅仅说了些奇怪的事情，最后一句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完全没听懂什么意思。
“什么？”
“没什么，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二年级的确有好多班级处于负数学分的情况，要公开消息做亚撒西的老好人吗？还是说只在班级内部公开私下做好准备？”
“不啊，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哦。”
“诶？”
荀芸学姐抱着手臂，僵在了位置上，帽子下小巧的嘴巴好似张开了一点。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你觉得我长得很像中心人物么。”
“哈……嗅嗅～”
说着荀芸学姐靠近了我一点，隔着布料，顶起来的鼻子抽搭了几下。
“的确不像。”
你到底是用什么判断的啊！
“所以说啊，我是不可能去做什么的，相反倒是希望学校快点采取点措施，现在一年级的人那种轻松的气氛真是让人很不爽啊。”
更加不爽的就是捧杀行为，持续生活在温室的花朵忽然经历了暴风雨的磨炼很可能连土都不会有剩的。
“那就好，要是一年级表现的太过反常，鬼知道学校又会改变什么策略，另外以后拜托你不要再卖弄奇怪的逻辑，我是文学系少女，和我接触的话不许带脑子，不然的话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限制人思考的学姐才是真的可怕吧。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果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吧，我还以为自己耍一些小聪明可以被人接受呢，现在看来适得其反了呢。
话说，规则原来也是可以随便改变策略的么？这么说来 应该是从考试方面更改规定吧……不对不对，别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安啦，其实我也是个文学系的少年，关于刚才的事，我绝对不会泄密的，倒是这位，保不齐说话时不走脑子就把这些内容当做玩笑说出去了。”
顺着我示意的方向荀芸学姐发现了坐在一边的墨芊，少女捧着汉堡，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刚才的全程她应该都听见了，抛开她是不是能记住那么多 ，大致的内容结果她应该是知道了，这也是安谷前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原因之一吧。
“对了，忘记还有她了。”
学姐恍然大悟地轻轻捶了下手，然后双手搭在了墨芊的肩膀上。
“墨芊学妹，这些事情拜托你千万不要乱说哦，下次我请你吃汉堡。”
“这个收买手段好差劲啊。”
“那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下次指导马菲学弟的时候也把你带上吧。”
还有下次啊？海郊高中的顶层搞不好真的会出现被某冰逼死的轻生者哦。
墨芊举着手里的汉堡，看了看我这边，貌似找回了一点在食堂里的智慧，因为眼神中表露出了不爽。
“可以的话请荀芸学姐以后不要再和马菲见面了。”
甜美的笑容下是不怀好意的低语，墨芊如此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
我拆开汉堡的包装纸，撇了一眼动作过于夸张的荀芸学姐。
“哈啊，你是魔鬼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种关系怎么可能做得到。”
的确，就在楼上的话难免会遇到的，这种事情摆明了是强人所难。
“那……荀芸学姐以后请不要主动去找马菲同学。”
“这？！”
荀芸学姐意外的愣了一下似乎是个难以抉择的打算，原来在学姐眼中我能够和二年级的利益放在一起比较啊，好感动，请和我交往吧。
“墨芊同学，别提这些任性的要求了，都说了刚才是误会了。”
“可是这个女人答应了吧，很奇怪吧，而且马菲你刚才的表情就好像再说[请和我交往吧，荀芸学姐]。”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人吧。
“才，才没有，一般人找对象都会优先考虑和自己同龄的人吧。”
“诶……”
短暂的停顿，少女的脸色诡异的泛着一丝红晕。
“既然马菲这么说了那就算啦，反正我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的。”
“呜哇，套路老到我都不想吐槽了。”
“套路？”
“对啊，这种话常见于各种轻小说中，而其目的大多数都是对主角抱有好感的少女为了暧昧故意说的，墨芊你显然没有那个智力，所以，你该不会又对友情产生了某种新的偏见吧，比，比如说爱情？”
“诶？！什，什么偏见，男女生之间的友情很像爱情对吧，而且仅仅用一个人就体验到了友情和爱情，不是血赚吗？”
别问我啊，你这个白痴……
少女的脸噌的一下红到了耳根，看得出来那愚蠢的恋爱脑快要沸腾了。
“哈啊，冷静一点啦，不要因为荀芸学姐的乌龙一时激动就做出奇怪的决定啦，友情和爱情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是这样吗？可是荀芸学姐和马菲连友情都没有，为什么差点直接跳到爱情？”
搞什么，我们才高一诶，也不是开在学校图书馆的恋爱部，这种话题完全不青春吧，当然，我不讨厌不青春的话题。
“都说了那是误会了，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平胸，整天戴着大帽子，奇奇怪怪，做事情引人注目……毫无羞耻心，自闭儿，文章写的超烂，还超爱显摆小聪明的白痴荀芸学姐怎么会喜欢啊！”
因为一时手抖话题技能树无意中点到了爱情的方面，更可怕的是我居然本能的以自身利益出发考虑 当然，这种调侃的话要是说出来我的脖子就会被人用纤细的手臂死死卡住，朝着扭曲的极限不断用力试探，直到把脑袋旋转一百八度……为什么我会描述的这么详细？
“好痛！荀芸学姐快点放开我啊！”
“笨蛋，你到底要消费我到什么时候，这样子说好很没礼貌啦！说谁奇奇怪怪，谁是平胸帽子精！”
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我背后的学姐死死地勒了我的脖子，纤细的手臂如同扑杀到猎物的蟒蛇一般缓慢用力。
帽子下，除了眼眸之外若隐若现的脸上似乎多出了羞耻的红晕，原来学姐的羞耻心也是有下限的。
胡乱的挣扎了一番后，我拉着墨芊迅速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对了，平胸这一点请容我收回……
※
天才，指的是某人拥有超于平常人的天赋，在某领域拥有突出的贡献。
如果仅仅只看前半句的话，他无疑是个天才，很可惜的是结合完整的定义来说，他的价值甚至不如一个普通人来的多，这份出奇的平淡是连皇阳慕璃前辈都不具有的资质，凭借这点，他完全有着能成为“牧羊人”的资格，前提是我能够挖掘出他身上所隐藏的巨大秘密，不过，慕璃小姐一定饶不了我吧，前辈们所留下的作业我也完成不了了。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
握住银色小勺的手搅动着马克杯内冲泡速溶咖啡所产生的泡沫，距离图书馆开门的时间也快到了。
哪怕明知道不会有人来拜访，这种工作时间的倒计时也还是会让我在内心上产生不必要的疲惫感，这种时候就不免要寻找一些乐子，用一些能够掩盖痛苦的谎言来麻痹自己，世人不都皆是如此么。
随着马菲学弟和墨芊学妹的离开，我的视线只能汇聚在这位和我青梅竹马的“帽子精”上面，直觉告诉我，她口中的故事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呜哇哇，怎么办呐，小静要是马菲学弟他出尔反尔我们会被当做二年级的罪人吗？”
“不会的，二年级负分的消息流露是迟早的，就算要修改，那也是单独针对一年级的考试规则修改，不会波及到我们的，另外，我们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很及时的阻止了你愚蠢的行为。”
“这些细节别在意嘛，不过这样子感觉很对不起一年级的后辈们呐。”
就算校方想，那也过不了学生会，校体委以及图书馆的关吧～现在的格局由于孟凛的举动已经有些改变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件事情也被那个家伙偷听到了，真是麻烦的新生。
带着一丝对于未来危机的兴奋感，我将双手支撑在桌子上，十指相扣打破了小荀芸的放松。
“哦？是担心后辈还是担心马菲学弟呢，小荀芸，我说啊，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诶，你，你不会也要像他那样唧唧歪歪一大堆推理吧，饶了我吧，我是文学系的少女，不是你们这种逻辑天才啦。”
对于她的说法并不能认同，所谓的逻辑天才，那只是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跳脱于现在的立场，只要智商正常的人类，通常都能获得不同的理解，这也是为什么“事后诸葛亮”会那么多原因，因为跳脱了自己当时的立场，很多事情都能想明白了，而成为“牧羊人”的条件是必须在任何情况下立刻从自己的身份跳脱出来。
荀芸就像是完全跳不出学生身份的孩子一样，遇到事情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所以最初在入学时我才没有邀请她来做图书管理员。
是朋友又非同类的存在，人类能包容下的存在真是多到难以想象呢。
我绕着头发结束了思考，翘起二郎腿，虽然不怎么习惯而且隔着裙子还很不舒服，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该表现得区别于孩子要好一点。
“荀芸小朋友，按照您的个性来说，蠢，但还没到被人表白就会轻易答应的地步吧。”
“诶？那，那是因为，他是慕璃前辈的弟弟嘛，要是能够通过他和慕璃前辈拉近关系不是超划算的嘛？”
此乃谎言，荀芸这种人几乎是不会和天才有接触的，要不是加入江南文学社或许她根本不会认识皇阳慕璃这位低调的背叛者，这么说的话，那么就是她和马菲之间单纯的故事了，嘶溜，好想知道！
哦——我侧着身子抵住扶手，这般敷衍的打量着荀芸。
“我记得荀芸当初你是川羽丙初中的，为什么会和第四初级中学的马菲扯上关系？”
“为什么设定就是我和他有关系啊！”
“反正马上也会被推断出来的，不如早点告诉我，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嘛，我可是我很好奇的。”
“这种事情……”
“喂，牧羊人如果想要知道一段故事，你应该知道她们会怎么做吧？”
我急切地探出身体，驱使着我这么做的是那属于人最基本欲望的存在——好奇心，这份急切的欲望让我都开始考虑算不算在欺负荀芸了，然而，停不下来的，人的欲望就如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牧羊人真的好麻烦呐，好吧，是你的话我也不怕泄密啦，其实一切要从那里说起……”
动口了。
无所谓是压迫，又或者是朋友间的无奈，保持那份儿时在外公家期待睡前故事的欲望，我希望我的表情不会太过失态，因为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有趣了，不，是老套的有趣～
……
“这么说来，你们在初中时就认识了？而且你还对他抱有好感？”
一话结束，回味无穷，我递给了荀芸一个汉堡，自己又拆开了一个汉堡，大概是说的话太多了，荀芸没有拿起汉堡，而是选择了拼命吮吸着面前的大杯可乐。
“是好奇啦，好奇和他交往会是什么感觉，啊，对啦，小静要是你敢乱说什么的话，当心点哦。”
“诶？先不说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能否还能得到我的友情，马菲学弟的话看样子似乎是不想在高中挥洒自己的青春吧。”
“不。”
“不？”
疑惑，只是这次等来的回答确是一段奇怪的话——
“后半生和不怎么喜欢的异性住在继承的房子里，互相嫌弃着为子女拼命工作攒钱，这般普通人的幸福，我可承受不起，所以从高中开始，也该试着去找个女朋友了。”
以上是我十几年来在荀芸口中听过最有内涵的一句话了。
“这是他的原话哟。”
和我想象的一样。
“这完全是高二病的前兆吧，不是我打击你，那个叫做墨芊的学妹似乎是热情过头了。”
“墨芊啊，这个人初中其实……啊？！糟糕，忘记给千霞姐她们带饭吃了，回见啊！”
“哎呀呀，这么在意社团的话，我这位青梅竹马可是会吃醋的哦。”
目送这提着一小袋汉堡远去的荀芸，我坏心眼的补了一句话，不过她似乎没有听见，直到她走出大门，不该存在的喧闹终于消失在了这里。
原来如此啊……
初中生的时候就已经思考到这一步的话，现在的你又成长到什么地步了？马菲学弟，请告诉我，我，很好奇～
打开玻璃门，进入工作时间的我稍稍怠惰地伸了个懒腰。门外的涌动进来的热气着实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实际上这个时间段几乎不会有人来借书的，明知道如此，依旧讨厌，或许，我就是不喜欢那种强制工作的感觉呐，总觉得我也是不适合这个世界的一份子呢，因为天才一旦进入这个世界，普通人就连活着也会显得可悲无比。
……
“嗯？我记得墨芊学妹她毕业的初中是……川羽丙？啊啦啊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很好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