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灰木镇
麦克一行人总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达到他们的目的地,灰木镇。
灰木镇是一个几百人口的小镇,是在王国内的曾经算得上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大贵族瓦萨家族管理的领地之一,算不上发达,但也是瓦萨家族目前保有的领地之中最像样的一个小镇了。
小镇基本上依河而建,不愁用水的问题,但是并不适合用作水路运输,小镇所处的地带也算不上接近陆路交通要道,因此不怎么有旅客会到访这个小镇。不过这一带的特有灰色杉木能用作造房子和家具用的材料,说不上耐用但总有一些贵族富商愿意为这些对本地人而言没什么用的木头花上一笔可观的钱。
据镇里最老的老头子说,灰木镇过去并不叫这个名字。是某一年冬天下了一场灰色的雪,让附近一带本来普通的杉树都变了色,也让本来连年歉收的田地再次肥沃起来,就连附近的徘徊的害兽也消失了踪迹。尽管神职人员对此说了很多长篇大论的话,对当地人而言只知道把这场带来好处的救命雪是上天的恩赐就够了,还把镇子的名字都改成了灰木镇。
拜那场雪所赐,镇上的平民过上了说不上富足但至少比其他地方要好不少的日子,最重要的是,没什么贵族和富商愿意呆在这里,唯一会长居这里的瓦萨家族也是少有的好贵族——也不是说他们特别优待平民,除了税收和处理治安犯罪的事情之外,那家贵族的人不怎么会到这个小镇里头逗留,镇民也对这家人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不过跟其他大贵族相比,光是没有收一些莫名其妙的税,或者强行制定一些奇葩的法律,就足以让百姓把瓦萨家族当作圣人来崇拜了。
。。。。
莎拉:“少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十分合适这身打扮呢。”
奥莉薇亚:“女装大神。”
到达小镇后在老地方用餐之后,麦克决定让莎拉和奥莉薇亚先行回宅,自己单独先在镇里的酒馆,“左勾拳”打听一下消息。
回到准备好的房间里的麦克戴上了棕色假发,脱下自己的装备改为穿上良质且有品味的浅棕色亚麻罩衫和黑色长裤,然后再披上相对不错的蓝色披风,最后围上绣有花样的白色围巾。明明只是一种普通常见的诗人着装,搭配上麦克中性的美貌,有意为之改变的难分男女的声线和气质举止不由得让人想入非非--当然,他是故意的,这样比较方便收集情报。
在这个艰苦的年代里,总有几个天真的少女因为憧憬而当上了诗人,在小镇里麦克的伪装诗人身份汀娜也是被认为其中之一。而本人原本最显眼的发色和瞳色也能借由魔法戒指自由改变切换,配合其完美的性格,举止切换,
简直就天衣无缝。
莎拉:“少爷,我们就此先行回府。真的,不用帮忙吗?”
麦克:“不用,回去的时候我不走正门就是了。”
奥莉薇亚:“ZZZzzz,晚安。”
在王国内大部分诗人的日子过得很艰苦,对女性亦是如此,因此往往都很快放弃。而如果有那么一两个坚持下来的女诗人,一定是有点本事的。自己以女诗人汀娜的身份在当地也算是混得挺熟络了,因此基本没有什么风险,也不怎么会因为外貌和性别被误会的原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呵,又一个娘胚子来了个不该来的地方,呸!”
刚推开酒馆的木板门,一个在吧台喝得醉醺醺的外来人彷如早已算计好一样照着汀娜的脸吐了口痰,汀娜就像早有准备一样从衣袖抽出一块手帕挡住了。
汀娜(麦克女装):“哇,正中红心。”
像炫耀一般地两手捏住手帕的两角并举起锦旗一样让大家看见,然后把手帕包成一团握在手心,变成了一朵鲜花。
汀娜:“我认为这朵鲜花很适合你的帽子。”
笑着靠近对方,把鲜花插在对方土黄色的帽子上。
喝醉的外来人:“。。。哦,哦,谢谢谢。”
不知道是醉了的缘故还是因为美丽的脸蛋近距离贴近自己的缘故,说话有点口吃脸也变得更通红了。而汀娜也转头就离开向酒馆的老板搭话。
老顾客:“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该死的牛粪脸红了!他需要清醒清醒!”
粗壮的顾客:“哦真的耶,他需要去外面洗个脸,正好来一起吧伙计。”
嘴上说得客气,但是动作就不太客气,一把揪起对方衣领。
开始慌了的外来人:“喂,你你想——”
正要开口的外来人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被人一拳打翻在地上。
脸上有刀疤的壮汉:“喂喂,别睡在这里啊。”
一脚踩在外来人的胸口,外来人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大概是真的喝多了。
面容和蔼的大叔:“我看他是憋多了,来一块解手吧。”
看热闹的:“喂喂,那边可是堆肥的。”
酒馆里没有什么繁文缛节可言,只有两个简单的规矩:喝酒说人话,以及把不会说人话的酒桶丢出去。
。。。。。。。。
老板:“难道你每次都随身准备好这种小把戏吗,每次看到都不由得以为是你自导自演的出风头把戏。”
看到刚才的小表演的老板笑着招呼汀娜坐到一个在酒馆里相对靠内,不容易被酒鬼打搅的座位上。
汀娜:“难道老板每次都事先准备好这种没素质的流氓吗,每次我的可爱脸蛋都几乎都差点要遭罪,又有多少少年少女会因此提心吊胆,啊~可爱也是一种罪。”
尽管说着非常自卖自夸的扯淡话,但是却没有招致其他人反感,也就是所谓的脸蛋可爱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语调上的稍带夸张又诙谐的技巧该说真不愧是镇里的人气诗人,把大家都都逗乐了。
老板:“这可就怪不了咱这老头了,不知为啥最近越来越多这些不怎么专业的观光客到这个没什么人气的地方观光。”
不须汀娜开口就自动准备好提神的麦酒已经是老规矩的一部分了。
汀娜:“观光客也是各种各样呢。谢啦老板,咕噜咕噜,嗝————活过来了。”
所谓的观光者都是些吃饱没事到处跑的人,有热衷古代文明的学者,有钟情于新事物的好事者,有感叹自然风光美好的闲人,也有痴迷名人而追寻其生活轨迹的粉丝,再多一个为了关注贵族动向而跑到乡下的眼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板:“哦,那可是个不得了的玩意,我听说某个大贵族里的手下都爱拿着这东西当宝贝来炫耀的。”
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擦着酒杯,闪闪发亮的光头老板用刚好只让面前的汀娜听得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酒馆的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滑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开酒馆,但只要给得起小费他就是个健谈的“好人”。
而他刚才说的则是一把造工不错雕花铁匕首,虽然上面的纹理都磨损得太厉害不太认得出出处,但老板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匕首原本的出处--不论这匕首是被赏赐的还是被盗的,至少是由某个大贵族领地的工匠所打造的。
汀娜:“你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熔了吗?”
把玩着雕花匕首的汀娜问道。
老板:“汀娜小姐别开玩笑了,这不是你刚才从地上捡到的东西吗?”
一副嬉皮笑脸地反问,说得好像真的这么认为的语气,才怪。
汀娜:“不,这可是掉在老板你酒馆地上的失物,当然是归于你来处理吧。”
老板:“唉,说实在的这东西的质地重铸的话也不值几个钱,直接拿来用也不过是华而不实的玩具,被好事者看见了也只是添麻烦而已。如果是小姐你收下的话,或许还能有点用途譬如防身之类的。”
两者一边适当地闲聊一边适当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老板:“说起来,”
老板看似不为意地看向了窗外,说起另一个话题。
老板:“还记得上个月来这里吵吵嚷嚷的那个佣兵团,拿着记得报上的名号是。。。”
汀娜:“那个‘绯红之狼’来着。”
老板:“对,就是叫这个,‘绯红之狼’,说是收到教会的指示要去哀泣荒地讨伐在那里出现的异骸。”
异骸,依照至高教会的圣典所记载是一种只在血月出现的,被邪神所奴役的罪人之魂附身到尸骸之上转变而成的魔物。跟一般的缺乏思考能力行动迟缓的僵尸之类不同的是,他们会重新长出扭曲的肌肉和骨头,拥有远超一般人的敏捷和力量同时还保有一定程度的智慧,他们生前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并促使他们憎恨一切生命。
据说带着强烈怨恨死去的人会为当地带来瘴气,瘴气积聚到一定程度就会在血月出现的那个夜晚滋生出异骸。而异骸本身有散发瘴气的特性,因此一旦收到报告要第一时间传达到最近的城镇和教会并尽快派出讨伐队前往退治。
并非一旦血月出现就一定会滋生异骸,就算是没有能净化瘴气的圣职者常驻的乡下地方,也有很多方法不依赖教会来清楚瘴气的方法,血月之夜所带来的异骸的灾害已经很少发生了。
而佣兵团这事奇就在奇在灰木镇里以及附近一带并没有收到异骸出没的报告,为以防万一领主那边也派出人马巡视之后也没有发现狼群数量稍微增多之外的任何异常。
老板:“大家都以为他们在哀泣荒地白跑一趟就回自己的老东家,至高教会的日轮湾支部复命了。但老夫从那边过去的旅行商人听来一个说法,”
老板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留心观察着有没有多余的听众,压低声音继续说下去。
老板:“似乎整个佣兵团都失踪了,教会那边也开始组织人力去搜索。”
教会本身有着自己的军队,会交由佣兵团去代劳的事情要么是油水少的苦差,要么就是油水多但见不了光的事情,如果是因为真的遇上了异骸并全军覆灭还好,就怕他们是因为某些原因潜逃了,而从区区一个佣兵团的行踪会惊动了教会这一点来看,恐怕‘绯红之狼’的首领手头上掌握着不少对教会不利的证据。
汀娜:“总有种会被跟自己无关的麻烦事给麻烦到的感觉呢,讨厌啊。”
看着酒杯陷入深思的汀娜认为很难想象到有人发现了异骸出没会不去通知最近的灰木镇而是跑去隔了两个领地之外的日轮湾的至高教会支部,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去向一个拥有莫大的权力和军力的至高教会谎报根本不存在的灾难呢。
很明显教会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单凭一面之词就轻易动用兵力,也不可能不事先联络负责管理这片土地的瓦萨家就派出佣兵团,要为这件事找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佣兵团随便编了个借口出逃而已。
即使真的有异骸滋生,第一个遭殃的本应就是把那片荒地当家来住的血狼了。
要识穿一个谎言不难,难的是要读懂谎言背后的真实目的。
老板:“老夫听来的也就这么多了。”
假设老板刚才所说的传闻只是一个谎言,汀娜只需派人去日轮湾打听一下就很容易露馅。用谎言去掩盖事实虽易,但要掩盖谎言不被识破的话就不断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其漏洞,而越是填补反而越是露出更多的破绽。因此要去搜寻被谎言所埋葬的真实,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从谎言中发掘。
汀娜:“姐有预感可以创作长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看到放下当作酒钱的几个发黑铜币当中夹杂着一个高价的银币,老板似乎有点为难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更多的细节。
汀娜:“故事是需要慢慢收集灵感,细心雕琢情节的,反正不急。”
就像就等你这句话一样地笑着收下了钱币,大概老板心中早就盘算好该在什么地方从什么人口中听到有用的传闻了吧。
老板:“那么,老夫也要收拾一下那边。”
意思是除此之外自己也没有更多的情报可以提供了。
汀娜:“那么,作为回报,让在下献丑一曲吧。”
故意提高音调,让其他酒客也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远了的其他酒客马上一副恭候已久般聚拢过来。
老顾客:“汀娜酱,老规矩第一首!”
其他的起哄顾客们:“老——规——矩——!老——规——矩——!老——规——矩——!”
既然被如此热情地期待了,去回应那份期待便是演员的权利和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