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蜿蜒的窄巷独自回到商业街上。
“只准他一个人去。”
自己离开的时候，奥斯被那个怪脾气的矮人给强留了下来。
从态度上来看，对方搞不好是担心奥斯替自己作弊？不过按理说吃过‘塔奇’的人就算隔了十多米光靠鼻子也闻得出来啊！
尽管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一个人出来吃‘塔奇’这种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光是想一想，就教人痛苦到直咧嘴。
出了巷子口满眼望见全是人，因为是街心的关系各个摊位前面被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食客们围的水泄不通。
“哈……”
看这副样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了，卢秉杰只得无可奈何的朝着街口走去。
……
“噢？这不是刚才的小哥么？怎么转回来了？”
须发赤红的矮人厨子见到自己出现在摊子对面丝毫没有掩饰意外之情。
“给我10个塔奇。”
此刻的卢秉杰简直心如死灰，全然顾不上客套，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从奥斯手里借来的1枚银币排在矮人面前。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既然是客人，那祝你好胃口！”
红胡子矮人说着乐呵呵的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摊位，做出‘请’的姿势来。
深吸气，心一横，卢秉杰不再磨蹭，朝泛着恶臭的幽蓝色鱼肉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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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看得上眼？”
身后传来的是矮人那沙哑的询问声，这让正细细观赏着墙壁上各式武具的奥斯回过身去。
“无可挑剔。”
“是么。”
听到奥斯的评价后，矮人露出满足的一笑，似乎心情变好了些许。
“为什么让我留下？”
“因为刚才你在给那个小鬼找场子，你要是不多嘴，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
“你真要打发他，用得着这么费工夫？”
“我还是太小看你了，”
奥斯的说法让矮人扬了扬眉毛。
“半兽人里面能有你这种般见识跟洞察力的，不多见啊。”
“经历的多了，知道的就多了，这些和是不是半兽人并没有关系。”
“口气还真不小，”
听到这里，矮人嗤之以鼻。
“我要是没看走眼，你也就30出头吧？居然跟我这个老头子谈经历。”
“……”
对于矮人的嘲弄，奥斯并没有反唇相讥，只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哦？还真有你的。托尔德，我的名字。”
“奥斯。”
“奥斯么，即便是耐心在半兽人里面也是佼佼者，看来我是太久没出过门了，居然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是哪里出生？”
“不记得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下人，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身份。”
对于托尔德的疑惑，蜥蜴人干脆的答道。
“一般撒谎的时候拖泥带水一点反倒会更好。”
“我并没有打算撒谎。”
“真的？”
“只是在用我的方式拒绝回答陌生人提出的问题罢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短暂的一愣过后，矮人用力的拍打着腿部放声狂笑起来。
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着，伴随着悦动的火苗，托尔德那邋遢而又苍老的模样显得诡异十足。
过了好一阵子。
“知道我从刚才起就在想什么吗？”
“？”
“你和我很像。”
“不懂你的意思。”
“当然不是指外表。”
“我并不认为和你是同一类人。”
“哈哈哈，话可别说太死！”
“如果你是希望获得某种安慰，那你找错人了。”
“安慰么，搞不好真是……”
并没有选择反驳，矮人只意味深长的一笑。
然而就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木门被推开了。
“……今天是刮的什么风？一个接一个的。”
见到有客人进来，托尔德非但没有表现出一店之长该有的态度，反倒是怨声载道。
奥斯转过身看向门口方向。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女子。
专为女性设计的深紫色风袍也好，一眼看去高挑却又并不给人以魁梧粗大印象的身形也好，无不印证着这一点。
女人将兜帽压的极低，遮的只露出下巴，进门之后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走到托尔德面前，将戴着皮手套的双手叉向风袍内侧的腰间位置。
当双手再次探出外面的时候，手掌中各握着一柄短刀。
相比起墙面上的那些刀具，眼前的两把短刀显得更加短小，同时有着夸张的弯曲度，呈现出几乎是半圆形的弧度。
女人将短刀全都换到右手后，握住两柄弯刀的刀鞘朝矮人递出。
“……”
托尔德不动声色的接下对方递过来的武器，‘噌’的一把将弯刀从刀鞘内抽出。
“这是！”“！！”
绽放出的，是纯黑色的光芒——刀身周围的光明仿佛是堕入到了黑洞当中一般，弯刀本身连同握着刀柄的手掌被黑色的光耀给包裹住变得毫不可见。就连奥斯也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武器毫无疑问绝不是凡品。
“想让我帮你维护？话说在前头，这种档次的武器收费可不一般。”
然而不等话音落下，女子便从风袍当中掏出一只巨大的钱袋来。
托尔德见状将弯刀收回鞘中小心翼翼的用右臂抱牢后，这才用左手接过钱袋掂了掂。
“……3天后来取。”
听到矮人的话语，女子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不可能，最快2天。”
这一次，女子放下手，戴在头上的兜帽微微晃了晃表示认可。
“成交。”
双方达成一致之后，女子不再停留，不露声色的走出门去。
“哼，一个二个全都这副德行。”
“认识的人？”
“当然不！”
对于奥斯的疑问，托尔德拉高声音强调着，同时晃了晃抱着的弧形弯刀作为强调。
见状，蜥蜴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那个臭小子最好识相点，别再给我找事儿了。”
矮人骂骂咧咧的提着钱袋和两柄弯刀朝里屋走去。
望着托尔德的背影，奥斯蛇眼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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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把劲啊小哥！”“明明是个人族，倒是挺有本事啊！”
“呕、呕……咕咚、咕咚……”
脸色铁青的卢秉杰将第9个塔奇塞进口中后，端起手边的木桶猛灌起火酒。
飘散着恶臭的鱼肉，配上灼烧感十足的劣酒，胃简直成了化学实验里用的大号烧杯，完全不敢去想里面是一番怎样忙碌的景象。
“噢！还差一个！”
“呕唔！”
“忍住啊！”“不能吐啊！”“加把劲！”
剧烈的反胃感让卢秉杰险些呕出来，不过好在及时用手卡住了脖子这才避免了功亏一篑。
之前吃到第4个‘塔奇’的时候就开始借用火酒清洗口腔，借此试图减轻弥漫在口中的那股难耐的恶臭。不过这样的做法没过太久就带来了脑壳疼的副作用。
原本冷清的摊位因为自己这种欠缺思考的行为而聚集了不少人气，里面也有人和自己一样掏出银币开始挑战起来，不过更多的还是前来围观起哄的人。
“明明是第一次参加，能有这样的气势真是难得一见啊。”
“现、现在…没心情聊天…给我…”
对于红胡子矮人的调侃，卢秉杰已经没有应付的余韵，只是将变得充满恶臭的颤抖不止的右手给伸了出去。
“唔，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拼命，不过还是不要太勉强哟，大不了等习惯了这个味道之后下次再来嘛。”
“…啊呜…”
对于矮人给出的建议，卢秉杰完全当作耳边风，原本已经涣散的双眼反倒是坚毅了几分，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塔奇’后直接咬了一大口。
“厉害！”“是个狠人！”“对啊！不说味道，光是这么大块肉我吃4块就再撑咽不下去了！”
见自己一手塔奇一手火酒重新拉开了架势，围观人群的情绪也再度变得高涨起来，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正是如此。
卢秉杰就这么顶着变得越来越重的脑袋，就着火酒将以近乎机械式的动作将‘塔奇’一下接一下的送到口中。幽蓝色的肉块糜烂的和软泥没什么差别，粘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即便没有镜子卢秉杰也能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绝对是不堪入目。
就这样，不断重复着一口‘塔奇’然后闷上一口火酒的动作……
“噢！噢！”“恭喜！！”“这几年还没人族做到吧？！”
随着身后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卢秉杰有些木讷的抬起眼，这才发觉如今的右手已经变得空空的事实。
“真是小瞧你了！叫什么名字？”
“卢秉杰……”
“啊？是哪几个字？”
“唔……”
“也是，看你这样子问了也白问。”
红胡子矮人见状直接摸出一只金属挂牌，另一只手则掏出一只刻刀，开始自顾自的刻起来。
而此刻的人群也在充斥着的叫好声当中散了个一干二净。
卢秉杰则是不顾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想不到进城后只过了一个晚上，自己就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儿，冲动这玩意儿果然是魔鬼！
真想快点返回达然会馆洗个热水澡……
一边体味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金属与金属摩擦所发出的雕刻声，一边畅想起将身上的恶臭清洗一空的美妙景象来。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
“好了，拿去吧。”
红发矮人伸出手将金属挂牌撂在自己面前。
只见自己的脸部以类似剪影画的形式被雕刻在上面，既简洁却又一目了然。剪影画的下方还有一行字。
“上面写的是？”
“王历203年，这名人类男子在‘希梭日’上被矮人的先祖所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