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忙碌了一整晚的短发少女,在小心翼翼的将炼锅中最后一滴药剂导入药瓶中后,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份完成!”
望着眼前大大小小数百个药瓶,做出心满意足的样子用手背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
“啊?要抓紧时间了。”
看向窗外,虽然天依旧是全黑,不过身体的记忆告诉自己,离天亮已经不远。
“早上好!”
“我没偷懒!”“啊?是安妮,别故意吓人好不好。”
下到一楼,元气满满的朝门口正在打瞌睡的卫兵们问候着,今天的他们也很精神呢。
在卫兵们习以为常的埋怨声中,绕到屋外侧面的储藏间,从黑漆漆的房间里面翻出六个木制的大端盘。
带上端盘回到二楼,将配好的一瓶瓶药剂认真的排在上面。
每只端盘根据药瓶的尺寸,能摆上50到100种药剂不等,安妮认真的将药剂按功效用途进行码放,外伤收创、内伤调养、止痛麻醉、宁神促睡、滋养身体...分的一清二楚。
“嘿咻~这样就可以了!”
不多时,六只端盘就被塞的满满当当,看着自己一整晚的成果,隐隐有种自豪感?
或许吧。懒得细想下去,短发少女抓起自己放在二楼墙角的包袱斜跨在肩头。
配好的端盘天亮之后各个小组会专门抽人过来取,自己被要求做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唔,要是时间能稍微宽裕点就能直接送到大家手边了。”
歪着头这么想,多少还是感到有些遗憾。
不过时间不等人。
很快从这个念头中脱离出来,连蹦带跳的下了楼梯。
再度用元气满满的招呼将好不容易才重新打上瞌睡的守卫们弄醒,然后一路嬉笑着朝医疗营地奔去。
今天也要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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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安妮。”
“你早凯瑟琳!李先生!不是说过服药期间不能吃辣的东西么!”
“早安。”
“早安温蒂!维洛先生等一下!你的纱布没绑牢!”
“安妮,药配好了吗?”
“报告露娜医疗长!药已经配好!就在药库二楼!”
......
穿越营地的过程中,招呼声不绝于耳,无论是医疗兵还是伤员,全都收到安妮注满热情的回应。
而在短发少女身上所凝聚的,亦是众人深深的依赖与信任。
咧嘴大笑着和营地东侧边缘的最后一名同僚挥手分别,少女继续向前。
没走多久,路的左侧出现了一块稍大的岩石,安妮熟练的走到岩石后面将插入沙土的铁铲一把拔出。
接下来就是清晨的例行公事时间。
和晚上的配药一样,每天的这个时间段的工作是固定的,同样也是由自己独自担当。
“哼哼!”
一想到自己这样被需要着,心中多少有些飘飘然,从鼻腔里有轻快的小曲被哼出声来。
右手拖起沾满泥沙跟血渍的铁铲,整个人连蹦带跳的朝东边行去。
......
东侧城墙的边缘,大大小小的坟冢星罗棋布,而那里正是安妮此行的目的地。
等做完这里的工作后,就能够回去享受短暂的睡眠时间了。
一想到是这样少女不免有些激动。
“啊!”
到达目的地之后,安妮察觉到今天的异样。
跟昨天,跟昨天的昨天完全不同。
“居然是这样......”
没有。
一具尸体都没有。
“这么说大家都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短发少女会心的拍了拍手,露出安心的笑脸。
“但是这样变得有些麻烦呢......”
随即的,脸上露出略带忧郁的神情。
“安妮的工作该怎么办?”
一面在数个坟冢之间流连,一面自言自语道。
“太好了!这个还在!”
终于,在一个挖好的坑前停下了脚步,短发少女兴奋的发出了声音。
并不算浅的坑里面,十多颗神情各异的人类头颅,正静静的躺在里面。
说干就干,挥起铲子将坑中的头颅铲上来。在平地上将它们分成数量大致相等的三堆。
“比平时少太多,这样还是有点勉强啊。”
看到眼前的景象,安妮露出失望的神情。
今天的工作,难以做到完美。
这样想着,将斜挎的包袱取下。
打开包袱口后,显露出数十只小药瓶。
原本不过是充满杂质外观粗糙的水晶瓶,然而此时在瓶中所盛满的五颜六色的药剂的映衬下,竟然给人以宝石般的观感。
“我想想,用哪个来消毒好呢...”
故作思索的拖着下巴。
“数量这么少,跟昨天决定下来的差的有点远......只能将就将就了。”
有些遗憾的从包袱中拿出消毒药水,深蓝色、紫色、墨绿色,有着相近色泽的三瓶药剂。
拔掉瓶塞,将它们分别倾倒在三堆头颅之上。
点燃火引,接下来将要腾起的烟雾会是什么颜色?
“今天的安妮是个偷懒的坏孩子。”
手中抛出的火引从半空划落,发出了不带丝毫感情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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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老哥?”
太阳露头之后,高星顺着昨晚攀下的绳索爬回到山顶,一路小跑着向北探去。用了一个多钟头刚刚才折返回来。
“总数我估不了太准,只能确定在五万到六万之间。”
高星一边说着一边嘴角抽了抽。
“五万到六万…”
根据刘亦贤透露的,沙坎的军力总量应该达到七万——尽管里面有六万都是刚刚被抓壮丁的平头百姓。
记得曾经在网上见人提起过,冷兵器时代的守城战,攻守双方的交换比大致为3:1左右。虽然不知道是否可信,不过假如按照这个比例去计算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沙坎的最大优势毫无疑问是远超自己认知的高大城墙,其次则是元素法师——元素法师光是只论杀伤力,毫无疑问要凌驾于刚刚步入热兵器时代的火炮。
如果仅是这样看,似乎防守起来并不会有太大压力。
不过此刻位于自己下方位置的敌人们,自己看一眼便明白,那绝不是沙坎城里所见过的步兵那样容易相处的对象。
位于敌阵最最前沿的,是许多身材矮小的绿皮小个子,参照地上散落的尸骸,每一个多半要比自己矮上一个头还多。因为个头太小的缘故,不大看得清他们的长相。从身上装束的颜色去判断,大都似乎都穿的是皮甲,现在正成片的躺在地上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如果没弄错,眼下正是怒丸副作用发挥效力的时段。按照那个刀疤脸的说法,敌人应该连握住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粗略去看,那些绿皮小矮子确实一个个全空着手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没毛病。但是让卢秉杰感到焦虑的是它们说话时给自己留下的印象。
虽然语言不通,距离又远,加上数千张嘴同时开腔好像落满树的麻雀,完全不知道它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这一大股声音的关系,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莫名的恶毒的气息。
没错,恶毒。除了这个词,卢秉杰想不出更加贴切的字眼去形容。因为光是听它们说着,身体的每个毛孔就仿佛在承受着被针刺入的苦楚。
这种恶毒感,毫无疑问是植根于它们的语言中的。而恶毒感,却并不是它们带给自己唯一的感受。
狂热。
如果说恶毒感源自语言本身,那么狂热毫无疑问来自它们说话的方式。
那是聒噪的、毫不停歇的、不知疲惫的一种情绪,而这种情绪无疑支撑着它们即便在怒丸的副作用之下依旧能够以这样令人厌恶的方式持续发声,让那教人不快的话语填满附近的每一寸空气。
这样的对手,让卢秉杰忧心忡忡。
战场之上,始终有一项无法被忽略的要素左右着战局,那就是士气。
尽管眼下的绿皮小矮子们现在看上去显得滑稽又可笑,但是卢秉杰却从它们那里感受到莫大的压力。
对于攻城战的交换比自己并不确定,但是战损对于军队的影响确是略知一二。
在自己世界的冷兵器时代里,战损一旦达到三成部队溃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即便是军队普遍识字的现代军队,战损达到五成也大多会溃不成军。
但眼前这些小矮子,真的能体会到‘恐惧’这种感情么?
“这些最前面的绿皮是什么?数量有多少?”
思索良久后,向高星询问到。
“哥布林,他们是蛮族惯用的先锋。我估计在八千到一万之间。”
先锋,或者说是炮灰更合适吧?
用这些狂热的小矮子去架设云梯,同时去吸收城头元素法师可能发起的第一波火力覆盖?确实是不二人选。
虽然心里捏了一把汗,不过自己并不准备将这些小矮子列入打击目标——看你的了,野丫头。
“柯琳,那天晚上在城头靠元素法师一共干掉了多少不死生物?”
“不计算被步兵骑兵击垮的,数量差不多正好在一万左右。”
听过柯琳的描述后,卢秉杰点点头,在藏身的狭长平台里勾着身挤到最北端。高星跟柯琳见状也有样学样紧跟在后。
从这里看去,第一印象就是原本绿油油的地面开始变得黑糊糊。
“下面这些黑色的是?”
“敌人的主力,狂兽人步兵。”
对于卢秉杰的疑问,高星面色严峻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