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姐床头的箱子里是不是宝贝挺多？”
“不会呢，箱子是小姐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直是这把手弩专用。小姐曾经说过，这把手弩对她来说是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看不出她其实是个丢三落四的人。”
卢秉杰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弩收回到腿上的皮套中。然后重新腾出手，从腰间取下挂着的匕首。
“昨天我不是带那个白毛丫头出去转了转么，当时只从你们小姐的箱子里面翻到这个当防身武器。虽说就算手弩在里面我还是会选它了。”
亲口说出来才发现，这种行径好像只有RPG游戏里的主角才做得出来，实在是太下作了。
“卢秉杰先生，如果不是非常情况，以后还请您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
柯琳正色着对自己说教道。
“是，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完全不能否认，这时候就该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不过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当时没有在您的房间里留下必要的武器是在下疏忽。身为侍从我要在这里向您致歉。”
说道这里柯琳向自己深深低下头。
“好了好了，大家都有没做好的地方，不过这样正好为以后留下了改进空间不是吗。”
对于柯琳正儿八经的态度，卢秉杰连忙挥挥手——还不把头抬起来？坐在你右边的那些小姐姐们可是正一个个伸着脑袋全在往这边看呢……你们倒是盯紧那些可能出现的会飞的怪物别偷懒啊！
“如果昨天没有在箱子中见到这只手弩是说的通的，因为前天夜里战斗结束从城头下来之后，小姐让蕾娜连夜将它送到军需处进行调试和保养去了，说是太长时间没用。”
“太长时间没用？”
“算起来至少有十年吧。”
“虽然完全不懂弩这种东西，但是听上去这时间是不是长的有点多？！”
“当时是蕾娜把手弩，连同这只匕首一起带去了军需处。”
“一起？”
“是的。卢秉杰先生，这只匕首正是您在城头使用的那只。”
“啊？”
虽然第一眼看到时就免不了臭屁的去想会不会是这样，然而从一向较真的柯琳口中听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还是免不了吃了一惊。
“但是这个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当时在您离开城楼之后，小姐亲自去取的。”
“亲自去取？我记得这个最后是……”
不会错，匕首是深深的钉在奇美拉的心窝里了。
“小姐在城头清扫之前赶到了奇美拉尸体所在的位置，亲自将匕首从奇美拉身体里拔了出来。之后小姐将匕首擦拭干净后交给蕾娜，让她带去军需处配一只刀鞘。”
“……”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卢秉杰不由得将手中的匕首举到眼前仔细观察。
昨天打斗时由莱尔留下的斩痕印刻在新配不久的刀鞘上，未曾想过无奈之下所选的兵刃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一次保护了自己。
“蕾娜带着手弩和匕首离开的那段时间，小姐向我说过，”
面对沉吟不语的卢秉杰，柯琳继续说到。
“说你是她长这么大遇见过最胆小，最没用，最会惹人生气，是她最最讨厌的人。”
“这么过分的么！”
那个野丫头！从柯琳这里得知她这样评价自己，卢秉杰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快要暴出来了。
“没错，”
柯琳显然是留意到自己开始变得‘和善’的表情，一边确认一边朝自己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小姐还说，你还是她见过的人中最有勇气，最不轻言放弃，最值得托付后背，也是最最感谢的人。谢谢你，也谢谢你那个不起眼到被所有人都轻视的同伴，希望有机会能得到你们的原谅。”
听到柯琳的转述，卢秉杰有些迷茫。
“……同伴，么。”
盯着匕首的同时逐字的念着，然后渐渐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
“卢秉杰先生？”
“别看我现在这副德行，搞不好哪天就发迹了，什么圣剑啊，黄金盾啊，传说中的铠甲啊，必中的神弓啊，一发魔法弹就能炸出一个大坑的法杖啊，类似这样水准的武器才跟我相配嘛。同伴？这种寒酸又廉价的匕首怎么可能一直用下去？。”
说到这里，随手将匕首插回腰间，露出满脸的嫌弃状。
“唔…唔…”
看到自己这副架势，柯琳教人意外的捂住嘴全身动起来，紧接着居然连腰都弯了下去。
过了好一阵，金发女精灵才一边用芊芊玉指拭着眼角，一边有些愧色的解释道。
“非常抱歉，是我失礼了。不过卢秉杰先生刚才最后那句时候的样子跟小姐实在是太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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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孤身一人走在沙坎城中的刘艺贤。
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擦擦那秀气精巧的鼻头，没有丝毫停留持续的前行着。
现在已经是入夜。
清早送走卢秉杰跟柯琳之后，自己便马不停蹄的去城头跟戴岳汇合。昨天对于城防进行调整之后，重新抽调出来的城墙指挥以及配置上墙的民兵按指示已经汇聚在那里。
花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对城头的防线进行编排，直到确定没有疏漏之后才和戴岳一道前往步骑大营。
根据戴岳的设计，对于城内军队的使用将取决于敌人第一波攻势。
如果第一波敌人投入的军力中不包含主力，沙坎守军将考虑投入精锐力量以强击弱，争取用最小的损失尽可能多的去减少对方的数量。
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就是依旧停留在城外的不死大军。
尽管自己现在对城外的不死生物是否靠得住心里依然没个底，然而考虑到一旦战役时间拉长后势必变成争夺城墙的消耗战，等到完全陷入那样状态之时城里的正规军数量上的劣势将无从回避，到那时候身为统帅连挑选战术的余地都将失去。
戴岳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才在会战大败之后依然采用了这般激进的策略，试图促成局部优势的局面。
“只能相信他的判断了！”
是的，只能相信那个人。
然而现在一想到那个人自己就来气！
对精锐部队的选定花费了不少功夫，等到从步兵大营离开时已经是日落时了。自己那时才抽出功夫去拜会海因奇。
而现在，正是从奥术师首领的屋子里走出来没过多久。
“那个笨蛋！”
光是去想就气的直咬牙。
虽然他只跟海因奇提了一条听上去并不算太离谱的要求。
但是刘艺贤却第一时间明白过来，那个笨蛋在想什么。
如果自己不去替他准备，他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成功。
但是如果自己去做，却将大大降低他活下来的可能性。
不，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吧？
想到这里脚步都不由得慢下来。
“可恶！果然最讨厌了！”
既是指那个男人，也是那个一想就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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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柯琳闲聊过后，卢秉杰便早早蜷住身体做好入睡的准备。
与不需要睡眠的精灵不同，吃饱睡好对于身为人类的自己是相当重要的。
尤其是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
为了防止鼾声和梦话，在口中塞进了一小团干净的麻布，同时用另一条麻布将自己的口鼻全部缠好后，这才在地上蜷紧身体开始睡眠。
尽管用装有食物跟饮水的包袱枕住头，但是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真心说不上舒服……
躺下后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没多久，一天的紧张跟疲劳顷刻间化作睡魔席卷全身，卢秉杰熟熟的睡去。
……
…
恍惚中，有什么人在摇自己。
“呜呜…唔？”
“卢秉杰先生，醒一醒，该起来了。”
耳边响起女性温柔的低语。
手忙脚乱的坐起身，这才发现天已经开始蒙蒙亮
“唔唔，唔？呼啊！”
刚想问柯琳现状如何，才发现嘴里还塞着东西，赶忙伸手一把将其扯出来。
“昨天我们整晚都在关注空中的敌人，发现它们的活动地点集中在两处。其中一处是昨晚第一次观察到的地点，离我们较近，来自空中敌人降下的也更加频繁的，前后共有4次，接近每3个钟头一次，降下后半小时之内敌人会再度向北面回飞。”
“另一处，相比昨晚观察到的地点更加偏北，不过并没有空中的敌人从北侧过来，而是有会飞的敌人从那里出发向南边飞去。”
金发女精灵心领神会的直接进行着描述，听完之后卢秉杰不由得眉头一皱。
“向南？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您醒来前不久。”
“数量方面怎样？”
“每次活动都只观测到单个能够飞行的敌人。”
“这样啊。”
每次仅有一个敌人参与，那就多半不是奇袭。联络、侦察的可能性要明显更高。
现在首要任务，是弄清楚对方的规模和军种分布。
抬头看看天色，离日出还要一会儿。
自己对于军队的规模缺少概念，更别提下面那些玩意儿连人都不是。对方究竟有多少数量，还得等太阳升起之后让高星去帮忙估算。
先确定敌军的总规模，然后细化到各个军种的规模，接下来在标定出各个军种的位置分布之后，结合我方能够杀伤的人数，选择敌方最关键核心的目标进行打击。
虽然完全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这就是卢秉杰心目中的狙击战——也可以被称为斩首行动的全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