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别让他们上来！”
半兽人士兵一边高喊，一边抡起粗壮的双臂，用巨大双手剑的剑身将刚露头的敌人扇飞。
在他身旁人类士兵们伺机而动，他们两人一组，或用佩剑刺击，或用盾牌撞击，将立足未稳的骷髅战士直接从云梯上挑落。
“这边被突破了！快来人！”
伴随疾呼，城头响起了刀剑刃口互相碰撞发出的特有金属声。
“哒哒……”
马蹄声响起，一个黑影高速接近。正是发起冲锋的半人马，手中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骸骨的头部，并将被贯穿的颅骨挑在枪尖。失去了头部的骷髅战士，如同断线的木偶般，骤然停止行动颓然倒地。
“提起精神！把梯口守住！”
扬起手中的长枪，半人马厉声喝道。
“推进组那边骷髅战士登城了！快去支援！”
右臂低垂流血不止的剑盾兵，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冲过来求救。
“这里的兽人士兵，都跟我来！”
话音未落，半人马高扬前蹄，猛踏地面，朝着剑盾兵走来的方向绝尘而去。持双手剑的兽人士兵亦放弃了一直把守的梯口紧随其后。一个骷髅战士正好出现在无人把守的梯口，而下一刻，补位上来的长弓手便一个突刺戳在它脑门上。骷髅战士身体向后倾倒消失在视野里。
在更靠近前线的地方。
“不准退！”
“骷髅兵已经上来了！再跟奇美拉纠缠下去大家都得死！”
“前面还有我们的人！后退就是放弃城墙！骷髅兵会上来的更快！顶住！援兵马上就来！”
执剑的长弓兵，手持巨斧的半兽人战士，以及提着长枪的半人马，依靠轮番的冲击以及协同作战，已经将大部分奇美拉给击杀，收复的城头占到了8成。
然而伴随城墙被收复，必须不断分出兵力来阻止敌人的攻城行动，算上战斗中发生的伤亡，推进的人手并没有获得补充。
越往前，沿途与奇美拉缠斗在一起的士兵中能够继续战斗的人数也越少，比例已经由一开始的超过7成下降到4成以下。
在仍未能收复的区域中，依旧不断传出微弱的抵抗声，那是与奇美拉在周旋的战士们。但是在尚未收复的城头区域接连涌入的骷髅战士仿佛是冲破大堤的潮水，要不了多久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可恶！这样下去撑不了太久！”
不断攀上墙头的骷髅战士正持续的填充着奇美拉周围的空间，这样下去无论是步兵们的闪躲还是半人马的冲锋都将无法发挥，用不了多久城头的战斗就会变成比拼绝对数量的白刃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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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接连不断的斩击声与砍杀声中，卢秉杰惊魂不定的注视着眼前的战斗，在他身旁，刘亦贤正紧缩双眉关注着战局的发展。
深夜，遭遇奇袭，被动防御，有限的人手……这场战役充斥着各种不利因素。即便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变局势，但绞尽脑汁后刘亦贤终于明白——身为主帅站在此处，给予战士们心理上的支撑，是自己现在唯一所能做的。自己残存的魔力面对这如潮水一般的不死生物大军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只能强压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去战斗的冲动，只是沉稳如山的立在原地，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审判。
面前偶尔有攀上城头的骷髅兵，不过很快便被冲上来的士兵用盾牌拍碎脑袋。
一个被砸的裂开的头骨滚动着撞直到上了自己的脚才停下。
骷髅下颚不住的咬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刘亦贤露出些许厌恶的神色，朝一旁挪了挪。
“真的骷髅啊喂。”
战战兢兢的凑过来的自然是卢秉杰。
闭上眼睛似乎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一会儿，卢秉杰睁开眼，小心翼翼的向骷髅头探出手。
“你在做什么？”
刘亦贤丝毫没有掩饰，满脸嫌弃。
卢秉杰不理会她，双手捧起碎裂的头骨，举到眼前细细端详起来。
光洁的骨骼，指尖传来奇妙的触感。
“果然只是骨头啊，他们真能靠这玩意儿思考跟行动么？哇！嘴怎么还在动啊？！”
捧着头骨的手险些被不断开合的嘴给咬到。
“他们的一切行动不过是遵从死灵法师的意志。”
“死灵法师？比如你之前做出冰柱那样？”
“也许吧，”
说着刘亦贤摇了摇头。
“死灵术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施展的。”
望向不断试图翻上城头的骷髅，卢秉杰感到不可思议。
“这些东西是依靠魔力行动吗？同时驱动他们不会很费时费力么？”
毕竟身旁的刘亦贤短时间内连续施展数个魔法已经如此疲惫，而驱使这么大的队伍以天为单位全速前行的死灵法师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简直无法想象。
“也许对死灵术感兴趣的奥术师能回答你的问题。”
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奥术师？你不是么？”
“我是元素法师。”
“这样啊。”
感受到刘亦贤语气中的不快，卢秉杰再次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头骨上。
骷髅战士是头部被破坏之后丧失行动能力的，总觉得应该是什么关键道具。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在城外与名为海因奇的法师的对话。
——“好厉害，他们自己就能够行动起来帮你做事啊。”
——“你可以这么想，不过事实是我将＇刻印＇留在他们体内，以魔力驱使他们。他们就会依照我的想法去行动了。”
——“诶...听上去你就像大号电池和遥控器啊。”
——“点吃？药空气？”
——“啊，只是我的家乡话，不用在意。话说，要是电池没...啊，你的魔力是无穷无尽的么？”
——“当然不，即便是我，若是同时驱动他们，也只够让他们行动半天左右吧。”
——“诶，没办法延长么？”
——“倒是有个不太实用的办法，看到那边的石块没？如果在石块上嵌入与傀儡对应的＇刻印法阵＇，比如石块上记述的是‘举起我’这样的指令，傀儡们就能够不借助我的魔力走到石块跟前将石块举起。不过你也看到了，在维修城墙时去做这种费时又作用不大的事情实在是不划算呢。”
——“唔，好像是这样呢。会飞的叫什么？真的好棒啊。”
——“那些是石像鬼，我让他们去做一些精细的修补工作，毕竟能够不借助外力飞到高处很方便对吧。”
——“话说这些大个子的脸为什么做的那么粗糙？”
——“它们都是魔像，跟石像鬼是由石头雕刻的不同，它们可都是用金属铸造的，在金属上雕凿面孔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
是了，这便是昨天对话的全部。
“刻印么……喂！这嘴也太不安分了吧！”
一面小心翼翼的躲避不断翻动的下颚，一面将手中的头骨变幻角度，仔细观察着。
光洁的外表，如果不是刚刚被人拍碎，应该是个完美的头骨。
眼窝也好，鼻腔或是口腔也罢，面部的凹凸褶皱中没有丝毫异样。
所以转过去，从被击碎的头盖骨向颅腔内窥去。
“！”
紧贴在前额位置正反面，有一个小指甲壳大小的暗红色光斑。
“喂喂！你快看看这是啥子？”
如获至宝的举着骷髅头凑到黑衣女子眼前。
“干嘛凑那么近，快戳我眼睛了。”
被眼前男子的举止给吓了一跳，刘亦贤抱怨着。
“这个红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似乎是种小型法阵。”
“你确定？会不会是类似刻印之类的东西？”
“都说过我是元素法师，刻印那么复杂的东西只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奥术师才有心思去研究。”
“哇！这东西又差点咬到我手！”
“所以说你倒是快扔掉啊！”
卢秉杰只能作罢，将头骨扔向地面，头骨翻滚着向前，最终停在墙边。
心有余悸的盯着骷髅头，此刻破裂的头骨倒是人畜无害的呆在一角。
“我拿着你才舍得动嘴么？真是奇葩……”
随口说着，卢秉杰突然不由得一怔，随后又慢慢向骷髅头靠去。
“喂！”
刘亦贤被他怪异的举止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再度像骷髅头探出手，就在触动到骷髅的瞬间。
咔哒咔哒！
“难道说……”
“主帅！两头撑不住了！”
疾奔而来的正是罗科。
“罗科，从城头抽人过去，想办法一定顶住！”
“再减少正面的人手，万一有一点被突破，到时候应对的……”
“那种情况等出现了再考虑，现在只能优先顾及侧翼！”
“是！”
硬着头皮领命的罗科不再迟疑，开始埋头从城头抽调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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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满脸凝重的刘亦贤，卢秉杰忍不住上前安慰。
“柯琳那边要是一切顺利，援军马上会来吧？”
手捧着不断抖动下颚的骷髅头，场面略有些诡异。
“等他们到了，城头恐怕也……”
压抑着焦虑的心情，刘亦贤回头望向城内，依然没有出现援军的踪影。
“那啥，这个刻印，有办法破坏么？”
“所以说那个奥术师才可能会知道啊。”
卢秉杰沉默片刻，将之前由刘亦贤手中接过的佩剑从腰间解下，用剑尖在骷髅颅内的红点上不断刻画。
伴随摩擦发出的声响，骷髅剧烈抖动的下颚渐渐趋于平静，最后终于完全停下动作。
提心吊胆的用手试着去去触摸它的牙齿……
骷髅头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个粗暴的男人。”
尽管是自己所不了解甚至不屑的法术，但是被外行人这般粗糙的对待，还是让身为魔法师的刘亦贤有些不满。
“我有个想法，你一定要帮我。”
毫不介意对方对自己做出的低劣评价，卢秉杰用热烈的视线朝向刘亦贤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