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能会想问我们为什么明明请了长假还是被深更半夜地叫出来。”塔特靠在墙边一脸心死的沮丧模样,脚边落了一片烟头,如果不是头盔的照明倒也看不见,“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想问,我刚到那时候也想问。”

“其实没,我看新闻了。”柯什克举手,“是驻龙镇那档子事吧?主管她就在那,不知道有没有事……是什么飞上天还怎么的来着?我一时半会挺难理解的。”

“不,就在刚才她报平安了,好像是正好在山脚那片所以没被影响。还要我们别过去来着,说是‘超出工会现场人员的掌握’。”塔特又点起一支,“虽然我也不会那么自告奋勇地过去。”

“啊啊,对,要是真有那么一整座地城飞上天那我躲都来不及。”罗斯点头附和,“她好像一直都错误估计我们的积极性。”

“能当上正牌主管的人基本都那样——啊咳!”塔特说着说着呛了自己一口,“……真难受。”

“别抽不就得了,你不是都戒了么?”柯什克上前拍了拍兽人同伴的后背(应当是考虑到在场另一位半身人拍不到),“说起来,菲莉人呢?明明是她发信联络我们的。罗斯你知道点什么吗?”

“我跟她平时就合不来,问我干什么?”半身人摇头,不像是在隐瞒。

“是吗?还以为你们跟主管仨都是老乡天天瞒着我们喝酒呢。”柯什克扭头问呼吸慢慢平复的塔特,“那塔特你是第一个到的,总知道点什么吧。”

“啊啊、咳、我抽烟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但他脸色还是没好,“我不卖关子——你们知道菲莉她昨天自说自话跟着一队冒险者下地了吧?”

“……你别告诉我她发的其实是求救信号。”柯什克听到此处皱起眉头(没有眉毛)。

“我不知道,但也说不好。你们知道这地方是哪。”

“废话,这咱们工会在迪露巴这地方的中转站啊?下地前不是都得来这找传送……哦。”柯什克的眉头舒展开,或者说他一时间失去了双眼大睁之外的表情,“那这可不妙。”

“得了还等什么咱们报官吧?”罗斯扭头就朝出口走,然后被剩下两人毫无悬念地随手挡住,“哎?不是、不报官咱们还能干什么?”

“这事不寻常。”塔特一只右手就够把罗斯原地转个圈,“如果被外界知道可能会有损咱们工会在这地方的名声。”

“得了吧,我们几个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况且工会在瑟德还有名声吗?”罗斯不服气地伸手抓挠兽人的手背。

“我们确实不是,而工会也确实没有。”塔特松手,“可这就是问题。听着,罗斯,除了这工会之外瑟德没正经地方会要咱们,万一迪露巴这块出什么问题,那不管先祖是不是要直接算在咱们的份上咱们没准都……”他顺势把手抬到脖颈前做了个手势。

“呃,没准都要被杀头?”

“你傻吗我是说解雇。”

“……哦。”罗斯眨眨眼反应过来,“那可不行,我都三十了,可不能因为出丑丢饭碗。”

“你懂就行。”塔特点头,重新靠回墙边,“然后——”

“行了别‘然后’了,菲莉她下的是哪扇门?咱们赶紧下去看看呗?”柯什克不耐烦地打断,“真出事那可得抓紧时间,没工夫给你在这抽烟。”

“我不是‘想’抽烟。”塔特无言抬手指向中转站大厅后更深的里侧,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好在他本来就是绿的,“……我抽是因为除臭术不完全管用。”

“……啥?啥除臭术?”

塔特掐灭烟头,用还没熄完的光在空中划了两道符文:“解消——做好准备,先别戴头盔,待会要下去,省着点滤嘴总没错。”

烟草的效果在重新显著起来的扑鼻恶臭前被迅速压过。

“这他妈……这是死了咳咳咳、死了多久?!”柯什克干呕起来,但还是揪住了险些就想要开门逃走的半身人,“你就省省吧、咳、罗斯!都知道不该跑了还这么、咳!这么犟干什么?”

“你才省省吧我就是要出门喘口——呕——气!这味道——啊哎哎阿——”罗斯难看地一边被揪着头顶一边吐起来,“咔哈——松手!我他妈要……呛死了!”

塔特则看起来还算是有所准备:“你们两个现在——先祖在上啊这味简直——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明白个屁——屁都比这好闻!”罗斯抹抹嘴又吐起口水连连干呕,“你这突然解消是想害死我们吗?!”

“我是说尸臭的味道根本不对劲这事!菲莉那帮人是昨天下去的,就算她们万一出事而且还正好遇上传送门没关好这种巧合把味道漏出来也不该是……”塔特不情愿地换一口气,“不该是这味,明白吗?”

“你这么讲那确实。”柯什克点头承认,“这味起码得闷个十几天的。”

“好吧,那,会是什么,我想想,法术或者陷阱的效果吗?”镇静下来的半身人开始提问,“菲莉她们下的是什么地城?”

“二式,编号应该是一百三十三号还几号的。我想是不难找,进去肯定就看得见。”塔特朝中转室的大门口偏头示意,“第二纪元的那些陷阱没这么绕弯子,就算是毒气也没这种味。”

“啊,也对,不然估计也散不到大厅这里。”柯什克又点点头,“我还有个问题:会不会是有谁用法术恶作剧?”

“别忘了发信号联络我们的菲莉人还不见半个影子,”塔特咧嘴,“但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就正好进去把这人揍一顿——去工房把飞锤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