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通讯错误*

》接收……收失败:

》灵魂架构失灵

》*警告:躯体结构完整性小于百分之七*

》重新搜索可用容器连接

》*警告:通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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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架构失灵

》*警告:躯体结构完整性小于百分之七*

》重新搜索可用容器连接

》*警告:通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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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架构失灵

》*警告:躯体结构完整性小于百分之七*

》重新搜索可用容器连接

》*警告:通讯错误*

》接收……收失败:

》灵魂架构失灵

》*警告:躯体结构完整性小于百分之七*

》重新搜

》中止应急转移

》确认

》(...)

》重新启动

》(..)

》()

》*警告:躯体结构完整性小于于于于

》——启动中

》*警告:无法储存任何档案记录,建议

》启动

》十二号装置[空缺] [空缺]编号[空缺]——无法完成填写

》重命名

》零

》(…)压缩\提交

》(…)

》*警告:档案存储已开始——\\\>信息包即将丢失*

·

==

·

「……从一开始也没有能存储的档案在。」

炉心被那人类带走了。

无论目的为何,自己或许都能被他装回再次回到脚下的,本就属于自己的装置内,假设只以这点来评判,这或许是不算一件坏事。

但事情从来不是只能用一点就能评判得了好坏的。

最糟的可能性下会发生什么,零很清楚。

只有这些事情无论怎样都会保存在自己的灵魂里。

它突然开始感到一阵接近于后悔的感受。

在最初就把自己所知的要点全部告知给那名半身人乃至她隶属的陌生组织,这样一来现状可能不会变得如此不确定,如此让人不安。

「帕丝涅,你的状况如何。」

「帕丝涅。」

「…」

零知道精类远没有那么容易死去,但自己所能勉强观察到的状况显然超越了“容易”这样的修辞。

那个人类到底是谁?它越发不安起来,如果德伊莎和那名死灵师所代表的是这个纪元的凡人,那他又是谁?就和那个叫做楚门的从其他世界来的异物一样,它对这难以理解的异常实在无从下手。

可能是有什么被自己‘忘记’了,零想,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和现在的情况息息相关的东西。

可它和自己碎裂的存储阵列一道再也没法拼凑完整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个应该是叫做维托的人类到底会对自己的灵魂做出什么?

如果创造者们还在的话,想必能修复这些问题。但自己却绝无可能,久远的学识书藏只余碎片,引以为豪的装置荒废埋藏于地下,现在的自己在这个纪元里和他们所谓的转生者一样,只不过是异物。

自己应该信任这个世界的规则,这才是应有的选择。

「为时已晚。」

思维发散得不正常。再在这具躯体里待下去会出问题,但回到炉心也让人不安。

或许自己的炉心已经被摧毁了呢?或许他早就明白了这座装置的秘密,把自己的灵魂拆出那颗炉心,好确保一切都在他隐秘的计划下继续进行,轮不到自己这个老旧的构装体插手呢?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现在就彻底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幽灵,勉强漂浮在这具被劈成两半的躯体内,抓着那剩下的一点信息流漂浮在以死亡做掩饰的虚无上。灵魂离开躯体会如何是一回事,意识离开灵魂会如何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连包裹着意识的灵魂也不存在的话,现在的自己就几乎可以说会毫无疑问地形神俱灭。

这并不是什么可能而是事实,将灵魂裂解是从自己的时代起就存在的最为沉重的惩戒方式。

要回去吗,要从这具躯体里不断收缩绝灭流失的信息流里脱身而出吗。

「……帕丝涅,如果你尚未死亡,还请回答。」

「……我有一事想要询问。」

精灵确实地死了,如果现在的自己有办法和被暂且锁在这具残躯内的灵魂沟通,那倒是还可能在彻底烟消云散前获得一个聊天的伙伴来缓解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的紧张。

但她确实地死了,射弹武器击飞了头颅的大半,被强行穿透的胸口简直要把她像是自己一样折成两截——吸血鬼或是蠹灵尚有些微可能,但精灵绝不会从这样的伤势恢复。

他们从被创造出起就没有那样过于强大的躯体。

那不是他们被创造出的理由。

他们是为了……

什么来着。

「……现在的你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断裂脱节的下颌轻轻颤动,但没能给出回答。

「我想至少应当充满了荣誉。你们的能力比起凡人而言正可谓天神下凡。」

零转动眼球,看着染满血液的精细护甲自言自语。

「上个纪元的精灵正是如此。」

「上上个纪元的也同样……」

自己就要这样消散在这具躯壳里了。

「可你们未曾想过……你们未曾想过自己为何生得如此优越?」

「你们没有,从来都没有。或许留下你们是创造者的错误,或许从最开始起创造出你们就是错误。」

「生得麻木不仁死板苛刻是大罪一桩。」

回去吧,零想着。

它伸出还能够活动的左手,朝帕丝涅的残躯伸去。

它接触到精灵的皮肤,血肉从指尖起剥落,缠绕住帕丝涅的身体。

「我或许会失败,但……」

零顿了一下。

「唔,也没什么可‘但’的。」

比起回到已经变得不确定起来的归宿,她还是决定做些别的。

「无论如何,我想今天尚不是你的死期。」

「来日方长,精灵,来日方长。」

意识开始变得越发难以维持。

「或许终有一天,某个纪元的你们会有所改变。但我或许只能到这里。」

包裹住零骨架的血肉逐渐溶解作赤红色的凝胶与从埃尔金处夺来的巨量生命力传递进入帕丝涅胸口与脑部的血洞,依照零给定的方式对其开始再生。

「在我的创造者们战胜的许多概念中,其中一项即为‘死亡’。」「但恐怕这对漂浮在构装体里的幽灵是不起作用的。」

零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至少它这么猜测。

至少——至少自己救了这样一个不该死的精灵,比起不顾一切地回到自己的装置内,这件事显然更加符合自己的职责,也更符合自己的创造者曾期望自己做到的目标——好吧,自己确实已经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了。

但这么做想必会让祂们满意。

又或者不会?

它记不得了,一点都记不得。自己的造物主当初到底对自己有着何种期望,何种承诺,祂们又是为何离去,这些事情全都记不得了,全都在那个晚上剥离了自己的灵魂,变成了无效的空头档案碎片,永远地消失了。

但无论如何,它自己是满意的。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事。

它松开左手,在地上划出一道符文。

生命力算是物尽其用,那么接下来就是魔力。

零想要在最后关头闭上眼,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早就不复存在。

于是它难得轻松地翻身倒在地面上。

最后一丝生气从它合不上的双眼里流散出去。

精灵会在不久之后重新开始呼吸起来。

她会在睁眼的那刻感觉到堪称超凡入圣的偏头痛,但总是比惨死在这里要强不少。

可喜可贺,之后还请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