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随意地拎住的衣物失去支撑,身体坠下地面。

大概滚了四个跟头才停下来。

“咳……这就算是‘温和一些’?”

“不,那句话不只是对楚门你说的。”是的,这人(精灵)实际上根本不是把我丢下不管或者想要暴打我一顿的意思,而这让她摔我四个跟头的行为显得非常缺德,“准确地说,我更多的是打算在对上克拉拉时更温和一些。”

而我摔了四个跟头也能起来跟她说话这点则证明了我活在搞笑漫画里。

“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过节。”这个不算是撒谎,“克拉拉是惹着你了吗?”

“你应当知道才对,我曾和你告知过我的大部分动机这点不提,克拉拉也绝不可能对作为同伴的楚门你只字未提。”她还是在天上飘着。我需要承认这种白发超能力者美少女(约42周岁)确实在我面前发动能力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惊艳的,尤其是从刚爬起来的视角仰视(可惜她这身军装一类的东西实际上是裤子不是裙子——不过某种意义上倒也不可惜),不过依旧,我认为这种效果只是和“美少女”三个字有直接关系。

比如说一个我这样的超能力者长发飘飘悬空而起那就最多只是超现实……好吧,老生常谈,不提也罢。

“……好吧确实不好意思我有点想套话,但讲真——我是说帕丝涅你认真的吗?这座镇上有什么别的吸血鬼,克拉拉和克劳迪娅还可能跟这个有关——不是,我说,在咱们都这样了的关头你还要追究这种事吗?我跟你说,咱们两个到现在为止遇到的事里唯一跟吸血鬼有关的就是亲手被她——挖挖对挖出来的那个吸血鬼死小孩。这点我可以和你打保票。”

“你有说谎的前科,楚门。还是不要想让我真的相信你来得省心省力。”

“好吧,对,我呃,我知道,我也知道我在这里没法拖时间或者说服你不接着去追她们。”那可不么我都觉得你不该相信我,“我就是想让你对克拉拉她们两个到时候手下留情。”

“我说了我会温和一些。”

“这就和你第一次跟我见面那时候不知道我会说谎一样,口头说辞当然是不去相信更让人安心。”

“请不要说得像是你这样我就会听一样。”

“不不,你看,这起码代表我尽了最大努力。想想看,在我的立场上,再继续下去就是要跟你拼命。但怎么说呢,拼了命有没有用先不提,”能确实地感觉到帕丝涅她想要尽快离开,我到底也就只能再多拖一句话的时间,“我现在连够都够不着你不是吗。”

“啊啊,明事理是好事。”与此同时我不知道第几次地收到了这条三字褒奖,“那么,我会在解决了克拉拉的问题之后回来带你离开地面——或者,你也可以慢慢走下去,或许能赶上我们交涉破裂战作一团。”

“那不太可能,克拉拉现在肯定打不过你,你还是饶了她比较好,真的,还有克劳迪娅也是……你就饶了她们吧。”

“在地下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挺多东西的,对,挺多的。”啊哈好极了还能再多留这家伙两句话,“重点是她的杖子已经碎了,能用的骷髅也没了,你能明白吧,死灵师这样那基本上也就是没有战斗力了。你就……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记得第一纪元文明并没有这般凶恶的地下城才对。”

“啊啊,对,说到这里,真想知道咱们今晚的来龙去脉的话也最好别逼她。”这倒是实话,别说帕丝涅了,我也不知道克拉拉被逼急了之后脑子里都会想出些什么来,“你就告诉她自己真的是来救人的好了。”

这么说好像又突然有点对不起克拉拉。

不过实际上,和帕丝涅这么扯了两句之后我本人是冷静了不少——这绝对不是个馊主意。

回想起来,我这几天遇到的大多数事态除了“克拉拉好死不死地干了某件事”之外还有“克拉拉要是不干点什么就很可能会原地去世”这一条起因。

没错,两者相加才让走到现在的隐患加起来绞死我们两次都不够。

这是理性的判断。

起码我这时候是这么想的。

“你是指她遇事往往欠缺冷静,是吗。”与此同时帕丝涅点了点头,“那么看来我确实是应当再温和一些,或许从一开始就该对她更温和些。”

“很高兴你这么想。”

“不过说到今夜地下的来龙去脉,你难道就不清楚吗。”

“我和她汇合是没多久之前的事,我猜你对她的部分更感兴趣。”这也不是假话,我的确到现在都不知道克拉拉被扔进巨型万能治疗仪前跟杰克他们干了些什么,但实际上——我再猜一次——那和后半段以及掉下去之前的事相比也没有什么重要性。

“原来如此。”哎呀这就要走了吗我还能再多聊会的,“感谢你的贵重建议。”

然后她就那么悬在空中飞快地往前走了。

“……这个我可真是拦不住。”

不如说如果真的能拖住的话,之后要是不小心惹生气了那才更要命——我是说她能就那么把两面超古代文明地下城遗址的后墙一把推开还发出那么大的响动。这个真的不行,我认真的,真的不行,就算愿意把命还给克拉拉也不行——要是行我就不是现在这副再利用废物的模样了。

当然,继续这么自我贬低下去也不是个事。

今晚我差点真的就把命还回去,虽然说克拉拉她可能没听见,但我觉得自己的定位算是暂时脱离了“惹人生厌”这个范畴,感觉不赖,感觉不赖。

接下来就是看克拉拉要怎么把今晚收尾了,虽然听起来有些无耻,但现在的我也就只剩下指望她别又超常发挥搞出什么幺蛾子让自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跟她说什么。”

比如说某个足够把大部分人都吓出毛病来的单腿麻花仿生人……我好像真没说,我说了没……她到底会不会被吓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

还没在脑中把想法整理完毕,陌生的惨叫骤然之间开始从我前方传递起来。

“……飞得可真快。”

另外她维持到现在的冷酷角色形象可算是崩塌了那么一小点。

好吧或者一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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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听起来有点问题吧?”

“啥。”

“呃……怎么说,不、没事,算了——是说老爹你还要讲多久?”

“如果把咱们回到地面算是结局的话那大概是快告一段落了。你要是不想听倒也无所谓,我正好有点口渴。”

“这里也没水啊。”

“是啊我得攒点唾沫——对了,听收音、呸、远音站吗?我随身带着一个。”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听那种东西。”

“哈——我说,你知道吗?”

“知、知道什么。”

“过了这么久之后,从你这里听到这种话,对我这个外乡人来说是真的挺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