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哪儿?”

王城的街道上,面色恢复的彼岸询问米洛斯。

米洛斯刚叼起一根烤肠,咬下一口后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不出来我们也没办法,不过铁路上我也布置了新的陷阱,他们想走也没这么容易。”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

彼岸有些不甘地握拳,她执行任务向来没有失败过,如果这一次让对方逃掉,将是自己的一大耻辱。

“我联系了其余几组执行官,他们正在向这儿赶来。如果七号他们硬拖的话,只会对我们越来越有利。”

米洛斯吃完了食物,安逸地吐出一口热气。

“不过如果他们硬闯的话,就要看千水·浅夏恢复得如何了。”

“那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千水·浅夏···”

彼岸一边询问一边回头,却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空气,左右环顾,才发现米洛斯又蹲在了糖人的地摊前。

彼岸的额头青筋暴起,握起拳头走近,一拳打在米洛斯头上。

“你这个贪玩贪吃的社会败类,之前那一战让我对你抱有期待真是天大的错误!”

“啊!彼岸小姐,我知错了!别打脸!”

彼岸拉起米洛斯就要继续发火,却发现米洛斯的眼神突然呆住。

“干嘛?吃个糖人还把你吃傻了吗?”

“那三人既然才隔了两天就再次行动,难道千水领域的恢复速度如此夸张?”

“他们又行动了?在哪儿?”

“这一次是相反方向的龙城传送装置。”

 

王城的都市中心,有着供旅客来往的传送装置。传送,也是龙城的梦显技术之一,不仅方便了货物运输、人流来往,更可在战斗中发挥其他能力。

然而王天源三人并没有前往旅客使用的传送室,而是待在死寂的仓库中。

“咳!咳!深月你别蹦了,整个屋子都是灰了!”

浅夏被扬起的灰尘呛得连连流泪,伸手把学习兔子跳的深月拉了回来。

王天源则靠在一旁的货箱上,仰头去看上方的白炽灯,刺眼的光芒与千水的曜日有些相似。

“浅夏,依你所说,你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恢复,甚至连日之域也无法使用?”

浅夏嫌弃地推开满脸灰尘还要与她打闹的深月,轻轻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 在上一次的战斗里,我让日之域自毁了,短时间内都无法使用。而我本身的梦源更连一半都没恢复,这只能怪那个穿皮衣还露肚皮的女人。”

浅夏想起被称为“恶魔的法式深吻”的压缩饼干,心口又是一阵恶心。

王天源自嘲地笑笑,起身拍手,让深月先停下玩闹。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讨论下,一个半桶水加一个半残废,该怎么对付那两个梦之门的执行官。”

“喂,你说谁是残废啊!”

浅夏不满地叉腰,指着他的鼻子反驳。深月也凑上来,指了指自己满是灰尘的脸。

“那我呢?”

“你?”王天源锁眉,从上到下看完这个脏女孩的全身,确认地说,“你就是个小猪仔,明明被被人拿着刀追杀,还在泥坑里打滚那种。”

“呜——”

听完王天源的话,深月瞬间嘟起嘴,赌气地别过头,开始用手去戳一旁的货物箱。

浅夏刚忍住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金光,面色瞬间严肃起来:“他们来了。”

王天源一愣,也立刻收心,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深吸一口气:“要在不惊动龙城的情况下坚持五分钟吗?还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随着仓库的大门被推开,早已布置在此的陷阱开始被一个个触发,四种元素化作的攻击,开始对准下方的三人。

“明知道我布置了陷阱,还在这里等待吗?”米洛斯一如既往地微笑,一边拍手一边走近大门,“你们的勇气确实可嘉。”

在场的人只有浅夏明白这个笑容下的扭曲人格,浅夏压低了声音对王天源说:“小心一点那个男人,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王天源微微点头,伸出右手,在深月梦源的帮助下,散发金光的太刀缓缓在手心浮现。

 

“嗞!”

对讲机中传来对话的电流音,还不等天谭月拿起,墓泗水便像受了刺激的孩子,一跃躲到远处,靠着墙瑟瑟发抖。

天谭月无言地看他一眼,才拿起对讲机开口:“别松懈,守好每一个路口,他们今天一定会用传送装置逃走。”

等天谭月收好对讲机,墓泗水才忍住全身的抖动,缓步走近:“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一定会从这里逃走?这里可是龙城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天谭月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竖起手指挡在唇前,微微摇动:“这是秘密。”

 

“叮!”

王天源再一次用千水挡住斩来的长镰,咬牙推回,抬头看去,只剩下月之域的浅夏也在艰难抵挡米洛斯的进攻。

“天源,还有多久?”

深月通过心灵感应询问,她也看得出浅夏快要无法支撑了。

“还有一分钟。”王天源看完腕表回答,但现在的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要想办法帮一下上面。”

深月仍旧担心上方的战场。

“啊,我知道,就用那个吧。”

见彼岸握镰调整,王天源也握紧千水,直接向前冲去。

彼岸本对王天源一味防守感到一丝蹊跷,见王天源冲来,反倒松了一口气。

“想要做最后一搏吗?那我也不会留手了。”

在空中的彼岸开始运行梦源,血色的雾气开始散开,血丝开始爬满长镰。

“接下这一击吧,三途河的彼岸花!”

血雾开始包围前冲的人,三途河的幻境开始浮现,熟悉的死亡气息涌来,那是化作彼岸花瓣的镰刃正在斩来。

但王天源并不着急,反而笑了,用金色的千水斩开血雾,为他的身形留出空间。

“抱歉了,你这一击必中的理论,今天就要被打破了。”

藏身在血雾中的彼岸没有听明白,只看见王天源用手掏向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手榴弹,显眼的字母“Z”刻印在上。

“试试驱散梦源的‘Z’号弹吧!”

黑色的榴弹飞向前方,彼岸只好举起长镰去挡,但随着榴弹炸开,无形的气浪扩散,血雾瞬间消失,就连三途河的幻影也被击碎。彼岸被冲击波击得倒飞出去,手中的彼岸花也显出道道裂纹。

“哈!谭月的玩具还真好用。”王天源欣喜地说。

“笨蛋!差点就波及到我了!”深月在背后心有余悸地骂他,又立刻回头看向空中,“快上去帮她!”

“我知道!”

王天源挥舞千水,斩开扬起的灰尘,双脚用力一踏,向上飞去。

空中的米洛斯已经将浅夏逼到角落,只剩下寒月防守的她实在有心无力。

米洛斯用冰矛刺开寒月的屏障,用无形的陷阱短刀向前刺:“再见了,千水小姐,你的梦源我再一次收下了。”

“你在和谁说再见啊?”

跃起的王天源来到米洛斯身后,握起千水向他斩去。

米洛斯也是心里一惊,他没有想到王天源能从彼岸手中脱身。但他很快变换梦源,数个陷阱触发,风刃、冰矛同时向王天源刺去。

王天源只好收手,用千水斩碎攻来的陷阱。但米洛斯却突然抬起左手掐住他,用手中的短刃刺进他的胸口。

“既然这么想死,就由你先来吧!”米洛斯的笑容中充满癫狂。

然而刺进王天源心口的陷阱短刃,没有任何效果。

王天源也抓住米洛斯的手,尴尬一笑:“笨蛋,我体内又没有梦源,你刺我干嘛?”

后方的深月懂事地探出头来,伸出舌头使坏一笑。

“混蛋!”米洛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放弃短刃,再一次挥手操控陷阱攻来,“我要你们都死在这里!”

王天源却是咬牙,向他身后喊道:“浅夏,别藏着了,把谭月的礼物拿出来!”

“别催本小姐!”

后方的浅夏好不容易松一口气,立刻用手在怀中一掏,取出黄色的“Y”字号榴弹,拉环扔出。

“Y”号榴弹瞬间炸开,无形的力量将米洛斯向后推去,用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止。

但王天源早有准备,在推动力中改变姿势,脱离米洛斯的手,向下落去。后方的深月反而向前一探,将一枚黑色的饼干塞入米洛斯口中。

“送你个好吃的。”

米洛斯还来不及反应,便整个咽了下去。

“时间到了!”

仓库上方的白炽灯突然变化,彩色的光芒落下,与货物箱上的条形码交相呼应。而王天源与深月、浅夏一起,挽起袖子,露出下方的条形码,迎向上方的光芒。

落在地上的米洛斯刚刚回头,后方的彼岸也才恢复梦源冲上前来。

“他们想逃!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要拖住我们!为什么他们能用货物的传送装置?”

彼岸大声呼喊,但随后又震惊地看向一旁,米洛斯正古怪地埋下头,用手按住自己的脖子一言不发。

“米洛斯,七号要逃走了!”

彼岸有些气愤地喊他,但米洛斯却是面色发青,吞了一口唾沫后,用沙哑的声音开口:“我知道···可是我突然···好想吐···呕!”

“再见了,孟婆小姐,下次见面希望你的血腥味别这么重,很倒男士欣赏的胃口,当然如果有下次的话!”

王天源渐渐融入传送的光芒中,而深月则不断向下方做鬼脸,生怕彼岸看不清楚。

彼岸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就要握镰冲上去,却被身旁的米洛斯拖住,一脸黑线的米洛斯双眼无神,绝望地拉住她的手,像一个生病的孩子。彼岸咬牙犹豫了片刻,只能放弃追击,转而对三人怒吼:“下一次!我绝不饶你!”

“别急着找我,先和龙城解释清楚吧,你们放在城里的香蕉皮,可没少招惹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三人在传送的光芒下消失,空荡荡的仓库中只剩下梦之门的两人。

“龙城?”彼岸低声地重复这个词语,身旁的米洛斯却开始靠在她身上,对着她不断地干呕。

“喂!你想死吗?”

彼岸厌恶地推开他,米洛斯却一次次地向前倒来,还不等彼岸发火,后方仓库的大门突然打开,龙城的众人出现在门外。

“那是···呕!”

“你对着他们吐行不行?”

天谭月面无表情地看向争吵的两人,拿起手中的资料随意翻动,尽管上面的画像根本对不上号,天谭月却依旧用力地点头:“看来就是他们了,这几天在龙城布下陷阱的人。”

听到陷阱两个字,墓泗水再一次全身颤抖,咬牙切齿地指向两人:“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带回去给我电疗!电疗!”

 

远离王城的某个仓库内,与货物一起落下的三人不断拍打身上的灰尘,然而漆黑的房间里,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浅夏从杂乱的货物箱中起身,立刻开始公主式抱怨。

“啊啊!本小姐的裙子全毁了!还有我的千水领域!还有那个恶心的饼干!还有那个恶心的皮衣女人!”

“行了。”王天源苦笑着开导她,“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了,我看天谭月这人还不错···某种意义上,就是龙城还有些不友好。”

“话说我们在哪儿?能赶回去吃宵夜吗?”深月再一次发出无厘头的提问。

“这里是警局!”

深月的话音刚刚落下,前方便是数盏探照灯打开,耀眼的灯光刺得三人连连惨叫。

“瞎了!瞎了!”王天源遮掩双眼大喊,“警察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可是从不逃税的良民!”

“胡说!”

通过指缝,王天源看见前方满面胡须的警官一脸怒容,右手握紧了腰间的手枪。

“我们接到龙城秘密线报,有一伙逃犯会从这一批货物里传送潜入!果然如天谭月长官所言,你们竟敢传送到警察的仓库!”

“警察的仓库?不是,这绝对是个误会!”

王天源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根本就是个套,是天谭月从一开始就设下的圈套。

但警察根本不想和他多言,挥手让所有人拿起武器,做出最后的警告:“王远,以及两名女性共犯,涉嫌非法私运淫秽物品,还在偷偷进行卖淫活动。现在立刻束手就擒,我们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卖淫?”

两人同时惊呼,浅夏恼怒地想要解释,她作为一个家族的小姐怎么可能忍受这种低俗的罪名,但她已经染成灰色的白色长裙以及破破烂烂的蕾丝边长袜毫无说服力。

深月则是好奇地歪头询问:“麦银?是和银鱼一样的东西吗?”

王天源又恨又恼,哪还有闲心给深月解释,双手掩面连连后退。他不能让警察记住自己的模样,如果这一项罪名成立,家里的伯父母、玥曦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他。

眼看一众警察越来越近,王天源只能对天怒吼:

“天谭月,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女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