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金色的流星正在追逐黑色的人影,领域中的陷阱全部发动,只为拖住金色的流星一秒。

但浅夏用尽了全力,将曜日中的梦源全部激发,化作远超往日的金光覆盖住自己,击破一切防御向前冲。

没有寒月吸收梦源,曜日的消耗相当巨大,但浅夏已经顾不上了,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追上这个人。

金色光辉如群星坠落一样向前涌去,陷阱正被一个个吞噬,浅夏已经忘记了自己不能全力与总部对战的限制,金色光辉很快将逃走的人追上,只等最后收拢。

但逃跑的人却突然停下了,就像突然放弃了抵抗,站在原地静等着金色的梦源包围自己。

浅夏很快便追上去,金色梦源化作的丝带托举她从空中徐徐落下,正对前方的金发男子。梦源的大量消耗让浅夏脸色有些苍白,她只能继续用金色光辉覆盖自己,避免对方发现自己的状态不佳。

可前方的男子完全没有留心观察,只是嬉笑着举起双手:“哎呀呀,不愧是千水家的小姐!不愧是最强的域!多么伟大的力量!不仅如此迅速地发现了我,还只花了一分钟就把我追上,真是天与地的差距啊!属下只能伏地敬仰啊!”

金发男子突然悲情地哭嚎,直接趴在地上鞠躬,完全不顾从浅夏身上传来的杀意。

“你看穿了我的计划?”浅夏将梦源化作刀刃,逼近男子的颈部,失去了提前布置的陷阱,他只能任人鱼肉。

“哎呀呀,可不是我呀。”男子阴阳怪气地高举双手,像极了投降的战犯,“是彼岸执行官的注意,她猜到你会用调虎离山的计谋,故意让我放空铁路。等你出手再让我拖住你,我只是听从长官的命令哦。”

尽管已经猜到一半,但浅夏心中还是一惊,这个男子的陷阱已经足以将王天源两人逼入绝境。如果是这人的长官,实力肯定更加可怕。

“你的名字?”浅夏质问他。

“哎呀呀,像您这样的大人既然会好奇我这种人的名字呢。真是让人感动呢,可惜属下只是连拖住您都做不到的四等执行官啊。”

“直接说你的名字!”

这人一直眯着眼嬉笑,像是化成人的老鼠,让浅夏心中说不出的恶心。如果不是顾虑梦之门,她必定一秒内让他永生闭嘴。

“下属是米洛斯·爱兰。”

米洛斯终于站起身,却依旧眯着眼笑,相当做作地弯腰鞠躬。

浅夏的脑海中想不起这个名字,但她也不想再和他废话了,她必须立刻赶去铁路:“米洛斯,我不会杀你,但你必须立刻离开,不得再插手此事,而且我出手的消息也不能向总部汇报,否则···”

浅夏阴下脸恐吓他,她看穿了这个人懦弱的本性,而这种人只要出言威胁便可解决一切,为了苟活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好啊,好啊!多谢大人的不杀之恩!”米洛斯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这人完全不顾队友的托付,只是自己活命便让他咧嘴狂笑。

浅夏看不下去了,皱眉转身,准备离开。摆平了一名敌人,还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另一个战场,如果王天源两人的生命受到威胁,她恐怕只能全力杀死另一个执行官。

但在浅夏一边思考一边运行梦源时,一股莫名的阴冷突然从脖颈处刺入体内,传遍全身。

“看来千水家的小姐果然想要彼岸执行官这样的强者当自己的对手呢,真是让我伤心啊。虽然大人的不杀之恩让人感动,但比起离开···”

米洛斯不知何时已经贴近到浅夏背后,口中吹出的寒气拂过浅夏的脖子,那是渗入灵魂的阴冷。

“比起离开,我更想杀死千水·浅夏小姐呢。”

浅夏感觉全身发冷,散乱的梦源正伴随着全身一起颤抖。浅夏的双唇泛白,一秒一顿地低下头,平滑的小腹处,一把透明的匕首正从白色长裙中刺出,不断吞噬着金色的梦源。

米洛斯依旧诡异地笑着,眼中是动物对猎物的渴望,他将自己的脸贴在浅夏耳边,咧开的嘴擦过黑色的长发,阴寒的声音穿透了耳膜。

“那么伟大的千水·浅夏小姐,为什么不用你那天赋过人的小脑袋想想,你和你的朋友···谁会先死呢?”

 

原本无人的铁轨上,有一个纤细的黑影向王天源两人靠近。

王天源原本只是怀疑,但等到距离近了,他也能看清,那是一个腰如细柳的女性。

纤细的腰身却有着火辣的身材,露脐的衬衫与夹克搭配上只过腿根的短裤,更加衬托出成熟女人的魅力。只能通过列车的铁轨上怎么会有穿着如此清凉的女人,如果不是为了给别人看,那就只是为了行动方便。

王天源可不认为自己会有野外艳遇这一说,随着胸口越来越紧,心中的不安让他缓缓移动了双腿。

“深月。”王天源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我再喊你,就发动梦显直接向后逃!”

深月的脸色不比王天源好,只见她缓缓抖动双唇,发出微弱的回应:“天源···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王天源一愣,再一次抬头,眼前的轨道上只有黄烟飘舞,之前还在百米外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幻觉?”王天源长舒一口气,不知何时自己的一滴冷汗已经落下。

王天源的身体突然打了个寒噤,那不是汗水低落的反应,而是一个更加冰冷的物体贴上了自己。

一柄反着光的宽刃镰刀从左侧冒出,横在自己身前。金色的长发从后方飘舞飞过,带来杀戮的寒意。

身穿夹克的女子正站在身后,反握着骇人的长柄镰刀,宽大而锋利的镰刃将王天源与深月都拦在中间,只要女子再做用力,镰刃便会将两人直接拦腰斩断!

“让我等了好久了,七号···以及要替她而死的人。记住我的名字,彼岸·爱克切莉丝,这是要杀死你的人。”

青色的梦源从女子体内涌出,被梦控制的结界开始吞噬现实,站在铁轨上的人正在消失,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是王天源在遇见深月之后,第二次进入纯粹的游梦之域,而在那里,是同样使用游梦之域的敌人。

 

游梦之域中王天源也瞬间发力,不用再与深月交流,随着月光闪过,王天源握住夜月竖在身前,挡住砍来的镰刃。后方彼岸的杀意还在刺入体内,王天源解放出左手,用手肘向后击去。

彼岸轻松地用手挡住,却也让开了半个身位,王天源赶紧用力将镰刃推开,脚上用力一跃,至少先从刃口下脱了身。

彼岸也没有追击,她本就在等公平的战斗,这也是她一开始没有出手偷袭的原因。等王天源重新落到地面上,彼岸才抬起镰刀,对准他。

深月虚化漂浮在王天源身后,但她依旧不断地颤抖:“这么庞大的梦源,完全不比之前的陷阱领域弱!”

王天源身体还在依靠颤抖去除体内的寒意,他第一次遇上有如此压迫感的人。握住夜月的手有些使不上力,王天源只能苦笑开口:“看来浅夏的计划没什么用啊,不过换了个漂亮大姐姐也不赖。”

见王天源摆好了架势,彼岸也不再等待,握住长镰跃起,从空中竖劈而下。原本就锋利的镰刃,在梦源的加持下,更是带着刃风压来,恐怕是钢板也经不住这一击。

王天源咬牙横起夜月去挡,镰刃撞上剑刃,火花与劲风向两方呼啸飞舞,上方的劲风化作风暴,下方的劲风压碎了地面。

深月的梦源不断流动,但即使如此,王天源的身体还在不断下沉,陷入土中。

自己扛不住这一击!王天源心里很快就明白这一点,借助梦源在脚上用力,灵巧地改变全身的力量,避开镰刃的压迫感,从后方脱出。

尽管认怂有些无奈,但至少能保住命。王天源如此想着,准备脱离后再做打算。原本向下劈来的镰刃失去了对手,刃气很快斩破了地面,刺入更深处。

由于刀具的力量惯性,彼岸本也只能落在地上。但彼岸却如同与镰刃化为一体,直接在空中调整身形,握住长镰横向斩来!王天源没有预想到这一个变故,匆忙中握剑去挡。

两刃再次相接,但还未释放出力量的夜月只是发出低鸣,劲风便穿过了防御,刺破了王天源的左肩。刃风化作强烈的冲击波,将王天源击飞出去,王天源左肩喷血,飞出数米后摔在地上,又连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咳咳!”

王天源吐出嘴中的血和灰尘,按住左肩挣扎着站起。但他刚刚抬头,锋利的长镰又到了眼前。

这到底是什么体制?她的攻击就没有停歇过。王天源再次无力地举剑去挡,身上又多出一道伤口,自己再一次被击飞出去,摔在地上。

彼岸终于停下了攻击,握住长镰的手徐徐抬起,对准前方的人。

王天源挣扎着起身,若不是深月的梦源保护,刚刚那两击已经足以把自己撕碎。但他不明白,械的碰撞,为何有如此分明的强弱之分。

王天源也举起剑来,但夜月却只是随着右手颤抖,原本的皎洁光芒也逐渐暗淡。

“这就是你的械吗?你与现实中耍刀的人有何不同?”彼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天源惊讶地抬头看去,彼岸的眼中竟是鄙夷与不屑。劲风正伴随着她的长镰转动,如同武侠剧中的剑气,但这种虚幻的东西又从何而生?没有足够的梦源,自己连剑都握不稳。

彼岸似乎注意到了王天源抖动的手,握住的长镰伴随着手腕一起收回,没有一丝颤动,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天源,还不明白吗?你和她的差距所在!”深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唤醒了看呆的王天源。

“我和她的差距?”王天源喃喃地开口自言自语,彼岸却握住长镰再一次砍来。

又是同样的举剑去挡,又是毫无招架之力地被击飞出去。唯一不同的是王天源的身体再增加一处伤口,愈发颤抖的身体快要站不起来。

剑与镰的碰撞,本该说不出强弱,但从一开始,王天源就被对方一直压制。对方的攻击不仅猛烈,人与武器的配合更是完美无缺,王天源无法理解,彼岸为何能一次又一次地违背常理地衔接攻击。

“天源,夜月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了,不能再这么硬扛下去!”深月担忧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天源无力地低下头,夜月原本一直散发着如月光般皎洁的光辉,但现在光芒正在逐渐淡去,如同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

“天源,它是你的梦显!它既是你的一部分,也是梦的一部分,不要把它当做普通的武器!梦中的一切都拥有无限的可能!”

王天源握紧了夜月,脑海中浮现出彼岸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似乎某一个点就在眼前。

“梦?是那个月亮下的梦吗?当时的我到底得到了什么?”

“梦就是无限的可能,没错,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王天源抬头看去,彼岸正一边淡声开口一边逼近,右手握住长镰指向前方:“三途河的镰刃只是为了杀戮,而它就是我,我就是爱克切莉丝家族的武器。而你现在才想参透,已经太晚了。”

彼岸的双眼突然变为血红,长镰也被血色的梦源环绕,死亡的气息伴随而起,这才是三途河镰刃的完全状态。

“你不懂游梦之域,也就不懂···你自己。”

彼岸突然快步前冲,带起一股血色的劲风,在来到王天源身前的一瞬间,身体带动镰刀旋转,横劈而来。

彼岸突然加快的速度让王天源来不及抬起虚弱的手,血色的镰刃已经来到眼前。

 “请你···保护好她。”

王天源耳中响起那个妇人的话。

“叮!”

兵器碰撞,光芒闪耀,火花四溅中,两方都受到巨大的冲击。

王天源再一次倒飞出去,却没有摔在地上,只是半跪在地上咳嗽。

彼岸也飞了出去,数米后才落在地上,双脚溅起厚厚的扬尘。彼岸的脸上充满了惊异之色,看向夜月的目光也有些转变。

“你的梦显既然会自动护主···真是把好剑啊,可惜,你不是个好的使用者。”

彼岸认为时间拖得够久了,全身收回攻击的架势,反而站直了身体,将长镰竖插入地面中,她准备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了。

血色的风暴从镰刃而起,快速扩散开来,直到彼岸也被长镰吞噬。血红色再一次以彼岸为中心扩散,直到吞噬大半的空间。

王天源与深月只能半遮住脸,才能勉强睁眼向前看。血色的帷幕中,似乎有一条泛着淡蓝色流光的河流显现,丝丝白气从河水中扬起,而在唯美又凄凉的河水边,长着幽蓝色草叶的岸上,几朵血红色的花朵正在徐徐绽放,剧烈的死亡气息,正从花朵中溢出。

彼岸的双眼同样化作血红,瞳孔中只剩下王天源的脖子,那是她要斩下镰刃的地方。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七号的庇护者。你的这把剑,能否替你挡住这一击必杀的彼岸花。”

王天源的眼前是死亡的世界。只有将死的人才会看到鬼门关,走过那鼠蚁穿横的关隘之后,便是由血铺成的黄泉路。顺着黄泉路向前走,才会看见那条充满着孤魂野鬼的三途河。

而传说中的死亡之花,被血染红的彼岸花,就盛开在三途河岸边。这些伴随着灵魂的哭嚎而摇曳的花朵,在此接引步入死亡的人。

王天源只是目视着一切,他就像喝下了孟婆汤,将一切情仇事故都已忘记,静静的等待,等待彼岸花带走自己的生命。

三途河不似在向前流淌,而是在流向将死之人。三途河散发出的白雾化作孤魂野鬼,哭嚎着向王天源飘去,他们伸出早已腐烂的手,抓向王天源的脖子。一簇一簇的彼岸花开始绽放,带着腥风飘来,王天源的眼中,只剩下那飘来的花瓣。

被如此美丽的花朵送入地狱,也许并不会痛苦吧。

但王天源的心口不断传来微弱的感觉,那是一种刺痛,而疼痛感正在加重。王天源痛苦地捂住胸口,疼痛正在刺入自己的后脑,带来若影若现的声音。

“天源,快醒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曾千百次将自己唤醒,而现在,自己又在哪儿?

“呼啊!”

王天源突然深吸一口气,发散的瞳孔重新凝聚,全身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阴冷的血红色雾气完全包裹了自己。

“天源,你还好吗?”

深月还漂浮在身后,不断注入的梦源在王天源身体中流转,去除刺入体内的死亡气息。看来刚刚的刺痛,就来自于此。若不是深月的梦源以及呼唤的影响,自己恐怕已经迷失在三途河的幻境中。

王天源咬牙挥舞夜月,将血色的雾气斩开,向后一跃,终于从死亡云雾中脱离。但全身的伤口并未好转多少,王天源只能按住左肩堪堪站稳。因为他感觉到危机还未度过,前方血雾中的杀意并未减弱。

血色雾气中渐渐浮现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的轮廓表明她正在走近。彼岸从血色雾气中走出,死亡的气息正围绕着她与手中的长镰。

“依靠七号的梦源而从幻境中脱身了吗?”彼岸用血红色的双眼直视两人,瞳孔中没有一丝人类的光芒,只剩下杀意,但她却轻声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惜呢,本可毫无痛苦的死在三途河的幻境中,但你却选择了更可怕的方式。”

“是吗?”恢复状态的王天源重新举剑,“抱歉了大姐,尽管有漂亮的姐姐作黄泉路的导游还不错,可我还不能死在这里。”

王天源有些调侃的话语却没有惊起彼岸脸色的变化,她只是再一次抬起了血色的长镰。这把长镰的外貌完全变了,一条条血丝如同血管一样覆盖在长柄及宽刃上,而在柄刃的连接处,还有着骷髅的刻印,血色的雾气,不断从长镰上渗出。

“你以为刚刚的一击已经结束了吗?”

彼岸的声音虽轻,却如同“二泉映月”的低音刺入脑海。王天源突然注意到,一丝丝淡淡的血雾仍旧环绕着自己,血雾化作丝线,将自己与前方的镰刃连为一体。

彼岸用手抚过像要流下鲜血的宽刃,如同抚摸自己的孩子:“它是由死亡的花朵幻化而成,‘彼岸花’,也有人称呼它为‘曼珠沙华’。从第一次看见它我就明白,它的存在是为了给那些将死之人引路。当它的样貌完全展现,就必须要嗜血才能停下。而这一击一旦出手,便必定命中。你躲过了它带来的幻境,却躲不开它带来的死亡!”

彼岸血色的双瞳突然收缩,血雾扩散再凝聚,向王天源涌来。透过血雾,王天源再一次看见了那条游荡着鬼魂的河流,以及彼岸花铺成的死亡红毯。

“天源!”深月高呼,她担心王天源再一次沉入幻境。

“啊!我知道!”

王天源很快就回应了她,用剑斩开涌来的血雾,向上跃起,躲开斩来的镰刃。但血雾却像拥有生命,很快就再一次汇聚,重新将王天源锁定、抓住。“彼岸花”像是受到了指引,迅速调转方向,再一次向上砍来,这是无法躲避的死角!

三途河又近在眼前,彼岸花的香味又刺入鼻腔中,王天源感觉自己的脑海快要被亡灵的声音填满!

“闭嘴!”

王天源有些疯狂了,用尽力气挥舞夜月去挡,清脆的声音响过,撞击的两把武器皆向后倒去。但长镰只是稍作停顿,又一次斩来!而王天源甚至还未将被弹开的夜月拿稳。

对方手中的武器不是刀刃,是只前来索命的鬼!而这只鬼张口对准的目标,就是王天源!

红芒斩来,王天源没有力气再迎击。长镰命中了夜月,向上挥击,闪着白光的夜月被直接击飞出去。没有东西再能护住王天源的身体,三途河的幻境很快吞噬了他,双目的瞳孔再一次扩散。

“我说过,它只要现身,就必须索命!这一击只要斩出,就必会命中!”

血色的长镰从上向下斩来,毫无防备的王天源只会被血刃劈成两半,面色苍白的深月甚至不由自主地捂住双眼尖叫。

深月的喊声让呆住的王天源短暂恢复了神智,眼中浮现的又是那片无边无际的海洋。在那片海洋中,自己曾许下守护这个女孩的承诺,可现在,自己能用的只剩下一具肉身。

但就算如此,也还未结束!

王天源在空中咬牙,突然高声嘶吼,抬起自己的右手,直接迎向血镰。王天源的吼声传遍了整个游梦之域,正在下落的夜月似乎感受到了呼应,剑身闪烁起月芒,化作白色的流光飞向上方。

又是巨大的轰鸣声,王天源与彼岸同时向后倒飞出去。彼岸落于地上,面色相当惊讶,长镰上的血丝正在缓缓褪去,血雾也在消逝。这意味着“彼岸花”已经命中了敌人,但远处的王天源依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天源!”深月突然惊讶地捂住嘴,“你的剑···”

王天源摇晃着头站起来,痛苦地咬住嘴唇。但当他低下头,面色化为更加难看的死灰色。

夜月不知何时回到了自己手中,但原本散发着月芒的剑身陷入死寂,而在其上,是一道骇人的断口,以及下方延绵而上的一丝丝裂纹。

夜月在刚刚的攻击中被直接斩断了!

远处的彼岸终于明白了,握住长镰的手微微卸力。彼岸缓缓闭上双眼,埋头致意。

“它再一次保护了你呢,依靠牺牲自己结束了‘彼岸花’的攻击。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但它的确是一把好剑。但···”彼岸再一次抬头,右手再一次握紧长柄,“即使如此,它也保不了你!”

彼岸再一次跃出,右手握住长镰向后招,再交由左手环握,横向变换后,对准王天源的脖子砍来。

王天源咬牙上前,但他的身体支离破碎不说,手中的夜月已经失去了效用。

长镰又一次斩至眼前,这一次没有三途河的幻境,只有刃尖的冰凉。王天源苦涩一笑,看来这一击是无论如何躲不掉了。

“呼!”

一道风声吹过了铁轨,径直穿过现实与梦境的墙壁,传入战场之中。金色的光芒破开了游梦之域的屏障,飞向镰刃与王天源的中心。化为金色的长发飘散而开,泛着金色光芒的手向前伸去,挡住了镰刃。

“呼——呼——”

这是疲惫而又无力的喘息声,如注的汗水不断从苍白的脸颊流下。左手捂住小腹的浅夏艰难地别过头来,用尽力气挤出一丝笑容。

“抱歉,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