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的清晨本该充满活力,人们得到了充沛的休息后,拿出干劲开始新的一天,正可谓一天之计在于晨。但也有一些人恰恰相反,他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夜晚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那么他们就将迎来痛苦的一天。

而王天源便属于后者,没有什么比两个黑眼圈更能说明一切。整个夜晚的房间中不断回荡着两个女生的呼吸声,就算用棉被盖着头也听得清清楚楚。身边只有虚化的深月时还没有多少感受,但王天源没有想到,与真正的女生共处一室却连身都不能翻,竟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当然王天源也没有想到,旅馆的地板可以这么冷。

王天源瞪大了熊猫眼盯着眼前的食物,提不起任何食欲。

“天源,你干嘛呢?帮你买回来还不够,难道还要我来喂你?”浅夏一边喝牛奶一边催促,她可不想在吃早餐上面浪费时间。

王天源缓缓抬头,看着面色红润的两个女生,赌气地说:“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呢。”

“嗯?”浅夏立刻皱眉,瞳孔开始泛出淡淡的金色。

“不是,我是说你想到脱困的方法了吗?”王天源慌忙改口。

浅夏怒视着他,良久后才别过头去。

“哼!想你这个只会偷看裙底的流氓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不过算了。”

浅夏回头看向深月,这个天然呆的程序正在用嘴研究油条搭配豆浆好吃还是搭配牛奶美味,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被追杀。

“真是没有一点紧张感啊。”

浅夏低声叹气,只好转而对王天源说:“刚刚我出门的时候大概探查了一下,对方的陷阱恐怕已经布满了站台以及出城的道路,而传送装置也被龙城严格看管,要想偷偷离开恐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就是必须要打的意思喽?”王天源撑着下巴思考,“龙城好打一些,还是梦之门的执行官好打一些呢?”

浅夏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我看,以你们的实力,打谁都够呛。”

深月的嘴唇被牛奶染成白色,完全没注意到浅夏口中的打击意味,丝毫不在乎脸面地开口:“不还有你吗?”

“我能对抗他们,却护不住你们。而且由于家族的立场,我不能与梦之门、龙城正面碰撞,昨天那种情况就算是极限了。”浅夏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

“鸡馅是什么?新的包子馅吗?”深月再一次发问。

“···”浅夏不想再回答她,继续自己的话题,“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梦之门也不会对我下杀手,而他们布下的陷阱其实也有一个遗漏点。只要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能让你们偷偷离开。”

王天源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反而不安起来:“你的意思是,由你去做诱饵来让我们逃走。”

“是这个意思,不过放心,他们不敢杀我。就算他们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实力。”

“不行!”王天源立刻出言否定,“你已经为我们牺牲得够多了,我不能让你独自去冒险!”

王天源的表情相当认真,这倒让浅夏有些惊讶,这个只喜欢偷看自己裙底的流氓倒还蛮关心自己。

浅夏的面容渐渐缓和下来,含笑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过我们是朋友吗?朋友就该共患难对吧?”

王天源微微一愣,这种莫名的感人气氛让他很不适应,想也不想地转移话题:“是吗?我还以为我们的友谊从第二次裙底后就结束了呢。”

“···王天源,如果下一次在你嘴里听见裙子这两个字,我就把你的眼睛摘下来放到内衣店里去!”

 

几个小时后的街道上,彼岸换回了方便行动的夹克及紧身短裤。由于王城盛会已经结束,大部分的展览品已经被撤除,整个街道显得相当的宽阔。

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本该让人神清气爽,但彼岸的身边却有一个不断散发着颓废气息的黑色物质。

这个不知是否可称为人的东西透体发黑,尤其是人类眼睛的部位更是黑得可怕,散发出颓废气息的同时还不断发出嘶哑的哀嚎声。

彼岸终于受不了了,回身拍醒了还在左右摇晃的米洛斯。

“米洛斯执行官,请打起精神,我可不想和一只树懒执行任务。”

 米洛斯用尽全力,总算勉强撑起了眼皮,一看见彼岸的脸,瞬间便要崩溃:“彼岸小姐,求求你饶了我吧。为了监视陷阱已经让我一夜无眠了,现在就让我昏迷一会儿吧。”

“不行,万一对方抓住这个时机逃走怎么办。”

“我的小姐,我已经解释过无数次了,只要陷阱被触动我一定会醒来,何必让我一夜咬着牙膏呢?”

“然而牙膏漏出来了,证明你确实有偷睡!”

“我···”米洛斯绝望了,为什么自己的黑眼圈还不比一根牙膏有说服力?

米洛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彼岸也渐渐有些犹豫。她倒不是心疼米洛斯的身体,只是之后的作战计划还需要他,如果他的精神状态不够好,恐怕也会拖累自己。

“好吧,找一家茶馆,我们进去休息一会儿。不过我提醒你,半个时辰后你必须摆脱树懒的状态!”

彼岸的话音刚落,米洛斯便差点哭了出来,颤抖的身体像要原地跪下,但在彼岸刀一样的目光下,米洛斯只好控制住情绪。

彼岸领着摇摇晃晃的米洛斯走进一家茶楼,找到一张小圆桌坐下。用于放饮品的圆桌不比米洛斯的脸大多少,但米洛斯却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紧紧靠在上面不断地抽泣。

但米洛斯只在冰冷的桌面上倒了数秒,便猛然抬起头来,瞪大的双眼直视前方。

“就睡这么几秒?”彼岸有些惊喜地说。

米洛斯面部抽搐,随即双手掩面而泣:“千水家的小姐,你就不能等几分钟再行动吗?”

 

王城郊外的山林里,金色的曜日正带着浅夏快速地移动。各色的陷阱被一一触发,火焰、冰、雷、风四种元素化作的陷阱攻击不断阻击闯入者,但曜日发出的光芒不断拦击涌来的攻击,浅夏没有丝毫停留地继续向前冲刺。

数小时前,浅夏如此叮嘱过王天源两人:“我会从后山突围吸引注意力,有‘千水的寒月’隐藏梦源,他们无法获得确切的信息,加上他们不敢冒险,必定会来追我。半个时辰后你们再从铁路出发。”

“铁路?”王天源皱眉,说出自己的疑惑,“可是列车已经关闭了,而且车站里布满了陷阱,我们又不能隐藏自己逃走。”

“所以说···”浅夏伸出手指,点在王天源的下颚处,“我要你们从近在眼前却反而作为盲区的地方离开。那个陷阱狂人虽然控制了车站,却放过了车站之后的轨道,看来他没想过有人会绕过车站直接从铁路逃走。”

浅夏有些冰凉的手指点在下颚上,脸颊也凑得相当近,王天源的脸不由地红了。

王天源装作不在意地打开浅夏的手,咳嗽一声后才开口:“绕过车站?你的意思是步行离开?走回家不是猴年马月了吗?”

“没让你走回去!”浅夏没好气地说,“只要走一段就好,只要逃离了王城,使用梦源还是打电话叫的士都随便你们。不过记住,离开王城前千万不要使用梦源!”

时间已过了许久,金色的光芒化作金色的箭矢向外刺去,击破大量的陷阱,残留的陷阱也被金色的丝带挡住,转化为梦源被紫月吞噬。

周围的陷阱开始主动触发,这表明对方已经开始主动出击,浅夏心里松一口气,看来自己已经成功吸引到对方的注意,现在只要继续逃跑,拉开距离便可。

但周围的陷阱不断攻来,却都被浅夏防下,‘曜日’与‘寒月’交替切换,浅夏没有感觉到一丝压力。越是轻松,浅夏心里却越是担忧。

“明明是提前布置的陷阱,为什么会这么无力?他们明知道我在的。”

浅夏突然跃起,抓住一枚冰箭,只用手便轻松地捏碎,冰屑从手心徐徐落下。浅夏的柳眉皱得更紧了,完全不顾周围继续攻来的陷阱。

“难道总部执行官的实力不过如此吗?还是···”

浅夏突然顿了一秒,她感觉到有一人正在接近,但在靠近到一定距离后又突然停下,原本的气息也瞬间抹去。若不是浅夏突然停留,恐怕还无法感知到这个人。

浅夏心里突然乱了,自己到底被跟踪了多久?而对方明明就在不远处却不靠近,根本就不是为了追杀。而能解释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方早已盯上另一个方向。

 

远处的铁路上,王天源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由于列车被龙城停运,空荡荡的铁路上只有被风掀起的黄土。

“天源,我们真的要走回去吗?”明明有车却不能坐,深月心里还是有些可惜。

一向没有紧张感的深月让王天源也感到无奈,他收起手机,只能耐心地安抚她:“好了,别抱怨了,如果你嫌累的话,虚化跟在我后面就好。”

深月有些不满地嘟起嘴,依旧低声抱怨:“我才不嫌累呢,只是要在这种光秃秃的地上走几个小时,无聊死了。”

虚化后的深月左顾右盼,却只有少许的黄蜂能发出些声响,最边上的草叶也被黄土压在地上,毫无生气。

王天源听着深月不断地抱怨,只能摇头继续前进。

左摇右晃的深月来回飘飞,依然找不到消遣的点,在她终于要放弃时,视线尽头的铁轨上,一个不起眼的黑点吸引了她的视线。

深月眯起眼仔细看了许久,才疑惑地拍拍王天源的肩:“天源,前面的铁轨上···好像有人。”

 

丛林深处,浅夏突然调转了方向,金色的曜日发出万丈光芒,直冲进后方的丛林阴影中。浅夏用金色双目直直看过去,那里就是自己最后感知到气息的位置。

金色的光雨很快逼近,隐藏的人终于按捺不住,从阴影中跃起,快步向后逃。

“果然是这样!”

浅夏咬牙,自己明显中了对方的计谋,如果是追杀者,怎么会选择第一时间逃跑。自己变成了安全的一侧,那王天源两人必定会陷入危险!

“既然敢跟着我,就别想再走!”

浅夏怒了,白色的针织帽竟也压不住随着气浪扬起的长发。浅夏用脚在地上一踏,直接踩碎土地,借着反作用力向前飞出。金色的光芒化作丝带在后飘舞,如羽翼推动飞鸟,浅夏如脱弓之箭一般高速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