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体育场离开倒是没费多大的劲,毕竟BOSS虽然倒下了,但手下的死党们还是顽强抵抗着,阿列克斯对着天鬼叫了两声之后就开始忙着指挥手下肃清余孽,完全没派人来追我们,我们顺利逃回了极道流的道场。

 

“师叔,这些人......”道场的守门人看着李浩然身边纹龙画虎的弗列特他们,面露为难之色。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磨唧唧的,赶紧开门啊!”白怒吼道,这个金发碧眼的青年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眼睛里却燃烧着熊熊火焰,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黑道白道,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愤怒中不能自拔。

 

进去道场才知道守门人犹豫的原因,原来米勒和卡莉安居然带着列昂纳德也逃到了这里。守门人大概觉得白一看到列昂纳德就会上去一脚把他踹死吧。可白只是表情复杂的看着躺在刘师父身前奄奄一息的列昂纳德,既有对这个在一天之间失去了一切的老人的同情,又有深深的恨意,干脆抱着正牌黑的尸体泣不成声去了。

 

我没心思欣赏卡莉安浑身湿透的样子,握了握她的手,带着她坐到一边,等着诸位大佬们发话。

 

“刘兄,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李浩然看着拖着病体强行坐在道场里主持大局的刘师父说道。

 

“事情发展到今天在这步,恐怕你也没有想到吧,师弟啊。”刘握着列昂纳德的手给他搭了搭脉搏,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走到今天这步自然是我咎由自取。我只是没想到.....”列昂纳德痛苦的长叹一口气,他话虽然没有说完,我却猜到了他痛苦的原因。他的脸色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感觉变得更糟,好像每一口气都会带走他剩余的部分生命力似的,他冲我伸出手,“少年,到我跟前来,我还有话对你讲。”

 

“你想让他继承首领的位置,重整旗鼓和那个叛徒再战吗?”同样是混黑的李浩然一针见血的指出。

 

“这选择权在你,如果你不想再打,也可以带着你的朋友们离开X城,我的一切现在都交给你继承,要怎么做都由你选择......”

 

我走到列昂纳德面前,李浩然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冷笑着说道:

“你别傻了,他可不是什么黑道分子,他是国际刑警的卧底。”

 

列昂纳德摇了摇头:“我曾经想相信一个人,却因为自己的犹豫酿成现在的结果。我不能再错一次。我已经发出通知告诉剩下还忠于我的人,他们很快都会来到这里听从你的指挥。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个......”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封装好的棒状容器,在刚刚那种激烈的战斗中这根玻璃管子居然都没有打炸。不过仔细想想刚刚的战斗中其实BOSS也没怎么被他们击中过,最后败下阵来硬是输在身体不支。霍元甲说的对,人最大的敌人果然还是自己。

 

“这是什么,难道是虚空基因组?”我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东西,不由自主吐槽道,“我已经过了17岁了用不了这个了。”

“不,好好听着,我没多少时间了。”列昂纳德把棒状物交到我手上,面露痛苦神情,“在一个月之前龙啸者的科学家就已经找到了克服霸龙副作用的方法,这几十年来组织全力支持下产生的技术结晶,就是这个霸龙血清,使用这个的话,就可以延长天龙模式的使用时间,甚至还可以无视被亢龙模式夺走神智的副作用......”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个给黑啊!”我抓紧这所谓的霸龙血清,愤怒地喊道,“你这老东西,你......早点把这东西给他的话,他就不会死了啊!”

 

“是我对不住他。就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不愿意相信人偶的可能性,就算他已经那么优秀了,我依然要千方百计的刁难他,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可是他说,看到你就好像映出了镜子中的自己,所以在我死之前,至少希望你能......”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我面目狰狞地吼道。

 

“冷静点少年菌,要说坑死黑你和他各占一半呢。”卡莉安在我背后小声提醒着。

 

我一下子焉了下来,是啊,我也是谋杀黑的众多凶手之一,这样的我确实没有资格对列昂纳德吼叫,不如说最后黑就是信了我的鬼话才会抱着虚幻之梦不撒手,虽然从结果来说黑色勇者失格几乎就是任务成功了大半,但是——我望了望还在角落里流泪的小白,至少现在,我并不想去完成任务,因为一旦完成任务我就会从这个世界离开,而现在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不宰了阿列克斯这个二五仔,我就顺不了这口气。

 

“我没有想过用这个就能赎罪,也没想过你们会轻易原谅我。如果他有灵魂的话,我还是去那个世界求得他的原谅吧。随你想要的那样使用它吧,还有我留下来的一切。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失败者,即便站在顶点的时候,我也没有相信别人的勇气。现在我终于跌回谷底,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了,但是......再见了少年菌,还有师兄......师弟。”列昂纳德抓着我的手突然松开了,一代魔王就这样在“仇人”的道场里溘然长逝。

 

李浩然听着列昂纳德最后的遗言也有些动容,和他争斗了一世大概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他沉默了半响。道场外面又传来汽车声,守门的弟子又跑进来通报:“师父不好了,外面全是龙啸者的人。”

 

“阿列克斯打上门来了?”我握紧手里的棒状物站起身。

“不是,是,是列师叔手下的人.....他们说是来拜见新首领的。”

 

“什么列师叔。”李浩然嘴上还是有些不快,但显然对死人已经释怀了,“老鬼看来是死前翻糊涂了,明知道你是国际刑警的人,居然还把一切都留给了你。现在决定权在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让他们都在门外候着。”我装腔作势的对守门的说道,守门的有些惊恐地看着我这位龙啸者新一代掌门,此刻我就像莫名其妙继承了灵鹫宫的虚竹,不同的是虚竹是个厚道的出家人,我倒是小人得志立刻飘飘然起来,等不及就想作威作福。

 

可是,只要一想到黑,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去灌满了铅,变得沉重起来。本来KIRA只不过是世界的过客,弄死KIRA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但现在我却入戏有些太深了,我作为前任大哥忠肝义胆的小弟,现在继承了大哥之位,如果不给大哥报仇,和二五仔又有什么区别。

 

我尽量让自己忘记黑的死里有我的一份责任,而且是很大一份。现在不要去想这些事情,好好利用列昂纳德交在我手里的资源,统合黑白两道杀上巴别塔毙了阿列克斯才是正经。于是我对李浩然说道:

“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放在面前,当然不能错过。靠BOSS交给我的人,再加上你们白虎帮的人,还有极道流,我们一起杀上巴别塔,干掉阿列克斯,把X城人民从黑道统治中解救出来!”

 

“双方的力量对比呢?”李浩然面容冷峻地问道。

 

“那就要看由多少号人还愿意听从BOSS的命令了。”

 

“总的来说,要做什么就得乘早,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不利。”米勒插嘴道,他居然说“我们”,看来是自觉和我走到统一战线了,“阿列克斯背后本来就有许多别的帮派暗中支持他,一旦听说列昂纳德已死,说不定会明目张胆的派人开进X城来援助他。而阿列克斯为了坐稳首领的位置,也一定会不惜让出部位利益来收买人心,他需要的只是时间去调配手上的资源,和统合列昂纳德手下各个小头目。如果我们要攻击巴别塔的话,就必须抓住现在这个混乱的时机才行。”

 

“但是我现在才是龙啸者的合法首领啊!”我不服气道。

 

“别天真了,这个时代的黑道已经没有多少人还遵循着‘忠义’了,二五仔干掉大哥上位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阿列克斯本来就是龙啸者里仅次于黑的人物。现在列昂纳德死了,黑也被干掉了,那他上位就是顺利成章,大家都会更倾向于支持他。”李浩然说,“米勒先生说得对,我们应该速战速决。不管有多少人听从列昂纳德最后的召唤,都应该立刻发动攻击。”

 

“那么李师叔,你手里还有多少人?”

 

“就他们几个。”李浩然指着跟随我们从竞技场里杀出来的虾兵蟹将,“白虎帮在龙啸者这些年的打压下本来生存的就很困难,在X城已经根本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从Y城调集人手也来不及了。”

 

“不过少年,倒是有一个法子的。”李浩然想了想,对我说道,“你应该知道东海岸有决斗的规则,如果你以列昂纳德继承人的身份,向阿列克斯提出决斗的话,他不能拒绝你,否则他的声望就会一落千丈。”

 

“我?我去和他决斗?”

 

“你的霸龙之血如果觉醒了的话,不是没有胜算!”李浩然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何苦你手里还有列昂纳德给你的霸龙血清,只要杀了阿列克斯,龙啸者就会再次群龙无首,这时候你作为法定继承人就振臂一呼,就大局已定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做此一搏了。”

 

“这.....能行吗?”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主意,“我得去和我妹妹商量商量。”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等看列昂纳德能叫来多少号人。总之不论如何,我们半天之后都要发起攻击!”李浩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的。”我点了点头,拉着卡莉安去道场后面的休息室了。

 

“少年菌,你果然是个天才!”卡莉安夸奖我说,“只要再带着他们去巴别塔送波人头,我们就算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了!”

 

“不!李浩然说的对,阿列克斯由我来打倒。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一定会在我的心里留下阴影,说不定最后还会成为心魔。要想解开这个心结,我必须亲手弥补自己的过错......虽然有些事弥补不了了。”

 

“我真是不能理解......可你有什么办法单挑打赢他!”

 

“他被黑打断了两只手,虽然我估计以他的性子应该立刻会装上一对机械臂。”我低头沉思,“卡莉安,天使复活KIRA有距离限制吗?”

 

“有吧,至少要在视野范围之内才可以复活。”

 

“那么复活有冷却时间吗?”

 

“这个倒是没有,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那就好,卡莉安,你玩过魂斗罗吧?”

 

“没玩过也听说过吧,这和魂斗罗有什么关系吗?”

 

“魂斗罗这款游戏的主角可以说是极其脆弱的,擦着碰着直接就死,但这里面却有个内置秘籍,就是在标题画面输入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BAA,如此一来就会以30条命开始游戏,就算是傻子拿着30条命也能过关......”

 

“你不会是想......”

 

“没错,我就是要用命来堆死他!”我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霸龙血清,“加上这个血清,我不是没有机会!”

 

“你确定吗,要死整整30次唉,那样很难受的,我不敢确定那会不会给你的脑子留下不可消去的精神障碍。”

“区区精神状态,和他失去的比起来算什么啊!”我豪言道,“我意已决,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用蛮力过关的主意可不像是你的风格,不过身为天使我服从命令就是了。”

 

“那么就这么办!”我搓了搓手。

 

“你还真是有抖M的潜质啊,居然就准备好了要死30次。”

 

“这就是所谓的‘虽九死其犹未悔啊!”

 

“那还有21次呢,说不定死着死着就后悔了啊!”

我们俩就这样说着烂话,突然就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比起这个......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我说。

“是什么呢。”

“不觉得,很闷吗?”

“你是说天气吗,这种大雨天气,确实是很闷的啊。”

 

“是说心境吧。”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和室里响起。声音不大,却传入了我和卡莉安的耳朵里。

 

“你谁啊你!哪里进来的啊!”卡莉安吓了一跳,望向旁边戴着狸猫面具的女人,“你.....你不是那个,DSP?”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吃了一惊,我和卡莉安完全没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就好像从空气里现身到这间屋子里一样,“白让你进来的?”

 

我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时髦,却戴着古朴面具的女人,先前我也看到了她和白在擂台上的交手,看她的身高和凌厉的身手,我还一直以为她是个瘦弱型男性呢。只见她慢慢摘下面具,露出一双海蓝色的大眼睛,瀑布般的金发散落在肩膀上,居然是个美貌程度丝毫不亚于卡莉安的美人。

 

“你要干什么!离少年菌远一点啊!”卡莉安本能的对这个女人产生出了一股敌意,DSP则完全听不到卡莉安说话一样,慢慢走到我跟前跪下身子,然后在卡莉安惊恐的目光中把脖子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开我的少年菌啊!”卡莉安冲上前想拉开她,被她背着身子用一个手指点中,顿时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你是什么人。”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贴近我变成了现在这种亲昵的姿势,用一个词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的话就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应该顺势抱住她占点便宜呢还是一把推开说女侠你放开我我不是这种随便的人。

 

她把嘴唇靠在我耳边说了句:“呐,想过吗?”

 

想过什么?想过如果突然再出现一个妹子说要倒贴给我吗?这一般都是勇者的待遇啊这样对我一个KIRA真的好吗?我岂不是要成为我自己最讨厌的人了?所以说人类终归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果然是句至理名言啊......正当我胡思乱想感叹着怀中温香软玉娇柔旖旎的时候,她幽幽的说出了后半句。

 

“如果你死了的话,如果你从这个世界上就此消失的话......有谁会记得你呢?别人提起你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的话......大概是会说,那家伙真是个奇葩,是个异类呢,虽然死了也会觉得少了一些趣味,但也只限于死了就死了,除了父母以外,大概也没有人会真心感到难过吧。”

 

“换句话说,你自己也意识到了吧,你是个异类啊。”她说,“你会感觉沉闷,被压的喘不过气来,都是因为你和周边的人类格格不入啊,换句话说,你和我一样,是个怪物哦。”

 

“这种事情,我在被选中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啊。”我小声说。

 

“但你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不是吗?不然的话,为什么会觉得‘自责’呢?”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最该负责的人是你啊,人类一切痛苦的来源都是自己的无能,说什么不杀了阿列克斯就顺不了气,都是你无法惩罚自己的借口啊。”

 

“但是我能怎么做,我不能杀了自己吧!就算没有KIRA的不死身,我也不能杀掉自己吧!有什么人会因为自责就杀死自己啊!”我想起了从上一个世界开始就堵在心头的那种情绪,导致我没办法在这个世界集中精神思考,最后导致推理纰漏百出的真正原因,“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啊!虽然很卑劣,很令人厌恶,但是人是不能放弃自我的啊!”

 

“那不如放弃吧。所有人类的道德准则,所有人类维持自我所需要的条框,把它们全都舍弃掉,把那些痛苦的感情化作力量,用身心的咆哮迸发出来。”她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念叨,“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你了。”

 

“咆哮吗?作为一个异类,怪物去咆哮?抱歉......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虽然我已经不是人类,但我必须保留人类的心才行。这份痛苦是我尚能理解人类的证明,也是我作为KIRA最大的倚靠,如果失去这颗心的话,攻略勇者的所有办法都不复存在了。所以我还不能变成怪物。但还是谢谢你。”

 

“哦?”

 

我脸上露出微笑,推开DSP握拳站起:“谢谢你,我想明白了,不论如何都不能失去人心。如果美德不能使人感觉到快乐,那么美德就没有意义。同样的,如果对作恶感到麻木的话,恶也会失去价值。误伤朋友自责的痛苦和谋害勇者得逞的欢喜,这两种复杂的感觉交织燃烧——能够感受到痛苦是身为KIRA的正常反应,而我却想过要排除它。我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什么‘现在去杀了阿列克斯岂不是拿别人的命来弥补自己的罪过’,‘曾经身为人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制裁同为人的他’,真是荒唐的想法,即便是作为人类,照样可以任由自己放纵凶性,这是作为人的报复,而不是神的制裁!至于我感受到的‘痛苦’和‘纠结’——我背负的并不是罪恶啊,而是还能感受到痛苦的‘人心’啊!”

 

“有意思。”DSP跪直身子,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来。

 

“我已经明白了,已经没有什么疑问,那家伙由我来打倒,这是‘人心’的意愿,背负着它的我当然要满足它!”

 

“连自己的‘心’也是你观察的目标吗?”

 

“我也想看看,我的‘心’能够通往何处。”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你那颗同时包容了光和影的内心。”DSP笑着,身影渐渐在和室里消失,“记得你说过的话,从于心,不逾矩。”

 

“哎?”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空气里,FTG的世界里应该不会有这种能力吧,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我看到的幻象......?再看卡莉安,依然保持着拉人的姿势呆在原地,我上去拍了拍她:“喂天使姐姐,没事吧。”

 

“唉!”她像是插上电源的机器人一样一下子能动了,“我怎么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消失了!她是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她是什么人!她没对你做什么吧!”卡莉安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的衣物,似乎担心我被对方推倒在榻榻米上就地正法了一样。

 

“安啦,人家只是给我做了一下心理疏导。我已经不再迷惘了。走吧,我们去打倒阿列克斯。”

 

我回到前头道场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吓了众人一大跳。白走上前来问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有把握,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吗?”

 

“作战计划的话,没有,但我有信心在单对单里打爆阿列克斯。”

 

“真的吗?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不行的话就由我来挑战他。”小白说道。

 

“不,请你一定不能出手。”我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白说,“你是极道流最后的希望之种,只有像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活下去,X城才会有希望。这场战斗之后很多人都会死,但你必须要活下去。”

 

“他说的对,”李浩然认真的点点头。

 

我思考片刻,随即熟练的说谎道:“这也是那个‘黑’最后的愿望。”

 

“你是说......他......?”

 

“不管你怎么想,在他心中都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他希望你,还有我,都能活下去,这是他的遗言。”我说。

 

白一脸要哭的表情,默默别过了头:“知道了,我会活下去的。”

 

“那么就按照之前说的作战方案,目标是杀上巴别塔顶层,逼阿列克斯现身。然后我来打倒他。”

 

“敌众我寡,也只有方法了。”李浩然对自己的手下们说道,“诸位,拜托了,虽然听起来很不近人情,但还是请你们把性命借我赌一把!”

 

“喔!”弗列特等人都点头道。

 

“还有我们!”道场里的一些青年人都跪拜在刘师父面前,“师父,请让我们也跟白师兄去吧!”

 

刘点了点头:“你们也一样,都要活下来。”

 

“米勒,你呢?”我问蹲在一边休息的大汉。

 

“要我参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

“答应什么。”

 

“那个黑的梦想,你要替他实现。”

 

“啊,那是当然的。”

 

“那就算我一份!”

 

“我们一定能胜利的!然后恢复这个城市原本的和平,让那些悲剧不再发生!”我说道。他们都点了点头。

 

“真是不错的煽情呢。”卡莉安在一边暗笑,这种时候我看起来一定像是个真正的正面角色,简直像是勇者一样。

 

“穿上它,”李浩然拿起扔在地上的,原本列昂纳德身上穿着的黑西装,单手递给我,“然后让我们去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回应了问我这位师兄的召唤。”

 

这是什么?象征着王权的皇袍吗?我一边走,一边穿上了这件被水湿透的皱巴巴的西服,然后双手用力推开了道场门。

 

“居然都......”李浩然望着远超他期待的人数惊呼了一声。

 

门口的街道上停满了黑色的车辆,就如最早那天黑来道场门口接走我的时候一样,那些我曾经有过一面或者两面之缘的“黑”的小弟们,纷纷打着伞站在雨幕中,这雨幕像是一道屏障,将我与他们隔绝了。就像DSP所说的,我是个怪物,是个异类,这样的我,作为KIRA的我,灰色天空下的雨幕对我来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但我必须要跨过去,为了那个“黑”也为了我的“心”。

 

我从屋檐下踏出一步,现在我也站在雨幕中了。头发很快就被大雨淋湿了,原本很宽大的西装也紧紧的黏在身上,我鼓足了气,望着一双双紧盯着我的眼睛,想象自己是个真正的大哥一样对他们说话,这时候我惊讶的发现我的声音已经不像曾经那样软弱无力,至少,我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声音了:

 

“诸位的力量,请借我一用吧!”

 

情况还是比李浩然之前设想的要乐观很多,除了存活下来的黑组成员几乎全体到齐以外,也有不少忠于列昂纳德的人来到这里,尽管对我这样的继承者充满了疑惑,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BOSS的判断。

 

而我也明确地告诉了他们,以现在的情况,只有把宝压在我和阿列克斯的单挑上。即便这样说他们居然也没有产生任何异议,这大概也是FTG世界才会有的愣头青想法吧。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龙啸者的人找来了他们藏着的枪械弹药,甚至还找出了几架单兵火箭筒。而弗列特他们则去偷来了一辆卡车,并且在上面安装了炸药。然后我们就一路浩浩荡荡杀向了巴别塔,并且用土造自爆卡车轰开了大门。

 

“不要乘坐电梯,从楼梯杀上去!”李浩然一边指挥枪手们压制底层的龙啸者兵士们,一边对我和白说道。名义上他是替我担任现场指挥,而我也只对黑的小弟们说白虎帮愿意归顺,所以现在李浩然是我的副手,加上李浩然的实力在东海岸也广受认可,他们也就没有异议的听从了安排。

 

我则带着剩余的人向顶层进攻。一路上也不停的有人在倒下,但靠着不计牺牲还是顺利的杀上了54层。手下的小弟却渐渐稀少,颇有一种关二爷夜走麦城的凄惨感。

“坚持住啊,就要到顶层了。”米勒给剩下的人打气,“这种时候放弃不冤枉嘛!”

 

“唔......”白突然轻哼了一声,然后捂着腰蹲在了地上。

 

“喂小白你没事吧!”我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说好的勇者不死于子弹呢,难道是因为黑色勇者失格所以连带着连白色勇者也失去了光环?如果白死在这里的话我就会被强制传送离开这个世界。

 

“没事......是肾上腺素分泌的关系吗,之前都没有感觉到疼。”他咬着牙,一副很难坚持下去的样子,看起来子弹很可能伤到了内脏,如果不急救的话他可能撑不了多久。

 

“白,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喂喂这是什么正面角色台词啊。”卡莉安跟在我身后吐槽道,阿列克斯手下的人好像看不见她似的根本不对她开枪,所以她可以悠哉悠哉地跟在我身后。而我倒也非常幸运的没有被流弹打死或者打残,身上只有几道擦伤而已。

 

“不,我还可以继续前进......”

 

“你们还能前进到哪里去!”面前的自动门突然打开了,阿列克斯带着一帮手下从里面走了出来,想不到他居然主动来到这里迎战,这倒是正合我意。

 

“阿列克斯!”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阿列克斯的跟班们立刻用冲锋枪对准了白和我。

 

“少年菌,又见面了。真想不到列昂纳德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居然让你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来反对我。”阿列克斯皱起眉头,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注意到他果然是安装了一对机械臂,看来这个世界的人体改造技术也已经非常成熟了,“这样无谓的内耗,是龙啸者的损失,得到好处的是东海岸的其他帮派,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怎样!”我把白交给卡莉安和米勒,自己站起身来,“现在我才是BOSS的正统继承人!如果你想避免这种无谓的战斗,就乖乖宣布让位给我啊,你会这么做吗?”

 

“我说过了,我才是真正意义上继承了他信条的男人,我是不会放弃这点的。”

 

“和我想的一样,那么阿列克斯,和我决斗吧!”

 

“你说什么......就凭你?”他有些嘲笑的看着我。

 

“就凭我,你不敢吗!”

 

“难道说......”阿列克斯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我有什么可能的底牌存在,“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少年啊,话又说回来,我们有必要闹的你死我活吗?之前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事到如今,我们还有战斗的必要吗?对你来说并没有非要坐在这个首领位置上的理由吧,为什么不投靠到我这边来呢?”

 

“喂,大哥你脑子没毛病吧?是你先杀了我一次然后做了二五仔然后又杀了我一次?现在你居然要求我投靠到你这边来,然后等着再被你杀一次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不然,你还记得列昂纳德的名言吗?只有站在顶峰,手握一切生杀大权的人才拥有仁慈的权力,而弱者的仁慈不过是软弱,如果之前我对你抱有侥幸心理的话,那不过是弱者的仁慈罢了。但现在情况改变了,不管你们承认与否,我都已经成为了龙啸者真正的支配者,我有仁慈的资格了,如何啊少年菌,再次成为我的左右手怎么样?”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你还真是实实在在地践行着他的信条呢。”我内心思考着,他这样说,或许是发自内心的吧?如果他真的是列昂纳德信条的继承者。其实我和他某种程度上也有些臭味相投,相处的也还不错,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确实可以成为朋友的。

 

不过另一方便,他招揽我可能只是为了堵反对派的嘴,连我这“正统继承者”都承认了他的权力的话,他的首领之位可以说就稳如泰山了。

 

到底他是出于什么想法呢?我不知道,我也没法放弃对他的怀疑,没法把他再当做朋友看待了。其实不管是他还是黑,我都曾经当做“朋友”过,可是到如今黑被我们背叛而死,我和他也只有刀剑相向。这就是反派角色的悲哀啊,想保留坏人之间的友谊是何其困难的事情,想明白了这点就没有迷惘了。

 

也许是发现我的眼神从迷惘变得坚定了,他急切的说道:

“你是答应了?那就通报你的手下们,让他们放下枪,停止战斗吧。”

 

我冷笑了一声,他的表情僵在脸上,我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终于可以说这句名台词了,我早就想这样说一次了!我伸手指着他说道:

 

“但是我拒绝!我少年菌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自以为强大的人说‘NO’!”

 

他恼怒地咬了咬牙:

 

“真是愚蠢,是为了黑吗?可你如果是他的朋友,是他意志的继承人,就更应该站在我这边,距离他的理想就只有一步之遥的我!”

 

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的下属们和李浩然也冲到了这层,他们看到和阿列克斯对峙的我,都识趣地站在我背后。

 

我乘机大声谴责阿列克斯道:

 

“你是个背叛者,你背叛了黑和BOSS,背叛了所有人的信任!”

 

阿列克斯露出冷酷的表情,就像他对我说“你必须被排除”时一样:

“这可真遗憾,我本来以为你有足够的理智可以理解我的。”

 

“理智?你跟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谈理智吗?只有患得患失的人才有理智这种狗屎一样的东西,而我,我只想对你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阿列克斯!”我叫嚣道。

 

“那来吧。”他摆出格斗的架势。

 

“再那之前还有件不能忘记的事情。”

我从口袋里掏出列昂纳德给我的那支血清,像是拿着把短剑似的横在手中。

 

“那是什么东西?”他露出好奇的目光。

 

我的心情也有点紧张,天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像BOSS说的那么好使,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别的副作用。但我没得选了,只有这条路可以走,只有这样才能赢。

 

这种时候,得说句帅气的台词舒缓一下心情啊,对,就像特摄英雄的初战那样吧,我举起手里的棒状物,在自己顾得上害怕之前就把那东西扎进了自己的大动脉:

 

“我既不是魔王也不是勇者,我是光影缝隙的流浪者。”

 

剧烈的疼痛立刻从颈部流进大脑,沸腾的血液从剧烈搏动的心脏逆卷而上,冲击着头部的每一根神经,几乎要把脑袋像个涨满的气球般挤爆。

 

“啊......啊啊啊啊啊。”我痛苦的捂着头跪在地上,好在肉体的疼痛来得快去的也快,比起身体上的痛感,更要命的是我的视线里突然变得血红一片,心脏的鼓动让人迫不及待的想撕裂眼前的一切,身体里好像是燃了火苗,舔舐着我已经紧绷着的神经。我的理智就像是浮在地狱烈焰之上的一根银线,随时又被崩断的可能。

 

但是我不能输,血液从大脑里回流去四肢,伴随而来的是浑身被火灼般的炽热感,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能赢!

 

我大吼一声,挥拳向阿列克斯打去,他惊愕的举起机械臂和我对了一拳,顿时眉头紧锁,这一拳明显是我占了上风。

 

“可恶,”猝不及防地对拳之后,他面部的肌肉渐渐扭曲起来,不忿地怒吼,“你的底牌居然是霸龙,又是霸龙吗......,为什么连你这样的家伙都可以.....只凭霸龙之血就能凌驾于我之上吗,凭什么!”

 

他主动挥拳向我打来,而我居然可以看清他这一拳的来路,我随意地闪过了这一击,瞬间用肘敲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被我一下子打倒在地上。

 

“站起来啊!站起来啊混蛋!”我冲着倒在地上的阿列克斯道。他一撑地面就站起身的同时顺带着扫起一记旋风踢,这一招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被他重击在颈部,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果然临阵经验还是太浅了。这家伙一招得手又是直拳重击我的面门,我交叉双臂封住这一击,虽然也退了几步,但却没受什么伤,连颈部被踢中的地方也只是有点疼罢了。

 

一定能行的,我对自己说,我摆出的架势在对手看来或许十分愚蠢,仅仅是军训的时候,教官们所教的防身术架势,但这也是我唯一懂的所谓格斗术了。我依仗的东西无非是被霸龙血清激活了的龙血,看来虽然魔神送我的魔龙之血和霸龙之血应该不同,但都能被血清激活和清除副作用,现在的问题只是我的神经能撑多久。速战速决对我来说是比较有利的,毕竟我并不畏惧死亡。

 

我吼了一声冲上前去,连啃带挠打出一套王八拳,可阿列克斯的反应速度也加快了,他开始把我当做对等的对手认真对待了。而我毕竟不是黑或者列昂纳德,底子太差的我就算被龙血强化,也只不过和用着用不习惯的机械手的阿列克斯打的旗鼓相当,而且我被他击中的次数还更多一些。

 

“咿呀!”我一边怪叫着一边又在他脸上挠了一下,留下数条血爪印,

 

阿列克斯没想到我居然使出这种小孩打架的下三滥招式,被我的王八拳打的有点失智。我乘机又是一套天马流星群揍在他脸上。

 

他回过神来怒吼一声“混蛋,去死吧!”然后突然伸出双臂死死箍紧我的脑袋,我脑海中回忆一闪而过,是打败凯瑟琳的那招——我一边用力撑着身子防止被他按住,一边尽力封挡他的膝击。终于他一口气使完,被我一拳的打的又退出几步。

 

“你们这帮家伙......都是怪物吗!”阿列克斯捂着胸腹说道,我受的伤其实比他重,五官里都在渗出血来,但在发动天龙的状态下,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我几乎接受不到疼痛的信息,唯一有点问题的是我的神经好像即将断裂,眼前的红色越来越重了,必须尽快和他分出胜负。我鼓足了劲再次往前冲,阿列克斯面目狰狞的看着我,突然从快枪套里拔出了手枪——

 

“去死!”他手里的P226再次打响了,在我惊愕的目光中子弹穿过了我的眉心。意识断裂了一瞬间,下一秒我又恢复了意识,尽管如此身子还是一踉跄差点摔倒,站直身子我才发现刚刚那种灼热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就像是移动到高重力环境中。眼前的红色消散了——我明白过来,我从霸龙状态被强制退出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卡莉安,她还是保持着那副祈祷的样子,望着我点了点头,我鼓足了全身的力气试图重新回到天龙状态中,但不管我怎么挣都无济于事。

 

“怎么会这样,我的天龙只能维持这么短的时间,而且威力完全不能和黑比拟......”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阿列克斯的表情同样目瞪口呆,包括周围的观众们。居然没人想起来计较阿列克斯在决斗中使用了手枪,他们都是傻愣愣地看着那颗子弹穿过我的脑袋,下一秒伤口就愈合如初了。

 

“从没听说过霸龙有这种可怕的恢复力!”我回头一看,李浩然正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不是个人形体而是魔人布欧之类的东西。

 

“我就不信杀不死你!”阿列克斯终于回过神来,咬着牙又开始扣扳机,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几发子弹,身上的枪击还是准确的命中了我的身体,这次没有天龙状态替我减少冲击,我一下子被打的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好远。

 

但是我又一次站起来了。甚至连子弹都自动从我的伤口中跳了出来。可这样单方面挨打是没有胜算的,疲惫感并没有消失,果然复活是不能回复体力的,我必须找到致胜的方法才行,准确的说就是想办法再次进入霸龙状态。可是那支针剂只能用一次就没了,本以为就像超级赛亚人变身一样变一次就会了,结果现在跟我说还要自己想办法?!

 

“不能放弃,直到最后都不能放弃,少年菌你不是还有生命吗!”我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继续向前冲,然后又被子弹打的倒栽出去,周围的人已经完全是用做梦一样的神情来观看我被阿列克斯一次又一次枪毙,然后再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在大约枪毙了我十次之后,阿列克斯打完了第一个弹夹,然后我眼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了第二个弹夹,还是加长版的!

 

得抓住这个机会,我乘着他换弹的时候用尽力气冲上去,一头把他顶在了附近的墙上,这一顶似乎隐约又有点进入了天龙模式的意味,而还没等我再找找感觉,阿列克斯就换好了弹夹,把枪口顶在了我的背上一股脑的打着连发,而我就这么死死顶着他,在生死之间快速往返跳,等我不知又死了多少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又被他一脚踢翻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僵尸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游离在疯狂的边界线上,他狠狠一脚踏在我胸口,然后拿枪对准了我的脑门,“我要杀了你!这次一定能杀了你!”

 

我被他踏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说现在已经死的麻木了,但是如果被他踏着不能动就这么枪毙的话,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啊,天知道他身上还带着几个弹夹。他把枪调回单发状态,然后开始扣动扳机,我的脑浆顿时又大量流失。

 

“一次。”他嘴里还计着数,我刚回过神来,枪口又是一响。

“两次。”他有条不紊的开枪,数字也慢慢从三跳到七,七跳到十,十跳到十五。身下的地面大概已经全部被血液和脑浆浸染了。我歪头一看,脑袋边上全是自动从脑子里跳出来的弹壳。而阿列克斯在发觉我被枪毙十五次依然不死之后已经陷入了魔怔状态。他一言不发的拔出弹夹扔掉,然后从怀里掏出第三个弹夹。

“十六。”他已经如同机器一样只剩下了数数功能。在场这么多人目睹我被枪毙了足足5分钟,居然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大佬你决斗怎么能用枪的,而我则在生死之间反复徘徊痛苦不堪,居然也忘记了这一说。他手指一动,我头一歪,又断片了。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真的可以枪毙十分钟啊。”李浩然傻乎乎的说道。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三十。”阿列克斯拔掉打空的弹夹扔在地上,从怀里摸出下一个弹夹,枪毙人的和被枪毙的都已经神志不清,阿列克斯双手颤抖着要插上新弹夹,插了好几次都没塞进去,他拿起弹夹看了一下,才发现居然塞反了方向。

 

“塞反了啊。”阿列克斯自言自语道,目光呆滞地转过弹夹,这次总算赛回了枪膛里,然后他又把枪对准了我,“三十一。”

 

“砰!”枪又响了,而这次我却没有失去意识,穿着白色练功服的身影在面前闪过,小白一边喊着“住手啊!”,一边把阿列克斯撞飞了出去。

 

现场其他人都保持着呆滞状态,两边居然都没有第三个上来帮忙。大概都觉得自己在做荒唐的梦,接着做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任由梦境自由发展,此外也是想看看我到底能死多少次。

 

“果然每个周泰都死死于别人的好奇心啊!”我看着白摁着阿列克斯滚到一边,撑着地慢慢站起来,地板上全是血浆和脑浆,我捡起阿列克斯掉在一边的手枪,用力稳住下盘,向阿列克斯和白走去,他们俩抱成一团在地上。白的道服被鲜血染红了,不知道是他的伤口里留出来的血还是在地上滚的时候粘上了我的血,阿列克斯终于回过神来,一边叫着“快开枪啊白痴们!”试图把手下们从直击非人存在的恐惧中唤醒,一边狠狠的殴打小白,小白能做的只是抱住他不让他起身。

 

“少年菌,开枪啊!”白吼道。

 

已经不用他再说一次了。他不是秀芹,我也不是李团长,更不用喊开炮。我举起手枪,已经用不着瞄准了,就用连发把他们俩一起干掉。我按照阿列克斯之前教的那样,把手枪调成连发模式,阿列克斯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时间居然忘记了挣扎。

 

我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已经分不清是微笑嘲笑还是冷笑,用手枪来给FTG世界的任务画上句号本来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吧。

 

“再见。”我扣动扳机,最后映入眼里的,是阿列克斯黑色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回想起这些天相处的种种。他和我谈笑风生的情景,他和我一起密谋着怎么对付勇者,他带我和卡莉安在X城游荡,还有去他喜欢的酒吧和饭店看他和小姐姐聊天。他说的对,我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本来可以是朋友的。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反派人物间想发生真挚的友谊,就这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