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话就涉及到另外一个推论了。那就是这个勇者斗恶龙的世界,和之后所有谋杀勇者的世界,果然都是人造世界,是“盒子中的世界”的推论。当然了这个定理的发明者是少年君自己,所以说不定哪里的证明就出了问题。既然讲到了的话就顺带一提吧,不感兴趣的观众老爷可以把鼠标滚轮往下滚,直接跳过这一段就好。

———我是分裂线———

下面我斗胆谈一谈,为什么我说,拥有盖亚意志的世界,一定是盒子中的世界,是人造的世界呢?

当然不是因为zhtttj的无限世界理论或者说蘑菇的型月世界观了。

从《易》的角度来说,这个世界的本源其实是“道”,道生一,一生万物。也就是科学上没法详细解释的从无到有的过程,老子用一个道字就强行解释了。且不说这个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规律也好,是某种神秘力量也罢。一生万物讲的应该也只是结果——从过程来说,应该是一生阴阳,阴阳生万物。所谓“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当无序的两种元素以复杂的形式糅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所谓的形或者说物质之类的东西吧。

从科学的角度也可以说熵是无序的。也就是说,阴阳散开的时候本身就是无意识的东西。这里说阴阳也好,用卡莉安的话说,光与暗也好,或者说,守序和混乱,总之当构成这个宇宙的两种元素或者说精神分开的时候,必定是不会产生意识的。这样说也许还有些牵强——嗯….那就再举个栗子好了。

诸位应该听说过王守仁那四句吧?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存善去恶是格物——关键在于他老人家认为,“无善无恶”才是人心本来的状态,也就是说,无意识才是最初的状态,阴阳聚集成型才会有‘神’的存在,而这个混沌的世界本身是两种元素相对对立的状态,就像天是阳地是阴,星球是热的而宇宙是冷的,光与暗有明显的边际一样——这样的世界本身,怎么可能产生意识。

因此如果说到世界的排斥的话,唯一的结论就是,我们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世界(或者说原初世界),而是由某个作者或者魔神在背后操纵的世界,看似由阴阳变化而成的世界,实际上不过是某支笔或者说某个键盘或者某个超级计算机计算的结果,可至少在我原本的世界里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所能拿来作为参照的也只是生前的世界而已。可是从代表暗的魔神大人不仅有自己的意识,还能把手伸到我之前的那个世界把我抓来这里替他工作,也许意味着我的参照物一开始就是错的…..嘶,写到这里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假设我生前的世界也是盒子的话,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下这个定理的准确性啊。

———我是分割线———

总之,回到工作上来吧。看上去故事好像有个圆满的结局了,不是吗?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之前不是说了吗,欢迎来到妄想与混乱的世界。

看似已经结局的故事,但实际上如果是个世界的话,勇者救出公主和将军握手言和之后,还有几十年甚至近百年的活头——我可不想在这里困这么久,就算魔王已经死了,我还是要做掉他才行。

一路尾随着车队回到王都,等我和卡莉安气喘吁吁的进城的时候,整个王都里已经是张灯结彩弹冠相庆的景象——弹冠相庆用在这里大概不妥,如果我的高中语文老师在这里应该会大骂我一顿吧,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坏人的,也就是说,等我和卡莉安谋杀勇者成功开始庆祝的时候,看官老爷们是可以用弹冠相庆来形容我们的,同理可以用来形容我俩的还有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乌合之众狐假虎威群魔乱舞奸夫淫妇,最后一个好像不怎么对,不去管他——总之举国欢庆,国王连续几天大宴群臣,在宴会上就宣布了履行承诺,要把公主嫁给勇者。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我和卡莉安躲在王宫的厨房里,乘着全国人都欢天喜地的时候大概没有人会想到有两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还想着制造混乱。

“当然是下毒了!”我一边假装在对付几个土豆,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厨师长的举动,“把国王公主勇者一锅端了啊。”

“这么弱智的办法总感觉不会成功。”卡莉安的头上三条黑线。

“总而言之也不能闲着是吧。”我放下土豆,说实话事到如今我也有点无可奈何了,以我一贯的风格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我已经准备好了在这个世界被困上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只不过感情上还需要点时间来接受就是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怎么样都会过去的,但是以一个反派的自我修养肯定不能等死,也不能等着勇者死,因此就算是非常弱智的阴谋也必须努力才行。这么想着我掏出卡莉安从四次元口袋里翻出的毒鼠强,然后灌进厨师长准备好的御酒里,我当然知道这很容易被闻出来,不过管他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做完这些之后我没有拖着卡莉安躲到王都的角落里,吸取上次的教训,我得亲自看着勇者把毒酒喝下去——或者被他发现,反正我估摸着就算被判死刑,卡莉安也有办法把我——或者我的尸体,总之能捞出来就行。我得亲自确认一些东西才行。我穿着偷来的衣服,端着毒酒走进了国王的餐厅。国王正和年轻的勇者谈笑风生,谈到乐处还从王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勇者的座位前拍着他的肩膀。、

“看来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啊。”隐身的卡莉安在我旁边念叨。

我强忍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端上了御酒,这时候国王正说到兴奋之处,也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他突然被口水呛到了大概,急促的咳嗽了起来,正好看到了我给勇者端上的葡萄酒——当然是兑了大量毒鼠强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老糊涂了还是什么的,总之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拿起我准备给勇者的酒杯一饮而尽。

“操!”我用国语骂道,不等药效发作就拉起卡莉安在王宫里狂奔起来。国王还傻傻的看着我逃之夭夭,大概是不明白为啥这个厨子这么不懂规矩,在王宫里居然还敢这样跑吧。

“新来的厨子真不懂规矩。”他这么说着,再次举起酒杯,大臣们只来得及举起杯子,还没说“祝愿吾王长命百岁”之类的官话,那个老糊涂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我才跑到王宫门口(毕竟是落后国家,王宫都没多大)就听到人体倒地的“咚”的声音。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父亲大人!——”“国王陛下,您醒醒啊。”

当然了,在这个不会洗胃不懂科学的年代,上了年纪的国王,又喝了强效毒鼠强,肯定是小命不保的。淳朴的大臣们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是毒酒害死了国王,他们急急匆匆的在城里搜捕起了那个逃之夭夭的厨子,当然不可能抓到我就是——毕竟我跑的快,他们连我的相貌都没有看清。可怜的厨师长就这样无辜的做了替死鬼,他被吊死的当天我还特地去看了的来着。

我和卡莉安混在围观死刑的人群中,眼看着厨师长的脖子被套进绳索里。我不禁摸着脖子一阵后怕,要不是跑得快,今天在这儿的就是我了。虽然卡莉安肯定能救活我,但我暂时还不想体验窒息而死的感觉。看着厨师长和几个替死的临时工被吊的眼珠都要爆出来的样子,卡莉安略有些不忍的别过了脸。

“好可怕的样子,这些吊死鬼该不会来找我们索命吧?”她问我道,才发现我早就背过了身。

“我是不怕啦。”我无所谓的把手插在了口袋里,之前为了躲避追捕我和卡莉安都换上了这个时代的衣服,现在我穿着白色的长袍短裤(当地特色),“哪儿出事不得有几个临时工替死的。”

“可是这是为你而死的啊,你不觉得愧疚吗!”

“别开玩笑了,我可不具备正常人的同情心啊。”我若无其事,确实如此。很小的时候,我还会因为在电视上看到他人的种种不幸而有些难过。而这时候大人们,尤其是女人们,总是会掏出纸巾痛哭流涕,这让我觉得很丑陋,很难看就是了。于是我对自己说,不许感动,不许难过,不许哭。

久而久之,不光是不会哭,不会动容,渐渐的就丧失了对他人不幸的同情心。如果说对自己熟悉的人,或者说朋友还有一点来自道德上的约束而附带的同情,那么对陌生人,对自己圈子以外的人,我真的是彻底丧失了同情或者说感同身受的能力。是我自己强行抹掉了自己的一部分人性吗?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总之当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要哭也哭不出来,对陌生人无动于衷的状态了。

“骗人,那你为什么要背过身!”

“因为吊死鬼的样子很吓人啊,他们都是这样说的。”我皱眉,就算明知道怪力乱神信则灵不信不灵的道理,我还是不想看到被我牵连而死的人,就像不想看鬼片或者惊悚片,虽然知道自己的理智一定可以把状态调整过来,但是何必要去自找麻烦,生理的不适能避免就避免,毕竟不适和痛苦是不一样的,后者可以让人感觉到某种异样的快乐,而前者仅仅是不适而已。

这样说着我从刑场开始向外围走去。这里人山人海,看来就算在这个世界人民也是很喜欢看杀头的。不同的是人群全都表现出了愤怒,大概是把老国王死去的悲痛全都发泄在了几个临时工替罪羊身上。该说是民风淳朴吗?还是说落后呢?同仇敌忾固然是好事,但是不懂得围观的乐趣,也是精神世界贫瘠的象征吧。

“接下来怎么办。”这次换我问了,不过我不是问卡莉安而是自问自答。我的心里突然隐隐约约的有了答案的形状,也许是这次的计划失败终于导致了死亡——虽然不是勇者或者我的死亡,却似乎让我看到了成功的雏形…..我好像感觉答案就在眼前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吧。

听我这样说,卡莉安托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后试图解释道:“也许是临时工的死终于让你放下了最后的底线?”

“是这样吗?”我细想了起来,乍听之下卡莉安说的不无道理啊,既然已经造成了无辜人士的死亡,而实际上在这个无法无天的世界我也确实不需要为此愧疚,但仅仅是底线吗?如果说是不得使用卑鄙手段的话,在教唆将军去杀死勇者那一次我好像早就不是光明正大的用黑暗势力的力量来击倒勇者了。人性的恶…人性的善,这些东西全部都试图利用过了,无一不是导致了勇者胜利的结局。

“不对,不是底线。”我再次确认自己确实没有抱着什么奇怪的坚守…..“是思路,找到这个世界的不合理之处,由此入手撕裂整个世界的秩序——如果这样说的话也许之前的失败也不是无用功…..”

“话是这么说。”

“嗯?”

“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模仿工藤新一啊,你下面的样子就像要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一样。”

“勇者斗恶龙…勇者,恶龙…...公主…..公主!”我整个背脊都像有寒流涌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跳起了舞,这种熟悉的解出谜题的战栗感,就像是玩AVG的时候终于面对可怕却确认无疑的答案。

“我知道了,勇者斗恶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