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情结束了。

如同这份恋情的开始一般,结束也是在不经意之间突然而至。无论我大声呼喊多少次“为什么?”,学长你也仍是不说一句话,一直顽固地紧闭着双眼,这强硬的拒绝态度让我胸中的郁闷逐渐膨胀,直至无法呼吸。我试过想要挽留这份感情,但学长却散发出“不要靠近”的气场拒我于千里之外,让我无从表达自己的爱意。就算努力想握紧学长的手,可根本感觉不到学长回握的力道,明明当时那么用力的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现在我却只能沉溺在回忆中然后默默松开手。

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之前那么多甜蜜的时光都消失到哪里去了?

想起最初的相遇,学长你带着爽朗的微笑将礼物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恋爱了。虽然形式和我理想中不太一样,个性不那么阳光的我不太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表白,所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在身后众人嫉妒的视线中我有好几次都想直接逃走,但学长你却不带一丝犹豫和胆怯,那纯粹的笑容所包含的不带任何虚假的爱意给了我莫大的勇气。尽管当时我只能慌乱的接过礼物像逃跑一样匆匆离开。

起初的时候我也怀疑过这是不是我的错觉,毕竟学长你待人亲切又有人气,会喜欢上我这样土气又阴暗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于是我假装看不到学长你的感情,故意回避学长你的视线。但是学长你却一点都不气馁,每天都锲而不舍的带着我爱上的那个爽朗笑容将礼物交到我的手上。让我确信了这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而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对比现在的冷漠,想起那个时候实在是令人心酸。两个彼此都不了解的人能轻易的相爱,现在彼此都那么熟悉了却要分开。

说起互相了解,我们也是做过不少事情的呢。比如我翘了一天的课,坐着地铁,跑到你的大学装成大学生的样子偷偷看你上课,那之后虽然因为旷课被老师给骂了一顿,不过那个时候看到了你惊喜的样子,这点小挫折也是值得的。后来因为旷课的次数多了起来,有可能受到处罚,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不是还安慰了我吗?让我相信,就算每天只有短短的一会能相见,我们的感情也是不会变淡的。

所以那个时候知道你周末要约我出去,我真的很高兴。激动的无法入睡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来留下了黑眼圈,皮肤也变得粗糙,不懂如何化妆打扮的我只得戴着墨镜和口罩去赴约,可你完全不在意,仍然带着我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去喧闹的游戏中心,去雅致的咖啡馆……你的步幅很大,要跟上你的脚步稍许有些吃力,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因为你总是会在我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假装被路边的商店吸引了注意力,温柔地停下来等我。

这样温柔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

是一日又一日短暂的见面让学长你不满足了吗?虽然你的微笑并没有改变,但我却看得出来,你的眼里所看着的已经不再是我了。我想着学长你也许是疲于每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与我见面了,所以我不得不违背了约定,再次悄悄跑到大学去见你,想给你一个惊喜,可这一次我却在你的态度中看到了不耐烦的情绪。

我不想相信,就算去最知名的情感咨询网站询问过,得到了确凿的答案也不想相信,我们之间如此美好的感情就这么慢慢变淡了,所以我觉得,到了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前往了学长住着的地方,可是见到我的出现,学长你一点也不开心,还大声地叫我离开。学长你那时情绪激动可能没注意到,其实我已经看到了,在学长你房间里的那个女人。

我试着说服自己,那是学长你的亲戚。只是偶然来玩一玩,但一个星期过去,那个女人完全没有离开的迹象,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在意的在意的不得了,明知道这样会被学长讨厌,我还是做出了出格的举动。结果正如学长你所知道的,交谈进行的非常不愉快,如果不是学长你及时赶到,恐怕那场谈话是无法像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样简单结束的。

我早就应该知道,像学长这样开朗又帅气的男性,是绝对有可能被人趁虚而入的。所以错的不是学长,即使选择了那个女人把我赶走,错的也不是学长,即使不再每天和我见面,错的也不是学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的错。

我曾经想过,如果那个女人消失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回到和之前一样的关系。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早就该知道曾经远离过一次的心是没那么容易重新接近的。即使那个女人不在了,学长你依然不愿意再看我一眼,过去那个让我迷恋的笑容也不愿意再对我展露一次。你的心被那个女人夺走了,就如我的心被你夺走一样,除了你自己,没人能把它夺回来。

这样的你就算人留在我身边也毫无意义。

所以我明白了,我的恋情彻底的结束了。是时候放手,让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而我,也将开始另一段恋情,不输给你的幸福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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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玉女中侦探社内。

“呜哇……这什么鬼?跟踪狂笔记?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放在社办里?”

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用食指和拇指像捻什么脏东西一样捻起发黄信纸的一角,小心翼翼的提了起来,原本和这张信纸一起夹在书中的另一张信纸滑到了桌面上,信纸正反两面全都密密麻麻的用红墨水写满了“我爱你”。

“百足寺,从这些内容就推断这封书信出自跟踪狂之手未免太过武断。”站在被称作百足寺的女生身边的一名身材高挑语速缓慢的女生饶有兴致地拿起滑落在桌面的信纸,仔细打量着上面的内容了,就好像那张纸上除了一片鲜红的“我爱你”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玄机一样。

“八肢院你又想说这是纯爱嘛?怎么看都是跟踪狂把跟踪对象给杀了之后写的东西吧。就是那种把便利店小哥当成恋爱对象然后追到人家家里去的情况。”百足寺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纸片,伸出舌头做了一个“呕”的表情。

“妾身以为这无疑是伤心之人向负心之人诉说爱的书简呢,毕竟怎会有人给已死之人写信呢?”装作没看到百足寺反感的表情,八肢院将手中的信纸又夹回了书中。

“哇哦,真不愧是有婚约的名家大小姐,想必这种事情那种事情都已经体验过了吧,和我们这些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的修道女就是不同哇~像我就只看得出是猎奇杀人事件呢。”

“照此说法,百足寺你岂不成了杀人凶犯?”

“等等等等,为什么你们要把跟踪狂和杀人划等号啊,就算真的是跟踪狂,也可能在和平的情况下结束吧。”就在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时候,坐在两人中间体格娇小的女生开口打断了她们。

“哦哦,不愧是现役跟踪狂,真有说服力呢。”“既然身为跟踪狂的闇翼馆你这么说了,妾身也只有信服了。”

“谁是跟踪狂啊!总觉得你们接受得让人很不爽啊!”闇翼馆高声叫道,但却没人理会她,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女生一起来到了她身边,揉弄着她蓬松柔软的头发。

“那么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社办里呢?”就在三人放弃思考,专注于揉弄软绵绵的头发和被揉弄时,一直坐在社办教室角落里安静看着手机的第四名女生开口了。

“不是我写的哦。”闇翼馆立刻做出了声明。

“知道的啦,你才不会干这么麻烦的事,只会打无声电话而已。”百足寺作了旁证。“长绳庄你怎么看?”

“从内容上来看,这封信大概是写给男人的,会出现在女校就是很奇怪的状况了。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投出去吗?”

“凶手就在我们当中!”闇翼馆突然跳起来大声叫道。

“那你不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吗?”长绳庄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或许是写给信中的‘那个女人’的?”八肢院提出了另一个假设,但被百足寺以“这里有男朋友的只有你一个”给顶了回去。

“说到底我们根本无法证明这封信到底来自哪里,而且这张纸这么黄,搞不好是过去的校友留下的东西呢。”闇翼馆从百足寺手中拿过信纸,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实在找不出什么决定性证据于是又放回了书里。

“这是桩悬案呢。”百足寺叉着手做出了结论。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八肢院若有所思地将视线投向了长绳庄。

“这封信是长绳庄你捏造出来供我们娱乐的‘道具’。”

听到八肢院的推论,长绳庄扬起眉毛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随后很快就恢复了微笑。

“什么啊,原来是长绳庄干的啊。我还以为是真的事件呢。撤了撤了。”知道信是捏造出来的之后,百足寺一下失去了兴致,抄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走出了社团教室。八肢院点头向剩下两人致意后,也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

“为什么不说呢?”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终于听不见之后,闇翼馆开口向长绳庄问道。

“八肢院的推理未必是错的。”

“但我们两都看见是百足寺把这封信放进书里的。”

“百足寺只是想戏弄八肢院,所以她不知道这封信真正的来源和目的,也不怕被我们看到,当然也没有认真的在推理什么了。八肢院知道百足寺只是想戏弄自己,所以故意说错。这就是她们两人的默契了。”

“…什么啊,结果完全没有在推理嘛,只是惯例的打情骂俏而已。亏我还认真准备了这个。”闇翼馆说着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书本,叹了一口气。

“有的推理是为了还原真相,像我们这样业余的玩家只要得到能让自己接受的结论就够了不是吗?”

“是哦。那你的结论咧?”

长绳庄站起身,走到闇翼馆对面,将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拍在面前的桌上。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长串打向同一个号码的未接拨号记录。

“我已经对他没兴趣了,在弄出伤害性事件之前赶紧把人放了吧。”

听到长绳庄的回答,闇翼馆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