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开始准备晨练了,可我放弃了晨练。

因为我一夜没睡,而且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当然,最先要处理的不是布莲,而是家里的一片狼藉。吊灯和被砸坏的桌子什么的都需要更换和清扫,这些事情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来干吧?总得请人来,比如清洁员和家具城的老板什么的。

之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好多次,并且都是老妈的手笔,所以我早就将那些人的电话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以便老妈再不小心把吊灯打下来的时候处理残局。

正所谓未雨绸缪嘛,更何况我家这基本上是“全年多雨”

“喂,你好,是这样的……对,没错,家里的吊灯就麻烦你来帮我修了。对对对……啊?没人?放假了?今天是周二!什么?员工集体食物中毒?哦,抱歉,打扰了……”

“喂,你好,请问现在有时间来我家……啊?员工在半路被车撞了?”

“喂,你好……怎么挂电话了!喂!喂!”

然而结果并不理想,那帮人在同一时间集体出了问题。

怎么会这么巧?

是那个小区外墙上非法张贴的传单上印的那个紫色壮汉打响指了吗?

“啊……”我放弃尝试后,无力地瘫在了沙发上。

总觉得今天的情况非常不对劲。

诅咒的事情是真的?

拜托别啊!

“看来诅咒已经完美侵入你的正常生活了。是不是感觉自己很不幸运?”

“不幸运的是那帮食物中毒和出车祸的人吧,确定没诅咒错人吗……诶,你醒了?”

“是啊。”布莲慵懒地睁大眼睛,“被你吵醒了,还没睡够。身体好痛。”

“是吗。”我耸耸肩,尽力地避开她突然柔弱许多的视线。

我居然把一个女孩捆了一个晚上……

这绝对是犯罪行为吧,而且是会被社会全体,尤其是女性看不起的那种。

不过我捆的其实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而且其余的,比如“私藏枪支”什么的罪名也够多了,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算“不可抗力”。

对对对,不可抗力!就是不可抗力没错!

啧,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不行不行程安同学,不能愧疚!她可是历史罪人!要拿最为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这个魔王!

于是我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将头发用随手抓的蓝色绳子扎起,然后对她摊手:

“真亏你可以在被绑住的情况下睡着啊。”

“这总比比待在瓶子里睡觉舒服。”

“哦?我很好奇你在瓶子里是怎么睡觉的。”

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我真的很想知道布莲是怎么缩在封印之瓶里睡觉的。这么大一只睡在那种小容器里,想必很难受吧?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听她的回答,貌似她之前的处境并没有“难受”那么简单。

如果她的表情可以更多变一些的话,我就能更清楚地了解她的苦楚了。

可惜她的表情一直都是那张扑克脸。是觉得这样很帅吗?

“所以究竟是怎么睡觉的?”

“不告诉你。还有,把我的绳子解开。”

“解开?不存在的。”

我哈哈一笑以示不屑。

“我已经被困住很长时间了,勇者。若是凭年龄,我起码是你的几千倍。你应该对我抱有尊重。”

“战犯从坟里爬出来也还是战犯,而你们最好的归宿就是坟墓。我已经对你宽大处理了,你没有察觉到吗?”

“啧……”

布莲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混账勇者……那你可以把我杀了。反正我这么继续被困下去也……”

“爆!”

轰!

我在她的头顶施放了神圣术。

由于我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道,所以这次爆炸顶多让布莲产生极为短暂的耳鸣。

要是能用全力,我相信我可以直接把她炸烂,毕竟在之前搬运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身体强度和普通人类差不多。

“还想死一次吗?魔王?再说这种话的话我可是会接受你的提议的。”

“……我不能死。”布莲面对我的瞪视缓缓开口。

“呵。”

看来魔王还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要是她突然豪气干云地拍胸脯说“天掉下来碗大个疤”,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年在肉铺旁殴打郑屠的鲁智深大概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位老哥比我干脆,他在郑屠求饶的时候就直接下手把他打死了,所以他大概也会在郑屠硬气的时候把他放了。

而我呢?不管布莲求饶与否,我都不能放掉她。这是我身为“勇者”的义务。

但这又与我的做事风格不符啊……我倒是一直想成为鲁智深那样的人的,无论身材还是性格。

那么问题来了。

绑在椅子上的人到底是郑屠好呢,还是布莲呢?

美女or糙汉?答案显而易见。

“你要是个糙汉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弄死你以绝后患了……”我看着布莲那张白皙的脸小声嘀咕。

“你在说什么?”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你放了,所以你可以放弃挣扎了。”

“是吗……”

布莲听到后缓缓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不放,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是我被绑在椅子上,这时候我会点头吗?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我问你,如果我被人发现正在被你拘禁,你会出事吗?现代的伦理道德我不是很懂。”

“是在威胁我吗?怎么可能有人发现你……慢着,慢着!!!你不会是要……”

“救命啊啊啊啊!!!”

布莲用估计有一百分贝的声音大喊。这声音就如同在极近距离爆炸的炮弹一样恐怖,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如果给人知道我在家里绑了一个女孩子的话,我宁愿抱着大伊万去死。

“你给我闭嘴……”

“救命!!!”她依然不依不饶地吼道。

“都说了闭嘴了!!!”

“唔!呜呜!”

我冲上去摁住布莲的嘴,求救声便立即变得模糊不清。

成了!刚刚大概没人听见吧?现在只是五点钟,应该没人起床才对。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差点就闹出大事了。

“再喊一次我就……别咬我的手!疼!”

咯吱咯吱,布莲用极大的咬合力轻松地穿透了包裹在我指头外的皮肤,开始摧毁我的肌肉。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从指骨外侧传来的巨痛,和血液在皮肤表层流动的感觉。

疼疼疼!你是哪来的夜猫还是野狗!

是因为之前一直给你来文的,所以放肆了是吗?那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动武的了!

我用力地捏住布莲的下巴,把她的嘴掰开,将即将断裂的指头拯救出来,然后对准布莲的脸就是一拳……

啧,有点不想打。我可没那种喜欢对女人下手的奇怪癖好。

但是真的好痛!这换谁都忍不了了吧!

于是我改用脚踹到布莲的椅子上,把她连人带椅子踹翻在地。

“啊……”布莲小声地惊呼,之后她的脸和身体便与地面产生了亲密接触。

“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处境和立场好不好?不要每次都那么理直气壮地提要求!”

“……我被玻璃扎到了。”

的确,一块玻璃碎片扎在了布莲的肩膀上,殷红的血液正从伤口处流下。

这怎么能让人不心疼呢。不过我是勇者,本身就可以划分出一个新物种,所以我也不算是人吧。

“你是魔王我是勇者!明白吗?我现在对你已经很宽容大度了!”

“……我被玻璃扎到了。”

这是一个刚刚对我突然袭击的人的正常反应吗???

多说一句都是造孽。

“活该。继续扎一会,我马上回来。”

我捂住血流如注的中指,快步走到房间里。

先观察伤口。

嗯,还好。伤口较深,但是不大。如果伤口再大一点就要自行缝针了,医院那种地方我可不敢去。万一被人发现我肌肉结构方面的不正常了呢?

那这种伤口……拿酒精就可以了吧。然后再拿绷带包起来……

手指在淋上酒精后几乎疼到麻痹。这种痛处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所以还忍得住叫喊。

(客厅里的那个家伙也受伤了,要不帮她治一下?)

我这么想着,也的确打算这么做了。只是现在我伤了一只手啊,就算是拿个酒精瓶和棉签都要分两次拿。

于是我在处理完伤口后小心地用左手拿起酒精瓶,转身欲走。

结果手指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抖!玻璃瓶掉了下来!

明明刚才拿的很稳啊?!

还好,多年的反应力训练让我清楚且快速地掌握了现状。就在我脑袋里抱怨的时候,我的右手已经飞快地伸了出去,凌空接住了玻璃瓶。

“啊……疼疼疼……”

饱经沧桑的中指受到了挤压,阵痛突然转化为剧痛。我强忍着疼痛与手指的无力感快速换手,再次用左手握紧了酒精瓶。

就这么一折腾,我背后已经疼的满是冷汗。

其实发生了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我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来得及扫掉玻璃渣。

结果今天早上就给我来这个。

“人懒了还真没什么好报应……”

我小声地嘀咕着,拿着酒精瓶走回客厅。

然后看到了已经松绑的布莲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被她扶正的椅子上,对我投以平静的目光。

她是怎么松绑的?!

是随手捡了玻璃碎片吧!我刚刚怎么没想到!

原来懒惰的最大报应是这个吗?!

“举起手!!!双手抱头!!!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炸碎!!!”

我用包含恐惧和懊悔的声音对她威胁。

按理来说,此时已经挣脱束缚的布莲应该长笑三声,说什么“现在发现已经太迟了”,然后反手扔给我大招才对。

但她只是乖乖地举起双手,表情依旧如同冰一般冷硬。

“……不用麻烦你帮我了。”

“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就真的下手了。”

虽然我还在威胁她,但是我已经找不到不会让她受伤的方式来制服她了。

要不现在就把她打昏?

“……勇者。”

“如何?”

“我绝没有敌意。”

“如何证明?切,无法证明。”

“我刚刚在你去房间里的同时已经解开了束缚,但我并没有逃走。这难道不足以证明吗?”

“……”

也对,没有敌人会在解开绳子后不选择逃跑,而是把椅子扶起来然后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面等我回来的。

这的确挺让人费解的。

“那你这么做的原因?”

“为了找到我的姐妹。勇者,我需要你的协助。”布莲小声地说。

找到她的姐妹?

魔王的一部分想找到她的姐妹?是想要合体吗?

我们勇者就是为了防止“魔王整合”这种情况出现而存在的。她这么说,不是想让我早点杀了她吗?

“行了,你不用再说了……”

“我可以看到你身上流动的血脉,也可以看到你的过往。你是叛徒辛德拉的后代,你当然也继承了她的遗愿。这些东西,我都可以理解。只是,你真的想要继承这些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辛德拉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那是一场背叛。”布莲的表情逐渐开始扭曲,“她背叛了我的心意,也背叛了我赋予她的权利。身为臣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并隐瞒事实……你确定要遵从这种人的指示?”

“不是,你怎么开始和我诉苦了啊。”我烦躁地挠挠头,“你和她的爱恨情仇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是个远古的暴君,人类的敌人。其他的东西重要吗?”

“我再对你的诽谤提出最后一次质问,无礼的勇者。究竟何来暴君之说?”

我看着那双愤怒的眼睛,开始思考。

貌似强迫人民修筑古城墙就是她的杰作对吧。

那堵横贯了欧洲大陆,被后人命名为“鲜血之墙”的城墙一直作为着封建统治的标志而伫立到现在。

史学家们对此大为苦恼,因为他们只能从稀少的文献上猜测它的来历。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是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辛德拉实在过于手眼通天了。我真的无法想象到该用什么手段来遮掩这么大的证据,但辛德拉做到了。她把魔王在世上的大部分证据都抹除掉,剩余的传说一类在之后的千年里慢慢地被时间消磨完全。

也就是说,我面前的这位还是个历史人物。有点受宠若惊啊。

“你不是让人修城墙吗?那个工程死了很多人呐,这还不算暴君?”

“这是为了保护国土所付出的必要牺牲。如果没有这堵城墙,来自北方的蛮族就会入侵中原。即便是完全的我,也无法一个人无法面对百万军队”

的确,勇者的课本上是有说过这堵横贯国家的城墙所带来的战略作用。

不过吧。

“那堵城墙可没什么用啊,因为之后人家选择绕海过来了。”

“……是吗。海岸防线被撕破了?”

“对啊。人总不能被一堵石头墙憋死不是吗。据说你那海岸弩完全打不破人家的铁船哦。”

“……铁还能造船?不会沉吗?”

听我一说,感觉她整个人都小了一圈似的。虽然表情依旧冰冷,但她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潮水一般的悲伤与愤怒从那瘦小的身躯里快速扩散。

感觉她现在就像是玩具被别人打坏的小朋友一样。那种又气又恨的情绪我可以理解,所以我现在还是挺同情她的。

看来她造这墙也是有原因的,而且本意也算是为人民着想。只是人命已经消逝,她无论如何都要负罪与赎罪,直到她死亡为止。

“行了,都过去了,先想想现在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打算给予她最后一丝同情。

“你肩膀上的玻璃片要我帮你拿下来吗?”

“要。”她回答的倒是干脆,不过我还是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情。当然,我也没有猜测的必要。

“来,双手抱头,自己走过来。”

布莲依照我的指示缓缓走到我的面前。

我用左手架在胸前戒备,然后用右手把插在她肩膀上的玻璃片一把拔下。血液在玻璃拔出后大量地涌出,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没带绷带就把玻璃拔下来,这可能会害她失血过多了。

“来我房间。”

我没等布莲回答就把她拉到了房间里。

在确认伤口里没有其他异物后,我把酒精淋在了布莲的肩膀上,然后拿绷带缠紧。

不知道魔王会不会破伤风啊……还是注意一下为妙。

于是我又从药柜里拿出了针筒和破伤风疫苗。

“你对破伤风疫苗有过敏反应吗?”

“……破伤风疫苗是什么?”

“算了,随便啦。”

我将药液注射入布莲的体内。折腾了这么一小会,伤口终于被处理完全了。

令我感到惭愧的是在伤口处理期间布莲就连一声都没哼过,表情也依旧淡定。

想想我刚才一个大佬爷们处理伤口时那扭曲的表情吧……

“难道你不疼吗?”

“我没有痛觉。大脑不会痛。”

好像生物老师也的确是这么说的。那布莲这个应该就不算意志力的问题,而是生理构造的问题了。

“行吧……跟我出来。”

我拉着布莲走出卧室。

我在客厅里找到手机,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名为“zzzzzzzz中国勇者协会”的号码。

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都是按照名字的首字母排列的。我在这个电话号码的前面打一长串z,就是因为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打这个电话。

不过很可惜,我即将打破我之前的想法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拨打这个电话。

幸运的是,电话被顺利地接通了。还好老天爷还是眷顾我的,没有在这种紧要关头和我搞幺蛾子。

“喂~这里是中国分部。”一个懒洋洋的年轻女声从话筒里传来。听声音,对方的年龄可能和我差不多。

“啊,小姐,虽然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魔王的一部分在昨晚苏醒了,现在正在我旁边!”

“那你怎么不在昨晚打电话呢~”

“……当时太激动,忘了。”

难道普通人看到魔王苏醒的第一反应是“啊我要找勇者协会寻求帮助”吗?我当初没被吓傻都算好的了。

“啊~这样啊~那现在她被你控制住了吧?”

“算是吧。”我看了看在旁边和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的布莲,然后回答。

“哦~我看看通讯簿……你叫程安对吧?男性,十六岁,天秤座,A型血?单亲家庭,母亲的名字是程莉QQ号是8546xxx98,昵称为‘NORMAL’,微信名称为‘平凡’……”

“停停停!谁的通讯簿会写这些玩意啊!确定没和毕业联络簿搞混吗?快点说正事吧!”

还有,这种拖长音的口癖真的是习惯吗?还是完全不把魔王放在心上?

“哎呀,别急~不就是魔王的一部分逃出来了嘛。这种事情一年内出现个两三回都不算奇怪的事情啊~”

“是吗……慢着,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啊……封印之瓶被不小心碰碎或吵架的时候打破了嘛~”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原来他们都把封印之瓶当成无关紧要的玩意了吗!

“反正只是器官,封印之瓶也便宜的要死。而且辛德拉大人传下来的秘法很强大,他们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去的啦~”

虽然我去过一次协会分部,但我没有太多时间去和分部里的工作人员交流。毕竟那一次的目的只是去分部领取我的勇者徽章,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其他勇者。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尽管在这些年里我只打过一次这个电话而且只去过一次勇者协会,但我还是靠着现在这一次交流彻底搞清楚了残酷的现实。

这都是帮满脑子肌肉的逗比。人类社会现在正被一帮子逗比保护着。

的确,辛德拉传承下来的“神圣刻印·封禁”是可以抵御魔王,并且将魔王再次封印的。

那玩意我家里也有,毕竟我家里是藏有魔王的一部分的。

不过刻印这玩意虽然可以无限使用,但也不能那么随意啊!要知道这玩意可是可以被自己不小心关掉的,而且可以把魔力转化成刻印的人从古到今只有辛德拉一个人,万一有的魔王器官强行打破封印的方法呢?封印要是被打破的话可是不能再生的啊!

我在面对布莲的时候都没有把封印生效作为前提,她们怎么会这么大意!!!

“你们难道就不能给魔王器官们一丝起码的尊重吗?不能的话也给自己的生命一丝尊重好不好!”

“小妹妹……不,小弟弟,你是不了解总部的防御有多严密吧?要知道,只有你们辛德拉家族是把魔王放在家里的,其他封印之瓶可都是被存放在极为严密的地方哦。”

“被放在严密的地方?那是怎么随手把它打破的?”

“其实……是有一套原理和许多原因的。”

“把过程说来听听。”

“大勇者负责把瓶子打破,放出魔王器官,暴打一顿,然后塞回瓶子里~”

“……是大勇者拿魔王器官来撒气了吗?她们这么闲的吗?”

“那叫俘虏教育。自从它们被关在瓶子里之后就一直在做了哦,这可是大勇者们的职责之一。没听说过吗~”

“完全没听说过!!!确定不是虐待战俘吗?!”

“勇者的事情怎么能叫虐待呢,教育教育教育。”

她反复地对我强调“教育”两个字。

“其实最欠缺教育的是你们吧!大勇者们的性格都这么扭曲的吗?”

“倒是你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是很奇怪的哦~勇者课本里绝对有教吧?我小时候可是学过的哦~你看起来不怎么爱学习吧?”

“都说过没有教了!”

“那可能是觉得对孩子们的心理健康不大好,所以删除了吧~”

你也知道这是不好的事情啊!

“那就拜托不要印刷这种玩意好吧!光是书名就够不健康了!”

“那又不是我管的,去找总部的儿童教育部门啦~”

“这是什么鬼部门?!居然还好意思叫这个名字!”

“哎呀哎呀。”

话筒里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开始烦躁了起来。

“我可没空和你继续说下去了,我要干的事情还有很多哦~”

“比如?”

“肝活动啦刷种火啦抽卡啦打管理财务之类的。”

“虽然前面的那些我都听不懂,但感谢你最后还是找回了你的职业尊严。”

“总之,你如果有空,就带你身边的魔王去你那个城市的地下分部啦~地址你知道吗?”

“知道,家里有地图。”

“真是的,有地图还给我打什么电话,烦不烦呐你~”

“我觉得这是大事,所以才来通知你们……”

“行了行了。”女孩迅速打断了我的话,“要是知道就去吧。分部今天休息,明天才上班。不过我知道你家有钥匙,而且分部那边应该还有人在加班赚加班费,所以你随便挑个时间去就好了~”

“不是,你听我说……”

咔嚓!

电话被挂断了。

“我他妈……!你倒是把分部的电话告诉我啊!你要我单独带一个魔王上街溜达吗?你在逗我吧!绝对是吧!其实你和魔王是一伙的吧!而且休息是个什么鬼?我几年下来都没休息过啊!小爷单休都没有,你们还敢给我双修?都去死吧!!!”

我姑且还是忍住了把电话砸在地上的冲动,把激动的情绪从脏话和大吼大叫里排解了出来。

“……”

我这时才意识到布莲还在旁边,而且在看着我。

“唉……”

失态了失态了。在女生面前可不能这样啊。

“布莲,走吧。”

“去哪?”

“……带你逛逛街。”

“真的假的?”

“真的。你不是好久没出去过了吗?”

其实我知道我这种谎言是完全骗不了她的。不过还是含蓄一点为好,就和古代的死刑被叫做“上路”一样。含蓄可是国粹,不能丢弃。

“行啊。”

布莲大概看到了我的决心,也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我,所以点头答应。

“行……等我换衣服。你的衣服也需要换换,穿睡衣上街影响不好。”

总之,布莲的确要“上路”了。